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靠, 晏久有毛病吧?】
【賤死了啊啊啊啊氣死我了!他為什麽要這樣對洛洛啊?】
【嗚嗚嗚嗚嗚我要氣哭了,洛洛好心幫他拔蘿蔔,他怎麽可以這樣啊?】
【他和他的孩子一樣壞, 那個帕帕在胡蘿蔔那邊孤立蛋卷兒, 晏久在這邊兒傷害洛洛】
【不行了我真的太生氣了,我的洛洛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被這樣對待?!】
【哦呵呵,笑了,久久明明在那兒好好拔蘿蔔呢,你們家正主非得賤兮兮地去“假裝”幫人家的忙,現在還怪起人家來了?】
【不好意思,一直都對白洛比較無感, 現在一對比,似乎更喜歡晏久了,因為他至少沒有白洛看上去那麽虛僞】
【你倒是說清楚啊,我們家洛洛哪裏虛僞了?!】
看着白洛滿身是泥的狼狽樣子,丁思胤實在沒忍住地笑出了聲,緊忙捂着臉背轉過身去,肩膀一抖一抖得笑個不停。
除了乍一摔倒的時候有點發懵之外,白洛很快就回過了神,站起身扒拉了一下褲子上沾着的泥巴, 順勢把手心攥着的那把蘿蔔纓丢在了一邊。
他似乎沒覺得有多尴尬,直接重新蹲在了晏久的身邊,笑呵呵地對他說道:“久哥還是這麽喜歡鬧着玩兒,這一下子可把我摔得不輕。”
晏久裝糊塗道:“啊?難道你不是想要那簇蘿蔔纓嗎, 我還以為我是在幫你的忙呢, 哎呀不好意思啊。”
白洛:“……”
丁思胤快被晏久的操作給笑斷氣了, 直接趴在了支撐大棚的柱子上,把臉藏起來笑。
“好啦久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用剪子剪斷蘿蔔纓的。”
白洛搓幹淨手上的泥巴,想要拍拍晏久的肩膀,卻被晏久靈活地避開,而後回頭看他一眼:“誰說的?我就是故意的,我不用剪子剪斷,你是怎麽摔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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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
【不行了,我真的要氣死了,洛洛我們不參加這檔節目了好不好,他們都壞死了】
【我真的恨不得沖到現場,奪過鏟子打爛晏久的狗頭】
【晏久的腦子肯定是有毛病,絕對的】
【比起白洛戴着面具虛僞地對晏久笑,我還是更喜歡晏久這副已經擺明了不想跟白洛和平共處的真實模樣】
【看晏久跟白洛相處時完全沒有覺得心虛的樣子,我覺得當年的事情肯定有蹊跷,晏久就算動手打人,也是白洛活該】
見晏久怼完自己,就又開始挖蘿蔔,白洛的心情不禁五味雜陳,死死盯着晏久的背影,半天才緩緩松了口氣,像是恢複了平靜。
“白老師,”賀雲笙擔心他會動手打晏久,忙招呼了白洛一聲,“這邊的蘿蔔比較好挖一點。”
白洛回頭應聲道:“好嘞賀老師,我這就過來。”
這段意外以白洛看似寬容大度的表現作為了收尾,靳光和栾池也幫着晏久打了兩句哈哈,便勾着白洛的肩膀到了旁邊去挖蘿蔔了,只剩丁思胤留在這兒陪着沒挪窩兒的晏久。
每次上節目都無法實現每日健身目标的丁思胤正愁着自己一身勁兒沒地方用呢,見晏久還在摳那根蘿蔔,直接走上前去:“來晏子,我幫你。”
正巧晏久摳得累了,聞言往一邊讓了讓,給丁思胤留出發揮空間。
“我把它拔出來你就得叫我一聲丁哥。”丁思胤嘚瑟地朝晏久眨眨眼睛,随後撸起袖子,俯下身子攥住蘿蔔露在外面的部分開始用力。
晏久換了個姿勢,仍舊用手拄着下巴看戲。
看了一會兒,他突然嫌這個場面有點兒不夠熱鬧,于是從筐裏拿了一根小蘿蔔放在嘴邊,當做麥克風一樣為直播間的觀衆們解說了起來:“各位觀衆大家好,現在是場外記者晏久為您報道,來,請攝像老師将鏡頭拉近,把我們二號選手的咬肌拍得清晰一些,對,就是這樣。”
丁思胤難以置信地回頭看了他一眼,恨聲道:“你搞偷襲,缺大德了。”
晏久笑着擺了擺手,繼續說道:“看來這顆蘿蔔是真的很難拔出來啊,我們的二號選手遇到了對手,導致他的心情非常差,已經開始攻擊場外記者了。”
丁思胤:“……”
長得巨大的蘿蔔本來就不是什麽好拔的東西,丁思胤雖然有力氣,但是沒經驗。
他不知道應該先攥住蘿蔔露在外面的部位先轉上幾圈兒,只知道用蠻力。
攝像師忍不住提醒道:“小丁,轉個圈兒,轉幾圈兒就能拔下來了。”
聽完,丁思胤擡頭看向他,語氣聽上去明顯不信,可又有點猶豫:“真的?轉幾圈兒?”
