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時瑜父母工作忙，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家，所以特意請了做飯的阿姨照顧時瑜。
時瑜在成功把白柚騙回家後，趁着休息時間給阿姨發去消息，讓她晚上多準備兩個白柚喜歡的菜。
這周輪到他們組值日，放學後耽誤了一會兒。到家時，阿姨剛把鲫魚湯端上桌。
她對正在玄關處換鞋的兩人招呼道：“還有最後一個菜就可以吃飯。”
“好，麻煩阿姨了。”白柚應了一聲，正準備從鞋櫃裏拿她的固定拖鞋，時瑜已經先她一步行動，把拖鞋放在她腳邊。
白柚盯着粉色拖鞋看了兩秒，不确定道：“這好像不是我之前穿的那雙。”
她記得之前那雙拖鞋雖然是粉色，但沒有這麽多圖案。
“嗯，我媽上周出國看秀，覺得這個拖鞋可愛，給你買了全套。”時瑜換好拖鞋，解釋道。
在時瑜眼裏，他母親姜芸薇對白柚一直很上心，有什麽好東西都會想着白柚，比對他這個親兒子還好。
他見白柚盯着拖鞋沒有動，問：“你是不喜歡這個顏色嗎？那我重新給你換個顏色。”
說着，就要朝儲物間走去。
白柚連忙拽住時瑜，搖頭拒絕：“不用。”
時瑜見狀，倒是沒再勉強，而是自然地拿過白柚書包挂到一旁。
白柚換好拖鞋後，第一件事就是找奶茶。
“奶茶。”她輕聲呼喚着，目光四處尋找奶茶的身影。
可無論她怎麽呼喚，奶茶都不應聲。到底還是時瑜更了解自家貓的本性，在貓窩裏找到了正在呼呼大睡的奶茶。
時瑜沒有忘記把白柚拐來的目的，蹲下身，在奶茶腦袋上揉了兩把，說：“別睡了，快起來，給柚子表演一個後空翻。”
奶茶是一只毛色發亮的橘貓，年齡比白柚還大，再加上這些年在時瑜家被喂得太好，身體圓潤得不像話，像一個圓滾滾的輪胎。
它被時瑜吵醒後，懶懶散散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又往窩裏挪了挪，一副高貴且愛搭不理的樣子。
時瑜已經習慣，戳了戳奶茶的屁股後，起身去拿貓條遞給白柚。
白柚下意識接過，眼神不解地看向時瑜。
時瑜讀懂白柚的眼神，開口說：“你把貓條撕開，給你表演一個魔術。”
白柚一臉狐疑地撕開貓條。
随着包裝袋“嘶”地一聲響起，剛還閉眼睡覺的奶茶瞬間睜開眼睛，身手矯健，一下從貓窩竄到白柚面前，仰着頭，讨好似的叫了一聲。
“瞄~”
白柚一下反應過來時瑜剛才說的魔術是什麽意思。
奶茶見白柚沒有要給它喂貓條的意思，把爪子搭在白柚小腿上，又叫了一聲，催促着。
白柚這才蹲下身，一邊喂着貓條，一邊趁機撸貓。
奶茶吃完貓條後，翻臉無情，又窩回它的貓窩裏，開始舔毛，肚子上的肉堆成一團。
白柚這才注意到奶茶的貓窩似乎也換了。她扯了扯貓窩上方的小球，問出想法：“貓窩也換了嗎？”
“嗯，奶茶最近又長胖了，之前那個窩不太夠用。我媽出國的時候，幹脆就給它訂制了一款新的。這兩天才送到。”說着，時瑜伸出食指在奶茶腦門戳了一下，“這待遇，比我還好。”
姜芸薇每次出國免不了買上一大堆東西分給周邊人，白柚也收到過不少東西。大到一些貴重首飾，小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
她半蹲下身子，撸着貓，順口一問：“阿姨給你買了什麽？”
空氣突然安靜了兩秒，就連白柚也意識到氛圍不對。她停下手裏的動作，擡頭看向時瑜。
時瑜表情古怪，并不想回答，但看到白柚望向他，還是開口說道：“一整套練習題。”
白柚微怔，一臉詫異地看着時瑜，問：“那邊也有我們國的練習題嗎？”
時瑜已經放棄抵抗，面無表情的說到：“沒有，她在國內買的。”
下了飛機，姜芸薇沒有立馬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工作室。給員工分完禮物後，她才恍惚想起忘記給自家兒子買禮物。
