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反派魔尊帶領魔族打過來了?
還攻破乾元仙宗了?
那為什麽沒有人通知她一聲!
顧知鳶滿頭問號,內心十分複雜...
她擡腳從床上下來,不,那也不是床,而是一塊能躺得下一個人的木塊,看起來曾是她房子的一員。
四處都是倒塌損毀的木塊與石塊,地面更像是被火燒毀過一般,滿地焦灰,連她屋前的那棵銀杏也燒沒了。
半截枯木倒地,地上滿是坑坑窪窪的焦黑痕跡。
原本的綠意盎然生機,此刻也只剩下滿地的荒蕪。
周圍本可以望見的青梧峰小側峰也沒了,就像是被什麽削平了一樣,更別說她師尊的主閣,梧桐閣也沒了。
“師尊?師姐?有人嗎?”顧知鳶漫無目的邊走邊喊,她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
她徒步穿梭在被破壞的徹底的青梧峰的塔石上。
這原本,是他們煉丹樓主樓的标志物,現在破碎到毀去了大半不說,竟然還落在了她所居住的側衡小峰。
這裏離煉丹樓主樓,可是隔得很遠很遠的啊...
顧知鳶翻身爬上斷石,站在上面對着周圍喊:“沈師姐?喬師姐?”
四周一片寂靜,除卻斷垣殘壁,以及她自己的回音外,什麽回應也無。
走了一段時間,顧知鳶發現,不光是青梧峰沒了,就連周圍其餘幾座主峰也全沒了,原本高出海平面的連綿山峰,全部被夷為平地。
是整個乾元仙宗,都沒了。
“不是吧......我一覺醒來...大結局了...?”
顧知鳶懵了,她下意識撓了撓後腦勺,整個人恍惚不已,難道說...一切都結束了?
可...她還在修真界,還在這裏啊...什麽情況...
她...繼錯過大結局之後...又錯過了自己的下線...?
嗯???
顧知鳶現在腦子裏一團漿糊,心煩意亂。
一時之間,她既不知道去哪兒,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靜立許久,在不知哪兒吹來的寒風中,她終于再次邁開腳步,踉踉跄跄的離開原屬于乾元仙宗的土地。
不行,她必須,找個活人,把這事弄個清楚。
這事太魔幻了,太魔幻了!
首先,她身為魔界卧底,魔界打過來也沒通知她,其次,她身為乾元仙宗青梧峰的弟子,正道修士的一員,在卧底身份沒暴露的情況下,一個通知她的也沒有。
沒有一個人來和她說,沒有人通知她,搞得她什麽都不知道,這不合理。
最後,乾元仙宗都這樣了...她竟然完好無損的,在破瓦頹垣裏睡大覺!
這可能嗎?
仔細想想,到處是BUG,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還猛掐了自己一下。
“怎麽看,都是在做夢啊。不,我寧願這個是夢。”顧知鳶喃喃自語。
原文的大結局,怎麽也不可能是這樣的吧...
不知不覺,在雜七雜八的思緒下,顧知鳶走了很久,她走到了乾元仙宗下的鳳陽城。
一路上,原本春意盎然富有生機的景色全部消散,地面上甚至連一抹綠意都找不出,全部被赤黑痕跡吞噬。
那是魔氣。
原本高聳的城牆也沒了,破破爛爛的,甚至還有破洞。裏面更不必說,和顧知鳶印象中的鳳陽城完全不一樣。
如果說,原來是一座城池,那現在顧知鳶眼前的,就是一個破敗的小村鎮。
到處都是碎瓦斷木,她甚至看到了前些日子,去買攻略的那家店鋪的牌匾,問天集的匾額折斷了好幾節,東一節西一節的被鑲嵌在地上。
赤黑痕跡,有着向上攀岩的架勢。
顧知鳶緊閉着的唇,不知何時已經被自己咬出印子,她心中的不安也在不斷擴大。
這些痕跡,不論是乾元仙宗還是這裏,它們破碎折斷的邊緣都很平整,像是是被什麽東西,削平還是夾碎了樣的。
而且那些魔氣,不斷侵蝕着這片土地。不,應該說,是這片土地,滋養出了...魔氣......
“喂!你還在那裏幹什麽!快要開始了,你快點躲起來!”細小微碎的聲音不知從什麽地方傳出。
顧知鳶驚訝回神,四處查看。
“這裏啊!”稚嫩聲音的主人眼見顧知鳶還在原地亂晃,不由急了。
他像是從地底下鑽出來樣的,灰頭土臉的扯上顧知鳶的袖子往剛才藏身的地方躲。
“嗯?”顧知鳶順從的跟着突然冒出來的小男孩躲進了一個類似地窖的地方。
對于這種突發狀況,什麽都不要問,跟着跑就行,顧知鳶深谙這點。
躲好以後,她才小聲問:“什麽要開始了?”
