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022章 第 22 章
這兩天佟四和淩六郎一直往山下跑,主要是因為紅丸案件。能走的地方都走了,也沒收集到太多的線索。
這天佟四早起後,就見屋裏淩六郎的床榻收拾整齊,不用想,肯定晨練打拳去了。
其實淩六郎瞧着瘦,實際全身都是勁瘦的肌肉,每日鍛煉之下,肌肉越發明顯,他和小八兩個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起身穿衣服的時候,淩六郎回來了,佟四邊系腰帶邊問他:“今天還去嗎?”
問的是追查紅丸案件線索。
“先不去,這些線索已經很明顯,且這件事鬧的大,各地州府都出現紅丸受害者,上頭越發重視,已經着手調查了。”
淩六郎一身汗,房裏只有他和佟四,他也不用避諱,直接将身上的短打脫掉。
淺麥色的膚色,肌理分明,從臉頰上滑落的汗珠子一直往下,劃過健碩的胸膛,溝壑分明的腹肌,最後沒入褲帶消失不見。
佟四看的目不轉睛,倒不是因為他起色心,着實是因着羨慕淩六郎,他也想練成六郎這樣的體格。
淩六郎回過身,看佟四的眼神便明白了,他用濕巾擦拭身上,同時道:“我早上叫你了。”
佟四撓了撓頭,好像确實有這麽回事,但他太困了,就說不去。
“等完結山寨這邊的事宜,回衙署後你帶着我一起練吧?”
“嗯。”淩六郎應聲。
“之前抓着的那幾個賣紅丸的騙子已經招了,不過只說有人給他們拿藥,讓他們去賣。”
佟四疑惑:“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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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六郎擦幹身上,換了一身幹爽的衣物,把髒了的短打扔在盆裏。“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們大概是一條上下游的形态,上游做藥,一路往下流,而抓到的騙子就是流入百姓家門前最後一道。”
佟四明白了,淩六郎又接着道:“嚴格的等級,導致騙子們只能知道他們的上一級,再往上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佟四皺着眉頭:“那豈不是一時半會也無法破案抓到罪魁禍首?”
淩六郎颔首:“對。”
已經擴展到多個州府,說明利益巨大能收攬這麽多人幹活。而且,背後之人恐怕不是普通百姓……
事情到這就很難推進了,淩六郎他們也沒收到更多的消息,他道:“先解決八大寨的事情再說。”
端着木盆往屋外走,打算打水洗衣服。他們來的時候只有一身衣服,這些都是在山寨裏搜刮出來,那些土匪的衣裳。
他身上的衣服着實寬大,幸好淩六郎身量高完全能撐起來,但是他腰肢勁瘦,衣服便顯得有些松,只能用腰帶系緊。
出來的時候,正好孫蘭莺也出來了,巧的是,她懷裏也有個木盆,盆子裏裝的髒衣服。
“洗衣服?”孫蘭莺明知故問。
女郎握着木盆的手收緊,原本粉嫩的指甲因着用力泛白。
淩六郎洞察一切的視線落在她身上,觀察到她腳步亂了,在他看過來的時候,低下眼簾,一只手去撫弄鬓邊的碎發。
這是很明顯慌張的表現,動作僵硬不自然,心裏有鬼。
淩六郎不動聲色,他嗯了一聲,擡腳跟上孫蘭莺,走在她身後,見她越發的緊張,後背都繃的像是有人逼她罰站。
院子角落裏放着水缸,頭天晚上就有人挑水,以便第二日衆人洗漱用。
所以孫蘭莺也沒法叫淩六郎去挑水走開,只能硬着頭皮上前開蓋子,拿着葫蘆水瓢的時候,孫蘭莺側身擋住自己的木盆,道:“郎君,我幫你洗衣服吧。”
只要他走開,她不介意多洗兩件衣裳。
淩六郎卻沒叫她如願,犀利的眼神看着她,說了句:“我幫你洗。”
孫蘭莺手裏的水瓢差點掉在地上,水灑了大半,淩六郎下意識的握過去,不小心握住女郎的纖細的手腕。
細膩的猶如玉石一般的肌膚,炙的發燙的大掌環上,像是捏住一截微涼的玉。
孫蘭莺一怔,淩六郎率先反應過來松手,狀似鎮定的接過水瓢。
幾下就把孫蘭莺的木盆添滿水,随後用往自己的盆裏舀水。
晨光微熹,山寨裏其他人還在睡覺。晨起霧蒙蒙的水珠從枝葉上滾落,落在他後脖頸處帶來一陣涼意,總算讓他徹底清醒。
他跟着孫蘭莺過來是為了看看她在隐瞞什麽,而不是因為一點點的接觸心慌氣亂。
淩六郎孫蘭莺高了一頭,她堪堪到他的肩膀處,因此他一低頭,便能瞧見小娘子紅透了的臉。
微光照亮女郎的面頰,如桃似李,楚楚動人。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淩六郎回過神時,孫蘭莺已經将他的盆端走,她垂眸輕聲道:“郎君,我來洗吧。”
淩六郎面色緊繃,無甚表情的嗯了一聲,随後大跨步離開了。
砰的一聲關上房門,佟四吓了一跳,見淩六郎面容冷峻,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
“怎麽了?山下有動靜了?”佟四說着快速穿衣服。
山下他們設置好了機關,若有人闖進來,山上就會收到示警。佟四手忙腳亂。
“土匪可都是一群窮兇極惡之徒,不講信譽沒有誠信,誰能想到來的如此突然。
“不是。”淩六郎忽地回話。
“啊?”佟四停下動作看向淩六郎,“那是怎麽了?”
