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能靠近你
不能靠近你
第二十章 不能靠近你
不要回頭、不要回頭、不要回頭，李彤心裏默念，他沒事的，現在不到九點，時間也還早，他也沒喝多少，完全沒有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即使這麽給自己洗腦，還是很想回頭。李彤覺得自己從小到大從沒這麽糾結過，快走到紫竹院大門口的時候，終于回頭了一下，沒有看到秦昊的身影。
說不擔心是假話，李彤站在大門口一個不顯眼又燈光暗的地方等着，她要等秦昊回家才放心。
大概過了有快半個小時，在李彤決定秦昊再不出現就要回去找他的時候，他來了。
只見秦昊半低着頭，機械地往小區門口走着，很無力的樣子。李彤有些心疼，可下一秒她就告訴自己：和他在一起是害他，如果你喜歡他就遠離他，OK？
一直看到秦昊進了他們小區門，李彤才收回視線，想起今天下午他站在門口等自己的樣子和神情，那樣的笑容明媚、那樣的純真害羞，李彤嘆了口氣。
已經看不到他的背景了，李彤往自己小區門口走去，可步子卻怎麽都邁不動，忽然，她轉身，快步向秦昊小區的大門走去……
……
李彤走後，秦昊的心像是突然被人掏走一樣，疼得厲害，他一下覺得自己沒一點力氣，趕忙扶住了路旁的樹，蹲了下來。周圍的車聲、人聲好像都沒有了，他就那麽靜靜地看着李彤的背景消失在夜幕中。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蹲得時間太長了，腿酸得厲害，秦昊只能站起來，慢慢踱着步子往家走。回到家，躺到沙發上，李彤的話還是回響在耳邊：我不清楚……
呵呵，秦昊笑自己，一切都還是自己想多了，還有臉說感覺對方也喜歡自己就是不想靠近自己，人家根本沒有想靠近你好嗎？當你提起這個的時候，人家都不願意接話，呵呵……
好難受，呼吸都有點困難，秦昊起身接了杯冷水，打開陽臺的門想出去透個氣。
一出去，意外看到一輪明月高懸天宇，秦昊掏出手機，原來今天是農歷十六，怪不得。仰頭把冰水飲盡，嘆口氣：此事古難全。
放下杯子，靠在欄杆上，嗯？院子站着的人怎麽那麽像李彤？秦昊覺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雖說自家樓層在五樓不高，可李彤不會出現在這兒呀，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越看越像，穿着的裙子就像是今晚穿的那條，再加上月亮這麽亮，秦昊越發覺得自己沒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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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杯子，打開門後直奔樓下，出了樓道門，狂奔到剛才看到李彤的位置，院子卻空空如也，除了亮白的月光和斑駁的樹影，什麽都沒有，秦昊苦笑，是的，她怎麽可能來這兒……
……
*
彭書記給的健身卡還有最後一次，本着不浪費的原則，李彤又去練了一次，聽健身房工作人員說肖宇已經不在這兒工作了，好像是南下去了廣市。李彤無話可說，只希望他別在禍害其她女孩了。
去完健身房的第二天晚上，李彤買了點水果和牛奶，到彭書記家看望韓雅姝。
到了那兒，寒暄一番，彭書記的臉色倒不錯，比着之前大有緩和，笑吟吟洗好了水果，招呼李彤到女兒房間坐，又識趣地關上門讓李彤和女兒在房間說話。
“看我媽，現在輕松了，她算是了去了一件心頭大事。”韓雅姝坐在床上，臉色有點黃。
“彭書記之前操心的時候你是沒見，那幾個月，我就沒見她笑過。”李彤說。
