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中線勝利（改）
中線勝利（改）
顧喜苗之前那泛紅的眼角已經褪回了原本的白皙, 她抱着那個八音盒，仰頭，定定地看着顧漠榆, 還帶點嬰兒肥的白嫩小臉滿是倔強，“你們要去哪？”
感情之前那時不時的對視, 是在看他們有沒有抛下她跑掉啊？
顧漠榆眨了眨眼, 壞心思突然又起來了，想逗一逗這個小女孩, 不過想到她凄慘的身世, 算了，還是不販劍了。
“去打仗……”
顧漠榆話還沒說完，就被小女孩打斷：“帶上我。”
“你？”顧漠榆眯眼，不是他說, 木寧楸在他眼裏都是小屁孩一個，這小家夥還比木寧楸小這麽多。
“我不會拖你們後腿的。”小女孩說完嘴唇緊緊抿緊，繃成一條直線，臉上帶着些許不安, 眼裏透着些祈求的目光。
顧漠榆垂眸看着她, 輕輕嘆氣，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帶着安撫性地哄着：“我們先找個人照看你一段時間。”
“我想跟着你們。”說完, 顧喜苗又放軟了音調，“等你們打完仗, 我能不能跟着你們。”
“……跟着我們做什麽？”顧漠榆不解。
“怎麽了？”
恰在此時, 木寧椿的聲音從不遠處飄過來。他走了一會, 發現顧漠榆沒有跟上，又折回去找人, 就見一大一小正在原地……對峙？
“她說她想要跟着我們。”顧漠榆無奈攤手，其實剛剛他有過一絲猶豫，但他真的不會帶小孩，而且他也不屬于這個世界，早晚有一天他會回去的，随意收養一個小孩過于不負責任了，他不能保證小孩成年前他還留在這個世界。
更何況原身的家庭一團亂麻……不過短期內他應該回不去，還是能把原身家庭的麻煩事解決掉的。
“我會幹的事可多了，不會的也可以學。”顧喜苗急急表态。
Advertisement
木寧椿聞言，将頭轉向顧喜苗所在的地方，垂眸一瞬，便緩緩走到她身旁，蹲下，擡眸，與她對視，輕聲開口：“你想跟着我們？”
“嗯。”顧喜苗雖然不清楚木寧椿想做什麽，但還是堅定地點點頭。
“想跟着我還是想跟着他？”木寧椿又問，說到“他”字時還側頭往顧漠榆所在的方向看了眼。
“……”顧喜苗看了眼站在一旁觀望的顧漠榆，猶豫了會，說出一個“你”字，停頓了一下，又補充，“你們不是一起的嗎？”
顧漠榆眯了眯眼，如果沒感覺錯的話，這小家夥最開始其實是想選擇木寧椿吧？虧他那麽絞盡腦汁想逗她開心，小沒良心的，幸好之後又加了句，算她還有點良心。
顧漠榆奇怪的勝負欲在這時候冒出來了。
木寧椿挑眉，喉間溢出一聲輕笑，也沒細究顧喜苗這找補的話語，只是淡淡地說：“我們可不收來歷不明的人。”
“我……”顧喜苗張了張嘴，眼裏滿是震驚，“我不是來歷不明的人。”顯然，她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問題，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只能蒼白解釋。
“那你說說你的籍貫，父母籍貫，父母是做什麽的，叫什麽名字，年齡。”木寧椿眨了眨眼，看着眼前這個茫然的小女孩，循循善誘。
顧喜苗嘴唇嗫嚅了幾下，手指摩梭着懷裏的木質八音盒，吶吶開口，“籍貫我不知道，我只記得我從小就在這長大，我叫顧喜苗，我爹叫顧三，我娘叫周曲。我爹很會種地，家裏有三塊田，我娘會跳舞，還會識字。”
小家夥嗓音軟軟嚅嚅的，但話語卻很連貫，甚至越說越自信，眼睛也逐漸放亮，“我娘親跳舞可厲害了，我爹種地也可厲害了，他一塊地能抵別人家兩塊地，收成可好了！”
驕傲完後她又想起了現狀，整個人的狀态瞬間又低沉了下去，深吸了兩口氣，将悲傷的情緒逼回去後，她強裝冷靜地看着木寧椿：“我知道我爹地為什麽種的這麽好，我也會識字，還會跳舞，其他一些雜活我也能幹，收下我，不虧。”
“……”
看着顧喜苗一本正經地推銷自己，顧漠榆驀然沉默，這真的是個五歲的小孩子嗎？怎麽感覺跟個小大人似的，還怪聰明的嘞。
回想他五歲，他五歲的時候在幹嘛？不會還在玩泥巴吧？顧漠榆仔細想了想，只回憶起了那不知扇在誰臉上的一巴掌，除此之外，想不起來一點。
