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數千年之前有這樣一位修士,無門無派,卻達到了化神修為。他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煉丹技術,卻從不願替人治病療傷,也不與外界溝通,在洞府周圍設下了無數幻陣與毒草園,但凡有人踏足他的地盤多半都會被折磨得不得好死。
衆人都說他也許是瘋了。得到了傳說中的異火,煉丹九成為極品,自以為可以煉出仙丹得道成仙,卻終其一生沒有尋找到仙丹的丹方,随着絕望逐漸超過了期望,修士的性格越發古怪乖僻。
種種謠言如今已經和修士的屍骨一樣如雲煙化散,事實究竟如何無人得知。
聶世雲一進入密室,首先面對的就是幻陣。洞府主人根本沒有給予傳送進來的修士避開的選項,從昏迷中醒來後他就已經身處幻覺之中。此種幻陣最是狠毒,可以直接召喚出修士的心魔。許多修士就算從幻陣中清醒過來,也會在未來的修煉中再也突破不得。
原文說段銘玉心性通透,又是得上天眷顧,人生不順最終都能化險為夷,身邊還有陪伴着他的親密愛人們,此生并未有任何心魔。
聶世雲所中的幻陣也足夠奇特。要說為什麽,那是因為幻陣中所出現的心魔并非自己的,而是這具身體原主人的。
聶世雲在幻陣中,段銘玉一臉失望地罵着“聶世雲”修為平平配不上他,又說了許多刺激人的話,諸如他段銘玉身邊的男人哪個不是單靈根的天之驕子,讓他這個土包子不要癡心妄想等等。雖然這話不像是那個白蓮花會說出口的,但聶世雲還是被這些言論給逗笑了。
畫面一轉,眼前又出現了原主小時候修煉飛速,以此和身邊的人耀武揚威的場面。緊接着場景突變,身邊的人一個個超過了他,還紛紛戴上了譏笑的面具,用他以前曾經炫耀的那些話語來反諷他。
聶世雲從頭到尾一動未動,沒有和任何人搭話,也沒有任何心情上的波動——本來,這些心魔就不是他本人的啊!
幻境便這樣被他無驚無險地破開了。
雲清閣的虛影一瞬間如海市蜃樓般泯滅。聶世雲環視四周,這下呈現在他眼前的應該洞府真正的面貌了。
他正站立在一方天然洞窟內,四周是磚紅色的大塊岩石,放眼望去,周身沒有任何裝飾或是擺設,只有洞頂從岩石縫中長出的顏色詭異的花草。植物黑紫相間,密密麻麻爬滿了洞窟的頂,明明沒有任何自然光照,卻依舊繁盛,不過讓人乍一看感覺有些惡心。
與他一同傳送進來的翟白容就沒有他或段銘玉這樣好運,能夠不被心魔所擾。翟白容正處于全書中心道最為不穩的階段,此刻昏迷在地上,因被心魔困在幻覺之中,眉頭緊皺,表情痛苦。
解鈴還需系鈴人。在原文中,翟白容被段銘玉關切地猛一頓搖晃,隐約在幻覺中聽到了段銘玉的呼喊。逐漸地,幻覺與現實交織在一起。幻覺中的孤寂和求而不得讓他抓緊了眼前人,段銘玉雖然稀裏糊塗,但自然是願意獻身,兩人以地為席魚水之歡了好幾天,一切問題随之迎刃而解。
現在沒有了段銘玉,聶世雲也不知道翟白容能否獨自從幻境中脫身。若是不能那老天可真是幫大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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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起頭來,眼前有一條仿佛走廊一樣延伸出去的小路。異火殘魂和原文中兩人得到的高級靈器——九龍神火罩,應該都在盡頭那間昏暗的內室。
如果那前輩平時一直在這種地方修煉,那的确是容易變成報複社會的人格。
聶世雲剛在內心為那位前輩感到有些可憐之時,突然覺得渾身燥熱起來。心髒快速地跳動着,血液循環都連帶着加速。
是中毒了嗎?聶世雲不急不慢地從儲物環中取出價格不菲的萬能解毒丹,一口吞下。
等了一柱香的時間,狀況并未緩解,反而愈演愈烈……而且熱度朝着一處集中而去。
竟用這種藥做陷阱!
聶世雲頓時臉色一黑。剛才對這位留下異火的前輩僅剩的同情也消失殆盡。
這當真古怪。聶世雲保證自己剛才吃下的萬能解毒丹是可以解開藥效的,可現在狀況卻愈演越烈。他只覺得渾身都在發汗,呼出來的氣都是滾燙的。
本能覺得此事大為不妙,聶世雲當機立斷進入了時隔已久沒有到訪的玉佩重。
這段時間疏于修煉與投喂,空間沒有什麽成長。但至少這裏的時間流速極其緩慢,那春藥發效得又急又猛,聶世雲只覺得這樣下去腦袋都變得混亂了,只能在空間裏争取時間冷靜思考一下。
原作中怎麽沒有這種橋段!?聶世雲努力回憶着。原作好像只從段銘玉的視角描寫了這一段,只說他關切地湊到翟白容的身邊想要晃醒他,之後卻不明不白地被抱住了。段銘玉從未見過師兄如此失态的模樣,一時間被吓到了,又很是害羞。
難不成,不只是幻覺作祟……?是當時兩人都中了春藥,卻稀裏糊塗地誤認為是幻境嗎?
