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頁和最後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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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一頁和最後一頁
快到中午的時候，該去張克揚親戚那兒做飯了。秦昊發話：黃宇留下看東西，張克揚跟着他們一起去做飯。
“我做飯技術不錯的，為啥不讓我去？”黃宇抗議。
秦昊給了他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張克揚朝他做了個鬼臉，幾人帶着東西準備做大盤雞。
到了廚房，東西雖然簡陋了點，但還算應有盡有。魏倩給每人都安排了活兒，大家分頭開始忙。
“秦昊哥，你也會做飯？”張璐璐邊削土豆皮邊問。
“秦昊一看就是居家好男人，肯定會做。”魏倩說。
“魏倩看人很準嘛，秦昊确實會做飯，還做得不錯呢~我吃過。”張克揚放下手裏的洋蔥，比了個大拇指。
“跟着視頻瞎做的，都是很簡單那種。”秦昊看了李彤一眼，把剝好的蒜放進小碗裏，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大盤雞我還真沒做過。”
“沒事，你有基礎，包你一看就會的。”魏倩說着，把焯過水的雞塊放到了一個大盤子裏，對着李彤說：“李彤，你把青椒在水裏泡泡，去去辣。”
“好的。”“我來吧。”李彤和秦昊一起說。
“這沒熱水，你別動涼水了，我來。”秦昊接過了李彤。
“哇塞，秦昊哥，你不但會寫材料，還這麽貼心呀~這誰以後做你女朋友，可真是幸福得不要不要的~”張璐璐笑道，和張克揚來了個兩人都能意會的眼神。
“這個我有發言權啊，我這認識秦昊早，近水樓臺的想把我親戚介紹給他，奈何這小子看不上，非要找什麽有感覺的，沒辦法。”張克揚說。
“找有感覺的才對呢，沒感覺那就生活不到一起，包容不了對方的缺點。”魏倩放下了手裏的東西，說到，“我和我老公就是相親認識的，當時也是被家裏催婚催得不行，反正怎麽說呢，就差點兒意思，誰也不想包容誰吧，秦昊，你這想法沒錯，我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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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昊笑了笑，看向李彤，見她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你們幾個這都還沒成家呢，我這過來人真是跟你們說一句，得找個互相喜歡的，要不然啊，沒兩年問題就出來喽！”魏倩繼續說。
“那自己喜歡的不喜歡自己怎麽辦嘞？”張克揚問。
“那就等等呗，總會遇到的，這事兒真将就不得。”魏倩回答，“璐璐，你離鍋遠點，雞肉準備下鍋了啊！”
“呲啦”一聲，大鍋裏冒起一團白煙，接着就是一陣誘人的香味。
“好香啊~”李彤早上就喝了杯豆漿，這會有點餓。
透過冒氣的煙霧，秦昊看李彤看着鍋的樣子，像個小孩一樣饞，忍不住笑了，他突然意識到：好像和李彤在一起的時候，即使什麽都不做，只要她在身邊，他就忍不住開心……
大盤雞出了鍋，魏倩把雞肉盛到一個大塑料盒子裏，讓李彤他們先把肉端走拿到搭帳篷那兒，她又下了點拉面和菜，分裝到了小盒子裏後才過去。
幾人把大盤雞的盒子放在小桌子上，再把桌子放在墊子上，圍着桌子大快朵頤起來。大家都很有默契地讓李彤和秦昊坐挨着，歡聲笑語間，好像一切煩惱都沒有了……
……
吃完飯，收拾了東西，張克揚把音響拿出來放起了音樂。李彤又洗了點水果、在盤子裏擺了點甜點給大家吃。
“張璐璐，怎麽了，悶悶不樂的，不像你呀！”黃宇說，“有啥事，給哥說說~”
張璐璐苦笑一下：“沒事~”
“還說沒事呢，我也看你不太對勁兒的樣子。”魏倩說。
“我，嗨，沒啥大事，就是，還是我男朋友那事。”張璐璐有點委屈，“讓他過來，他不來，我說回去找他，他又說要加班。”
“那這不對勁兒呀！”張克揚說，“你倆最近吵架了？”
“沒有吵，他就一直反對我考試、反對我來鄭市。”
“為什麽呀？”
“他媽媽不願意他來，他家就他一個孩子，他媽媽想讓他留在家。”
