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争吵中脫口而出的那些話, 要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傷害對方,要麽是希望她稍微體諒一下他的恐慌。
他怎麽能任由她和薛越的聯系越來越密切。
謝州承認自己是沖動了一些,所以剛才才會在憤懑中用言語去刺戳她的唯一軟肋, 說出這次合同結束之後就不再和星霓續約之類的話。
星霓的合同都是五年一簽,除非藝人主動提出解除,否則到期自動加續。雖然時間還剩幾年,但既然确定不再存續,那對于公司而言,每一步規劃都避免不了走向低靡的矛盾。
黎音當時很吃驚,但也并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化的不滿,只冷笑幾聲,扔下一句, “行, 喊工作室做規劃, 之後做好資源對接。”
就這樣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門“咔噠”一聲再次打開,謝州一擡頭,見到顏然提着幾個精致的飯盒走進來,“诶?”她驚訝地張望, 問謝州道,“咱們黎總呢, 她還沒過來嗎?”
剛才乘電梯時候,黎音是直接到頂樓病房的, 而顏然則先去醫院餐廳喊兩份午飯上來。
謝州盯住她手上的東西,緩緩開口, “她還沒有吃飯?”
時間已經接近2點半了。
“是啊!”顏然也沒吃好吧, 她把一堆東西放在桌上,抻腰長嘆一口氣, “今天忙着呢,執行部大換水了,還有總部那邊的視頻會。”她皺皺鼻子,“網上那個星霓內部争番的謠傳鬧得沸沸揚揚的,徐董指桑罵槐說了黎總兩個多小時呢。”
“……真的?”謝州一下攥緊了病床欄杆。
“當然。”顏然不解地環顧四周,又問了一遍,“黎總去哪裏啊?”
黎音離開了醫院。
沿着住院部樓下寬大的綠蔭走廊一直向外,道路逐漸暴露在烈日炎炎之下,蟬鳴與氣溫攀升出霧城夏末窒悶的噪音。
她立在樹影下,取出了包裏的遮陽傘,展開,懂事的肚子才咕嚕嚕地低喊一聲。
好餓,要想辦法先把肚子填飽。不止是食物,還需要一些酒精,或者略微健康的東西:一些飽滿的正向情緒。
她和顧向淮再次去了上回那家館子,兜裏有幾個子确實不同了,他們坐上二樓的隔間,雖然條件也不算多高雅,好歹門一關,吵吵鬧鬧的市井顏色要淡下幾分。
“怎麽這個點還沒吃飯啊。”顧向淮不理解,“工作再忙也不能餓肚子啊。”他好像有點生氣,“…感覺進貨員真的好辛苦,有時候還要搬東西是不是?”
顧向淮又不知道在想什麽了,眼神一下躲躲閃閃,“剛好目前還寬裕一些,要不然重新找個輕松些的工作吧。”
黎音停了下筷子,仰着腦袋看他,“可是別的我也不會呀,而且我不想做服務業。”她補充一句,“進貨員還挺好的,點點對接就好了,也不用維系太多人際關系,力氣上費一些,但是腦子輕松了。”
“這樣啊…”顧向淮一時也想不出有什麽工作符合她的要求,只得苦惱地支住腦袋,做深思苦索狀。
吃到一半,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黎音瞧了一眼,順手掐斷。
工作室的事情倪薇可以負責處理,況且謝州的合同也沒這麽早結束,而黎音只是需要一個安靜的片刻而已。
顧向淮逃掉了接下來的課程,陪着黎音回到了嘉州路。
明明昨天才在一起過夜的,分開不過半天,他又像離開了好些年。糾糾纏纏地親親啃啃,腦袋直往人家懷裏鑽。
黎音今天大概是剛從公司過來的,穿着偏向商務,純白色薄襯衫解開了兩顆扣子,淺淺露出鎖骨處的精致優雅的輪廓。
她的氣息很清新,是幹淨利落的木香,或者萦繞一點點玫瑰的尾調,暗自撩人。
尖尖的齒面在細嫩肌膚上種滿密密麻麻的酥癢,黎音“唔”了聲,想起上回的事,伸手去推他毛茸茸的腦袋,“別留印子。”
“嗯。”顧向淮甕聲應下,擡起頭的那一瞬間,見到她眸中風流缱绻的春色,他幾乎抵擋不住體內忽然肆虐的幽戾因子。
寬厚手掌蓋上她的眼睛,他锲而不舍索要更多親密。
今天的黎音好大方,手臂搭住他的肩膀,回應了一個輕柔禮貌的吻。
顧向淮的指腹在她纖柔的腰線輕撚,随後迫不及待地加深了它。
撬開齒關,輾轉旖旎,冰涼又柔軟的唇舌在勾纏攪弄中慢慢濡濕,奇異的刺癢戳中了神經末梢,血液沸騰成滾滾岩漿,他在與她的每一個觸面中融化了名為理智的雪山冰川,震耳欲聾地片片崩塌。
“想麽?”她含含糊糊地笑。