聶世雲被逼得無法,自己試圖緩解一二卻沒有起到什麽效果。
聶世雲在心中咒罵着這位性格惡劣到可以說是喪心病狂的前輩。尋找機緣的修士大部分是獨自活動,若是真的傳送進來,中了這藥大約連解決的可能性都沒有。
大約九成的修士在藥效發作時精神世界都還在被心魔糾纏着,對外界全然不知,也許都未曾清醒,稀裏糊塗地便爆體而亡了。
聶世雲從未想到過還有這樣折磨又惡心人的陷阱。
竟然對這種險惡的算計完全沒有察覺便安然度過,聶世雲此刻也不得不感嘆段銘玉的好運氣。
這種藥會一直持續下去?真的會因此爆體身亡?如果他一鼓作氣沖進內室奪了異火殘魂,從傳送處迅速離開,出去後再另尋辦法,時間來得及嗎……?
所有的問題都是未知。
聶世雲不敢托大。在這個世界裏他的運氣一向不算太好。
就算玉佩中時間流速緩慢,也不是完全靜止的。聶世雲心下一橫,從空間中離開,望向還橫躺在地上神智不清的翟白容。
“喂,喂……你聽得到嗎?”
聶世雲焦躁地靠近翟白容,蹲下身來,拍了拍他的臉。
翟白容依舊眉頭緊鎖。聶世雲心想果然無法溝通,看來只有正牌受才能喚醒正牌攻。只是也不知道翟白容這家夥究竟夢見了什麽,面色如此苦痛,
聶世雲此行千算萬算,遇到意外後也算得上是充分臨機應變,卻絕對沒有算到自己有一絲一毫和正牌攻産生瓜葛的可能性。
他真是謝謝老天爺了。自己只不過想要截取原作中屬于段銘玉的機緣,沒有想過要連男人也奪!
“唔……”
“什麽?”聶世雲聽到翟白容口中喃喃念道什麽,湊下頭去聽,卻沒有了後續。
在映月派的曲幽峰上。
“弟子必不辱使命。”
“事情交給你本尊是最放心的。”映月派長老,也是翟白容的師父,曲旃蒙淡淡地說道。他的臉上一如既往沒有什麽表情,很是淡漠。
伴随着期望而來的是巨大的壓力。從凡間被映月派發現靈根,跌跌撞撞成為內室弟子,學會溫和待人,潛心修煉後被長老收入門下,現如今誰人提到翟白容想到的不是“儒雅随和”,“翩翩君子”。提及他旁人就會想到映月派,可以說在年輕一輩中他就是映月派的代表。
所以看到段銘玉的第一眼,翟白容就回憶起了什麽。被門派長老突然帶來修仙界,對一切怯生生的模樣,讓他想到了很久以前的往事。不過和已經被框死在模範師兄位置上的自己不同,段銘玉一定可以活得更自由快樂。
“這個,是戎律哥哥……是我以前在凡間認識的人。”
段銘玉面色緋紅,有些不安而扭捏地介紹道。
翟白容有些恍惚。是這樣嗎?原來自己并非對方獨一無二的那個。
“你、你先放開我!”
胥烨華饒有興趣地看着被自己擒住的段銘玉,充滿笑意的眼中映出全是他的身影。
一眼就被你吸引的也并非只有我。
翟白容眼前的光景飛速變幻。
他也許已經在心底隐隐接受了将來要和其他幾個男人分享愛人的現實,只是從以前開始他就是那麽要強的人。哪怕是謊言也好,他想聽段銘玉主動告知,自己是不一樣的。
說起來為什麽自己會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呢?
翟白容頭腦亂作一團。
“聽得到嗎?呃,好燙……喂,你還沒死吧?”
翟白容隐隐感覺到有人在觸碰自己的臉頰,準确地說好像是拍上來的。
“銘玉……”
不,不是銘玉。對方的動作很是粗魯,絲毫沒有教養可言,不像是銘玉會做出來的事。
這是哪裏?這裏不是映月派嗎?
“完蛋,這是糊塗了吧。”聶世雲喃喃道。翟白容被他一頓猛拍,竟然真的睜開了眼睛。可是對方看着眼前自己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喊段銘玉,要不是還糊塗着,就是已經失明了。
“好熱……”
翟白容感覺從喉嚨中流過的熱氣要将自己燙傷。全身上下無一處不苦痛,仿佛經脈要逆流綻開。
聶世雲眼前一花,天旋地轉。他愣愣地看着身上的人,沒想到自己竟然被神智不清的翟白容一把抱住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