啧，真是一段糟糕的回憶。
顧漠榆搖搖頭，索性不去想這糟心事。
見顧喜苗這麽賣力地推銷自己，木寧椿有些樂，真該叫木寧楸那臭小子來看看別人家的乖孩子是什麽樣的。
“既然這樣，那你跟着我們想做什麽？”木寧椿唇角挂上了一抹笑意，語氣也和善了些許。
“我……”顧喜苗垂眸，神情有些落寞，“我不知道我該去哪。”随即她又擡眸，對上了木寧椿的清潤的目光，“我剛剛聽那個人喊你殿下，你應該很厲害吧，我想跟你們上戰場殺敵。”
木寧椿一愣，哦豁，他身份居然在這小家夥面前暴露了，不過他也沒打算怎麽隐瞞身份，只是出行在外低調了些許罷了。
哼笑一聲，他又聽到顧喜苗小大人的語氣：“我知道我現在還小，但我可以現在學，長大了再去殺敵。”
木寧椿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眉梢輕挑，“軍營可不收女子。”
顧漠榆在一旁聽着，有種“長江後浪拍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的恍惚感與風中淩亂感。
現在的小孩，戰鬥力都這麽強的嗎？
回想自己吃了睡、睡了玩、玩了吃的循環人生，沒有一點理想抱負，簡直是宅男廢物大學生，顧漠榆突然就汗流浃背了。
聽到這話，顧喜苗的表情突然就跨下來了，不到三秒，她又重新振作，“我也可以學武，收下我，我之後可以保護你們。”保護她所想保護之人，不會像現在這樣這麽被動。
看着這麽努力推銷自己的小女孩，顧漠榆嘆了口氣，也輕輕蹲下，戳了戳木寧椿，“你要收下她嗎？”
說完他感覺怪怪的，又換了個詞，“收養？”好像也不太對。
“你要收養她嗎？”木寧椿不答反問。
“我……”顧漠榆張了張嘴，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滿是迷茫，“我不會帶孩子，而且現在我也才……15，冒然收養一個孩子，不太好吧？”
“不是收養，收下當個侍女，或者暗衛什麽的，都可以的。”木寧椿給了他另外的思路。
“對的，我會幹的事可多了，我會做飯洗衣炒菜種地跳舞識字唱小曲，而且我很聽話的，管吃管住就好，如果能教我武功就再好不過了。”顧喜苗眼巴巴地望着他們。
“……”顧漠榆沉思一瞬，意識到不對勁，“你家裏不是有三塊地嗎？你應該有地方住吧？”這麽小就會這麽多，她是背着人類偷偷進化了嗎？
“我一個人護不住那麽多。”顧喜苗有些着急，小嘴叭叭叭的，“那隔壁的老嬸子一直對我們家種地的秘方虎視眈眈，他們家兩口子還經常半夜跑到我們家的田裏搗亂，那老嬸子還經常罵我們一家人，她要是知道我爹娘死了，一定會強占我家院子和土地，把我趕出去的！”
顧漠榆見她有些急眼，安慰：“有沒有一種可能？”
什麽可能？
木寧椿有些好奇地看着顧漠榆，顧喜苗也疑惑地看向他。
“死的不止你爹娘呢？”顧漠榆不緊不慢地分析，“萬一你那老嬸子鄰居也死了呢？”
“……”
一大一小陷入詭異的沉默。
天才，出院！
顧漠榆在心中為自己下了定論後，輕咳兩聲，“那什麽，趕緊去中線吧，別耽擱了，顧喜苗的事我們打完回來再從長計議。”
“行。”木寧椿點頭，撐着大腿緩緩起身，“你們倆跟我來。”
“等等，我收下豌豆射手。”顧漠榆丢下這句就匆匆跑到城牆上把還在上邊優雅搖擺的豌豆射手收進了系統商城裏，接着又匆匆跑回來。
畢竟還要靠這貨鎮場子呢，可循環利用，就不用再費多餘的錢另外買了。
見狀，顧喜苗暫時也不纏着他們收下自己，只是和顧漠榆一起，亦步亦趨地跟在木寧椿後邊。
顧漠榆原本以為他們要去中線打完仗回來再商量顧喜苗的事情，沒想到木寧椿在去找t人的路上，就已經三言兩語地安排好了，“人就先放到我這邊吧，我派人教她習武之事，把人教好了可以放到你身邊當個侍女。”
“啊？”顧漠榆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思考了一瞬才發現他是在說顧喜苗，他側頭，看向跟在自己身旁的小女孩，還不到自己胸膛，小小一只，羊角辮晃呀晃的。