“嗯…”呼吸失去了節奏,顧向淮的聲音暗啞得好像含住沙礫,再說不出任何冠冕堂皇的謊話。
絲質的襯衫揉出褶皺,顧向淮沒有一刻像現在一樣慶幸自己的房間貼着隔音板。在配合着遮光窗簾一起帶來的純色寂靜中,那些抑制不住的粗喘得以放肆淪落。
天色慢慢暗下來,在老小區這樣煙火燎燎的熱鬧人間,炊煙與風中輕霧絞繞,別有深意地混合虛無與真實。
“你要走麽?”顧向淮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黎音已經整理好所有衣着。
他怔怔地看她,濕潤的發尾慢慢垂下晶瑩的水珠,滾過輪廓清晰的側臉,又跌在地上,“噠”的一聲,砸出一個圓圓的水圈。
骨血中的歡愉還未平息,他的心似墜入深不見底的絕崖寒潭。
在糾纏中淩亂的發一絲不茍地撫順,黎音将包包擱在腿上,正低頭處理手機裏的信息。
“嗯,我還有點事。”她沒有看他,在工作日堕落到這個點是她的極限,她需要至少兩個小時來處理teambition裏面的信息。
然而她不可能在他面前使用平板電腦。
濕潤清爽的沐浴香氣一瞬間包裹了她,顧向淮風似地轉過來,險些把人手機撞飛。
修長的手指緊緊按住她的腰窩,眼尾的緋色肉眼可見地加重幾分,眸中水光聚彙,可憐的小狗就快要掉眼淚了。
“怎麽了啊?”黎音揉揉他半幹的頭發,似笑非笑,“幹嘛不把頭發吹幹了再出來?濕答答的,我才穿好的衣服呢。”
顧向淮不說話,死死抿住唇,又羞又氣地瞪她一眼。
順着發絲撫哄了半晌,他才支吾地開口,“是我做得不好你才要走的麽?”
“不是。”黎音笑,要是做得不好,那一串兒小方塊能讓他全部t用光麽?
“那你還會來…是不是?”顧向淮問。
黎音點頭。
而顧向淮知道,接下來的那一句話他不能再問出口。自從他與她重逢,已經無數次地告誡自己不能過快地提出那個要求,可是此時此刻他依舊顫抖着嘴唇,試圖求得那一個不可能,“那我們——”
絕望的奢求還未見光明,已經被女人無情地切斷。
黎音聞言挑眉,很快就接上了話語,“我還不想太快進入下一段固定關系。顧向淮,我們再慢一點好不好?”小白菜的滋味她還沒有嘗夠,黎音輕輕眨眼,“你說過會等我的。”
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望,總之顧向淮松了一口氣。
這種複雜的神色看在對面人眼中,是少年不可置信的悵然。黎音探身吻上他的唇,柔聲細語,“好不好?”
“那我們這種算什麽啊…”他好似很受傷,緊緊握住她的手,好像一個讨要說法的苦情人。
直接說出床伴兩個字好像會傷到他,黎音找到了合适又委婉的新說法。
“實習。”她理所當然地說,“三個月。”
三個月的實習期不符合勞動法,但差不多夠她新鮮完這一場插曲。
“實習?”明明是很嚴肅的事,顧向淮還是忍不住笑出來,“那三個月後我就可以持證上崗了是不是?”
她随意“嗯”出了輕聲的嘆音,其實根本聽不出是答應還是拒絕,可少年沉浸在這種自以為是的遐想裏了。
顧向淮聲音很快恢複輕盈,他看她一眼,又似乎腼腆于關系的變化,垂了垂眸子,還是鼓起勇氣吻她的嘴唇,同時嘟嘟囔囔地重複,“阿殷,那說話就要算數啊,我會好好表現的。”
“嗯。”她笑,撚他早已緋紅的耳朵。
有些方案需要詳細查看,而時間确實有些晚了,黎音拗不過顧向淮的執着,硬生生在楊師傅面前被塞進了出租車。
“到了要給我打電話啊。”顧向淮依依不舍,“每到周一你們就這麽忙呢。”他扒住車門,很有想要和她一起去上夜班的沖動,“要不然我送你過去吧?”他這樣提議,“都這麽晚了。”
“不要。”黎音拒絕,“你明天早上還要上課的啊,早點回去休息。”她輕輕拍他一下,“快關門啦,別在這裏堵着。”
“喔。”顧向淮不太樂意地點頭,放手,關上了門。
模糊的玻璃窗隔開了聲線傳播,黎音冷下語調對出租車司機提出了改道的要求,“到前面盤山路放我下來就好了。”
司機欲言又止地瞥一眼窗外仍然傻傻揮手的男生,又盯一眼後頭打着雙閃的邁巴赫,“啧”聲說道,“要得,但是車費我不得退哦。”
車輛一前一後消失在坡道上方的岔路,黑色的樹影深處卻忽然閃過一瞬光亮,提着高清相機的男人“哦豁”一聲,擡眼去看,果然,路燈下的少年已經發覺了他的身影。
顧向淮勾起唇冷笑了一聲,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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