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老家
回老家
“但要是我這生意介紹成功了, 你得給我提成。”
售貨員小姑娘年紀也不大，看着也就二十二三的樣子，平時在供銷社上班一臉面無表情, 有種被體制壓抑的死氣沉沉, 但此刻她壓低聲音說這話時，杏眼裏卻流露出幾分狡黠。
宋顏眉梢眼尾一揚，有些意外。
不過她頭腦轉得快，馬上就明白過來，這小姑娘平時少年老成的樣子大概率都是裝的。
現在這個狡黠的模樣才是她的真性情。
“可以啊。”宋顏看着羅玉琴笑了笑, 對這個主動抛出橄榄枝的售貨員說，“正好我們廠子還在招經銷員。你要是能幫我們介紹訂單，我可以按照我們經銷員的工資給你提成。”
“行, 那就這樣說定了！”售貨員又靈敏地左右看看，小聲說，“我這陣抽不開身，這樣吧，明天中午我們在轉角街口那家面館見面, 詳談。”
這實在是個意料之外的驚喜。
宋顏怎麽也想不到, 之前來供銷社在楊科長那兒碰了壁, 但卻遇到這個另有渠道的售貨員，真可謂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出了供銷社, 羅玉琴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我經常來這家供銷社買東西, 一直覺得這個售貨員沒什麽工作積極性, 還真沒看出來她有這一面啊。”
确實，不過那姑娘自己就在供銷社上班, 也有親戚在市裏，對市場發展的風向肯定有所耳聞, 既然她敢自己主動來找宋顏，就絕不會像那楊科長一般短視。
這幾天廖紅去了玉河市開拓新市場，暫時還沒什麽消息傳回來。
宋顏這邊必然就得繼續挖掘擴招新的經銷員，只有将訂單擴大，業務擴大，廠子才能慢慢壯大。
十幾個人的小作坊，還是太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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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叫廠子，實則聽起來都有點寒酸。
上輩子宋顏家族中叔父舅舅們所涉獵的各項産業，全國公司和旗下分部員工加起來十多萬人。
她的目标，不說超過家族的所有産業，起碼先趕上當時她剛接手的那家分公司人數吧。
不算多，一千多人。
立個小目标，三年達成：）
……
買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從縣上回到島村。
自行車剛騎到村子公路口，就見到幾個之前跟着廖紅她們一起擺攤買襪子的嫂子們，看起來也是剛從縣上擺攤坐車回來。
一見到羅玉琴和宋顏回來，她們幾人就酸上了。
“喲，玉琴，買這麽多東西呢，攀上大老板就是不一樣啊。日子是越過越富裕了。”
“是啊，哪裏像咱們，一天天的累死累活擺攤，賣好幾打的襪子也掙不了人家一天的工資。”
“玉琴也是你們叫的，人家現在可是羅主任了！”
羅玉琴聽着那些酸言酸語，撇撇嘴，表情很淡定，甚至還有一絲不以為然。
自從她和宋顏一起做廠子後，這些話早就聽習慣了。
酸吧，讓她們酸。
只有吃不到葡萄的人才會說葡萄酸。
實際上，她們那是在羨慕嫉妒呢！
但宋顏最近早出晚歸的，也沒有再去擠過公交車，甚少再和這些海事局家屬們打照面，也就不知道，其實最近她和霍嶼川已經成了整個海事局的名人。
