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搶走
搶走
蘇時钰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身邊的聞洵吸走,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傅霄的異樣。
他興致勃勃地打量了聞洵一下,對方衣着幹淨整潔,臉上也沒有任何挂彩的痕跡,書本都整整齊齊的放在桌肚裏,甚至還有兩套嶄新的校服被裝在袋子裏,置于桌子旁邊。
以上種種,足以見得聞洵完美避開跟袁皓見面與其産生劇烈沖突。
直到上課鈴響起,袁皓那群人也沒回到教室,估摸着還在校園裏漫無目的的抓人。
這節課上的是英語,負責教學的老師一進班級,望見坐在桌位上的蘇時钰時時還有些驚訝,平常下午的課,絕對不會在班級裏見到蘇時钰的身影,班主任也提前跟各位任課老師打過招呼,大家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也沒人閑着蛋疼去追究他“曠課”。
更何況雖然蘇時钰下午不上課,但該學的課程一個也沒落下,兩次月考的成績都位列年段前十,那些任課老師見此,也就對蘇時钰下午不來上課一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英語老師很喜歡蘇時钰,因為他的口語是她帶過的學生中最優秀的一個,不知是不是因為蘇家從小給蘇時钰提供的優質教育環境,讓蘇時钰從小就接觸學習英語,高中的知識于他而言完全是小兒科。
幾次小測小考全都是滿分,上課提的問題全都能對答如流。
這世上沒有老師不喜歡成績優秀的好學生。
英語老師也不例外,每次上英語課都喜歡讓蘇時钰把叫起來進行一個簡單的對話,或者從課本的文章中挑一小段,讓他讀一下。
今天也不例外。
蘇時钰照例被老師叫起來讀課本,他習以為常地拿起書本,對着上面密集的英文單詞,緩緩開口念了起來。
這件事他已經做了兩個月,也沒覺得有什麽,但今天有所不同。
他的新同桌一直盯着他看。
一般的同學都把蘇時钰當做純天然的同步跟讀,對着他念的單詞低頭看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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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上課期間一直盯着他看。
蘇時钰原以為聞洵盯着他看的原因只是簡單的好奇。
可一節課下來,蘇時钰發現聞洵的視線一直有意無意的落在他身上,每當蘇時钰側目看去時卻又發現對方一直在看課本,或是看顯示屏裏的PPT。
班上的學習氛圍太強,平常搗蛋的幾個人都不在,課堂裏只能聽到英語老師在講臺上念着英文句子。
蘇時钰一直找不到機會問他,即便有一兩次兩人不小心對視上,聞洵也只是朝他輕輕笑了一下。似乎只是無意中,不小心看到他了一樣。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鈴聲一響起,蘇時钰側過身剛想質問聞洵,卻忽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畢竟聞洵除了一開始在他站起來念課本的時候盯着他看以外,後面大多數時間不是在看課本就是在看黑板,那些落在他身上的視線若有似無。即便發現了,蘇時钰也沒多說什麽,當時沒有及時提及,現在都過了這麽久再去問,總覺得有哪裏很奇怪。
蘇時钰在這邊還沒糾結多久,聞洵拿出手機,先一步向他開口:“小同桌,加個聯系方式呗。”
“噢,好。”蘇時钰摸出手機,跟對方加上□□,接着這個話題,他假裝不經意的問,“你上課時不時地看着我,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是啊。”聞洵直接了當承認自己偷窺的罪行,随即他馬上解釋到,“一開始是看你英文念得很好聽,不由自主多看了你幾眼。後面想起來我們還沒有加聯系方式,就在想下課的時候要記得跟你要個□□,以後有什麽事情方便聯系。”
聽起來似乎并沒有什麽問題,但不知道為什麽,蘇時钰總覺得聞洵意不在此,這些說辭就像是給真相圍了層障眼法,他真正的想法并不像他說出來的那樣。
不過這些都是蘇時钰內心的猜測,他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也就沒往心裏去。
期間,聞洵還拉着他問了些別的事情,本着樂于助人的傳統美德,蘇時钰耐心地一一講解。
蘇時钰并未注意到,坐在自己身後的傅霄臉色已經黑的可以跟鍋底相媲美,他想跟蘇時钰說些什麽,卻總是插不進話,只好狠惡地盯着一直跟蘇時钰說個不停的聞洵。
聞洵察覺到傅霄來者不善的目光,在跟蘇時钰說話的間隙,抽空給了傅霄一個眼神。
那眼神什麽意義都沒有,就像是很随意的掃了他一眼,根本就不在乎他這個人一樣。
傅霄更生氣了。
接下來是今天最後一節課,在快要上課之前,蘇時钰問了聞洵一個問題。
“你有來今晚的晚自習嗎?”