小男孩灰撲撲的,身上衣服卻并非有補丁破洞,甚至顧知鳶還覺得有點眼熟,不過這一下她也想不出來,為什麽眼熟。
聞言,他像是面對不省心的孩子的小大人,“你到底是從哪閉關出的?不對,你就不應該出來,一直閉關才對。”
然後對着顧知鳶比了個熄聲的手勢,示意她不要說話。
不回答嗎...行吧。
顧知鳶明白的點點頭,手指在唇前快速拉過,表示自己不再開口。
沒過多久,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快——”
“找找!我剛剛看到了!”
“是修士,肯定是修士!我看到了,她的衣服很幹淨!”
“一定就在附近,躲起來了。我們仔細翻,把她找出來!”
“會不會她看到我們了,往那邊跑了?”
“追!不管怎麽樣,把她找出來!”
五六個男子來的匆忙,走的也匆忙,急不可耐的一番話說完,又匆匆忙忙離遠了。
可其中透露的信息,也足以讓顧知鳶明白,她被這夥人盯上了。
越來越奇怪了...普通的凡人,抓她,還是抓修士。
顧知鳶知道眼前的小男孩既然拉自己躲起來,幫了她,那就一定知道為什麽。
“他們在抓修士?”顧知鳶眼神逐漸冷卻,她細細打量男孩身上的衣服,一邊回想一邊思索。
“嗯。”男孩颔首,“還好發現你的是我,不然你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面上雖一臉平淡,但手指卻緊緊捏着衣角,足以顯現他此刻心裏的不安。
但他還是把顧知鳶藏起來了。
“謝謝你!”顧知鳶自然看出來了,她很真誠的朝男孩露出感謝的笑容。
至于,男孩身上的這件衣服,她也終于明白,為什麽覺得眼熟了。
對于顧知鳶的順從和感謝,男孩有些扭捏的害羞,“總、總之,你快想辦法離開。”
“不對,是想辦法,回去閉關。”他晃了晃腦袋,神情緊張帶着些許惶恐,嘴張開半天,想說些什麽,最後還是咽了回去,“你...算了。看你的樣子,也不是什麽厲害的人。”
“你最好,趕快去修魔,對,就是修魔。”
這話顧知鳶就聽不明白了,這是,正道修士和魔修身份互換了嗎?這是,正道修士人人得而誅之,魔修拿人民追捧的小紅花劇本?
“為什麽?”
“還不是——”
“就說跑不遠!在這裏——”
粗狂的聲音從上面傳來,頭頂遮蓋的木板也被掀開。
沒一會,五六個人圍了一圈,把她和男孩強硬的從地下拽出來。
“你們不是走了嗎?”男孩驚訝。
“你們抓修士,抓我們幹什麽?”顧知鳶憤怒的拍開掐着男孩手臂和自己的手,手擋在男孩身側,一副相護之意。
聽到顧知鳶問的話,濃眉大眼的破衣男子笑了,“抓的就是你這種修士!”
其餘幾人臉上也相繼露出難以言明的笑容,就像是餓狼眼見到了肉骨頭主動送上門那種。
顧知鳶眼一轉,餘光快速掃蕩周邊一圈,思緒轉的飛快。
“喂喂喂!你不要血口噴人啊!我根本就不是修士!好啊——你們這是存心欺負我是外來的啊!”
她像是撒潑的婦人一般,沖着周邊大聲嚷嚷着,臉上滿是被冤枉的不甘與憤恨。
“好啊你們!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故意污蔑我是修士,然後好逐步對所人下手是不是!實在是用心險惡!
大家聽我說!這些人今日可以污蔑我是修士,來日,他們也可以污蔑你們——
污蔑你們的親朋好友,丈夫妻子兒子女兒!統統都可以污t蔑!”
“你、你胡說,我們才沒有冤枉你,我們沒有随便污蔑人!”突如其來的撒潑讓破衣男子一愣,立式便緊張的解釋起來。
跟着一起的幾人也紛紛跟着解釋。
果然,原本鳳陽城的居民還在,只是躲了起來罷了。顧知鳶很清楚,她自己一個人跑了做實修士的身份,沒有融入人群打探消息來的自在。
“喂,你快跑,他們有——”
男孩都被顧知鳶這一手給驚了,眉間不但沒松,反而更緊,一臉凝重。
他話還未說完,便被打斷。
“你以為你說你不是修士,你就不是嗎?我們可是有東西可以證明你就是個修士的!”差點被這女的話給混過去了,他們可是有靈石的。
“對,我們有靈石,用它一照,你到底是不是,一目了然!”
