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已經入夜, 其他娛樂設施已經關閉，只有舞臺上的燈光最為耀眼。璀璨的燈光配上熱烈的表演，直接把氣氛推動到最頂點。
有一個樂隊表演的主唱在表演中途, 突然走到貝斯手身後, 拿出藏了許久的水槍, 對着下面觀衆開始無差別掃射。
前面兩排的觀衆猝不及防被淋了個正着。盡管這樣也沒人生氣, 反而傳來陣陣尖叫聲。
喬橋也被氣氛所感染，抓着白柚的手臂，感嘆道：“早知道我們該站前面一點。”
語氣中帶着懊惱。
尖銳的指甲在白柚手臂劃過一道紅痕。她卻注視着前面大屏幕，沒有任何反應，表情看似認真，實則魂兒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時瑜僅僅只用了兩三句話就擾亂了她的心。
“你有考慮過戀愛嗎？和我。”
這句話像是自帶循環特效一般, 不斷在她腦海裏回放。
以至于電音節是怎麽結束，她都不知道。
還是上車後，聽到喬橋的話，才恍惚, 回過神來。
喬橋還陷入電音節的氣氛中, 坐在車上, 拉着白柚說個不停。
“玫瑰樂隊那個貝斯手好帥啊，你說我現在去學貝斯還來得及嗎？”
電音節的後半階段，白柚全程走神，根本不知道表演嘉賓有誰，更別說去注意貝斯手。正當她思索要怎麽回答喬橋的時候，喬橋已經開始下一個話題。
“他們唱那首歌也好好聽, 就是主持人報節目的時候, 我忘記歌名了。柚子，你還記得嗎？”
有唱歌嗎？
白柚努力回想卻找不到一點兒記憶。她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也沒注意。”
喬橋也不氣餒，直接去音樂軟件搜索樂隊的名字，開始大範圍撒網。
怕打擾其他人，她特意從包裏翻出耳機戴上，将音樂隔絕。
少了喬橋說話，車內突然安靜下來。白柚一時有些不适應，悄悄往前面副駕駛的方向看了一眼，沒想到時瑜也正好看了過來。
兩人視線在空中撞上。下一秒，白柚快速收回目光，偏頭看向車窗外，緊握在坐墊的手指洩露了她的緊張。
飛馳的車輛從路邊快速略過，路燈落在白柚的側臉上，忽明忽暗。
時瑜看了一會兒，見白柚沒有要回頭的意思後，才面露無奈地收回目光，甚至有一點後悔，當時太過于沖動了。
等回酒店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白柚坐在最裏面的位置，是最後一個下車。
她剛下車，還沒走兩步，時瑜就叫住了她。
“柚子。”
時瑜叫的明明是白柚，但除了白柚，前面喬橋和周柯炎也都停下腳步，下意識看向他。
時瑜面無表情地掃了兩人一眼，喬橋立馬領悟到他的眼神。
從那個擁抱過後，喬橋就覺得和白柚和時瑜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勁，怪怪的。現見時瑜有話單獨要對白柚說，隐約猜到什麽。
“那個，我和周柯炎還有點事，就先上去了。你們慢慢來，不急。”
說罷，她拽着還傻乎乎站着，準備看戲的周柯炎往酒店裏面走。
這個時間點，酒店外十分安靜，只偶爾還有一兩個客人需要從大門口經過。
酒店大門有一個大型的噴水池，二十四小時沒有間斷。時瑜和白柚就在站在一旁。
兩人無聲地注視兩秒，還是由時瑜開口：“剛才我說的話，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他一邊說，一邊小心觀察着白柚。
白柚外貌出衆，從小和她告白，送情書的人不少。如果被告白時，恰好被時瑜撞上，那時瑜就會幫她解決。
如果時瑜心情好，可能會用“現階段柚子不會談戀愛”這種借口把人打發走，如果撞上他心情不好，那拒絕的理由可能就不太好聽。
白柚印象最深刻的是小學二年級的時候。
時瑜放暑假，纏着姜芸薇來找她過暑假。
當時大人在樓上聊天，他們閑不住，下樓去小區裏玩滑梯，偶然撞上白柚班裏一個小男生。
放暑假前，小男生特意找老師要了白柚的地址。他好不容易找到白柚小區，別別扭扭地走到白柚面前，把準備好的巧克力遞給她，面上卻裝得酷酷的：“給你的。”
白柚沒收，反而有些害怕地往時瑜背後躲。
小男孩意識到什麽，解釋道：“這次我沒往裏面裝蟲子。”
說着又把巧克力往前遞。
白柚還是沒接。
時瑜本來對突然出現的小男孩十分不滿，聽到他的話，頓時想起什麽，對白柚問道：“他就是之前往你文具盒扔蟲子，還扯你頭發的人？”
盡管那時候時瑜和白柚不在一個城市，但時瑜每天t都會雷打不動地給白柚打電話。有一次，白柚無意和時瑜說，班上有個小男孩往她文具盒裏扔蟲子。
氣得時瑜一挂電話就氣沖沖地去找姜芸薇，說要去白柚學校揍那個小男孩。姜芸薇耐性不好，勸了兩次，見時瑜還是囔囔着要坐飛機去找白柚後，直接失去耐心，把他揍了一頓才終于讓他安靜下來。