韓雅姝沒吭聲。
“雅姝，你真的不怪我呀？”本來李彤想親自告訴韓雅姝自己是彭書記“派”去，但彭書記早一步說了，李彤還怕韓雅姝怪自己，在微信上跟她解釋，對方卻說一點不怪自己。
“李彤姐，相信我，我真的真的沒怪你。”韓雅姝撇了撇嘴，“我現在知道，我媽肯定是對我最好的人，她不會害我，讓你去，也就是想了解我的情況，又不是別的什麽，放心吧，我沒怪你的。”
“那就好。”
“并且，那段時間，我都沒人說話，也不敢把這些告訴別人。“韓雅姝拉起了李彤的手，“能把心裏的不快樂跟你說說，我好受多了呢~”
“嗯~”李彤點點頭，拍了拍韓雅姝的手，“這件事現在算是已經告一段落了，雅姝，你現在養好身體，以後要有重新開始的勇氣，知道不？”
“重新開始？呵呵，嗯，可能可以的吧~”
“你……？”李彤有點想問肖宇，又住了口。
“是的，我目前還是有點不能忘了他。”韓雅姝一笑，又低下了頭。
“忘不了是正常的，畢竟，确實算是刻骨銘心吧，不過時間會治愈一切的。”
“嗯~”
“你就真的那麽喜歡肖宇嗎？”看着韓雅姝的神情，李彤不禁問。
本來低着頭的韓雅姝聽到肖宇的名字，一下子擡起了頭，眼神有些閃躲，沒說話。
“沒事，喜歡就喜歡吧，可能他有能讓你喜歡的點，或許別人不能理解，但就是能戳中自己。”
“嗯~”韓雅姝感激地看着李彤。
“不過呢雅姝，你得知道，你得學着說服自己，不能陷在其中，必須強迫自己開始新的生活。”
“好，我知道的李彤姐，我覺得經過這個事兒吧，我自己确實也成熟了不少，你不是在微信上跟我說福禍相依嘛，可能經過了一個大禍，接下來就會有福的嘛~”
“嗯，對對，你能這麽想可太好了。”
“放心吧，我是樂天派呢~我還想去北歐玩、想吃好多好吃的，我要好好生活下去才行，以後肖宇見到我了，讓他後悔死。”韓雅姝笑道。
是的，忘記一個人、放下一個人，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李彤心道。
“哎，李彤姐，你有喜歡的人嗎？”韓雅姝突然問。
李彤心裏浮現起那晚秦昊拉着自己的胳膊，問“這是為什麽”時候的樣子。
“以前咱倆在一起，都是在聊我，都沒說過你的事兒，也跟我說說你呗~”韓雅姝很感興趣的樣子。
李彤有點為難，直接否認吧，不合适，快三十的人了，怎麽可能沒喜歡過誰呢？不否認吧，她又不好說。
“肯定有，哈哈~”韓雅姝笑了，“不但有，還是目前就有。”
李彤有些吃驚，猜得還挺對。
“哈哈，被我猜對了吧~快快，跟我說說。”
李彤覺得自己臉有點紅：“确實有，不過真沒什麽好說的。”
“為什麽呀？那個男的帥不？對你好不？”
“帥，對我，好像也可以。”李彤有點吞吐，“可是，我們沒法在一起。”
“那就是說，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但你們不能在一起？why？”韓雅姝攤手。
“唉，雅姝，你不明白的，你有寵你的爸媽，家庭條件好，有強大的後盾，這些我都沒有的。”
“那又怎麽呢？”
“就是假如我跟人家在一起了，第一，人家爸媽大概率是不會同意的，第二，時間久了，激情退了，我怕對方會怪我的。”
“怪你？”第一條韓雅姝還能理解，第二條她有些理解不了。
“對，我爸媽都沒有工作，我從小是住在貧困縣的一個鎮裏，現在政策好了，維持生活是沒問題，可跟人家的差距太大了。”李彤說，“人家爸媽、親戚都是幹部，能給人家提供各種幫助，我爸媽、親戚就是不拖累就很好的那種，你能理解嗎雅姝？”
韓雅姝點點頭，又搖搖頭：“可是每個人在意的是不一樣的，可能他在乎這些呢？”
“是的，剛開始的時候是不會在乎，但時間長了呢？我爸媽有什麽事兒，我肯定得拿錢，我親戚有什麽事，還得麻煩人家，他難道不會煩嗎？他爸媽難道不會不滿意嗎？哎，我們是沒一點可能的。”
“那就是說，你是因為覺得自己和他差距太大，特別是家庭條件方面的，所以才不敢和他在一起嗎？”