就連本地島村的村民們都聽說了他們這對夫妻。
基本上傳的版本有這麽兩種：
第一種版本：
聽說那年輕男子霍嶼川是從陸戰隊退伍回來的特種兵，前幾天在海上執勤憑一己之力緝拿了一夥犯罪分子，立了大功，以後就要接替趙振華當海事局局長啦！還聽說他在部隊時娶了省裏大領導的漂亮女兒，大領導關系硬着呢，千金小姐為了愛情和他一起來到江陽海事局，眼睛都不眨的斥了十萬巨資在本地建起塑料加工廠，虧了也不心疼，人家家裏有錢着呢。
第二種版本：
據海事局的內部知情人士透露，霍嶼川是省城領導的兒子，隐藏身份來基層鍛煉的，立了功勞以後就會調回省城當大官。但聽說他媳婦兒只是個鄉下村姑，也沒有文化不識字，憑着漂亮臉蛋迷住了霍家公子，結婚後才發現霍嶼川是高幹子弟，撒嬌打滾央求霍公子拿錢給她開廠子，還讓霍公子介紹她拜趙振華做幹女兒。這次她在縣上開廠子，趙振華就幫了不少忙，所以縣上那些單位才大開後門。
宋顏根本不知道，島村村民已經将她和霍嶼川的故事，傳出了這麽多離奇又離譜的版本。
總之因為這些傳言，家屬樓這些嫂子們，看宋顏的眼神都漸漸開始不對勁了。
她們都深信那些傳言版本裏的故事，要麽宋顏，要麽霍嶼川，總有一個家中背景來歷不簡單。
否則，怎麽可能他們才來海事局島三個月，一個就建起了加t工廠，一個就立了二等功！
這不現實啊。
普通人根本做不到的。
因為深信傳言，所以她們盡管眼紅卻也又說顧忌，所以不敢直接在宋顏面前說三道四，只敢蛐蛐幾句她身邊的羅玉琴。
羅玉琴推着自行車往前走，瞟她們一眼，似笑非笑說：“德香嫂子，你可說錯了，我不是主任，我只是羅主管。你這麽喊，叫我們宋廠長聽到了，可要誤會我的。”
德香嫂子瞅了眼宋顏，臉色讪讪一笑，閉上了嘴。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等宋顏看過去時，那幾個嫂子心虛地避開她眼神，一溜煙扛着東西往家裏走了。
羅玉琴瞧着她們背影，沒好氣地啐了句：“這幾個婆娘，整天就喜歡在背後嚼舌根。”
宋顏知道，當初廠子招工時，這幾個嫂子也來過，只不過沒選上，可能因此對她和羅玉琴就有了點意見。
畢竟當初，羅玉琴和她們一樣，都是跟着廖紅一起擺攤賣襪子的。
現在羅玉琴成了廠子主管，廖紅也不賣襪子來給她做經銷員了，明明是同樣一批人，同樣一個起點，轉眼大家就有了身份落差，換誰可能心裏都會不平衡。
宋顏倒不是說就不待見那幾個嫂子，但論處事能力，廖紅和羅玉琴确實比她們強，論為人嘛，剛才的事就很能說明問題。
羅玉琴對宋顏說：“你是不知道，現在島村一天天都在怎麽議論你和霍嶼川。”
宋顏訝異：“他們議論什麽了？”
羅玉琴把她聽來的那些離譜傳言講給宋顏聽了，還挺氣的：“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她們男人明明也在海事局上班，都知道你和霍嶼川老家是嘉原鄉的，還跟着那些不明真相的村民一起謠傳，安的什麽心思呢？”
原來外面關于她和霍嶼川的來歷都傳得這麽離譜了……
宋顏自己本人聽了都是一懵的程度。
不過既然大家都住在一個地方，平時低頭不見擡頭見，霍嶼川又在正規單位任職，老這樣讓人議論影響也不太好。
宋顏思索着，看來還得想個辦法，平息這場越來越離譜的傳言。
……
回到家，還沒進門，宋顏就聞到一股食物的香味。