攝像師分析着丁思胤的力道,給出了篤定的答案:“五圈兒肯定夠了。”
丁思胤覺得這個數字精确的回答挺靠譜,于是點點頭:“成,那我試試。”
緊接着,衆人眼睜睜地看着丁思胤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擡起腿——
面色虔誠地繞着蘿蔔坑轉了五圈兒。
看戲的栾池和靳光倒吸了一口涼氣。
賀雲笙偏過頭笑了起來。
晏久驚奇地看着對大家的笑聲感到十分發懵的丁思胤,又擡頭看了眼同樣目瞪口呆的攝像師:“他這個智商到底是怎麽長大的?”
【哈哈哈哈哈他媽的,我要笑死了,小丁為什麽總是在刷新我的認知啊】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跟久久在一起待久了,所以……】
【久久:勿cue,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沙雕而已,但我不傻】
【《他這個智商到底是怎麽長大的?》】
【攝像師:我從業生涯以來,從來沒有拍過這麽愚蠢的藝人】
【哈哈哈我相信攝像師的弱小心靈一定是受到了重創】
攝像師努力讓自己的鏡頭抖得不那麽厲害,艱難憋笑道:“小丁,是蘿蔔轉……噗哈哈……啊不是,轉蘿蔔。”
“嘎?”丁思胤錯愕了一下,而後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行為有多憨。
在栾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豬笑聲中,他頓覺沒臉見人,索性把腦袋埋在了晏久的肩頭,假哭道:“晏子!你讓他們不許笑了!”
晏久板起臉,嚴肅地隔空點了點栾池和靳光,以及側過身子笑得不明顯的賀雲笙:“發出豬叫和試圖發出豬叫的那兩位先生,麻煩不要再笑了!還有,背對我們的那位先生,別以為你藏着臉就看不到你在笑!本記者都會如實報道的!”
丁思胤把節目效果做得足足的,硬是被晏久好言哄了幾句後才重新振作起來。
他學着攝像師教他的方法,俯身握住蘿蔔使勁兒轉了轉,“嗖”地一下,把這顆害他丢臉的蘿蔔連根拔起,但還是因為失去重心而踉跄着後退了兩步。
“我的天,這麽大。”靳光驚訝地說道。
确實怪不得丁思胤也拔得費勁,這顆蘿蔔是真的大得驚人。
“我合理懷疑整個村裏沒有一個人能比我更快地拔出這根蘿蔔,”丁思胤說着,把蘿蔔放在自己的胳膊上比量了一下,發現幾乎只比手臂短了一點點,不禁又嚣張起來,在鏡頭面前晃了晃蘿蔔,“看看!”
栾池帶頭給他鼓起掌來。
丁思胤抱着那顆蘿蔔,轉頭朝晏久露出了樸實的憨笑,眼神卻在示意晏久兌現方才的承諾。
晏久自然不會反悔,也跟着栾池一起拍着巴掌誇贊他道:“我兒子哥的小丁老弟哥真是太厲害了。”
丁思胤:“o.O?”
