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28.
又一日。
夜裏，徐行簡走進沈清芷房間，拉着她看白天外出時照的照片。
看着看着，她困了。
沈清芷向他道晚安，男人輕車熟路鑽進被窩，也對她說“晚安”。
她抱着圓崽，向他展示手機上的天氣預報：“今晚不下雨。”
這時，男人坐起來，翻出他的手機，給她看行程表。行程表上說，他這個月10號飛法國，跟人談項目合作事宜，中間轉迪拜，到22號左右才能回國。
才結婚就要異地，趁着有限的時間多相處相處，如此并不過分。
于是，她點了頭。
接下來的幾天，他倆每天你侬我侬，除了工作，剩下的時間幾乎都膩歪在一塊兒，像連體嬰兒似的分不開。
只是每到睡前，徐行簡總是找各種理由進她房間，要和她一起睡覺。
沈清芷擔心他身體憋悶吃不消，便将圓崽放在中間，隔開“楚河漢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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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別前一晚。
徐行簡忽然問她：“阿芷，我睡在你身邊，你還習慣嗎？”
沈清芷知道他要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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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答“習慣”，他會問，他走之後，她每天晚上會不會想念他。
她回答“不習慣”，他會說是圓崽的問題，給圓崽換個位置。
她已經摸清他的套路了。
沈清芷回答說不習慣。
果然，男人将“礙事”的圓崽移走，讓它面壁，“這樣可能會好一點。”
她見狀，半開玩笑：“徐行簡，你老實交代，你對我是不是一見鐘情？你結婚前說的那些話，該不會也是套路吧？”
他沉默片刻，沒吭聲。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說：“因為很想結婚，所以說了那些話。”
“很想結婚？”沈清芷斂了笑，眼裏閃過一絲茫然，“你不是說，沒有長輩逼迫，也不是因為年齡焦慮麽？”
“和這些無關。”
他靜靜地看着她，“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我不确定你是否會喜歡我。所以，我列出條件，讓你來做選擇。”
“幸好你願意。”
她能不願意嗎？
沈清芷暗暗想：那麽多錢擺在面前，只限制五年婚戀自由。更何況他還長在她審美點上，她又不是傻子。
“前面那個問題的答案呢？”她追問，“我問了兩個問題。”
徐行簡沉默數秒，沒正面回答：“你說得對，是我先動的心。”
想說的太多，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口，他只能回以擁抱，向她道謝。
她不明所以：“謝什麽？”
“謝謝你願意……”他主動靠近，柔軟的薄唇緊貼她耳際，“成為我的家人，往後請多多指教。”
沈清芷心頭一動，不知不覺掉了眼淚。徐行簡安靜地幫她擦淚，擦着擦着忽然說：“阿芷，你好可愛。”
沈清芷破涕為笑，“哭得醜死了也可愛？徐行簡，你好奇怪。”
“不醜。”他道。
她平複了一會兒心情，有些羞澀地拉他手，“我例假結束了。”
“你明天有工作。”
這種事，由她挑頭本就難為情，被拒絕就更難為情了。
她轉過去，背對他，沒藏住情緒，不冷不淡道：“知道了，睡吧。”