她進了客廳，把東西放下，一邊換鞋一邊看向廚房，廚房門敞着，香味就是從那裏面傳出來的。
她走進廚房，看到霍嶼川背對炤臺站在爐子前，湯罐裏正咕嘟咕嘟炖着湯，香味充斥了整個廚房。他微微傾身揭開鍋爐蓋子，左手持着湯匙舀了點熱湯出來，放在面前輕輕吹拂，動作不急不緩。
湯爐裏升起的白色霧氣氤氲了他的側臉，給他深邃冷峻的輪廓渡上一層柔和，讓他挺拔高大的身形在這樣的畫面中看起來有種奇異的和諧。
讓宋顏腦中鬼使神差閃過一個詞：琴瑟和鳴，歲月靜好。
如果她真的是他妻子的話，忙完一天回來，看到受傷的丈夫這麽用心親自為她洗手作羹湯的畫面，應該會感動吧。
宋顏就這樣倚靠在廚房門口看了他一會兒。
霍嶼川似有所覺，驀地回頭。
“回來了。”他朝她一笑。
“嗯。”宋顏若無其事收回視線，走進廚房，一邊去洗手，“你手上傷還沒好呢，怎麽就在下廚了，放着我來吧。”
“休養幾天也差不多了。”大概在體能方面男人都有着很奇怪的勝負心，霍嶼川舉着綁繃帶的右手在她面前擡了擡，認真強調，“我只是傷着胳膊，又不是成了廢人。”
霍嶼川手臂上的傷是匕首劃的，當時在船上情況緊急，他前面要避開犯首攻擊，後面要防範另一歹徒持槍偷襲，兩權相害取其輕，他毫不猶豫用手肘一擋，回手奪槍的同時，尖銳匕首從他上臂一直到肘關節處，劃出一條十二三厘米長的傷口。
這點傷只要沒見骨，對霍嶼川而言就不算什麽。讓它變得嚴重的是因為後來他追着犯首潛入了海水，在海裏又發生十幾二十分鐘的追逐戰，導致傷口血肉翻開，受到了感染。
後來進醫院，整整縫了二十幾針，整條胳膊都綁上了。
結果這才養傷三天，他就閑不住了，迫不及待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盡管宋顏承認，一回家就能聞到食物的香味是件很幸福的事，但并不贊同他帶傷勞動，看了眼鍋裏咕嘟的湯，詫異：“這是煲的魚湯？魚你自己殺的？”
“在村子集市上買了讓漁民幫着處理好了拿回來的。”霍嶼川轉身重新舀了一口湯，吹了幾下遞到宋顏面前，“要不要嘗嘗味道。”
宋顏就着他的手低頭，嘴唇抿着勺子嘗了嘗，眉眼舒展開來，咂嘴道：“嗯，味道還不錯。你以前專門學過做飯嗎？”
霍嶼川低低一笑：“小時候家裏窮，爹娘每天下地幹活，我六七歲就會燒火做飯了。後來進了部隊，經常在野外訓練，常常一出野訓就是兩三個月，條件艱苦，吃不上什麽熱飯。我那時候十七八歲還長身體呢，就和隊裏幾個兄弟跑去炊事班找吃的，一來二去就跟廚子熟了，偶爾能蹭點肉吃。”
這還是宋顏第一次聽他提起以前的事呢。
他談起在曾經部隊裏的生活時，神情流露出一種輕松的懷念。
“當了七年兵，就這麽退伍，會不會很遺憾？”宋顏問他。
“說不遺憾是假的，但更多的……。”他轉過頭來，看着她說，“是慶幸。”慶幸因為他退伍回家，接受了老娘給他安排的婚事，才有機會遇見她。
“慶幸什麽？”宋顏眨眨眼睛，明知故問。
她用指尖戳戳他打着繃帶的右手臂：“慶幸來了海事局，遇到一夥偷渡毒販，然後勇立二等功？”
霍嶼川抿唇看着她，在她眼底深處發現一抹含笑的促狹，無奈又縱容地嘆了嘆：“好了，去洗洗手，吃飯吧。”
宋顏看他被她逗得滿臉不自在，心情很不錯。
她指教微翹，哼着不知名小曲，挽起袖子，到一旁接水洗了手。
幫着把魚湯盛出來，端到外面客廳桌子去，剩下還有一個小蔬菜要炒，她也接過來代勞了。
總不能真讓霍嶼川這個傷患幹活吧。
霍嶼川一出客廳，就在角落看到她買回來的兩兜東西，“這些東西是？”