他們就讀的高中雖然是個重點名牌高中,但一直秉持的教育理念是主張學生自主學習,一般來說只有住宿生才需要晚自習,走讀生可以自己選擇來還是不來。
蘇時钰不喜歡老在學校待着,覺得很無趣,主要是他并不喜歡被人管着的感覺。
但今天破天荒的,他心想,要是聞洵今晚有來上晚自習的話,那自己也跟哥哥說,他今晚要上晚自習,晚飯也不在家裏吃了,遲一點回家。
“我沒有上晚自習。”聞洵的聲音打破了他的幻想中的安排,“怎麽了?你有來上晚自習麽?”
“沒有,我還以為你有來。”蘇時钰說,心裏有些小小的失落,這種情緒轉瞬即逝,僅僅只在他心頭如風似的掠過,他毫無察覺。
“下課後有些事情要做,我住的地方離這裏也比較遠,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好。”
蘇時钰沒再問對方是什麽事情需要做,因為上課鈴響了。
這節課下課後,蘇時钰還想跟聞洵說說話,卻被後桌的傅霄像拎小貓咪一樣,直接一把拎走。
匆忙間,他只來得及跟聞洵說了聲拜拜,就被拖着出了教室。
“你幹嘛!不是還在跟我冷戰嗎?怎麽還抓着我?”
蘇時钰掙紮着從傅霄的魔抓中掏出,不明好端端的怎麽忽然發瘋。
傅霄斜睨他一眼:“我要是不抓着你,只怕下一秒,你就要跟你的新同桌跑了吧?”
被看穿心思的蘇時钰:......
“那又怎麽樣?我交新朋友你也要管?”蘇時钰冷哼一聲,“再說了我們不是在冷戰嗎?你管我那麽多做什麽?”
傅霄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現在休戰好吧。”傅霄一邊拉着他往校門口走,一邊說,“你知道他是誰家的兒子嗎?”
“他是聞家剛認回來的私生子。”
“啊?”蘇時钰小小的詫異了一下,不是對聞洵的身份,而是,“真的是這樣啊?”
傅霄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早就知道?”
“猜到一點。”
聞這個姓氏不算大衆,全市估計也沒幾個姓這個的,但偏偏十多年前有個踩着風口紅利一躍而上的暴發戶,恰好是這個姓。
關于這位聞姓暴發戶,一直都是大夥兒茶餘飯後閑聊的笑話。
他貫徹落實什麽叫“人有錢就變壞”,在早年賺了大錢之後,立馬抛棄當時陪他一起度過苦日子的糟糠之妻,轉頭迎娶家裏在本地開廠,被他花言巧語哄騙的戀愛腦獨生女。
婚後,靠着岳父岳母家的廠子跟關系網,他的生意越做越大,錢也越賺越多,同樣的,在外頭偷吃的頻率也是越來越高。
此人相當之惡心,不是用手段哄騙未經人事的單純女孩,就是專門找一些美豔的成熟女性過一夜情,偏偏又生了像模像樣的皮囊,又極會僞裝,導致許多人都被他騙身騙心。
許是年輕時造的孽太多,因果報在這幾年陸續應驗。
這幾年從外面認回來的那群私生子、私生女,數不勝數,從小學橫跨到高中,各個年齡層段的都有,多到可以組一個足球隊。
聞姓暴發戶玩歸玩,骨子裏确實個非常封建的老古董,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是DNA檢測出這個孩子是他的,就會被拉回家認祖歸宗。
因此,很長一段時間,這位暴發戶在衆人口中的笑料,永遠都是“他今天又喜提新孩加一。”
此人在圈內的名聲特別差勁,雖然有些夫妻也是貌合神離各玩各的,但好歹知道什麽叫分寸,不可能子啊外頭弄個私生子出來搞得家裏雞犬不寧,還要因此被圈內人嘲笑看低。
“你既然知道他是聞家私生子,就少跟他再繼續相處了。”傅霄原本就對這位三言兩語搶走蘇時钰的人沒什麽好感,說話的語氣也不由得重了些,“等明天我就跟班主任說一聲,讓他跟我換個位置。”
蘇時钰一聽這種命令的口氣,逆反心一下子就上來了。
“不要!”蘇時钰立馬炸毛,“憑什麽我事事都要聽你的?我跟他坐同桌、跟他交朋友怎麽了?我覺得他很有趣,跟他相處起來很開心,我樂意不就好了?礙着你什麽事兒了?”
“再說了,一開始不也是你跟我鬧別扭,才搬到後面坐不跟我坐嗎?”
傅霄:......
他再次體會到了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傅霄淡淡地看了蘇時钰一眼:“既然你不願意,那不如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哥,讓你哥跟你好好說說。”
蘇時钰向來都很怕他這位比他年長五歲的哥哥。
以前只要蘇時钰一不聽話,傅霄都會搬出他哥來吓唬他。
哪曾想,這回蘇時钰像是被逼急的兔子一樣,狠狠道:“你要是敢告訴我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我說着真的!”
“告訴我什麽?”
一道帶着磁性的低啞嗓音從蘇時钰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十分動聽,卻吓得他渾身一僵,心髒差點驟停,呆呆楞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