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陰差陽錯
陰差陽錯
“那個……”話一開口,顧漠榆就感覺不太對勁,古人說話應該不是這樣,至少在戰場上不會這樣,這麽有禮貌地問話,那怎麽說?
“報——”
顧漠榆學着自己看過的電視劇,不倫不類地抛出了一個驚爆全場的消息:“将軍,有敵寇冒充我軍高級将領,殺掉了我方的一個将軍!”
這句話他幾乎是吼出來的,果然,清理完手頭倭寇的嚴副将聽到這話,擦拭臉上鮮血的動作直接愣住,他猛地朝聲源處看去,周圍的将士也跟着他的動作,朝顧漠榆看去,并自發給嚴副将讓路。
嚴副将大踏步邁向顧漠榆,步子又急又重,他沉聲問:“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表情滿是凝重。
顧漠榆又重複了一遍,就被眼前這年輕将領用力地抓住雙肩,“你确定你沒看錯?”
顧漠榆頭稍微往後仰了仰,與他那鷹隼般犀利陰狠的眸子對上,“沒看錯。”
“帶路。”
嚴副将一把松開他,沉着臉命令道。
顧漠榆也不惱,甚至帶着幾分八卦的意味,匆匆給人帶路,嚴副将帶着一隊人馬緊跟其後。
沒多久,顧漠榆便看到了熟悉的地方,他指着地上的那幾具交疊的屍體,“報告,就在那裏。”
聞言,嚴副将快步流星地走過去,只需一眼,便知曉這倒在血泊裏的屍體,赫然是之前指揮得一團糟的将軍和軍師。
顧漠榆只見他蹲下身,面色陰郁發沉,拳頭也緊緊攥了起來。
“把你之前看到的,t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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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副将就這麽蹲着,很平穩地看向這個半大小子,周身氣壓極低,“他們有交流什麽,軍……叛徒又是被誰殺死的。”
“啊,我沒太聽清,只聽到他們在說什麽軍師、糧草被燒,然後那個留着胡子的人突然就對将軍下手了,還自曝身份說他是什麽小太郎,我猜應該是對面派過來的卧底,就把他殺了。”
顧漠榆真假參半地說着,還假惺惺地補上一句,“事發突然,沒能及時救下将軍。”抱歉是不可能抱歉的,又不是他殺的人,他就裝裝樣子,連鱷魚眼淚都懶得掉。
“糧草,軍師。”
嚴副将重複了一遍,從喉間溢出一聲冷笑,“好一個徐軍師,好一個小太郎,倒是把我也騙過去了。”
“高祥臻那蠢貨,呵。”
像是氣極,嚴副将提起他時一臉晦氣,後面幹脆冷笑一聲,站起了身,緊接着朝顧漠榆走來。
“你說你殺了那卧底?”
嚴副将問話時,眼底對高祥臻他們的嫌棄還沒斂去,就又添了幾分探究。
“是。”
顧漠榆眨着黑白分明的眸子,波瀾不驚地看着他,整個人站得筆直。
嚴副将定定地盯了他數秒,便笑了聲,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好,升為百夫長。”
百夫長,掌管一百個人嗎?
顧漠榆也不清楚古代的軍隊官銜,不過聽上去像大學的班長,管一個班的人。
于是他點頭道謝,“謝謝将軍。”
見他這不卑不亢的樣子,嚴副将眼底有了一絲絲笑意,不過戰場上的形勢不容樂觀,他很快收斂了那絲笑意,表情凝重地掃了眼被他們清空敵人的四周,“先……”
正要發號施令,嚴副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急忙跑向高祥臻的屍體旁,上下摸索了一番,掏出了一個老虎形狀的銀銅令牌。
看着這人握着那小小鐵塊,表情還似笑非笑的,看上去有點癫狂。顧漠榆懵了一下,這是……被氣傻了?
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嚴副将把虎符緊緊攥在手心裏,冷冷地看了眼地上的屍體,然後對顧漠榆喊了句:“小子,跟緊了。”
緊接着,他就發號施令,帶着他的那隊人馬匆匆往城裏行進。
顧漠榆走前往身後的城門看了眼,密密麻麻的小點不停地往裏邊湧,然後被守在城門口的将士拖住腳步,糾纏、厮殺。
也不知道城裏的百姓有沒有撤退啊。
顧漠榆緊跟着嚴副将,眉頭緊鎖,這種打法,他還是第一次見,好奇怪,是想甕中捉鼈嗎?還是守株待兔?
這真的能行嗎?
只粗略讀了一遍孫子兵法的顧漠榆抱着深深的懷疑,還沒走多遠,就遇到了攻進城內的倭寇們,于是他也顧不得多想,拿起武器便開始反擊。
殺完一波後,顧漠榆又往後看了眼,城門口……感覺擋不住了,“将軍,我們不守城門嗎?”
他急匆匆地跑到剛斬殺完敵人的嚴副将面前,語氣有點焦灼不安。
也不知道對面多少人,自己這邊多少人。他就算有金手指,一個人也殺不完這麽多啊,電子廠打螺絲都不帶這樣壓榨人的吧?
“先去第二道防線,城門……”都是高祥臻的人。
嚴副将繃直了唇線,長身直立,身上甲胄泛着寒光,他擡眸往城門方向瞥去,“我去搬救兵。”都是大青國的将士,唇亡齒寒,不可放棄。
“要不我先去守吧?”
