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要躲着我
不要躲着我
第18章不要躲着我
周六下午直播完，李彤覺得自己累得沒一點力氣，可能因為昨天晚上睡得太晚吧。
看到那本書的寄件地址是北京後，李彤已經知道是秦昊寄來的，她跟他說過喜歡看書，還以為是他買了書寄來呢。可她沒想到，他會把第一頁和最後一頁粘在一起。
不是不感動、不是不激動，心裏想給他打電話的沖動已經熱得瀕臨沸點，可李彤只能把這種感覺硬生生壓下去，因為，她不能讓歷史重演，更不想開始沒有結果的感情。她安慰自己：再過個一年半載的，一切就會好了，時間會平複一切的。
李彤嘆口氣，微信吳菁菁為什麽今天沒來直播。
【我今天請假了，和朋友一起看車呢~很好玩的，你來吧】吳菁菁回複。
換做平時，李彤肯定不會去，她對機車不感興趣，也不喜歡鬧騰，可今天她不想一個人回家待着，魏倩和張璐璐都又回家了，屋子空空的，靜得讓人難受。
李彤先找了個小餐館吃了碗面，又按照吳菁菁說的地址坐地鐵過去。
下了地鐵，又走了一段路才到，是一個文化創意園。
李彤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吳菁菁叫自己的名字。
李彤揮揮手。
“今天怎麽願意來了？平時叫你多少次都不願意來。”吳菁菁挽住李彤的胳膊，“你今天可以飽眼福了，來了快三十輛呢，三十啊妹妹，還有杜卡迪呢~馬力110呀我滴天！”
李彤也聽不太懂吳菁菁說的是什麽意思，看她興致勃勃的樣子，也不好說自己的煩心事，只能任由她拉着自己進了園區。
一進去，只見空地上停了一大片摩托車，李彤也不認識什麽牌子，就看到這些車的顏色大都十分靓眼，有亮綠的、大紅的、熒光黃的，還有寶藍和橙黃的，看着很酷。一大群年輕人圍着車正說笑談論着，大都是男的，女生比較少，不過一身黑色、身高優越、頭發又剪得更短的吳菁菁，在人群裏一點都不違和。
李彤被吳菁菁拉到幾個圍着一輛紅色機車的人面前，語氣十分得意地介紹：“快快，別看車了，趕緊來看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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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彤一陣不自在。
“我大學室友，好閨蜜——李彤，怎麽樣？好看吧？安寧，看清楚喽，你這雖然是從首都來的，經常炫耀你身邊俊男美女的，看看，我們鄭市也是有美女朋友的。”吳菁菁笑容燦爛，對其中一個皮膚略黑、高個子、寸頭的男孩說。
那個男孩沒說什麽，笑着點了點了，算是給李彤打了招呼。
“李彤，這是我一起玩車的朋友。”吳菁菁又給李彤介紹其他幾個人。
李彤和他們互相打了招呼。
“你們先聊着啊，我先帶我閨蜜看看車去。”吳菁菁說，“走，帶你看個好看的。”
“她竟然有閨蜜，哎呦，我一口老血呀……”
李彤聽到那個叫安寧的男孩在身後小聲嘟囔。
“安寧，你真不該叫安寧。”吳菁菁扭頭大吼，“你應該叫，不安生！”
……
“快，李彤，你看這個，安寧那小子新買的，最新款杜卡迪呀~”吳菁菁指着一輛鮮紅色的機車道，“多漂亮呀，走，找個頭盔，我帶你兜一圈吧~”
李彤今天想做點什麽事轉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就沒有拒絕。
吳菁菁找了兩個頭盔，一個給李彤，一個給自己戴上，“轟”地一聲發動了車子。
“抓緊我的衣服喽~”吳菁菁坐在前面喊到。
李彤手更用力了一些，她的頭發被風揚起，眼睛眯得有些睜不開，耳邊的風吹得呼呼的，覺得十分暢快……
……
周一一大早，下小雨了，周圍霧蒙蒙的，雨不大的時候李彤沒有打傘的習慣，和魏倩還有張璐璐剛走進單位院子，側眼看到秦昊的車從身邊駛過，她趕緊加快腳步，搶先上了電梯。中午吃飯的時候，也故意去得晚了點，找了個角落坐下趕緊吃完。是的，她就是想躲着他，即使很想見到他……
第二天下午，李彤也沒跟秦昊說，直接去了健身房。到了那兒，看到韓雅姝背對着門，駝着背，坐在跑步機的休息區，背影顯得挺落寞的。
