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太後盛怒
李晃拉着程生的衣袖往前走,拐過轉角,李晃感覺到程生微微地往回拉了拉他的衣袖,李晃就放開了手。
“你別理會她的話,清惠就是一個被慣壞的孩子,我絕對沒有...” 李晃話還沒說完,程生就出聲打斷了她。
“我知道。”程生還是輕輕地說道。
不知為什麽,李晃總覺得他這話,有了些溫度。李晃點點頭,繼續往前走去。
程生看着前面的李晃,她雖然穿着襦裙,走路姿勢還是很大氣,渾身自帶一股英氣。她骨架纖細,實在讓人想不到這樣的她,是怎麽把身高七尺有餘的趙立榮一腳踢飛的。程生想到她剛才下意識擋在他身前的動作,也許是今夜真的有些寒,程生今夜分外能感受到李晃身上的暖意。
一路兩人誰也沒有再說話,很快就到了文昌門前。崔老板等人不敢等在宮門口,遠遠的在宮門外的街道上等着。
見他們出了宮門,崔老板連忙揮了揮手,示意他們的位置。宮門前還停着很多馬車,李晃掃了一眼,沒見到自家的,想必她母親已經回去了。
李晃沒有跟着程生過去,她遠遠的看着程生上了馬車,崔老板看着她,鞠了個躬就鑽進馬車裏。
李晃看着馬車遠遠地消失在街道上,在原地站了一會,就慢慢地踱步,準備步行回去。
李晃走了沒多遠,一輛馬車就在她身邊停下了。
太子李睿從裏面撩起了簾子,半伸出頭對她說道:“晃兒,上車。”
昏暗的燈光下,李睿的眸光閃閃。李晃見是他,驚喜地叫了聲,“太子哥!”
李晃沒讓婢女攙扶,自己跳上馬車,彎腰進了車廂。
裏面點着松臘,燭光忽閃,李睿的臉一半隐在陰影裏。見李晃進來,李睿面帶微笑地問道:“你怎麽一個人?皇嬸呢”
“我有點事,就讓母親先回去了。”李晃說完又問道:“皇嫂呢?她沒跟你一塊嗎?”
李睿回答道:“在後面馬車上。”
李晃哦了一下,她剛剛還真沒注意看。太子妃沈馨是李睿的表妹,是先皇後在世時就定下的親事。
李晃坐了下來。
“我看近來有些人開始蠢蠢欲動,皇兄還是要早做準備。”自從遇刺發生後,李晃早就想跟李睿說說這個。
李睿輕笑了下,“晃兒越來越沒姑娘家的樣子了,還管起朝事來了。”經過了遇刺那件事後,李睿就不想李晃趟這趟渾水了。
李晃正色道:“皇兄,大興現在已經是千瘡百孔,內有憂,外有患。如果這時再發生奪嫡,大興...”