【笑死了哈哈哈,“我兒子哥的小丁老弟哥”是什麽鬼啊?!】
【古有魯智深倒拔垂楊柳,今有丁思胤生拽大蘿蔔】
【哈哈哈哈哈得虧小丁核心力量可以,不然肯定也要像白洛那樣躺地上了】
【白洛哪裏躺地上了?你們沒長眼睛嗎?那是被晏久暗算的好嘛?】
【你們不罵晏久反倒來說白洛,都有病嗎?】
【就是就是,真的不理解喜歡晏久的人,都眼瞎嗎】
【艹了,白洛粉絲真他媽煩啊,都他媽什麽物種啊?】
晏久沒有忽略自己和丁思胤說笑的時候,餘光裏瞟到的一直看着這邊兒的白洛。
對于白洛的這個舉動,晏久權當他在“打探敵情”,企圖觀察自己這個正牌究竟是不是真的不好鬥。
晏久當然想直接在鏡頭前戳破白洛的陰詭心思,奈何他的手中卻沒有一樣能夠直接指向白洛惦記斯樾的實質性證據,只得用自己毫不将人放在眼裏的行為來讓觀衆們明白他與白洛的勢不兩立。
“晏子,你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給小朋友們看看我拔的大蘿蔔,一會兒就回來。”丁思胤跟晏久說了一聲,随即就帶着他的戰利品走到了胡蘿蔔種植區。
丁思胤剛走不到半分鐘,晏久就聽見自己身後傳來了鞋底踩在蘿蔔纓上的“咔吧”聲,心下了然地勾了勾唇。
終于按捺不住了。
白洛揮揮手,示意跟拍他們兩個的攝像師都走開一點,他跟晏久有話要說。
礙于白洛是帶着背景空降而來的,兩個攝像師不敢不聽他的話,只能迅速地轉過身,假裝去拍攝一路尋找着大蘿蔔而走遠了的栾池等人。
【哎?攝像師怎麽突然把鏡頭移開了啊?!剛看到洛洛站起來了,他幹嘛去了呀?】
【該不會又去幫晏久拔蘿蔔了吧?我真的覺得洛洛在晏久面前的表現太怪了】
【也許這就是以德報怨吧,洛洛看晏久沒力氣,所以想要幫幫他】
直播間外的人自然不知道觀衆們都在說些什麽,依然自顧自地做着自己的事。
白洛擡手關了自己的麥,順勢俯下身子也擰掉了晏久的麥。
晏久即便背對着他,也能感覺得到白洛的動作,但并未動手阻攔。
他正好想跟這王八犢子正面剛一下呢,也好能聽聽白洛到底想要跟他說些什麽。
究竟是示威,還是挑釁。
白洛再三确認了他們兩個人的談話不會被直播出去後,才放心地蹲在了晏久的身邊。
“久哥,”他随手從地上撿起了一根蘿蔔須子,揪成了幾截,而後笑着問晏久道,“你還記得自己當初在年會上給我的那一拳嗎?”
“我不記得我有打過你。”晏久對這個問題的回答還算誠懇。
他确實不記得有這麽一回事兒,應當是白洛在诓他,畢竟他從來沒有看到過任何能夠證明自己打過白洛的現場視頻或照片。
“那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呢?你記得嗎?”白洛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我記得當時……”
話音未落,晏久腦袋裏的神經倏地抽痛了一下。
他忍不住皺了皺眉,煩躁地用手撐住額角:“不記得,滾開。”
白洛看上去不但沒生氣,反倒還挺高興,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又說道:“久哥,結婚幸福嗎?斯先生對你好嗎?”
晏久記不得從前,但看得見如今。
況且,他怎麽會願意讓白洛如願以償:“當然,在家裏的時候,恨不能每時每刻都粘在我的身上。”
“那如果斯先生對你不好的話,你會想要跟他離婚嗎?”白洛說到這裏的時候,神情嚴肅而認真。
終于忍不住問這件事了嗎。
晏久瞟他一眼:“我們兩個死了都得埋在一起,你說呢。”
太陽穴疼得像是要裂開一樣,但他不能停止回想,他需要扯掉蒙在塵封記憶上的布。
聽到晏久的回答,白洛的臉色陡然變得陰沉,不過只一瞬,就飛快地掠過了,快得讓晏久險些沒捕捉到他的表情。
“我打個比方,假如,我是說假如哈,有一天,久哥你和斯先生離婚了,”白洛湊得近了些,反倒讓晏久看不清他的全貌,也難以揣測出他的用意,“帕帕會更願意跟着誰?”
