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
第 41 章
誰能比得過薩菲羅斯?
答案是沒人。
宮古繪裏也不是十幾歲的小女孩兒了,哪怕她恢複記憶後的眸子仍如少年般明亮,但五條悟能夠很清楚地看到她的靈魂早已千瘡百孔。
哪怕在完成了每個世界的委托後,世界會回饋她,修複她,贈與她無可代替的禮物。
“原來如此……這才是‘失去’的原因麽?”
宮古繪裏每到一個新的世界都會失去記憶,等到找到相關的任務者時才會慢慢解鎖,而身形也會跟着回複到最佳狀态。
但在這無法用言語來描述的冗長旅程中,她也必然會經歷不可避免的磨損。
記憶、心靈、執念……
宮古繪裏需要一個錨點讓她保持清醒。
薩菲羅斯就是她的錨點。
五條悟居高臨下地審視着白發少女,臉上沒有了那種以往的輕佻笑容。
他只是安靜地注視着那位代號為“救世主”的少女,不知為何感覺心頭有些沉重。
“啊……結束了。”
宮古繪裏不知道五條悟短短時間裏想了那麽多,說難聽點她也不在乎。
她和吉爾加美什相性很不錯的原因有一大部分是因為她本質上和吉爾加美什是同一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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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自我得相當任性。
白發紅眸的少女擡起頭,伸手接過一片霧化後冷凝出的水滴,因為那刺骨的寒冷而“嘶”了一聲。
霧開始逐漸散去,中島敦的戰鬥也已然結束,雖然中途出現了很多意外,不過這件事最終還是順利結尾。
她用那被刺骨寒氣擊中的手貼近心口,耳朵裏傳來有力的砰砰跳動。
“很高興見到你,薩菲羅斯。”
她微閉上眼,無聲呢喃。
中島敦再見到宮古繪裏時還是初見時那副破破爛爛的樣子,看起來可憐又可愛。
他拼命朝着宮古繪裏揮手,氣喘籲籲地跑過來,臉上還帶着關切。
“繪裏醬,你們還好嗎?”
宮古繪裏在他心裏的模樣一直是那個他的意識剛恢複時見到的那個幼女。
而宮古繪裏看着他露出笑容。
“很厲害哦,敦。”
“已經成長到超出我預料了呢。”
“撒,今後會被那個男人注意到吧。”
太宰治坐在地上,遙遙看着骸塞的方向,似乎能夠清楚看到那邊發生了什麽。
他這會兒單手托腮,解決了危機以後眉頭也松開了,笑眯眯地輕聲呢喃。
“希望繪裏醬的運氣不要那麽差……嘛,不過有那位在的話,哪怕是再危險的情況都能夠輕而易舉化解吧。”
“這次可是加班做了好多工作呢,真是累死了……”
他伸了個懶腰,身體重心順着手臂向後直接躺倒在地。
“過勞死可不是什麽我向往的死法啊……”
據中島敦所說,那個本應該被宮古繪裏和五條悟雙重找上門的罪魁禍首澀澤龍彥原來多年前就已經宣告死亡,他這一次是因為異能力而複活,之所以搞出這麽大的陣仗來還是在追尋多年前曾經誤鯊他的中島敦。
他一直在追尋着中島敦的影子。
聽到中島敦的說明後,五條悟看了宮古繪裏一眼,白發少女點了點頭。
她知道五條悟在求證什麽。
澀澤龍彥能夠将薩菲羅斯和夏油傑的影子召喚出來,很顯然已經超出了他在這個世界應有的能力。
他本來就是這個世界應該“排除”出去的東西,但為什麽明明已經被中島敦清除卻還能夠複活,這點是他們需要去追尋的問題。
宮古繪裏心有所悟,她看向一大早就懶洋洋趴在桌子上裝死的太宰治。
秘密很多的人,消息應該也蠻靈通的。
她知道應該找誰打聽。
“喲,一大早就過來找我,沒想到你意外得熱情呢,繪裏醬~”一大早的太宰治自然是不在武裝偵探社的辦公室的,宮古繪裏還是詢問了中島敦才知道太宰治會藏在哪裏偷懶。
不得不說,雖然才進入武裝偵探社沒多久,中島敦已經得到了相當充分的鍛煉。
太宰治擡眸,瞥了眼宮古繪裏身後,沒有見到那位保護欲過剩的前不良教師就明白了。
“一個人過來找我啊……看來是有什麽不打算讓那位白發咒術師不能知道的秘密呢。”他輕聲笑起來,感嘆中帶了幾分刻意。
“倒也不是什麽秘密,只是五條老師不耐煩搞這些而已。”
宮古繪裏沒有被挑撥,她也知道太宰治只是習慣性皮一下。
五條悟和太宰治似乎有什麽奇怪的默契,但她并不在乎。
橫豎他們也不會在這個世界停留太長時間,五條悟哪怕和太宰治有再多默契,他也不會留在這裏。
他是要回家的人。
“那麽,繪裏醬就是喜歡搞這些麻煩事的人麽?”