李晃沒有說完,李睿卻知道她的意思。
“晃兒,你放心,皇兄會解決好的。”李睿也正色說道。
李晃看着李睿俊秀的臉,突然笑着說道:“我可舍不得讓哥哥獨自經歷風雨,不管哥哥怎麽說,我一定要幫哥哥的。”
李晃現在只是個虛銜,并無實權。李睿沒有多想,只是伸手摸了摸李晃的腦袋。
過了一會兒,車廂外馬夫的聲音傳來:“太子爺,到府了。”
李睿回道:“去跟太子妃禀報一聲,就說爺送皇妹回去,讓她先進府。”
“讓馬夫送我回去就行了,哥哥先進府去吧。”李晃說道。
李睿卻不理她,一會馬夫回來了,馬車就往王府去了。李晃無奈地笑了笑,心裏卻很暖。
到了王府,李晃跟李睿道了別,就跳下了馬車。看着李睿的馬車遠去後,李晃轉身進了府。
李晃回到自己院子,先吩咐驚蟄去跟王妃禀報她回來了,就讓丫鬟打了水,沐浴更衣。
李晃穿着一身褒衣坐在凳子上,任白露用幹帕給她擦着頭發。
李晃呆坐着,回想着今晚的事。白露将她的頭發擦幹後,叫了李晃幾聲都聽不見回應,俯身看了看李晃,就見李晃正一臉笑意的發着呆。白露心裏納悶,也不敢再出聲擾她,立在李晃身後。
良久,李晃才站起身來,上/床躺下了。白露滅了幾盞豆燈,輕輕地退下了。
李晃很快就睡熟了,而崔家園裏,程生卻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眠。
程生閉着雙眼,腦海裏卻不自禁的冒出很多張臉,遙遠的,近來的。忽閃間,李晃的臉定格下來。有盛怒的,有高貴的,還有頹然的。
程生起身披上外衣,拉開房門,走進院裏。程生坐在石凳上,石凳傳來的冷意,讓他想起了,那次在院裏遇到李晃的場景。那次他也是坐在這裏,李晃突然出現,一身血腥,用刀抵着他的脖子。
程生想到她殺掉那個刺客時的冷靜,自然得好像做過很多次了一樣。這樣殺戮都不曾眨眼的李晃,他卻從未在她身上感受到過森然冷意。李晃身上的氣質一直都很溫暖平和,就算是盛怒的時候,也沒叫怒氣掩蓋了去。
程生擡頭看着漆黑的夜色,在心底長嘆一聲。他這麽會感受不到李晃的心意?他甚至能感覺到內心深處想要貼近的渴望。
程生獨自坐了半宿,感覺到露水快将他的衣衫打濕,這才站起身來,進了屋。
第二天。
清惠一早就到了慈寧宮,說要給皇祖母請安。
進了殿,太後正半躺在卧榻上,玉淩在給她捶着腿。
清惠上前請了安。太後睜開眼睛,問道:“不是說不用來請早安了嗎?清惠今兒怎麽來了?”
清惠一臉笑意,回道:“今兒不知道怎麽了,孫女一早起來,就想到皇祖母這來。”
太後笑了笑,讓玉淩給清惠看了座。
清惠先是跟太後說了些閑話,然後才裝作無意地說道:“昨兒孫女回宮的時候,碰到晃王爺了呢。”
太後果然來了興趣,一反剛才的漫不經心,面有笑意地問道:“哦?怎麽會遇到晃兒?”
清惠笑着說:“可不是巧嗎?孫女在回宮路上碰到他們。安平王妃應該是先回去了,不過跟晃王爺一路那個男子,孫女倒不認得。”
“男子?什麽男子?”太後正色問道。
清惠一臉慌張,像不小心失言一般,支支吾吾地說道:“就是,一個年輕男子,孫女猜,應該是晃王爺的新侍從吧。”
太後一生都浸在後宮了,清惠這點毫無城府的把戲,太後怎麽可能看不穿。太後也不說破,慢慢又躺回去,說道:“那有可能,難怪哀家沒見全順那個鬼精靈。”
清惠見太後不接話,有些着急,說道:“那男子倒真是個模樣好的,兒臣停下來,問了晃王爺幾句那男子身份,晃王爺就惱了,拉着男子就走了。”
太後倚在榻上,笑意不改,只說道:“晃兒也真是胡鬧,随意就把朋友帶進宮來。”
不待清惠說話,太後幾句話就打發她走了。
清惠出了慈寧宮,心都要恨出血了,虧她還當抓到李晃的小辮子,一大早餓着肚子就跑過來告狀了,誰知太後一點反應都沒有。都是親孫女,皇祖母怎麽能這麽偏心?
她不知道的是,等她一出慈寧宮,太後就叫了人去查昨晚的事了。
李晃昨晚上送程生出宮,并沒有避開人。所以很快結果就呈在了太後面前。太後看完,臉色陰沉,一把将程生的身份書信拍在榻幾上,“這晃兒,真是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