前幾次李彤來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韓雅姝的笑容比原來少了許多，眉宇間總是藏着深深的愁思，但也沒像今天這樣，光從背影看就能感受她的沒精神。
李彤徑直走了過去：“雅姝，你都運動完了呀？”
韓雅姝擡起頭，眼睛又紅又腫，明顯是哭過。
“怎麽回事這？”李彤趕緊放下包，坐到韓雅姝身旁，摟住了她的肩膀。
自己舔傷口的時候可以忍住不哭，一有人來關心，淚就繃不住了。聽到李彤的關心，韓雅姝的淚頓時像珠子一般落下。
“哎，好了好了，不哭了。”李彤安慰，“沒事的，有什麽不開心的跟我說說~”
韓雅姝抽抽搭搭地哭了好半天，李彤環顧四周，也不見肖宇的身影，只能給韓雅姝遞紙，等她情緒平複下來。
過了一會兒，韓雅姝雖然還有點抽泣，但比着剛才好了不少。李彤拿出一張濕巾，幫她擦了擦臉和手：“哭完能好受點嗎？”
韓雅姝點點頭。
“那想跟我說說你是怎麽了嗎？想說了我絕對願意聽你傾訴，不想說就算了，沒事，我陪你一會兒。”
韓雅姝看看李彤，又低下了頭，輕聲開了口：“李彤姐，我……”還沒說一句，淚又下來了。
李彤也跟着難過起來，感情真是太牽絆人了，“士之耽兮，尤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果真如此，起碼肖宇應該不會像韓雅姝這樣痛哭。她不自覺地想起秦昊，嘆口氣：自己的決定是對的，如果結局不是好的，那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開始。
“我的孩子不能要了。”韓雅姝抽泣道。
“嗯？怎麽了？”雖然之前秦昊和彭書記他們分析的時候，都覺得這個孩子生下來不合适，可真聽到韓雅姝這麽說，李彤還是不由得心裏一沉。
“我爸媽一直不同意我和肖宇在一起。”韓雅姝絞着手裏的紙巾，聲音滿是沉痛，“爸媽把他們名下的房産都轉給我堂哥堂姐他們了，這也沒什麽，這是他們的東西，他們願意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我一直沒當回事，我工資也不低，再加上肖宇掙的，我少花點，養個孩子是沒問題的。”
“我總覺得只要我們倆感情好就行，可是……”韓雅姝的淚又湧了出來，“可是肖宇不這麽覺得，他就特別在意我爸媽把房子給別人這事兒，他非要我去給我爸媽鬧，好，我鬧了，可我爸媽态度很堅決，只要我和肖宇在一起，就不能繼承房子。”
李彤可以想象得到彭書記表面強硬的背後，暗地裏流了多少淚。
“然後肖宇他……他動不動吵我……”韓雅姝抽泣着，“吵着吵着，他說當初追我，就是看我家庭好，根本不喜歡我……說他根本不想要孩子，說我不懂他，不是他的理想型……李彤姐，他竟說，他竟說他一點都不喜歡我呀……”
李彤看到豆大的眼淚從韓雅姝眼裏湧出，再也忍不住，李彤的雙眼也模糊起來。四下望去，幸好此時健身房人還不多，沒人注意角落裏的她們。
“雅姝，我不知道肖宇說的到底是氣話還是真心話，只有你知道，一個人喜不喜歡你，你自己最清楚的，對吧？”李彤直視韓雅姝的眼睛，只見她淚汪汪的眼睛似又黯淡了一些。
“現在你要振作起來，哭也哭過了，要想清楚，他到底喜不喜歡你，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在這種情況下讓孩子出生，是對孩子的不負責任，對嗎？”李彤握住韓雅姝的手。
“我現在肚子已經越來越大了，已經拖不得了。”韓雅姝呼出一口氣，“我知道的，就像你說的李彤姐，他喜不喜歡我，我是知道的，只不過，我一直不想承認罷了，呵呵，我已經好幾天沒見他了，他明知我懷着孕，卻躲着我，呵呵~”韓雅姝笑得凄涼。
“雅姝，你知道嗎？每個人都得長大，都得經歷一些事兒，我小時候受的苦，生活上的苦、學習上的苦，比你多太多了，後來我也經歷過特別特別難過的事兒。”李彤想起那女人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說自己配不上她兒子，即使過了這麽久，心裏還是隐隐作痛，但她強撐着露出笑容：“都會過去的，相信我！等過去了，你就長大了，你的心就不是小心，而是大心了~”
