第1章
第1章
“親愛的旅客朋友,我們已經安全到達目的地……”
“南南,機場到了。”
夏南莳有點睜不開眼睛,他剛從時裝周回來,為了快速倒時差特意選的晚上出發,昨晚非常自信地在飛機上開party蹦迪準備通宵,結果不知道是因為紅酒還是燈光,沒兩個小時就困了,多面布局立體環繞式音箱在播放重金屬搖滾,夏南莳在眯眼打呵欠。
艾米也打着呵欠勸他睡覺,小希說要泡杯冰美式跟他一起熬,一直也沒泡,睡得比他還快。
小希睡着之後夏南莳很快也去睡了,想不通為什麽每次坐飛機都那麽困。
他摘掉眼罩問艾米:“幾點?”
“下午四點。”
夏南莳伸了個懶腰,從床上坐起來,簡單洗漱又換了身衣服,期間白色商務機降落在機場,落地滑行後緩緩駛向港口。
Vip通道行李送過來很快,機場工作人員準備了兩輛大型行李推車也才勉強裝下他八只行李箱以及讓人眼花缭亂的奢侈品禮盒。
艾米和小希很習慣了,一人推一輛快要趕上身高的行李車走在後面,小希還有閑心問他:“今天不去見粉絲嗎?”
夏南莳是個不太有名的明星,有粉絲,但不多,一般飛機落地他都會出去轉一圈。
“算了。”夏南莳帶上遮住大半張臉的墨鏡,“今天要營業。”
他說的營業不是面向粉絲的營業,是跟結婚三年的塑料老公擺拍秀恩愛。
外面在下小雨,天色陰陰的,但夏南莳沒有摘墨鏡。
貴賓樓外停着一輛黑色邁巴赫,不是江岳平時開來作秀的新能源。車門邊站着兩個黑衣保镖和一個深灰色西裝的助理,保镖不認識,助理也不太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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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撐着傘,走過來接他,靠近後門的保镖拉開車門,江岳不在車上,後座是空的。
夏南莳示意艾米和小希坐他的車回去,問助理:“要去幹什麽?”
“三元路發生了一起搶劫案,江總讓我們注意安保。”助理在心底默默補充,如果高年級勒索小學生也算搶劫的話。
夏南莳剛下飛機消息不靈通,一般發生這種案子都事盡可能降低影響力的,有錢人惜命,江岳有消息渠道,注意點也正常。
“他呢?”
“江總臨時要出差,讓我過來接您。”
夏南莳皺眉,對江岳失約很不滿:“不是剛回來?”
“呃……是、突發情況。”
助理一邊說着廢話,一邊從後視鏡裏艱難觀察他被墨鏡遮住了大半的神情。
他不是薛秘書,跟這位小少爺不熟,他們只在公司裏見過幾回,夏南莳可能連他姓什麽都不知道。
薛秘書不在,這事兒才落到他頭上。他只知道江總出差了,其他一概不知。
他到總辦還沒兩個月,對這種應付上司老婆查崗的業務還不太熟,因此面對夏南莳有點底氣不足,很怕自己一個回答不好引發老板家庭矛盾,這位小少爺據說不太好伺候。
不過夏南莳顯然對江岳去了哪裏不感興趣,問不出什麽就不問了。
反正結婚三年他們一直都是這樣過的,他上課,江岳工作,時不時出差,一年裏有大半時間是見不到的。
金麟的大平層買了最頂層兩套帶天臺,外界看他們是豪門夫夫爆改豪宅在鋼鐵叢林裏住別墅,實際上內部根本沒打通,他住上層,江岳住下層,一塊兒在家的時候都未必見得上面。
夏南莳還有一點困,車窗開了條細縫,雨絲飄進來一點,涼涼的,他忽然想起來:“他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這趟基本刷的江岳的卡,飛機油錢都是江岳付的,所以他給江岳買了禮物。
助理艱難開口:“江總生日是上周日。”
上周夏南莳看秀逛街買高定,忙得不亦樂乎,連賀生微博都差點忘記發了,還是艾米提醒他的,幸好當時人在國外可以用時差解釋為什麽前兩年都掐點,今年晚了那麽多。
他皺皺眉,想起來這回事了:“我說的是農歷。”
助理松了口氣,迅速根據公歷查了一下:“19號。”
“哦,那還早。”
助理:真的對老板夫夫的婚姻感到擔憂。
行李很多,司機送他回金鱗,保镖一塊兒幫搬行李。
夏南莳懶得收拾,都堆在八十平的衣帽間,換了身睡衣去浴室,飛機上機組工作人員有alpha,他一直貼着腺體貼,下飛機的時候也沒撕。
盡管腺體貼采用了相對透氣的材料,這麽長時間的使用,皮膚還是感覺有點窒悶。
他側身看向鏡子,鏡子裏的青年也在看他,發尾有一點長了,遮擋住視線,他偏了偏頭,又低下去一點,微微鼓起的腺體就暴露在視野中,因為超過指導時長地使用腺體貼,腺體貼的吸附性有所下降,腺體表層有微薄的汗,看上去瑩亮透着粉。
上一次标記是一個多月前,腺體上的咬痕已經完全愈合,alpha信息素代謝得差不多。對于身體發育成熟的omega而言,臨時标記失效是一件挺麻煩的事。
江岳最近好像很忙,他們有一陣沒見了,上次标記也是見縫插針,夏南莳去看演唱會,江岳去參加論壇,正好在一座城市,江岳在貴賓樓等他半小時給了他一個臨時标記。
兩個月只見一次,即便是在他們堪稱塑料的婚姻裏也算是很久。
助理一問三不知,夏南莳自己給江岳打電話,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江岳:“不清楚,看安排,有事?”