顧漠榆主動請纓,雖然他不是什麽諸葛亮,但有金手指,以一敵三還是沒問題的,反正砍不死他,“我自幼習得一門武功,那些刀劍傷不了我。”
嚴副将上下打量着他,眸色晦暗,似是在思索他話裏的真實性。
“不信你砍我一刀。”顧漠榆指了指他手裏的刀,正好幫他助力一下回家進度。
下一秒。
[叮——]
[好友嚴驚樰為你砍了一刀,“回家券”提現度98%]
嚴驚樰?
顧漠榆一頓,這将領的名,還怪好聽的嘞。
嚴驚樰用了三成力道下的手,見眼前這半大小子毫發無損,他眸中的光更是明明滅滅變幻莫測了。
倒有點本事,“行,那你去吧。”
嚴驚樰颔首後,便緊攥着虎符,往第二道防線而去。算算時間,二皇子派的人應該來了。
顧漠榆提着刀疾步走向城門,希望援兵快點到吧。
*
“殿下。”
嚴驚樰果然看見了熟悉的面孔,穿着不起眼的麻布衣服,但周身萦繞的氣質依舊惹眼,尤其是那張矜貴的臉。
他忙雙手将虎符遞上,“意外之喜,高祥臻手中的虎符已經拿到了。但是壞消息,徐軍師是敵寇派來的卧底,高祥臻被他殺了,軍隊糧草也被他們下黑手燒了。”
二皇子伸手的動作一頓,他垂眸掃了眼嚴驚樰,接過虎符,“徐……那個敵寇呢?”
“被一個小士兵殺了。”嚴驚樰提起小士兵,眸子亮了亮,“他自稱自幼習得特殊功法,修得金剛不壞之身,我剛剛試過了,我這刀的确不能傷他分毫。”
“沒有活口,不過得了一個金剛不壞之身……”二皇子眨着淡漠的眼眸,“也行,說說你們現在這個戰況怎麽回事?”
“高祥臻他們臨時決定……”
嚴驚樰一五一十地彙報着。
“呵。”
二皇子聽笑了,“太子倒真是好眼光,淨挑些和他一樣的……蠢貨。”
太子乃皇後所生,二皇子乃最受聖上寵愛的貴妃娘娘所生。
盡管皇帝立了太子,但剩餘皇子遲遲沒有被封為王爺,這就代表太子之位仍有變動的契機。所以朝廷中人紛紛拉幫結派,暗中站隊,一共有三派,太子派、二皇子派、四皇子派。
嚴驚樰先是附和二皇子殿下,接着又猶豫着開口:“但是五殿下那邊……”
“老五又搞了什麽幺蛾子?”
二皇子掀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五皇子是二皇子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今年也才十三,二皇子很是疼愛他這個弟弟。
“五殿下前幾日在軍營假扮士兵,被我發現,派人送走了。”嚴驚樰微微低頭拱手。
“胡鬧!”二皇子淡然的面容在這一刻終于起了波瀾,“平時在皇宮胡鬧也就罷了,這可是刀劍不長眼的戰場!”
“殿下放心,屬下已經派暗衛護送五殿下回去了。”嚴驚樰趕忙安慰。
二皇子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氣得擡手揉了揉太陽穴,“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回去再收拾他。”
不過他很快回歸正題,“高祥臻那蠢貨幹的好事,我只帶了三萬兵,他們還在趕來的路上,現在跟着我的只有五百精兵,這城門怕是難守,以防萬一,先把城內百姓轉移吧。”
只能将傷害降到最低了。
“屬下這就去辦。”
*
世上本沒有剩餘價值,只是資本家多了,便有了壓榨。顧漠榆胡思亂想着,手上動作卻不停,卻仍敵不過倭瓜的數量攻擊。
城門外黑壓壓的一片,讓顧漠榆呼吸一滞,差點手忙腳亂了。
說實話,他現在已經開始感覺累了,但是他是陽光社恐大男孩,強烈的中二病驅使着他一通亂殺。
刀尖與刀尖的碰撞、刺入血肉的撕裂以及系統叮叮當當的響聲不停地刺激着他的聽覺神經,讓他看起來神采奕奕。
“我去,顧漠榆,還真是你小子,殺敵怎麽這麽猛了?”吳易的驚呼聲響起。
嗯?
顧漠榆往身旁一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弱弱地喊了一句:“吳易大哥?”
他之前的柔弱人設是不是崩塌了?人設崩塌不會有什麽壞的結果吧?
算了,再壞也不至于比一覺睡醒就站到戰場上來更壞了。
愣神間,顧漠榆又被吳易拎着後衣領一把拽開,伴随着暴躁的教訓:“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上戰場要專心殺敵,你跟塊木頭一樣杵這幹啥?剛誇你兩句你就不行了?”
雖然但是,“謝了,哥。”
顧漠榆趕忙回神,砍着這波如僵屍潮的倭瓜大軍。
*
“嘿嘿,當逃兵可不好哦,戰場,我又回來啦!”一個十三四歲的毛躁小子裹着一襲黑衣,偷偷地往剛剛離開的城池裏跑,“沒想到吧,爺會輕功,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