“後天不是要回嘉原老家嗎，給你老媽和妹妹買的，也順便給我弟弟買了點。”宋顏端着兩碗米飯從廚房裏出來。
“還是你想得周到。”霍嶼川看到網兜裏買了資料書和鋼筆墨水，還有老年人的補品和衣物，她替他家裏人考慮得這麽仔細，不由得心裏一暖。
剛才她問他，選擇退伍遺不遺憾。
即便現在讓他回到退伍前，讓他重新選擇一次，是要留在部隊繼續深造，還是退伍回鄉結婚。他還是會毫不猶豫選擇再次遇見她。
……
第二天，宋顏按照和供銷社那位售貨員的約定，在中午來到街角的那家面店。
沒讓她等多久，赴約的人來了。
小姑娘鬼鬼祟祟的，甚至還掩耳盜鈴用一個帽子遮住了臉，一鑽進面館，就坐到宋顏面前，大松了一口氣。
“我跟同事說我今天不在公社食堂吃飯，她還說要跟我一起出來吃，害我找了好幾個借口才甩掉她。”
宋顏笑着倒了杯水遞過去：“不慌，先喝點水。”
但小姑娘卻出乎意外，仰頭把一杯水幹完，放下茶杯說：“宋廠長，咱們就別客套了，直接開門見山吧。你把你的樣品給我看看，然後把你經銷員能拿到的價位檔次都給個數給我。還有我的提成怎麽算，只要這些問題談好了，下個月我自然會帶着訂單再來找你。”
宋顏失笑：“急也不用這麽急法。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小姑娘一頓，上下端量宋顏，若有所思：“說來也巧，我跟宋廠長你同一個姓，我叫宋雨婷。說不定咱倆還有親戚關系呢。我家是寧城的，你家哪兒的？”
“那确實是巧。”這已經是宋顏今天第二件意外的事了，巧的是，寧城是她上輩子爺爺的老家，但在這個世界，她并不是來自那裏，“都姓宋，不過我是嘉原市人。”
“哦，那是隔得挺遠的。”宋雨婷随口附和了句，就開始進入談正事。
宋顏并沒有因為宋雨婷在供銷社工作就區分她和正式經銷員的待遇，給她的提成和底薪都和廖紅的一樣，談成什麽樣的訂單，就拿什麽樣檔次的提成金額，一視同仁。
她也早有準備，樣品和臨時協議都放在包裏帶來了。
“你看看，需知都寫在上面了。一式兩t份，沒問題的話，簽了這個我們的合作就正式生效。”
小姑娘一目十行掃完，見沒什麽文字陷阱，拿起筆就簽了字。
協議的好處，對雙方都是一種保障，宋雨婷欣賞宋顏這種防患于未然的做法，這才是真正敞亮的人的做事準則，而不是像楊科長那樣，偷偷摸摸見不得光。
等談完正事，小姑娘怕人發現急急忙忙就要走。
宋顏叫住她：“來都來了，面吃完再走吧。已經幫你叫好了，雜醬面。”
宋雨婷又坐了下來，盯着宋顏看了會兒 ，忽然一笑：“宋廠長，你人還挺好的。自己吃素面，卻給我點肉的。”
“看在你人這麽好的份兒上，我給你透個底吧，我除了有親戚在嘉原市供銷社上班，我大伯還在寧城商貿行有個自己的批發檔口。我之所以找你，就是想看看你們塑料廠的貨品和銷量行不行，如果好的話，我可以給你推到到我大伯的商貿行去。”
“不過，提成你還得照樣給我噢。”她擠擠眼睛。
宋顏就知道這姑娘來頭沒那麽簡單，叫她猜中了。
等到雜醬面端過來，宋顏抽出一雙筷子遞給她，笑着說：“一言為定，合作愉快。”
宋雨婷吃了幾口面條，忽然想起來什麽，擡頭看着宋顏，疑惑地說：“宋廠長，你哪一年生人啊，我是不是還比你大幾歲呢？我覺得我可能可以當你姐姐。”
宋顏嘴角一抽，論身體年紀，她确實才二十歲，可她心理年紀二十五了啊。
不過這個叫宋雨婷的小姑娘性格直爽愛憎分明，有點像她以前的堂妹，接觸下來給她感覺很親切。
……
兩天後，宋顏和霍嶼川裝整行李，踏上了回嘉原老家的路程。