怎麽了?
他現在并不是遷怒孫蘭莺,只是在懊惱自己為何關注孫蘭莺的時候越來越多,視線在她身上停留的越來越久。
仰頭把桌子上的一杯涼水灌入喉中,才覺得那股莫名的心悸消散。
誠然,他是要監視她,興許會知道一些線索,他做的這些都是正常合理的,并沒有逾越之處。
在佟四喋喋不休的追問中,淩六郎徹底冷靜下來。
“既然你起身了,就去把木柴劈了,一會做飯用。”
佟四:“啊?”
……
佟四唉聲嘆氣的出來,嘀咕道:“平時不都是你劈柴嗎”
淩六郎劈柴,孫蘭莺做飯,倆人和尋常夫妻過日子似的。怎麽今天還讓他劈柴了?
“小娘子。”見到孫蘭莺,淩六郎打了聲招呼,孫蘭莺正蹲在地上洗衣服,聞言側了下身子,擋住佟四的視線。
“早啊。”她回答。
佟四可沒淩六郎心細如發,他打着哈欠就去幹活了。
孫蘭莺緩緩吐了口氣,總算放松下來。盆子裏是她自己的衣物,有外衫有小衣和亵褲,最重要的是,亵褲上染了血。昨天月事結束,本來就該洗的,但她沒找到機會,生怕被旁人瞧見。
本以為今日早點起來,趁着山寨裏的人還在睡覺時洗完,卻不想讓大郎碰見了。
孫蘭莺臉色漲紅,着實不想讓旁人看見囧狀,尤其是讓未婚夫大郎看見。
快速洗完自己的衣服,拿回房間晾曬,等再回來時候,就見淩六郎已經把他的衣服擰幹,正在抻開晾曬。
孫蘭莺快步走了過去,“大郎,我幫你。”
相夫教子,過普通百姓的生活,是孫蘭莺父親去世前的遺願。有了夫君身後就有人支撐,孫父不想讓女兒過的這般辛苦了。
孫蘭莺平日照顧父親,洗衣做飯是常事,所以她想給未婚夫洗兩件衣服也沒什麽的,卻沒想到大郎自己洗了。
“搓幾下就成。”他說。
孫蘭莺亡羊補牢的過來幫忙抻衣服晾曬好,觑了觑郎君的神色,好像并沒有不高興。
如果淩六郎知道的話,肯定要不解。自己衣服都是自己洗,為何不快?
早上用過飯之後,孫蘭莺問淩六郎今日是否下山。
“成親前暫時不出去。”
山寨早就部署好了,他要帶人再仔細檢查一遍,還要等救援過來。這場行動将會是一場惡戰,為了屬下安危,他要做好萬全準備。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要徹底确認孫蘭莺在所有事情裏扮演的角色。
“正好,想請郎君幫我試試味道,”孫蘭莺淺笑,微風拂過她的秀發,秀美的女郎笑彎了眼睛,微微仰頭對他道,“新方子做出來的飲子,自己有些拿不定主意。”
大郎金盆洗手後他們就要做小生意養活自己,他說全憑她做主。但她想,這是他們夫妻二人的事情,不好一人做決斷。
“好。”
一個存心試探,一個全然不知。
小八幽怨的看着倆人去廚房,心中憤懑。
等着吧,等所有事情一結束,他立刻帶小娘子回家!
熬飲子頗為考驗火候,之前張全熬糊了兩鍋,孫蘭莺便不肯讓他幫忙了,都是自己動手。
今日淩六郎挽起袖子問她要求,然後坐在竈膛前,意料之外的将火候控制的符合孫蘭莺要求。
孫蘭莺露出小臂,用大鍋鏟去攪動,然後合上蓋子擦了擦汗。“大郎,你還記得我父親嗎?”
孫蘭莺随口一說,卻不想淩六郎倏地眼神淩厲,直直射過來。
孫蘭莺并沒有察覺,她正在案板上揉面團,莞爾一笑道:“小時候事情我不太記得了,但總聽父親提起你,說大郎從小就有勇有謀。記憶最深的一件事是大郎上樹掏鳥窩,說我也跟着去了,然後倆人一起從樹上掉下來,我沒什麽事,大郎脖子被石子劃破。”
說到這,孫蘭莺停下動作轉頭,視線朝淩六郎的脖子上看。
竈膛裏的火焰跳動,烤的淩六郎面頰發熱,女郎的視線卻比火焰更炙帶着探究,叫人心慌意亂。
淺麥色皮膚脖頸修長,無一點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