回家的路上，她便順路去書店，買了一套練習冊，用以表示時t瑜在她心裏的地位。
時瑜知道這件事還是偶然從姜芸薇助理那兒得知的。他把這事兒當玩笑說給白柚，逗她開心。
白柚聽後，嘴角很輕地勾了一下，但顧忌着身旁時瑜的感受，并沒有笑出聲。
時瑜盯着白柚嘴角，繼續說道：“黃岡密卷，高三的。”
他今年剛升高二。
白柚再沒忍住，嘴角上揚，露出兩個小酒窩。
時瑜盯着白柚的酒窩看了兩秒，逗貓似地上手戳了一下，嘴上卻還不忘賣慘：“我都這麽可憐了，你還笑。”
白柚漸漸收斂臉上的笑容，試圖幫姜芸薇辯解：“阿姨這麽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時瑜一張臉逐漸哀怨。白柚裝作沒看到，低着頭，繼續撸貓，嘴角的笑意卻一直沒有散去。
阿姨做完晚餐後就離開，臨走前讓時瑜把碗筷放到桌上，她明天來收拾，但吃過晚飯，時瑜還是主動收拾了餐桌。
為了方便，時瑜家有兩個書房。大的那個方便他爸爸工作，小的就是時瑜平時學習用。
白柚輕車熟路地提着書包走進小書房。
書房整體風格偏簡約，大多都是黑白灰的色調，除了右手邊放的電競桌。
姜芸薇雖然看上去不靠譜，但在物質上從來沒有虧待過時瑜。書房裏的配置，從電腦再到鍵盤全是頂配。
周柯炎第一次來時瑜家時，不羨慕他們家的放映廳，唯獨在看到電腦配置時，挪不開眼。離開的時候甚至還腆着臉問姜芸薇“還缺不缺一個沒有血緣的兒子？”
最後是被時瑜一腳踢出去的。
左手邊是一個多層的展示櫃，下面兩層擺放的是時瑜喜歡的樂高模型，上面兩層則堆放着不同年齡段的照片。
大多是她和時瑜的合影。
書桌上還單獨擺放了一張。
照片裏，白柚和時瑜不過三歲。白柚雙手捧着一個烤紅薯，睜着大眼，懵懂地看着鏡頭，讓人隔着鏡頭也忍不住想要上手揉一揉。一旁的時瑜，衣服和臉上帶着灰，像一個髒髒包。他并沒有看鏡頭，而是咧着嘴，一臉不值錢地看向白柚。
這讓白柚想到了她和時瑜第一次在娃綜見面的模樣。
最開始的娃綜人選本沒有她，但正要錄制時，有一位素人小孩因為家裏有事，臨時爽約。
當時距離節目錄制只有五天，要重新找一位适合的素人小朋友配合節目組并不容易。節目組PD是白柚的舅舅，為了不讓節目開天窗，每天都泡在電腦上看備選名單，可挑了兩三天都沒有滿意的人選。
最後，他破罐子破摔，和白柚母親商量過後，直接把白柚帶進組裏。
白柚奶奶是法國人，她身上也帶着點混血兒的特征，和節目組其他人比起來，簡直就是真人版洋娃娃，才錄制一期節目就毫不意外地成為團寵。
時瑜并不是常駐嘉賓，按理說節目錄制過後，兩人并不會這般熟悉，可偏偏和時瑜見的第一面就讓人印象深刻，難以忘懷。
白柚從小性格就安靜，看到有新的客人來，并沒有和其他小朋友一樣好奇地站在大門口打望，只乖巧地站在節目組安排的父母旁。
他們這次錄制是在一個小山村裏，節目組的車開不進來，只能靠步行走進去。時瑜父母并沒有幫時瑜拿行李，他只能一個人費力地拖着行李箱，氣喘籲籲地跟着他父母後面。
這是他第一次錄制節目，但當他看到一屋子的嘉賓和鏡頭時，沒有半點膽怯，反而一雙眼珠轉個不停，饒有興致地打量着衆人。
直到看見白柚那一刻，他直愣愣地看了幾秒，然後“唰”地一下松開行李箱，朝白柚跑去。站在距離白柚不到半米的距離，歪着頭，一雙眼粘在白柚身上移不開。
白柚小時候比現在膽子小，被時瑜動作吓了一跳，下意識往節目組安排的實習媽媽靠近。
時瑜大約意識到他的動作吓到白柚，這才收斂着，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經的做自我介紹：“我叫時瑜，今年三歲半。你叫什麽啊？”
那時他還沒長開，臉上還帶着嬰兒肥。
