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敵的自我修養

第31章

第31章

“姐姐。”林鹿溪一手抱着蘇薇的手臂, 一手拿着根冰棍，頭上戴着個狗耳朵發箍，在一個禮品店裏蘇薇給她買的

“嗯。”

“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在4月份呢, 都過了。”蘇薇的頭上帶着個更幼稚的貓耳朵發箍——林鹿溪軟磨硬泡的結果, “小鹿的是什麽時候？”

“3月。”

“3月幾號？”

“你都不說幾號，我也不說。”

“我是3號。”

“我18。”

“記住了。”蘇薇說。

林鹿溪也在心裏默默記住了蘇薇的生日。

“姐姐。”

“嗯。”

“我們是不是該去做正事了？”林鹿溪問。她跟蘇薇已經逛了快一個小時, 陳小晨的禮物還沒買到，林鹿溪感覺蘇薇都沒把這件事放心上。

“前面有個玩具店，我們過去看看。”

來到玩具店，蘇薇挑也沒怎麽挑, 就拿了個需要自己拼裝的樂高玩具。

“你就送小晨這個吧？”

林鹿溪有些錯愕：“會不會太幼稚了”

蘇薇卻說：“對小晨來說剛剛好。”

“行。”蘇薇跟陳小晨是多年好友, 她建議買這個, 那肯定不會錯, “那姐姐你呢？”

“我的……”蘇薇說道，“其實我的早就買好了, 是一個沙雕抱枕。”

“啊？那你叫我來一起買禮物……”林鹿溪擡頭望着蘇薇。

蘇薇之前說的是一起給陳小晨買禮物，林鹿溪還以為蘇薇也是要現買呢。

現在看來，說是要一起給陳小晨買禮物，其實不過是想帶着林鹿溪一起逛商場吧。

林鹿溪臉上忍不住地笑，蘇薇則已經出了店門：“付錢走了。”

林鹿溪付了款提着樂高出來, 問：“回去了嗎？”

“嗯。”蘇薇伸出手, 自然地接過林鹿溪手裏的的東西。

兩人走出商場，外面人多, 蘇薇把頭上的貓耳朵發箍取了下來。林鹿溪見狀，也要把自己的取下來。

“你戴着。”蘇薇制止道。

林鹿溪擡頭看她, 嘟囔道：“你不戴，讓我戴？”

“你戴着可愛。”

“你戴也——”

“這個太小了, 我戴着頭疼。”

什麽太小了頭疼，在商場裏面戴了那麽久怎麽不疼呢，分明就是大街上人多不好意思，還找借口，偏偏她不好意思，又想讓林鹿溪繼續戴着，真是……林鹿溪斂着笑意，拖長了音調說：“行~~~”

/

開車回到家，蘇珏跟陸遠生卻不在屋裏，只有馮瑩正在廚房做飯。看見蘇薇跟林鹿溪回來就問：“你兩上哪去了？”

“四處逛逛，順便買了些東西。”蘇薇回道，“我爸他們呢？”

“在後院呢。”

後院沒什麽東西，只有蘇珏的寶貝——一盆羅漢松盆景，叫什麽山水古韻。

馮瑩發現了林鹿溪頭上的發箍，伸出手摸了下：“咦，這耳朵可愛的，很适合小鹿呀。”

“姐姐也有。”林鹿溪把手裏的貓耳朵戴在了蘇薇頭上。

蘇薇一臉生無可戀。

“不錯，這個也好看。”馮瑩倒是不吝誇獎。

“是吧，可是她就是不願意戴。”林鹿溪噘嘴道。

蘇薇嫌棄地吐出兩個字：“幼稚。”

“你覺得幼稚你給我戴？”

“我是說我戴着幼稚，你戴的話就是可愛。”

“哪裏幼稚了，我看你戴也很可愛啊。”林鹿溪說着伸手又給蘇薇整理了下發箍。

蘇薇一副認命了表情。

“哈哈哈……”馮瑩看着兩人的互動，毫無顧忌地哈哈大笑。自己女兒是什麽性格沒人比她更清楚，沒想到此刻卻在林鹿溪手下服服帖帖的。

蘇薇對馮瑩的笑聲就當聽不見，淡淡地問：“要不要幫忙？”