“哦~那這，誰也沒法說。”張克揚沉默了幾秒，又問：“那你為什麽來鄭市呢？原來的工作不喜歡？”
“也不是不喜歡，是我爸，他一直鼓勵我要考試，要往更好的地方去，說年輕的時候要多努力什麽的，我考之前和我男朋友商量過的，他也同意了，後來他說沒想到我能考上，剛開始說同意就是為了不和我起矛盾。”張璐璐嘆口氣，“然後他媽媽也不喜歡我，也不想讓他過來，我們就為了這事兒，算是冷戰吧~”
“他媽媽為什麽不喜歡你？”張克揚問。
“說我不穩重、愛玩、以後肯定不顧家什麽的。”
“這說得就沒有邏輯了吧，性格活潑愛玩，和顧不顧家沒什麽大關系吧？”張克揚替張璐璐不平。
“你們倆好好談談呗，他想來了就換工作，不想來了早點放開你，讓你再找。”魏倩輕撫張璐璐的背，“哎對了，璐璐，你男朋友真比秦昊還帥啊？”
“嗯？哦，哈哈，客觀來說是沒有秦昊帥的，我主觀覺得他帥而已。”張璐璐說，“他就是很細心，總能戳中我那種。原來吧，我能感覺到他是喜歡我的，現在我都有點不知道他的心意了。”
“一個人喜不喜歡你，你自己最清楚啊~”張克揚說。
聽到這話，李彤心裏一動，不知怎麽，不由得向秦昊看去，正好和他的目光撞個正着。李彤有點不安、有點別扭，趕緊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坐到了張璐璐身邊。
“這話沒錯的。”黃宇插話，“來吧，張大情聖，給璐璐出出點子，看她該怎麽辦。”
“我能出什麽點子，出了她也不會聽進去的，哎，只有撞了南牆，撞破了頭，才會回頭呀~”
“哈哈，你這話聽着怎麽這麽像和尚說的？”黃宇偏着頭，樣子有點滑稽的。
大家都笑了。
“璐璐，你也別太把這當回事了，你不開心一點影響不到人家，該吃吃該喝喝，順其自然吧~”張克揚說。
“對頭~”黃宇打了個響指，“來吧，讓我們來高歌一曲。”
“想唱啥，我給你放音樂。”張克揚拿過音響。
“我想想啊，來一首歡快的吧，周董的，甜甜的。”
“好~”
音樂響起，黃宇拿起話筒就開唱：“我輕輕的嘗一口你說的愛我，還在回味你給過的溫柔……”
李彤真佩服黃宇，好像他就不知“怵場”“不好意思”“社恐”為何物。
一曲唱罷，黃宇又拉着張克揚來了一首《好心分手》，黃宇唱女聲、張克揚唱男生，還別說，唱得還真好。
唱完還不盡興，二人又合唱了《珊瑚海》，還是黃宇唱女聲，唱到動情之處，黃宇“深情”地望着張克揚，繼而被對方一把推了過去。
李彤幾人笑得合不攏嘴。
“好了，女士們先生們，剛才呢，我和張克揚已經合唱了兩首了，下面有請我們的秦昊同學，也給大家來一首吧~”黃宇點名秦昊，“秦昊呢，一直是我的哥們，好哥們哈，據我了解，他不但……”
“好了好了，就你廢話多，快把話筒給秦昊！”張克揚催促。
“人家秦昊還沒說唱啥呢~”
“我知道他會唱啥~”
“就你能~”黃宇嘟囔。
“發現沒，黃宇和張克揚都愛秦昊，一直在為争奪秦昊而鬥嘴，哈哈~”張璐璐小聲對李彤說。
“哈哈，發現了，有他倆在一起的地方，就不用怕悶~”李彤笑道。
“秦昊，接着~”黃宇把話筒抛給了秦昊，“我就看看張克揚能給你點什麽好歌。”
旋律響起，秦昊心裏一喜，張克揚還是靠譜的，給他點的是他喜歡的《當你》。
“是《當你》哎~”張璐璐激動地搖搖李彤。
李彤從小生活在縣城，到了大學才有手機，對這些流行音樂還真不太懂。
“……當你的眼睛眯着笑，當你喝可樂當你吵，我想對你好，你從來不知道，想你想你，也能成為嗜好……”
李彤總覺得自己的目光和秦昊相遇，又開解自己：他唱着歌，應該會看每個人的，嗯，就是這樣……
“……我想對你說，卻害怕都說錯，好喜歡你，知不知道……”
李彤雖不了解這歌，卻能聽懂歌詞的意思，最後一句秦昊唱得好深情，她忍不住看向他，又是目光撞個正着。
“哇，昊哥唱得真好！”張璐璐鼓掌。
“我唱得就不好了？”黃宇瞪眼。
“你唱的好，可是你剛才都不記得詞一直看手機呢，人家昊哥都能記住。”
黃宇翻翻白眼，沒說話。
“璐璐，你也來一首呗，給你來個高音的，把不開心都吼出去，想唱啥？”張克揚問。
“死了都要愛！”張璐璐一下子站了起來，說得幹脆利落。
“張克揚這歌不是你的最愛嘛，你倆一起呀~”黃宇說，“兩個傷心的人，一起唱！”
“哈哈，行，來吧克揚哥，咱倆PK一下~”張璐璐爽快地答應。
“three，two，one~開始！”黃宇按下了音響的按鍵。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張璐璐的高音和張克揚的低音完美融合，接下來，兩人默契地一人一句歌詞，到高潮時又一起合唱，配合得竟十分默契，一曲唱完，掌聲陣陣，連周圍露營的人都忍不住駐足。