白柚沒有時瑜這般自來熟，遲緩地眨了一下眼睛才開口：“白柚。”
聲音軟軟糯糯。
山裏早晚溫差大，白柚那天穿了一件白色毛茸茸的外套，站在那兒時就像是放在玻璃櫥窗裏，只供展示，不售賣的漂亮娃娃。
時瑜直勾勾地盯着白柚，直言不諱道：“你好漂亮啊，你來當我老婆吧。”
說完，笑眯了眼，學着他爸爸的樣子開口喊人：“老婆。”
話落的一瞬間，屋內莫名的安靜了兩秒。接着，有人被時瑜這番童言無忌逗笑。
其他人也都沒把時瑜這話當回事，發出善意的笑聲。只有白柚看不懂屋裏的氣氛，望着時瑜，真切地求問：“老婆是什麽意思？”
時瑜對于這個稱呼的認知是來與他的父母，但對于他這個年齡，想要解釋這個稱呼還是太難。
他低下頭思索了一會兒，這才認真的解答：“就是以後一輩子要和我一起生活的人。”
一輩子這個詞，對于三歲的白柚來說，實在太過于遙遠。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第一次見面的時瑜，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最後還是姜芸薇聽不下去，直接捂住了時瑜的嘴，才算結束這場鬧劇。
在娃綜裏，任何東西都是需要游戲或者勞動獲得，包括食物。她忘了當時時瑜是完成了什麽游戲才獲得那個來之不易的烤紅薯，但她還記得時瑜把烤紅薯遞給她的樣子。
衣服上全是灰，眼睛卻是亮亮的。小孔吹着氣，把烤紅薯吹冷後才遞給她。
節目組有人把這一幕拍了下來，等到錄制結束，特意将照片洗出來，分別送給了她和時瑜。
已經這麽多年，相框換了幾次，但照片依舊被完好的保存着。
想起以往的舊事，白柚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絲笑意。
“叩叩叩~”
盡管書房門并沒有關上，但時瑜還是敲了敲門，再進屋。
白柚放下手中的相框，把它放在之前的位置上，從書包裏拿出作業。
一擡眸，就看到眼前多了一杯深色的果汁。
時瑜：“葡萄汁，不酸。”
白柚看着性子軟，好養活，實際上挑食得很，水果一類就許多不吃，葡萄是難得喜歡的水果。
“謝謝。”白柚接過果汁後嘗了一口放下，開始完成今天的作業。
兩人做事時高度集中，除了必要，基本不怎麽說話。一瞬間，整個房間只剩下筆尖在書本上劃過地“唰唰”聲和書本翻頁的聲音。
時瑜先一步比白柚完成了各科作業。
他看了一眼還在做英語的白柚，沒有出聲打擾，而是拿過一旁的手機。
手機開了靜音，剛一打開就發現微信多了好幾條消息，全部來自周柯炎。
周柯炎：【兄弟，上分時間到！】
周柯炎：【你人呢？！還在做作業？】
周柯炎：【我先玩着，你做完作業給我回個消息。】
他知道時瑜做作業時的習慣，發了幾條消息後，沒再打電話騷擾。
時瑜手指在手機上敲了一個句號，算是回複。
不到一分鐘，周柯炎就回複。
周柯炎：【我的親哥，你總算回消息了！】
周柯炎：【你不知道我跟李志廷排這兩把掉了多少分。就等瑜哥今晚帶我上分了。】
時瑜看了一眼還在認真做作業的白柚，回了一個“嗯”後，輕手輕腳起身，準備去客廳。
幾乎是他剛站起身來，白柚就擡起了眼眸。
她一手拿着筆，一邊擡頭望向時瑜，問：“你去哪兒？”
時瑜老老實實交代他準備出去打兩把游戲。
白柚聽後，微微蹙眉，問道：“《滕王閣序》背了嗎？”
如果不是白柚提醒，時瑜都差點忘了，白柚來他家是為了監督他背書的。
恰好，手機上傳來周柯炎催促的消息。
周柯炎：【瑜哥，你怎麽還沒登上游戲啊？[着急.jpg]】
時瑜目光從手機上移開視線，正對上白柚的目光。他沉默兩秒後，回答：“......沒有。”
白柚仰着頭，又問：“《離騷》背了嗎？”
時瑜沒有回話，只是默默地放下手機，重新坐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