“你陪小鹿去玩吧。”馮瑩稀奇地拒絕了，要知道平時做飯的事她都是扔給蘇珏跟蘇薇的。

“行。”馮瑩不需要幫忙，蘇薇樂得輕松，帶着林鹿溪走了。

臨走的時候林鹿溪還問：“阿姨，真的不用幫忙嗎？我也可以幫忙的。”

“不用不用！”

兩人離去，不多時，馮瑩聽見樓上傳來各種樂器的聲音，不成曲調，便知道是蘇薇帶着林鹿溪跑到她的樂器房去了。

樂器房裏，從來沒見過這麽多樂器的林鹿溪，好奇地對着各種樂器吹吹彈彈。

“哇，姐姐你家怎麽這麽多樂器？”

“我媽是器樂老師，這裏面她擅長的不擅長的樂器都有。”

“越來如此。”林鹿溪恍然大悟地，“那這些樂器你會嗎？”

“小時候被我媽逼着學了一點點。”蘇薇說道，“不過我一沒有興趣二沒有天賦，後來她就放棄了。”她走到一架鋼琴前，問，“要我彈給你聽嗎？”

林鹿溪小狗點頭。

于是蘇薇坐下，有模有樣地彈起來。

“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

“噗嗤——”林鹿溪捂嘴笑問，“還會別的嗎？”

“會。”蘇薇又彈了一曲。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曲罷，林鹿溪笑道：“彈得很好呀。”

“希望你不是昧着良心說的。”

“總之比我強。”

“小鹿會什麽樂器嗎？”蘇薇問。

林鹿溪拿起吉他，說：“我會這個！”

蘇薇眼神示意讓她彈彈。

林鹿溪拉來把椅子坐下，抱着吉他，邊彈邊唱。

“也許放棄，才能靠近你。不再見你，你才會把我記起。時間累積，這盛夏的果實，回憶裏寂寞的香氣。我要試着離開你，不要再想你，雖然這并不是我本意……”

蘇薇不知道林鹿溪的吉他彈得算是好還是不好，她只知道林鹿溪唱得很好聽，她聽得都入神了。

林鹿溪坐在椅子上，像是上臺表演等待評委打分一樣的局促：“怎麽樣？”

蘇薇方才回過神來：“好聽！”

林鹿溪确認了蘇薇是真的覺得好聽，才放松下來。

“沒想到小鹿唱歌這麽好聽。”蘇薇撐着下巴道，“以後可要多唱給我聽哦。”

“嗯！”林鹿溪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喜歡一個人，就會投其所好，蘇薇喜歡的事，她都願意做，樂意做，并且從中得到快樂。

林鹿溪從椅子上站起來，将吉他放回原位，又拿起一根小號：“我還會一點小號~”說罷就跑到蘇薇面前，對着蘇薇，“嗚——嗚——嗚嗚——”

蘇薇捂住耳朵，閉着眼，等到林鹿溪停了，立刻從旁邊拿了個林鹿溪不認識的管樂器，也對着林鹿溪使勁吹起來：“嘟——嘟嘟——”

林鹿溪便再次拿起小號：“嗚——”

“嘟——”

一時間好不“熱鬧。”

直到馮瑩在樓下喊：“夠了！你們兩個！”

兩個人笑作一團。

/

晚飯過後，林鹿溪跟陸遠生解釋，明天要跟蘇薇一起去給朋友過生日，就不跟他一起回去了。

馮瑩一聽，便道：“那不如今晚小鹿就留在這兒算了。”

陸遠生看看林鹿溪，見自家女兒臉上寫着的，也明顯是要留下來的意思，便不多說什麽：“也行，那我先走啦。”

“我送送你。”蘇珏起身，跟着陸遠生一起出去了。

馮瑩則和藹地笑着對林鹿溪說：“今晚小鹿你就跟薇薇一起睡吧，我也懶得去給你整理客房了。”

林鹿溪求之不得，臉上笑開了花：“好。”她跑到馮瑩坐的沙發後面，主動“報恩”，“阿姨我給你按肩膀。”

“好好好。”馮瑩樂呵地舒緩了身體。

這時蘇珏回屋來，對三人笑着說了句“我批作業去”，就進了自己書房。

馮瑩享受着林鹿溪的服務，不忘對蘇薇陰陽怪氣，“什麽時候我女兒也能這麽孝敬我就好咯！”