“哇塞，我們璐璐唱得這麽好，閃閃發光呀！”魏倩誇贊。
“就是璐璐，你的高音真是不賴。”李彤也忍不住誇贊，“可以去參加選秀了都。”
“再來個高音，璐璐，《愛上張無忌》會不？”張克揚問。
“哈哈，可以的。”張璐璐清了清嗓子。
這歌李彤知道，是小時候看的一個電視劇的主題曲。
“……因為你，想和他談愛，讓他一生為你畫眉，先明白痛才明白愛，享受愛痛之間的愉快……”
這歌被張璐璐唱得纏綿悱恻，歌詞中蘊含的愛慕、羞澀、真情竟都被她唱了出來，李彤不由得有點濕了眼眶。
一曲唱罷，張克揚帶頭鼓起掌來：“璐璐，沒看出來呀，你唱歌這麽好。”
“我天生嗓音高，能唱高音。”
“不錯不錯~要不要再來一首，還想唱啥？”
“我不唱了，歇會，魏倩、李彤，你們也唱唱呗~”張璐璐道。
魏倩被勸得唱了首《清明雨上》，李彤有幾首歌唱得還不錯，但她天生不喜歡在人前表現，特別是這周圍還有別的露營的人，她實在唱不出來，于是借口去衛生間，衛生間距離有點遠，正好可以躲一陣子。
回來的路上，李彤準備沿着河堤走。還沒走兩步，電話響了，是秦昊。
“喂~”李彤接通了電話，第六感報起了警，心裏突然有點說出不的感覺。
“等等我~”透過聽筒，秦昊的聲音有些低沉。
“啊？”
“你回頭，我在你身後呢。”李彤從秦昊語氣中聽出了害羞、還有些許的激動。
李彤轉身，果然看到秦昊就在不遠處。她的心一下子不安起來，她被人追過，還不少，之前的感覺、最近的種種，第六感告訴她，秦昊好像真的對自己有意思，可這的确不是她目前想要的，秦昊越是好，她越是要拒絕。
“你怎麽也在這？”李彤盡量裝得平靜。
“坐的久了，我也想起來走走。”秦昊低着頭。
“哦~他們還在唱歌嗎？”
“嗯，這會兒聚了不少人了，都在看。”
“哈哈，那他們都好厲害，我就不行，一被人看就緊張。”
“你喜歡安靜點的，是吧？”
“嗯~”
“和我一樣，我也不喜歡太吵的地方。”秦昊微笑，語氣比剛才電話裏輕快了不少。
李彤看向他，只見他臉頰有點紅紅的，嘴角微微翹着，搭配直挺的鼻子和好看的眉毛，确實很帥氣。
秦昊的目光迎上來，李彤忙收回自己的視線。
“你……張璐璐是因為家長督促讓她考試，那你呢？”秦昊問。
這有點戳中李彤的痛點了，她一方面是想盡己所能考到更好的地方、多掙點工資，更重要的卻是想離開原來的地方，她當然不能告訴秦昊真相，只好輕描淡寫地說：“就是想在能考的時候考考吧~”
“哦~你喜歡吃櫻桃啊？我看你剛才一直在吃。”秦昊轉換了話題。
“嗯，挺喜歡的。”李彤更确認了自己心裏的猜測，暗暗着急起來。
“嗯，以後我如果看到了，給你買。”秦昊不好意思地笑起來，他記住了張克揚的話：你要讓她感受到你的喜歡。
秦昊一笑，好看的眉眼舒展開來，平時和集團領導們說話鎮靜得像個雕塑的他，此時卻像個孩子一樣。李彤心裏抽痛起來。
“沒事的，我也不是太喜歡吃，就是看還剩得不少，然後吃一下。”李彤盡量語氣冷淡。
“哦~你是不是平常喜歡逛書店呀？我看你總去單位圖書館看書。”秦昊想換個話題。
“嗯嗯，挺喜歡的。”李彤确實喜歡逛書店，很喜歡那種氛圍。
“和我一樣。”秦昊又是笑得像個孩子，“那下回咱們一起呗，我知道一個書店還不錯。”
李彤一點都不想傷害任何人，特別是秦昊，可是，此時好像不能不傷害他了，畢竟長痛不如短痛，早點說清楚最好。
“秦昊，你真的很好呀~”李彤笑一笑，說道。
“嗯？”秦昊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知道李彤為什麽突然誇自己。
“你不是提到看書了嘛，我就想，你真的好好呀，什麽都好，就像書的第一頁，總是在前面。”李彤深吸一口氣，瘦瘦的肩膀顫了顫，“而我和你比着實在差遠了，就像書的最後一頁。”
秦昊不知李彤這麽說什麽意思，但她把自己比作最後一頁，實在有點太貶低自己了，忙說：“哪有，你也很好啊，你哪有你說得那麽差。”
“那是你不了解我。”李彤停住了腳步，“了解後，你就知道，我是最後一頁，和第一頁差了十萬八千裏。”
秦昊和李彤接觸得也算挺多，她總是一副安靜溫和的樣子，而此時，她臉上卻是他從未見過的堅定和決絕。
秦昊緊張起來，只見李彤定定地看着自己，他看不透她眼裏的神情，卻聽到了讓他接下來難過了好久的話，她說：“第一頁，和最後一頁，中間隔着太多頁，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