太宰治說起這句話的時候帶了些探究,那雙鳶色的眸子在暖陽的反襯下透着清冷,看着宮古繪裏的表情說不上友善。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搞這些。”
宮古繪裏沒有回避太宰治的問題,她向來對人坦誠,即使是五條悟那個世界,初次見到五條悟時也是一派坦然。
她也曾認為讓當事世界的人知道太多不好,但哪怕隐瞞得再好,意外總是不期而至。
在吃過一兩次教訓之後,宮古繪裏就學會了坦誠。
更何況,她很有自知之明,哪怕她不坦誠,當事世界也總會有些人讓她不得不坦誠。
面對太宰治這種堪稱妖孽的人才時,她已經學會将壓力嫁接到這些人身上。
如果不是江戶川亂步因為先決條件不足,她更青睐的自然是那位世界第一的名偵探。
不過面前這位……對于人心的測算無遺也讓她大開眼界就是了。
“太宰君,似乎從一開始就對我和五條老師很警惕。”
宮古繪裏對于太宰治的稱呼從“太宰先生”到“太宰君”,倒也不單純是因為她的身體以及記憶随着時間的推移逐漸解封,她自我感覺太宰治和她本質上是一路人。
“是因為已經猜到了我們的來歷,還是因為……”
在說正事之前先打個鋪墊,估摸一下太宰治知道了多少,宮古繪裏才有把握把話題繼續下去。
否則這位狡詐如狐的武裝偵探社成員肯定像條水裏的魚,一下就從指縫裏溜走了。
“我可不知道你們是什麽人。”
太宰治将從不離身的某本手冊合起,當作是扇子一樣扇了扇,另一只手煞有介事地擺起。
是誰說的,雙重否定等于肯定?
宮古繪裏臉上露出笑容,對于太宰治的不接話并不意外,只是張開腿,又走近了些。
然後她伸手抓住太宰治手上的那本手冊,歪了歪頭。
“是這個告訴你的?”
雖然是疑問句,但宮古繪裏的表現很顯然已經肯定了讓太宰治對她和五條悟産生疑慮的情報正是他從不離身的這本手冊。
“繪裏醬,對男人刨根問底的話可是會把男人吓跑的哦。”
太宰治臉上沒什麽笑意,警告宮古繪裏的聲音雖然輕柔,卻帶着某種壓制不住的寒意。
他是故意的。
“我也不想太追根問底就是。”
宮古繪裏和太宰治對視一眼,在得到肯定回答後很痛快放開了手。
“我早就說過,對于這個世界,我并沒有什麽惡意。”
“我只是來完成委托,然後盡快離開。”
她手頭上的任務不少,每時每刻都有其他的世界在向她發出求助,她在這個世界多留一天,其他世界被拯救的可能性就更少一分。
她不會把多餘的情感與時間浪費在這點上。
“所以,為了把我和五條老師盡快趕走,太宰君,是不是應該說些什麽?”
宮古繪裏很沒臉沒皮地向太宰治要情報,畢竟她已經很清楚太宰治也不太想讓他們兩個留在這個世界。
“嘛……是有那麽點想法啦……”
太宰治倒也沒有為難宮古繪裏的意思,他甚至相當爽快地吐露出自己懷疑的對象。
“畢竟那個男人之前也給我添了很多麻煩,如果能夠把他一起清理掉的話……”
“嘛,不能說世界會因此美好很多,但我應該會輕松不少。”
他是一點都沒有委婉的意思,很痛快地說出了借刀殺人的期望。
“魔人”費奧多爾,“死屋之鼠”的首領,聽太宰治介紹說是多起事件的幕後黑手,包括但不限于之前差一點要被五條悟打下來的飛行艇“白鯨”以及撺掇澀澤龍彥來到橫濱大鬧一場。
說不定澀澤龍彥的屍體就是被他複活的。
“聽起來是很難搞的人呢。”
宮古繪裏眨着鮮紅的眸子若有所思,然後又問太宰治,“那麽他的訴求呢?”
“那是一個令太宰君都認為棘手的人物,如果只是所以發瘋的話就太無趣了。”
宮古繪裏似乎有自己的一套邏輯,“所以,那個人到底有怎樣堅定不移的願望,才會想要把這個世界鬧到天翻地覆?”
“嘛……”
太宰治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将目光瞥到另一側,臉上帶出幾分嘲弄,“那家夥,大概是希望能夠肅清這個世界吧。”
“……肅清世界麽?”
聽到太宰治的話,宮古繪裏卻并沒有表現得很驚訝,她輕聲複述了一遍對方的夢想,“那可真是……偉大的願望啊……”
“想要世界和平也好,想要一個人類不會出現鬥争的世界也罷,這世界總是有那麽多崇高理想的人存在呢……”
宮古繪裏想起自己過往經歷中遇到的不少執着的笨蛋,忍不住嘆了口氣。
如果她的記憶恢複速度不慢,距離最近的一個,大概是五條悟的摯友吧。
“但就是這麽多笨蛋存在,人類這種生物,才會如此特別。”
她輕撫上胸口,驀然想起某個金色短發的青年,嘴角不自覺勾起。
“你說是吧,自閉的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