說完,另一個瘦小的男子從懷裏捧出一塊石頭,放在顧知鳶面前。
他輕哼一聲,害怕了吧?看你還怎麽狡辯!
靈石?這不是測試靈根時用的測靈玉符嗎,原來如此,怪不得...
待看到那塊比巴掌還大的玉石,顧知鳶身後的男孩臉色刷白,剛剛跑還來得及,現在可跑不了了。
這個石頭,是可以測出修士的靈根的,就算是沒有修煉過,但只要體內有靈根,都會被他們抓走。
他心中焦急,卻沒有辦法,這下完蛋了!
與面前所有人以為的惶恐害怕相反,顧知鳶自信得意極了,她絲毫不懼,勾起唇角,臉上張揚笑意壓都壓不住。
靈石在手,破衣男子和他的夥伴仿佛看到靈石顯光,均面露喜色。
但靈石從放在顧知鳶面前起,到他們不相信又往顧知鳶跟前怼了兩下,都沒有無反應。
事實很明顯,靈石沒有亮,那就說明面前的女子,沒有測出靈根,她不是修士。
“怎麽會這樣?”
“你不是修士!”
“不可能啊!”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場面混亂極了,那不敢置信的驚呼,驚訝程度不亞于張大嘴到下巴都要掉了。
“你不是修士?”男孩也很驚訝。
他以為她是修士,所以才拉着她躲起來,那他豈不是多此一舉了。
顧知鳶雙手交叉環抱:“我都說了我不是,是你們一廂情願污蔑我。”
“你穿的這麽幹淨,怎麽可能不是修士呢?”
“你這話什麽意思,我愛幹淨不行嗎?愛幹淨也有錯嗎?啊——”
“既然她不是,我們還有事情要做,不能耽誤。走了走了。”
看到結果,幾人頓時大失所望,也不繼續圍着了,轉身就要離開。
他們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地方。
“要走啊!慢走——不送——”顧知鳶笑眯眯揮手作告別,餘光掃過四周。
待幾人走遠,她彎笑的嘴角瞬間抹平,牽着男孩回到剛剛藏身的地方。
“送你這件衣服的人,他是不是被抓了?”顧知鳶眼簾低垂,這是天衍峰的弟子常服,算是一件法衣。
法衣可随主變換大小,怪不得這孩子的衣服看着髒,卻完好。
“你怎麽知道?”男孩驚得張大眼。
他分明連名字都沒說過,她怎麽會知道這麽隐秘的事,明明自己誰都沒提起過。
“你想讓我去救他,但是又放棄了。他在哪?”
“你怎麽知道?”
“總之,你帶我去,我有辦法。”
顧知鳶狡黠地沖着人輕眨眼,自信滿滿勾起唇角。
男孩,也就是餘天,也許是顧知鳶連續兩次說中了他的事,最後他将信将疑,鬼使神差的相信顧知鳶,帶着顧知鳶去了。
說不定,她真的可以幫他将恩人救出來。
許是剛才那一鬧,周邊的人都知道新來的顧知鳶并非修士,都沒有再躲着人,也沒有出現指着顧知鳶說她是修士的人。
一路穩穩當當,毫無阻攔。
很快,兩人走到一塊相對于其他坍塌的地面被收拾的空曠的地方,看上去,像個祭臺。
顧知鳶看到了眼熟的幾人,是剛剛那幾個要抓她的人。
“你們怎麽搞的?人呢?”
“別提了,那個女的不是。白走了一趟。”
“那怎麽辦?現在就剩下一個了,再找不到,這個地方就沒辦法再撐下去了。”
顧知鳶對于他們口中的人好奇,她躲在斷牆後,借着斷垣殘石遮掩身形,向着被鎖拷在祭臺上的人影瞧去。
“是他?”顧知鳶謹小慎微地輕聲詢問。
“嗯。”餘天蚊聲回應。他緊握雙拳,看着那人的目光滿是心疼。
那人側倒在地上,背部抵着木柱,披散着頭發,看不清臉龐,腰間松松挂着根繩子,一只手被繩索栓在祭臺中央的木柱上。
像是察覺什麽,那人朝着顧知鳶躲藏的方向擡起頭來。
看清那人臉面的瞬間,顧知鳶臉色凝固,驚愕失神。
“戚、戚時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