“對啊，我不想先甜後苦，如果沒有結果，我寧願不要，寧願遠離。”李彤嘆了口氣，然後微笑一下。
韓雅姝沉默良久，然後說：“李彤姐，別人我不了解，就單說我自己吧，确實，我的條件比肖宇好不少，或者說，好很多，但我确實不在乎他的條件的，因為他剛開始展示出來的優點，大大勝過了他的那些不好的方面。如果，我是說如果，他也是喜歡我的、是真心對我的，他那些不好的條件，我真的不會在乎的。”
“那時間長了呢，他爸媽、親戚，有事來麻煩你，你不會煩嗎？”
“可能會，但這個因素是大大弱于我們的感情的，喜歡一個人就是喜歡他的全部呀！如果我知道了他的這些不好，我對這些不好做出了我對自己反應的預判後，我發現自己還是喜歡他，那麽我會義無反顧和他在一起的。”韓雅姝眼睛很亮。
李彤嘆氣：“可是現在我，我不敢讓他知道我的不好的方面，我就只想遠離他，讓他時間長了、新鮮勁兒過了，忘了我就行。”
“你也沒什麽不好呀李彤姐，你把這事兒想得太嚴重了，你看你長得好看、性格好，這已經是特別大特別大的優點了好嗎？你說的什麽家庭條件不好、負擔重，是瑕不掩瑜的好嗎？”
“你不了解的雅姝，我……”李彤想起原來在洛市受的委屈和嘲笑，鼻子有點酸。
看李彤的樣子，韓雅姝趕緊遞給她了點抽紙。
“總之就是一句話，我不想給對方添麻煩、不想拖對方的後腿，不想要沒有結果的感情。”李彤說的十分肯定。
韓雅姝覺得李彤說得有對的地方，也有不對的地方，可又不知道怎麽反駁，只能沉默……
……
日子在平淡中前行，又是一個周一。
李彤抱着厚厚的調研成果材料，到各個處室發放。她一般是先上到需要發材料的最高的那個樓層，然後發完一層走步梯下樓後繼續發。
剛到7層，走出步梯間，才想起來7樓都是會議室，沒有需要發材料的房間，正要回步梯間下六樓，一扭臉竟看到牆上不知什麽時候挂了好多宣傳版面，都是單位組織的一些活動、單位同志們受到的表彰等等。
李彤湊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穿着黑色正裝西服、抱着一個榮譽證書和獎杯的秦昊，得到的是集團上年度優秀個人榮譽。
照片裏，秦昊微微揚着唇角，站得很直，眉眼間是一副意氣風發之色，顯得沉穩又有活力。李彤看了好久，不浪費這個好不容易抓住的看帥哥的機會。
如果……沒有如果，不要想不要想……李彤快步走進了步梯間，下6樓繼續發材料，絲毫沒注意走廊那頭的秦昊正往她剛才站的方向走來……
秦昊是被處長叫下來拿手機的，處長開完會手機落會議室的抽屜裏了。拿過手機出來，秦昊看到走廊那頭站了個人，像李彤。
想起那晚自己看錯的場景，秦昊十分仔細地确認了好幾次，才敢相信那人确實是李彤。
只見她抱着挺厚的一沓材料，站在那兒仰着臉兒不知道看什麽。秦昊不禁好奇，慢慢地往李彤站的方向走。
走廊挺長的，秦昊又走得慢、走得輕，他覺得自己走了得有個小一分鐘，這一分鐘裏，李彤一直在看着牆上貼的不知什麽東西，動都沒動。等他快走到她身邊了，她又走進了走廊盡頭的步梯間。
看到李彤走了，秦昊這才大步走到她剛才站的地方，只見牆上新換了好多版面，應該是機關黨委整的，都是一些榮譽、活動之類的，估計是創建文明單位用的。
走過來秦昊才意識到，剛才光顧着看李彤，沒有看清她确切站的位置，只知道個大概。她看得那麽專注，秦昊太想知道她看的是什麽了。
秦昊半蹲了一點兒，仰起頭，一點兒一點兒研究起。這個位置能看到的是春節慰問，在往前走，繼續保持半蹲仰頭的動作，這個位置能看到的是集團領導表彰先進大會的照片，再往前，是獲得榮譽的處長們。
再往前，秦昊愣住，不由得直起了身子，因為他看到了他自己，抱着一個獎杯和證書。在半蹲仰頭，确實，這個位置、這個角度能看到的，就是他自己！
秦昊心裏一熱：她是在看我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