沒幾秒，一只手探進她衣服裏，滾燙的指尖像是淌了火。
“你做什麽？”
她按住他的手，側身看他。
一具火熱的身體壓過來，堅硬的胸膛劇烈起伏着。他溫柔地撫摸她的臉，呼吸略急促，眼神卻意外堅定——
“你不需要受累。”
沈清芷：“嗯？”
徐行簡沒說話，只是輕輕拉起她的手，碰了碰他的嘴唇。
沈清芷讀懂他眼中的暗示，驀地瞪大眼睛，羞得不能自已。
“這樣合适麽？”
他笑，“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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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0號，周日。
新戲開機，沈清芷早早去片場，和團隊小夥伴一起準備開機儀式。
林菲瞥見她頸間若隐若現的吻痕，忍不住問：“昨晚睡得好麽？”
沈清芷：“挺好的。”
林菲看向她，眼睛明亮，眼下沒有淡色烏青，看上去不缺覺。
擔心某人不知輕重，林菲将沈清芷拉到一邊，問：“你家那位不知道你今天開機？怎麽這時候鬧你？”
“太不懂事了吧？”
回想起昨夜種種，“不懂事”本人讪讪一笑，“他知道，他沒鬧我。”
她剛開始提議那個，其實是想着淺嘗辄止。後來，被某人伺候到渾身酥軟，她才知道，那種事根本沒辦法淺嘗。
驕陽當空，人漸漸到齊。
林菲給大家發紅包，等到吉時，全組聚在一起上香，說吉祥話。
在一聲聲整齊劃一的“開機大吉”、“收視長虹”等祝福語句中，短劇《予君書》的拍攝正式拉開帷幕。
奈何組裏新人演員多，第一天的拍攝并不順利，反而狀況百出。
演員們不是演着演着出畫，就是卡殼忘詞，再要不就是狂盯鏡頭，小動作太多，一遍遍NG，卡到崩潰。
沈清芷料到會如此，盡力幫演員們調整，告訴他們一些防錯小技巧。到第三天，類似狀況減少了很多，拍攝進度終于跟上了正常節奏……的一半。
拍攝第四天，林菲有些崩潰：“原本三天的戲份勻了八天時間，現在時間已經過半，但進度連一半都沒有。”
“清芷，你不着急麽？”
沈清芷也急，只是選新人就是如此，靈氣和經驗不可兼得。
“目前進度雖然慢，但拍攝質量還不錯，比我預想中要好。”她道，“現代部分實在拍不完，先把外景拍了，能棚拍的放到後面，等咱們從南城回來再補。”
林菲看她氣定神閑，“你倒是心大，到時候沒錢拍怎麽辦？”
“沒錢我先墊着。”
沈清芷手裏現在有三張卡，一張工資卡，一張是哥哥給的零花卡，還有一張，是徐行簡給她的黑卡。
那張黑卡是無限額信用卡，卡片兼有儲蓄功能。徐行簡往卡裏轉了兩個億，讓她先拿着花。
林菲十分有原則：“咱們是給風禾打工的，沒錢得找公司要，千萬別自己傻乎乎地往裏面砸自己那點兒口糧。”
“實在不行，我去拉投資。”
說到這裏，林菲喝了一口檸檬水，忽然之間沒那麽焦慮了。
沈清芷輕拍她的肩，“想通就好，我先去片場，你慢慢來。”
林菲：“嗯。”
-
11月18號，轉場日。
大家夥買的是上午的航班，由于天氣原因延續到下午。然而到了下午，航班因為不可抗力取消，只好改簽。
在外面枯等一天，沈清芷身心俱疲。她沒回去，就近找了個五星級酒店，開了個風景絕佳的房間睡覺。
昏睡前，她收到徐行簡的微信。他出差這些天，他倆保持着聯系。
Dasein：到南城沒？
她躺在床上，睡意朦胧地發語音：“航班取消了，我還在燕北。今天在外面耗了一天，特別特別累。”
“我在酒店開了個房間，”她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準備睡了。”
徐行簡問她在哪個酒店，她拿過房卡，迷迷糊糊報了地址。說完，她放下手機，困倦地睡了過去。