晏久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反手把插在泥土裏的鏟子拔了出來:“你再放屁我一鏟子把你門牙戳掉信不信?”
白洛剛要再說話,突然被正前方大步朝他跑過來的丁思胤給撞了個四腳朝天,比剛才蘿蔔纓脫手時躺得還要平整。
“哎喲,哎喲白老師,實在不好意思,我這沒看見您,”丁思胤笑哈哈地走過去,把手伸向白洛,“來來來,我扶您起來,抱歉抱歉啊!”
顯然,白洛的粉絲對身為當之無愧的頂流丁思胤有着極高的包容度,他們從拍攝丁思胤的鏡頭中看到了白洛被撞翻的全過程,但說起話來卻比之前溫和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其實丁老師沒用多大的力氣的,他無非是想要跟洛洛鬧着玩兒嘛】
【哈哈我覺得洛洛看上去也挺開心的,畢竟能跟前輩互動呀,洛洛真的很尊重前輩的】
【說到這兒我又想起了剛剛丁老師學咱們說話的時候,哈哈哈真的好可愛】
【但是其實我還是有點兒心疼洛洛,被撞一下肯定很疼吧】
白洛的表情管理做得還不錯,即便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手肘被撞出了創口,面上的情緒也還是一派雲淡風輕。
他借着丁思胤的力量站了起來,受傷的手臂根本不敢伸直,卻又不想讓晏久看出他的難堪,笑着對丁思胤說了句“沒事兒”後,轉身回到了自己的竹筐那邊。
在導演組限定的時間內,所有的嘉賓組都完成了挖蘿蔔的任務。
丁思胤一手拎着自己的竹筐,另一手拎着晏久的,像只大鵝一樣搖搖擺擺地回到了別墅。
鑒于大家都幹了一下午的活兒,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所以總導演也就沒急于這一時,而是讓大家上樓換件衣服、好好休息一會兒再下來。
所有的老爸們都不約而同地先幫寶貝換好了衣服,然後就把他們放出來去玩具小屋玩游戲了,自己則留在房間裏處理脫下來的髒衣服。
“那,那帕帕走了喔~”看到久久的臉色不太好看,穿上幹淨衣服的帕帕不放心,一步兩回頭地盯着他,“久久,帕帕可不可以不去玩呀?”
帕帕想留下來照顧久久,就算……就算不跟小夥伴們一起玩也沒關系噠!
晏久知道自家寶貝很喜歡跟小朋友們待在一起,于是笑着問他道:“乖寶兒為什麽不去玩呀?”
帕帕見自己有留下來的機會,緊忙“噠噠噠”地跑過來,抱住久久的膝蓋:“久久病病~”
“爸爸沒有生病,”晏久俯下身,握着帕帕的小肉手,放在了自己的額頭上,“帕帕檢查,爸爸沒有生病哦。”
帕帕看到過daddy也這樣觸碰過久久的額頭,便有樣學樣地挪了挪自己的小短手指,從額角摸到眉尾,最後語重心長地“嗯”了一聲:“好~久久沒有發sao~”
晏久無奈扶額:“乖寶兒……是‘燒’,沒有發‘燒。’”
別的字詞咬不準可以,這個如果咬不準可是要出大事的。
“好~”圓乎乎的小臉兒嘟起來,一字一頓地說道,“久久沒有發sao~久久沒有發sao~沒有發燒~沒有發sao~”
帕帕确實有在努力,奈何平翹舌也确實比較難,他偶爾能正常發音,但大部分都會保持原狀。
晏久只得作罷。
“好啦,乖寶兒,檢查完了,”晏久捏捏他手感極佳的小臉蛋兒,“你現在可以去玩具小屋了哦。”
“還有哦。”帕帕突然想起自己似乎落了一個步驟,扯着晏久的袖口讓他重新彎下腰來。
那天久久躺在被窩裏的時候,daddy還做了別的事情喔~
晏久聽話地蹲下身子,順着帕帕的力道湊過去,耐心地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動作。
“啾——”
額前的碎發被掀了起來,緊接着,額頭就被奶娃娃的小嘴巴用力地印了一下。
“介樣子才似檢查完了喔!”帕帕謹記久久的話,在外面從來不叫daddy,“四弟就似介樣子做的喔~”
晏久的耳尖“刷”地一下發了燙。