白柚聽見時瑜問她，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時瑜聲音很大，沒有避着小男孩。小男孩聽到時瑜的話，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時瑜才不管小男孩是不是故意的，一聽這就是之前欺負過白柚的人，撸起衣袖就要上去揍人，被白柚及時拉住了。
白柚拽着時瑜，細聲對小男孩問道：“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小男孩磨磨蹭蹭了半天，才紅着臉，小聲對白柚說：“我很喜歡你，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小孩子的心思其實很簡單，不知道該怎麽吸引女生的注意，就只能另辟蹊徑，選用了最差的一種。
經常抓一些小蟲子放到白柚文具盒裏，把她吓哭好幾次。小男孩被老師警告後才收斂，不再放蟲子，而是時不時扯一下白柚的頭發，或者拿走她的橡皮擦。
時瑜聽到小男孩的告白，頓時垮着一張臉。不等白柚回答，直截了當地拒絕了小男孩：“你太醜了，柚子不喜歡。”
小男孩生平第一次和喜歡的人告白，被拒絕就算了，還被用“醜”來形容，癟着嘴，一副要哭的模樣。
時瑜見狀，非但沒有安慰，反而發出致命一擊：“哭起來更醜。”
小男孩再也控制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白柚見狀，神色明顯有一絲的慌亂。她剛想上前去安慰小男孩就被時瑜拉住。
時瑜嫌棄地看了小男孩一眼，拉着白柚的手，頭也不回地往家裏走。一邊走，還不忘擺出大人的姿态，對白柚說道：“柚子，我們走，不要和醜八怪呆太久，會被傳染的。”
他沒有壓着聲音，小男孩聽到這話後，在他們身後哭得更大聲了。
自此之後，小男孩再也不敢欺負白柚，每次見到她都自覺避開走。
可現在，身份調換，幫白柚拒絕的人變成了告白的人。
她也有過單獨拒絕別人的經驗，只是那些熟悉的話術在面對時瑜時就突然忘了個精光。于是，她憋了半天，才磕磕絆絆地把一路上想了很久的答案，說了出來：“抱歉，我、我現在還沒想過談戀愛的事。”
不是直接地拒絕，證明還有機會。
時瑜松了一口氣，故作輕松道：“我知道的，我只是想告訴你一聲。等你以後想戀愛了，要記得我是第一個排隊的，要優先考慮我。”
他看上去鎮定，手卻不自覺握緊，害怕再次被拒絕。
好在，這次白柚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垂着眼眸，認真思索片刻後，應聲：“好。”
兩人把話說開後，氣氛明顯好了不少。上電梯的時候，白柚還主動和時瑜搭話：“你覺得今晚玫瑰樂隊唱的那些歌好聽嗎？”
時瑜擰着眉頭回想了半天，不确定地問道：“他們有表演嗎？”
白柚在車上聽喬橋念了一路，确定地點頭：“有的，你沒聽嗎？”
時瑜并沒有立馬回答。
電梯裏就只有白柚和時瑜兩人，一路上升得很快。
“叮~”随着一道清脆的提示音，三十二樓到了。
白柚率先走出了電梯，正準備和時瑜告別的時候，突然聽到他說了一聲“沒有。”
她反應了半秒才意識到時瑜是在回答剛才的問題。
走廊的燈光并不算明亮，時瑜慢半步出了電梯，直勾勾地看向白柚，輕聲道：“我當時一直在想，和你告白後，你會不會不再理我，哪兒還顧得上欣賞節目。”
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解釋，但時瑜的嗓音清澈而清潤，使得這話到了他嘴邊都變了味兒，像是……告白。
白柚明顯愣了一秒，嘴唇微張，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時瑜站定在白柚面前，微微彎下身子，與她平視，惡劣又真誠的開口：“我就是故意說這些的。看着我這麽可憐的份上，你得給我加分。”
明明是故意賣可憐，偏偏被他說得格外坦誠，反而讓白柚接不上話。
走廊靜悄悄地，一眼望不到鏡頭。一陣穿堂風吹過，白柚後背感受到一絲涼意，但臉頰卻更熱了。
時瑜等了半天也沒等到白柚的回答，開始等不及了。他身子往前傾，離白柚更近了，近到鼻尖快要和白柚碰到一起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白柚明顯被時瑜的舉動吓到了，瞳孔放大，呆呆地望着他，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看着更讓人想欺負。
但時瑜沒有進行更過分的舉動，只是幼稚地用腦袋撞了撞她的額頭，又問了一遍：“給不給加分啊。”
他在故意試探白柚對他的底線。
白柚垂下眼眸，不敢和時瑜對視，只能順着他的話往下說：“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