後來，半夢半醒間，有一通電話打過來。沈清芷沒注意來電顯示，只聽見電話裏的男人問她在哪兒。
她以為是徐行簡，嘟嘟囔囔回了酒店名稱和房間號。
……
三個小時後。
沈清芷從混沌的夢中醒來，她喚醒智能語音助手，讓它開燈。
下一秒，滿屋子的燈被打開。她從床上起來，拉開窗簾，只見落地窗上綴着細小雨珠，水珠簌簌，模糊了視線。
她在窗前站了一會兒，肚子忽然叫起來。想到自己沒吃晚飯，她當即拿上房卡和手機，準備下樓吃飯。
二樓有餐廳，專供客人使用。
她點了碗牛肉面，面條是師傅現拉的，很有勁道，牛肉片幹瘦且薄，湯汁鮮香，吃起來口感極佳，令人回味無窮。
吃飽喝足，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響了。沈清芷看到來電顯示，嘴角不自覺上挑，整個人肉眼可見地開心起來。
“你怎麽有空打過來？”她接起電話，溫聲細語，“工作忙完了嗎？”
“忙完了。”徐行簡說。
她拿上房卡往外走，“我剛剛吃完飯，現在準備回房間。”
“待會兒視頻好不好？”
他沒說好，只是笑了下，用不着調的語氣反問：“寶貝想我了？”
沈清芷沒精力嗆，低低地嗯了聲，“有點兒，你要是在燕北就好了。”
“前幾天趕進度，熬了好幾個大夜，臉上都冒痘了。”她柔聲碎碎念，“好不容易趕上計劃，結果今天航班延誤又取消，我在航站樓待了一天，現在才緩過來。”
就這樣，她向徐行簡吐着最近的苦水，絮絮叨叨說了一路。
“叮”的一聲，電梯停在24層。沈清芷從碎碎念中回神，她往外走，換了一邊聽電話，“徐行簡，聽我講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你會不會覺得煩？”
“不會。”他回得幹脆，聲音溫柔動聽，“你盡管說，我聽着。”
沈清芷笑，“說完了。”
“到你了。”她拿房卡開門，“你有沒有什麽想抱怨的？”
“我可以當垃圾桶。”
“有。”徐行簡回她。
“有一件事想抱怨。”
沈清芷推門而入。
“什麽？”
“老婆不給我開門。”
“嗯？”
沈清芷驟然愣住，她放下手機，走到門口，從貓眼裏往外看。
目光掃到門外的人影，她擰開房門，開心地朝人撲過去。
徐行簡微微彎腰，順勢将她抱起來。沈清芷毫無顧忌地挂在他身上，雙腿盤在他腰間，用力地摟着他。
“有沒有想我？”他問。
她像一只虛弱的小獸，貪戀地蹭了蹭他的臉頰，“有想你。”
“剛才一直在想。”
“我也想你。”他溫柔地回應，抱着她進房間，随手關上門。
徐行簡停在玄關。
房間裏只有他們倆。
他仰頭看着她的臉，像她大多數時看他那樣，渴求道：“吻我。”
沈清芷搖頭，“不行。”
她注視着他的眼睛，解釋：“剛剛在樓下吃了牛肉面，沒刷牙。”
他笑了笑，抱她去盥洗池。
沈清芷俯身刷牙，徐行簡拆了盒牙具，和她一起洗漱。
漱完口，兩個人心照不宣地擁在一起，慢慢緩緩吮吻。
親着親着脫了外套，跌跌撞撞到床上時，身上只剩一件單衣。
忽然，誰的手機響了。
沈清芷從甜蜜熱辣的擁吻中抽離，扶着男人的肩膀往外指了指。
“電話。”
徐行簡從床上起身，大長腿三兩步走到桌邊，拿了手機遞給她。
她攏了攏敞開的襯衫領口，邊接手機邊問：“誰的電話？”
男人面不改色地看着她，那雙沁着水色的薄唇淡淡吐了兩個字。
“你哥。”
沈清芷瞪大雙眼，着急忙慌地點了接聽，心虛地清了清嗓子。
“哥。”
“阿芷，我到24樓了。”電話裏，沈書蘅大大咧咧，“你房間號是多少來着？”
“哥哥忘記了。”
“我在……”
沈清芷緊張地捏着手機，餘光掃到散落一地的衣服，一顆心瞬間涼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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