對着這種語氣,夏南莳說不出求人的話,他寧願用抑制劑,直接挂掉電話。
小孩從前很乖,結婚之後有點難以捉摸,江岳習以為常,繼續處理工作,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臨時标記差不多該失效了。
“叫人送16號抑制劑到金麟。”助理還沒應,他又改口:“算了,查一下有沒有晚點的票。”
夏南莳從前沒有用過抑制劑,就算要開始用,第一次他也應該在場。
助理查很快:“最近的航班是晚上十一點,只剩下經濟艙了。”
“買吧。”
司機已經回去,江岳打車回金麟,在門口刷了兩次指紋都顯示無權限。
樓下錄了夏南莳的指紋,樓上原本也有他的,他有将近半年沒上來了,不知道夏南莳什麽時候删的。
可能就是上次他進來看見夏南莳在沙發上蛄蛹着練習旱地蝶泳之後吧。
他沒有敲門,直接下樓,給夏南莳發微信:「下來」
夏南莳回他個問號。
江岳:「标記」
夏南莳在貼面膜,看見信息起來到窗戶那邊探頭看了一眼,樓下燈亮着,不是說出差麽,又回來了?
十分鐘後,他踩着拖鞋下樓,大門開着,他就直接走進去,江岳在客廳沙發上,連西裝都沒脫,解了扣子坐着。
就那麽點時間他已經拿着手機見縫插針在辦公了,看見夏南莳,他說:“稍等。”
于是夏南莳也等了十分鐘。
他拿着手機,一會兒看群裏聊天,一會兒刷視頻,時不時擡頭看他,江岳坐在那裏連姿勢都沒怎麽變。
夏南莳表情越來越難看,覺得自己今天就不該下來,屁股剛離開沙發,江岳就放下手機:“過來。”
夏南莳坐着沒動,那意思很明顯了,憑什麽要我過去。
江岳不跟他争這個,走到夏南莳身後。
他個子很高,夏南莳又坐着,身體被他的影子籠罩,omega的本能讓他回頭,江岳沒有坐下,單膝落在沙發上,他們差點迎面碰上,夏南莳又倉促轉回來,松開手機,又捏緊,低下頭,露出脖頸。
他剛洗過澡,發尾還有一點潮,身上是香氛的味道,沒有信息素的氣味。
襯衣式家居服領口有點高,為了方便,江岳把衣領拉開一點,單手扶着他的肩,并不用力。
标記了那麽多年,兩個人都駕輕就熟,但流程可以習慣,感受不能變得平淡。
人類的牙齒并不尖銳,咬破腺體會有鈍痛,為了盡可能減少這種疼痛,标記前alpha會先舔舐omega的腺體。一方面是唾液中含有的信息素可以緩解痛疼,另一方面,Omega腺體很敏感,這樣的安撫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這是alpha之間流傳的标記技巧,江岳沒這樣做過。
太暧昧了。
夏南莳也不知道,只覺得alpha信息素說是能鎮痛,其實也就那樣,還是要痛的。
好在标記了那麽多次,江岳很熟練,不像沒有經驗的alpha磨磨蹭蹭不敢用力,或者發力方式不對半天咬不破還留下一圈青紫牙印,很快用一邊的犬齒刺破腺體。
快兩個月沒有标記,腺體/液比平時多一些,信息素交換的過程要久一點。
夏南莳很怕痛,又不止是痛,腺體/液被吮吸着流失的感覺很難形容,他壓抑着呼吸,片刻後江岳才放開他,替他把衣領拉回去:“好了。”
夏南莳立刻拉開距離,整理還有點歪斜的領口。
江岳從沙發上起身,衣冠楚楚,表情鎮定,一點都看不出剛剛标記了一個omega,視線落在他有點發紅的眼角,跟第一次标記的時候差不多。
那時候還是個小孩,身高剛過他肩膀,來球場看比賽,連分化了都不知道,瑟縮着可憐兮兮地坐在一群alpha中間冒信息素。
現在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