……他怎麽不知道。
目送着帕帕離開房間後,晏久總算能卸下面具,整個人轟然地朝後栽進了柔軟的沙發裏。
他快要疼死了。
每開口說一個字,都是對他意志力的考驗。
晏久慢吞吞地阖上眼睛,準備窩在這裏小憩一會兒,不然晚上的拍攝是絕對支撐不住的。
半夢半醒間,他感覺自己聽到了開門聲。
今天是新一期的錄制第一天,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還沒來得及在嘉賓們的房間裏裝上攝像機,因此即便晏久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樓下的衆人以及直播間的觀衆們也不會發現。
白洛換了身衣服,輕手蹑腳地關上門後,雙手揣兜站在門口,遠遠地盯着晏久。
他盯了一會兒,突然輕笑了一聲,擡腿朝晏久走去。
“久哥,咱們認識這麽多年了,都是知根知底的……”白洛一步一步地走近晏久,“你也不用跟我裝糊塗。”
晏久難受得厲害,連後頸都疼得不行,整個人暈暈乎乎地窩坐在卧室窗邊的矮沙發上,一動也不動。
“久哥,剛剛在大棚裏的時候,我有些話說得可能不太中聽,”白洛聲音溫和,仔細聽去還帶着一絲歉意,“所以還請久哥千萬別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啊。”
晏久低着頭,烏沉的眸子被濃睫遮着,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自然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白洛再次開口:“久哥?你睡着了嗎?”
晏久被這道追問聲打斷了思緒,這才發現白洛居然進了他的房間:“你……”
他怎麽來了?他想幹什麽,莫不是為了上位不惜要動手殺人了?
黔驢技窮。
白洛似乎知道他想要問什麽,指了指自己的衣服,笑着解釋道:“我身上都是泥,上來換件衣服。”
“你換衣服跑到我房間裏來做什麽?”晏久皺了皺眉。
他實在是疼得快要死掉了,就算此刻放輕聲音開口說話,顱內引起的震顫都會讓他眼前一黑。
“久哥,你身體不舒服?”
白洛緩步走了過來,直到離晏久兩米左右遠的地方才站定腳步,垂眼俯視着他。
晏久懶得搭理他,徑自阖眸養神。
又一波劇痛突襲而來,晏久用力咬住嘴唇,沒讓自己的痛哼從齒間洩露出來。
不過……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
他的腦海裏似乎……
白洛不喜歡自己的存在被忽視,索性輕聲笑了起來:“久哥這麽難受,斯先生他可知道啊?”
晏久攥緊拳頭,抑制住自己平日裏用砸頭來緩解痛意的沖動。
“久哥,我覺得你的婚姻,一點兒都不幸福,”白洛的聲音如幽魂般環繞在晏久的耳邊,“還不如,早些放手,對大家都好。”
再試一試,就算再疼也試一試。
晏久抿緊嘴唇。
“努力抓着一個不愛你的人,是不會感到幸福的。”
“不管你有多難受,斯先生也不會關心你的。”
“我說得對嗎?久哥?”
就是這個聲音,繼續說下去。
“你們分開之後,我會幫你養好帕帕的,所以你完全不需要擔心。”
“如果你願意放手,你會更幸福的。”
“你認為呢?”
濃重的陰霾得以窺見一絲天光。
晏久長舒了口氣,額際布滿虛汗。
“謝謝。”他驀地說道。
白洛被這句感謝搞得有點兒懵,他眯了眯眼睛,盯着晏久的臉:“……什麽意思?”
“謝謝你說的這些話,”晏久于劇痛中抽神出來,伸出根手指,慢吞吞地朝自己的太陽穴按了按,低垂着腦袋,語意帶笑,“讓我好像……忽然想起了點事情。”
聽到晏久的這句話,白洛的反應明顯比剛剛還要激烈:“你說什麽?!”
晏久面色蒼白地仰起頭,似笑非笑:“白先生看上去……好像知道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