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殺陣

第15章 殺伐過重

殺伐過重

巨大人形的慘叫引來了其他魔族的攻擊。

即便魔多勢衆，在秦獨醉眼中，它們也不過是未開化的野獸和他練刀的工具。

熱血灑在臉上，這種刀刀擊入骨肉的觸覺，又令秦獨醉回憶起了久遠之前的歲月。

就這樣、一刀一刀、把眼前阻礙全部殺死，把自己恨的對象全部送入黃泉。

這是你們應得的。

魔物傷人，不能存活于世。

人魔不能共存，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如此，又親眼所見鏡舟被擄走，親眼所見素玉寒身亡，親身經歷魔族入侵，他該恨魔族。

殺、殺、殺。

魔物慘叫不絕于耳，令秦獨醉的血液都在沸騰，這種聲音刺激他殺伐更重，全然忘卻了玄鐵貫體之痛。

此處本是一座山頭，周遭原有幾處村莊，後村莊因為懼怕魔物而選擇搬遷，此處的魔物便開始模仿人類耕種，也建立了村莊。

地圖之中并未提及此事，但是細細一想，也能猜出為何此地有魔族聚集的村落。

他們是在模仿人類的活動。

陸聞察覺此事，心生興趣，想着叫秦獨醉住手，留下一個活口供他研究。

不過秦獨醉殺紅了眼的模樣，陸聞又不敢上前。

萬一阿醉誤傷自己該怎麽辦？

陸聞站在一旁，看着秦獨醉的刀，雖然他的身形瘦弱，可是揮刀姿勢很絕毒辣，隐隐有種美感，讓人不由驚嘆。

果真是天下第一刀，果真是天渠峰上的孤高月，果真、果真。

陸聞心想：還說點撥自己幾招，你自己都殺紅眼，讓我看不清刀路了。

他也覺得血腥，對自己的心理健康影響不好，于是轉過頭去，不再看。

秦獨醉殺戮過重了，殺戮過重之人沒什麽好下場。

陸聞在內心感嘆道：還是做醫生好，自己連雞都不敢殺。

秦獨醉刀路幹淨銳利，他是天生刀骨，生來就是殺戮最佳的武器，幸虧是被溫溫柔柔的素玉寒收養，若是來個壞人壞蛋，豈不是要危禍蒼生了？陸聞心中想着，不敢再看戰局。

可是就在此時，一個不和諧的吶喊傳入了自己的耳畔。

“啊——啊！！啊——！”

是何人在吶喊？

聽此聲音不像是魔族？陸聞急忙轉頭，就見一稚嫩幼兒，不懂言語，被魔族之血浸透，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秦獨醉本是殺瘋了，聽見了人類幼兒的啼哭，猛地收回一刀。

刀氣來不及化消，反重創己身，吐出一口鮮血。

疼痛的感覺這才湧了上來——動武過多，讓體內玄鐵劃擦經脈，又被自身刀氣所傷，秦獨醉只覺得自己的身體疼痛地要爆炸開來。

他看着地上的幼兒，心中憤怒難當。

“魔族之人竟然挾持人類幼兒！真當該死！”

幼兒似乎聽不懂他所說之話，只是一個勁兒地在哭泣。

“嗎——嗎——”幼兒含糊不詞地說道，更令秦獨醉憤怒。

“我這就殺光這群魔族！”

“等一等！等一等！阿醉你等一等！”陸聞察覺到不對勁，急忙上前攔住了秦獨醉，他急忙說道：“不是！或許你是殺錯了。”

“魔族之人，一個都不能放過，我豈有殺錯之理？”秦獨醉渾身沾着血，仿若死神立在血海之中，眼神毫無悔恨愧疚之意。

“這個孩童是被魔族收養的。”陸聞說出了自己的判斷：“此處魔類聚集，形成村落，是他們在模仿人類形為，蒙昧之魔沒有開化，他們沒有智慧，卻會學習擁有人之智慧，眼見人類撫育孩童，他們也會學着收養孩童，進行撫育。”

陸聞繼續說道：“此孩童不會人類言語，可見他在受識之前就被魔族撫育。”

孩童從未見過人類，他将村莊內的巨大人形當作了家人。

雖然巨大人形并無五官陰陽之分，但是孩童卻能清晰地辨認出誰是撫育他之人。

他還不會走路，只能爬過去，撲倒在撫育他的魔族面前，大聲哭泣：“嗎——嗎——！啊啊啊！啊——！”

“阿醉，他在喊他的母親。人生之初，所說的第一個詞語便是‘媽’，他亦是如此。”

“魔族可惡，竟然俘虜人類幼兒！”秦獨醉完全不把陸聞的話當一回事，自顧自地說道：“魔族該殺！”

“停！此處魔族雖然有攻擊人類的行為，可是他們當是無意之舉。”陸聞緩緩走到了秦獨醉的面前，輕聲說道：“若是他們會模仿人類的耕種形為，說不定也會學習人類的智慧與情感。”

秦獨醉冷笑一聲：“開化之魔與我更是仇深似海。”

“你能不能一碼歸一碼，別那麽偏激。”陸聞說道：“難怪你會跟九塵做朋友，本質上你們就是一種人。”

“我要把孩子從此處帶走撫養，殺光剩下的魔族，你給我讓開。”秦獨醉說道。

他的語氣已經變了，不是剛剛見到他之時的那般随意，而是帶着殺氣的冰冷。

這就是仇恨的力量嗎？能塑造一個人？陸聞心中想着，看着幼兒趴在巨大人形之上嚎哭，最終還是心有不忍。

“阿醉，你別殺他們，若是可以，就将他們趕回魔域大陸，再收養這個幼兒，如何？”帶着微微讨好的語氣，陸聞說道：“說不定還能用這些魔族換回你師妹呢。”

聽見陸聞說道鏡舟，秦獨醉心中更是難受。

他其實能夠理解陸聞的想法，畢竟他沒有與魔族接觸過，沒有見過自己門派弟子被魔域屠殺，也沒有見過自己師尊戰死沙場。

“你說得太容易了，”秦獨醉微微閉眼說道：“陸聞，你可知，這些年來，我每次做夢都夢見天山腳下，數十個兄弟姐妹的屍體，每晚每晚，我都伴着血腥入夢。”

“我原以為這輩子我的深仇無法得報，但是還好你的醫術讓我重塑筋骨，恢複武功，我感謝你。但是——”秦獨醉張眼，看向了陸聞：“但是我是為恨留下來的，若是深仇不可報，此身留在世間也無用。”

他緩緩地舉起了刀，對着陸聞說道：“你讓開，你不是我對手。”

陸聞武功雖差，可是他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大夫，就該有慈悲之心，這些魔族收養人類幼兒，可見他們本性不壞，只要加以教化，他們定能主動回到魔界，不再騷丨擾人類。

“好吧，事情若無轉圜，陸聞只能挺身硬戰了。”陸聞從虛空之中化出一把寶劍。

寶劍通體皆是玉石打造，青翠宛若竹葉飄揚，散發着神秘之感。

“雖然可能打不過你，但是我有神器啊！”陸聞笑嘻嘻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