蘇薇不為所動，白了馮瑩一眼道：“不如你認小鹿當幹女兒，你的願望就實現了。”

蘇薇或許是說者無心，馮瑩卻聽者有意：“哎？”她本就挺喜歡林鹿溪，而林鹿溪又跟蘇薇相好情同姐妹，再者林鹿溪自幼喪母，如此，她認林鹿溪當幹女兒，卻是十分合适，“好主意！”馮瑩扭過頭，問林鹿溪：“怎麽樣小鹿，你認我當幹媽吧？”

事态的發展超出了林鹿溪的預料，手上的動作也停了，嘴巴微張：“啊？”

“怎麽？不願意？”

“不是不是！”林鹿溪連連擺手，“願意願意！我是驚喜過頭了，都沒反應過來！”

馮瑩滿意地點頭：“好，那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幹女兒了。現在你該叫我什麽？”

“幹媽！”

“哎~”馮瑩笑得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哈哈哈好。”

林鹿溪至此還有點懵，一切真的太突然了，她看向蘇薇，蘇薇的表情也跟她差不多。

突然之間，兩人就成幹姐妹了。

“好啦好啦。”馮瑩伸伸胳膊扭扭脖子，脫離了林鹿溪的手掌，“可不能累着我幹女兒。”

“不累不累！”

馮瑩直接起身，笑道：“我去給你切水果吃。”說罷就哼着小曲走向廚房。

“謝謝幹媽。”

馮瑩走了，林鹿溪坐回蘇薇身邊，湊到蘇薇面前，歪歪腦袋眨眨眼：“幹姐姐？”

蘇薇身體前傾，用頭輕輕碰了下林鹿溪的頭：“我就是随口一說，沒想到我媽……”

林鹿溪有點懵，剛剛蘇薇居然跟她額頭相碰。

見林鹿溪懵懵的樣子，蘇薇歪着脖子疑惑地問：“碰疼了？”

林鹿溪搖搖頭，又點點頭。

蘇薇迷惑了：“嗯？”

“嗯，碰疼了！”林鹿溪肯定道。

蘇薇不太相信地問：“你的頭這麽嬌氣的嗎？”她雖然不相信林鹿溪是真被她碰疼了，但也知道林鹿溪心裏是怎麽想的，伸手在林鹿溪揉了兩下，滿足了她。

“昂。”林鹿溪還是嘴硬，“下次輕點。”

“這樣行麽？”蘇薇捧住林鹿溪臉頰，額頭再一次跟林鹿溪的額頭輕輕相碰。

林鹿溪屏主呼吸：“嗯~”

蘇薇離開，笑着說：“知道了。”

“水果來啦！”馮瑩端着果盤從廚房出來，把果盤放在茶幾上，拿了一塊遞給林鹿溪：“來，吃塊蘋果。”

“謝謝幹媽。”

一起看了會兒電視，馮瑩打了個哈欠：“啊呀，年紀大了，我先去睡了。”

電視沒什麽好看的，馮瑩走了沒一會兒，林鹿溪說道：“我們也去睡吧！”比起看電視，她更期待看看蘇薇從小睡到大的房間，當然了，還有趕緊跟蘇薇一起躺進同一個被窩裏。

“嗯，走吧。”

蘇薇關了電視關了燈，帶着林鹿溪上樓進到她的卧室。

林鹿溪掃了一眼，卧室不大，陳列也很簡單，而且都是舊的款式，很有年代感。最惹人注目的就是床了，上面有七八個毛絨玩具，有大有小，有熊有豬有兔子……沒想到蘇薇也這麽少女心呢，明明她平時看起來像個高冷禦姐——只是對林鹿溪不高冷。

林鹿溪跑過去抱起個較大的熊，把頭埋了進去：“唔——”

“都是小時候的東西。”蘇薇神色如常地解釋，“我小時候睡覺喜歡抱着東西睡。”

林鹿溪擡起頭，望着蘇薇嘀咕道：“難怪我跟你睡的時候你喜歡抱着我。”所以蘇薇愛抱着她睡，其實只是因為有這麽個習慣。林鹿溪心裏失落，失落過後又很懊惱，惱自己的情緒波動太大，難道喜歡人就是這樣，小小的細節就能影響心情嗎？