韓雅姝看看李彤亮晶晶的眼睛，點了點頭……
……
送韓雅姝上了回去的車，李彤一個人在路邊站了好久。剛才她勸韓雅姝的話久久在自己腦海裏揮之不去：一個人喜不喜歡你，自己最清楚。
說完這句，李彤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秦昊，他是喜歡自己的，李彤能感覺到，可是又能怎樣？得不到才是人生常态，她這麽安慰自己。深呼吸，拿出手機，撥通秦昊的電話，她需要跟他商量要不要把韓雅姝的狀态跟彭書記說一聲。
“喂~”熟悉的聲音傳來，李彤即使做好了心理建設還是有點心跳加快。
“我是李彤了~”
“嗯~”
“那個，你在忙嗎？”
“不忙，怎麽了？”秦昊放下手裏的資料，只要李彤有事兒，他就不忙。
“我今天來健身房了，然後雅姝好像和她男朋友快分手了，我就想着跟你商量下，要不要告訴彭書記一聲。”
“告訴吧，讓她提前有個準備也好。”秦昊說，還有個理由他沒說，那就是他想見李彤，特別想。
“好~”
“你現在在哪呢？”秦昊合上電腦，拿起車鑰匙。
“我在健身房門口這條路上，剛把韓雅姝送走。”
“那你在那兒等着，我去接你。”
“沒事，咱們在彭書記家門口見就行。”
“你等着吧，我十分鐘就到，很快的。”秦昊又從抽屜裏取了點零食和牛奶，交代辦公室的人他出去辦點事一會兒就回來……
看到站在路邊的李彤，秦昊五味陳雜。從那次露營後，他覺得自己都沒怎麽見過她，每次見，都是匆匆一眼，即使辦公室是斜對面，也只能從門口看到她的背影，那次在北京出差，他寄給她了書，盼望着她能打個電話或是發個微信，可惜都沒有。
她對自己就沒有一點兒意思嗎？可第六感告訴他不是的呀，但她為什麽總躲着自己、拒絕自己呢？秦昊不解。
李彤上了車，系好安全帶。
“給你~”秦昊遞上了零食和牛奶，“想着你應該沒吃飯，先墊墊肚子吧~”
李彤心裏一暖：“謝謝~”
秦昊不語，發動了車子。
李彤忍不住看向他，只見他的鼻子挺挺的，像個小小的直角三角形……
到了彭書記家，李彤把今天和韓雅姝的談話大致說了說。
“呵，那小子真面目露出來了。”彭書記的眼也是腫的，“這樣也好，不然結了婚也是離得多，還害了孩子。”
“應該不會超過一個月，雅姝就該回來了。”秦昊說。
“但願吧，現在能做的都做了，她應該能想清楚。”彭書記沉痛地搖了搖頭。
“那您和叔叔先休息吧，我和李彤先走了。”秦昊告辭。
“哎，好嘞，李彤，謝謝你啊，好孩子，你今天對雅姝的鼓勵真是說到我心坎裏了。”彭書記目光充滿感激，“她終歸得長大。”
“謝什麽呀彭書記，我這只覺得自己沒發揮什麽作用呢~”
“哪有，你這幫了大忙了都。”彭書記說，“那你們回家慢點啊，這不早了。”
“好嘞~您也早點休息。”李彤道別。
你們回家慢點？秦昊心念一動，彭書記說得好像他和李彤一起來拜訪她，然後再一起回家呀，如果真是那樣，該有多好。
回去的路上，好一會兒，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終于，秦昊忍不住：“最近，你好像在躲着我。”
“啊？沒有呀~”李彤故作鎮定，“可能太忙了吧，老在辦公室待着。”
秦昊看了看她，沒說話。
“對了，賈姐說，她今天發給了一片報道，你改好了嗎？”李彤擅長轉移話題。
秦昊再次看向李彤，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李彤有點如坐針氈，想車子能趕緊駛到家。就在此時，秦昊電話響了，不知是誰，接通後他戴着藍牙耳機，李彤也聽不清來電人說的是什麽，只聽到秦昊不停地“嗯”“好”……
終于到了家門口，李彤下車，笑着揮了揮手：“你也趕緊回去休息吧，拜拜~”
“李彤~”
秦昊降下車玻璃，在李彤已經走了幾步遠的時候叫住了她。
李彤回頭。
像是小時候第一次登臺表演，秦昊覺得好緊張，仿佛下了天大的決心，他盯着李彤清麗的臉，朗聲道：“不要躲着我。”
李彤的臉熱起來，有點慌亂地點了點頭，趕緊加快腳步進了小區大門。
她沒有看到，秦昊的車沒有駛向宏茂府的地下車庫，而是掉頭往單位的方向駛去，他還要回去加會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