他揪了揪她的小辮子，問：“顧喜苗你覺得呢？”
“我可以。”
顧喜苗仰頭看他，堅定地回答。
“那行。”
顧漠榆點點頭，又問木寧椿：“你大概要教她多久？”他怕到時候人還沒教好，他自己就已經先回去了。
“只當侍女的話，兩三月便可，如果要培養成暗衛，沒個三兩年，估計做不到。”木寧椿解釋。
“我想當暗衛。”顧喜苗弱弱插話，“我想學武功。”
“是真想當暗衛，還是只要學武功，當什麽都行？”顧漠榆回想遇見小女孩發生的一系列相關事情，忍不住開口詢問。
“學武功。”顧喜苗聲音弱弱的，她低垂着腦袋，雙手不住地摩梭着懷裏的八音盒，微弱的曲調從裏邊傳出，正方形盒子上方的木制跳舞小人不停地旋轉着，與她娘親跳舞的姿态在某一刻重合了。
她說完就有些懊惱，她是不是太貪心了，有人願意收留她就已經很不錯了，她還要求東要求西的。
木寧椿想了想，“也行，正好讓教寧楸的那師傅教教你。”也正好讓木寧楸這臭小子學學，別一天到晚淨給他惹事。
“謝謝你們。”
顧喜苗緊緊抱着八音盒，聲音有些哽咽，她眨了眨眼，用袖子擦了擦臉。
“嗯。”木寧椿淡淡應着，“過會我們回來，你帶我們去你家看看。”
顧漠榆之前問他們知不知道小女孩父母的身份，再加上顧喜苗的自述，一個莊稼漢的妻子會跳舞，還跳的很好，這個點總感覺有點可疑。
倒不是說莊稼漢不能娶舞姬，只是太罕見了。在大青，跳舞跟唱戲差不多，同屬下九流行當，大家閨秀所不恥。
在顧漠榆問出那個問題後，他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小女孩的來歷可能不簡單，說不定是什麽世家流落在外的孩子。但她的母親會跳舞，又跳的很好，這讓他不由得又想起了西域的舞姬。
總之，謎團雜事衆多，還是等中線戰争結束後再一一探查吧。
木寧椿帶着他們找到了正準備吩咐人帶兵去支援中線和守北城門的嚴自謹，将顧喜苗交給他後囑咐了幾句，便和顧漠榆一同前往中線戰場。
漆黑夜色，鐘樓鳴響，萬物朦胧。
顧漠榆和木寧椿踏上了中線的地帶，卻發現敵軍早已撤離，城內燈火盞盞挂于檐下。
“戌時了。”
木寧椿聽着鐘樓的聲音，突然感慨，“平日這個時候，幾乎要宵禁了。”
“戌時……”那就是晚上7點到9點。
顧漠榆驚訝，古人都這麽早宵禁嗎？他們寝室門禁都到晚上10點半去了。
“那正好，睡個好覺。”看着來來往往清掃戰場的士兵，顧漠榆還是應景地說了句吉祥話。
“是啊。”木寧椿唇角微微上揚，要不是顧漠榆，這仗沒這麽快結束。
匆匆行進間，木寧椿找到了帶隊的嚴積煊，顧漠榆随着他一同停下，細細打量了他一番，倒和嚴驚樰有七分相似。
不過這人看起來要暴躁一些，嚴驚樰看着要沉穩些。
見他們在交流，顧漠榆則安靜蹲在一旁，在地上無聊地畫着圈圈。
那小倭瓜八成是得知了“植物之神”的威名，所以才匆匆跑掉了。不過倒也省了他一番力氣。
顧漠榆握着刀柄，用刀尖在地上的沙土裏一圈一圈畫着，耐心等待着，直到——
“走了。”
木寧椿交代完事，便走過來拍了拍顧漠榆的肩。
“好哦。”
顧漠榆站起來，拍了拍衣擺。
寒風涼涼地席卷着枯枝殘葉，草叢沙沙作響，蒙住月亮的烏雲逐漸散開，兩人迎着月光原路返回。
“這座城算是全部守住了吧？”路過有人看守戒備的北城門，顧漠榆突然提問。
“嗯，守住了。”木寧椿眼眸微眯，露出由衷的笑意，“多虧了你。”
“不謝，記得給錢。”顧漠榆嘟嘟囔囔。
“好好好。”木寧椿笑着應聲。
月光下，兩人的身影開始婆娑纏繞。
回到西線的小破城門前，顧漠榆見那高堅果還在城門前立着，這才覺察，他光顧着收豌豆射手去了，都忽略了下邊的高堅果。
“殿下，額，顧大人，你們來了。”嚴自謹注意到他們，連忙問候，“這守城神物能不能……收一下？”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呼顧漠榆，直呼其名又不禮貌，畢竟這可是殿下尋來的奇能異士，他索性便稱呼他為顧大人了。畢竟是大人物嘛。
“……”
突然變成大人的15歲少年再次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