時間過得真的很快。
回想當初她和霍嶼川離開嘉原村的時候，還是正月份，這一晃，就已經小半年過去。
坐上依舊颠簸破舊的客車，在盤山公路上繞來繞去，宋顏突然發現自己居然已經适應了這種颠簸，不再會感到胃裏翻騰想吐了。
看來人的适應能力果然是無窮的。
幾個月前離開時，她還信誓旦旦地想，她絕對不會再回這個地方了。沒想到這麽快，就自己打臉了。
她看一眼坐在旁邊座位的霍嶼川，很難形容自己這一刻的複雜心情。
霍嶼川以為她是不舒服，連忙從包裏掏出一瓶橘子味的汽水，單手把蓋子擰開插上吸管遞給她：“是不是又暈車了？喝點汽水吧，會舒服些。”
宋顏心底輕輕一嘆，接過汽水抿了口。
她其實不喜歡喝橘子味的汽水，也并不暈車，她一個五六年駕齡的人怎麽可能暈車呢？
但是穿到這個世界後，這些喜好，标簽，還有習慣，都莫名其妙附着在了她的身上，讓她身不由己，與之融為一體。就好像不管她再怎麽拒絕，她最終都會與這個世界的‘宋顏’成為同一個人。
“好些了嗎？”霍嶼川伸手幫她順了順後背，關切地問。
宋顏看着霍嶼川，有那麽一瞬間，她想，其實從一開始和他結婚的人就是她啊。她那麽在意真正的原身和她自己存在的區別，到底是因為什麽呢？
“霍嶼川，在我們結婚之前，你見過我嗎？”宋顏突然問他，“我們兩家的村子離得不遠，年齡相差也只有五歲。你在去當兵之前，有可能是見過我的，對吧？”
霍嶼川被她問得一愣，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仔細地回想了一下。
然後他微微失笑，搖頭說：“我十六歲就去當兵，算算那時候你才十來歲。就算無意間在鄉鄰裏見過，我也沒有印象了。”
宋顏一想也是。十六歲已經進入青春期的少年，和一個才十來歲的小女孩，根本不是一個年齡階段的，玩都玩不到一起去。所以也就不存在什麽青梅竹馬這樣的戲碼。
“怎麽突然問起這個。”霍嶼川不解。
“沒什麽，就是好奇。”
霍嶼川垂眸，看她咬着吸管歪頭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腦子裏也不由想象出一副她小時候時天真爛漫的可愛模樣。
如果他真的從小就認識她，和她一起兩小無猜長大，從年少兒時就建立感情，那等他們結婚了，她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遲遲不願意接受他了吧。
宋顏覺得，關于她原身的更多秘密和信息，還是得待她回一趟‘娘家’，親自去揭曉。
客車在盤山公路上緩慢行駛幾個鐘頭，又在鄉鎮兩次轉車，最後他們終于抵達了嘉原鄉。
從江陽那邊帶回來的東西實在有點多，一個多小時的山路難走，霍嶼川便在鄉裏叫了一輛三輪車，給錢讓三輪車師傅将他們拉回村裏。
越往村裏走，鄉村小路就越發的坑坑窪窪起來。
宋顏坐在三輪車的後鬥裏，抱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在坑窪不平的泥巴路上又颠了半個多小時。
終于在下午三點多，回到了霍嶼川老家的宅院。
三輪車的一開進院壩，兩條趴在院子前的大黃狗就蹭地跳起來，沖着他們搖頭擺尾汪汪大叫。
聽到狗叫聲，在屋子裏的霍曉燕連忙跑出來，見到霍嶼川和宋顏回來，欣喜若狂：“哥，嫂子，你們回來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