“我洗澡去了。”林鹿溪垂頭喪氣地往門外走。

“我給你拿件睡衣。”

“我自己帶了。”

林鹿溪一看就是心情不好，但饒是蘇薇心思通透，此刻也琢磨不出是因為什麽，一頭霧水地反思自己說過的話是否有什麽不妥的地方，但反思了半天也一無所獲，只好也先去洗澡，心想着一會兒直接問林鹿溪怎麽了。

林鹿溪難過，理智告訴她不至于此，但沒用。洗好澡出來，看見樓下的燈亮着。回到房間，坐在床上，抱着個熊，仍悶悶不樂。

沒一會兒，蘇薇裹着浴巾回來，不出意外的話她又要在林鹿溪眼前穿衣服，她似乎沒有在浴室穿好再出來的習慣。

林鹿溪把頭埋進熊的肚子，她只是不想看到太刺激的畫面，蘇薇卻以為她在哭，一臉擔憂地走到林鹿溪面前，彎腰柔聲問：“小鹿？”

林鹿溪以為她換好了，擡起頭來，眼光正好撞在蘇薇胸前，盡管裹着浴巾，但大半仍裸露着，哪裏是本來就對蘇薇有想法的林鹿溪受得了的，她感到一陣眩暈，忙擡起頭移開目光。

蘇薇站起身來，臉上的擔憂之色散去，神色放松下來，這變化自然也落在林鹿溪眼中，讓她感到不明所以：“幹嘛？”

“你幹嘛呢？”蘇薇拿過熊，學着林鹿溪的樣子把臉埋進去，“還以為你哭了呢，吓死我了。”

“你不是要換衣服嘛，我只是——”

“噗嗤。”蘇薇瞥了一眼林鹿溪，笑道，“都是女的，你還不敢看？我記得F大是公共浴室呀，你沒用過？”

S城地處北方，F大學确實是公共浴室，林鹿溪漲着臉，承認她用過公共浴室的話，她不敢看蘇薇穿衣服就顯得很不正常，不承認的話，顯然是說謊，她思來想去，索性眼尾一垂，說道：“好吧，我就是有點難過。”說罷抱着那個熊，又把臉埋上去。

“怎麽了呢？”蘇薇柔聲問。

蘇薇的聲音對林鹿溪是有種魔力的，溫溫柔柔地，引導着她說出內心深處的想法。

“我們一起睡的時候，你也喜歡抱着我，但其實只是因為有這樣的習慣才抱着我，并不是因為喜歡我才抱着我……”

這腦回路，蘇薇都聽傻了。

就因為這個？才悶悶不樂？

蘇薇又無奈又好笑，上前一手環過林鹿溪腋下，一手穿過林鹿溪腿彎，将其抱了起來。

蘇薇低下頭，看着懷裏林鹿溪說：“現在沒睡覺，我也喜歡抱你呀。”

力氣大了不起呀，動不動就公主抱。

林鹿溪下意識地去抱蘇薇的脖子，但眼光掃過蘇薇胸前，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本來浴巾裹得就不太牢靠的，蘇薇現在做這麽大的動作，肌肉緊繃，那浴巾眼瞅着就要散開了，林鹿溪趕緊手忙腳亂地伸手按住。

好軟。

林鹿溪進退兩難，松手的話浴巾就要散開了，不松手的話，就得一直按在蘇薇胸上。

看着林鹿溪驚恐萬分地眼神，蘇薇笑得不行，将林鹿溪放到床上，自己扯着瀕臨滑落的浴巾，走到衣櫃前，迅速拿出衣物穿上。

上了床，蘇薇掀開被子，對林鹿溪說：“睡覺吧。”

林鹿溪乖乖地挪動位置，躺進被窩裏。方一關燈，蘇薇就把她攏到懷裏，在她耳邊說：“往後可不要胡思亂想了，我喜歡小鹿，才願意抱着小鹿。怎麽拿自己跟玩具比呢，小傻瓜。”

“姐姐~”林鹿溪啞着聲喊她，如怨如慕。

蘇薇是喜歡她的啊，可是她知道是哪種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