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阿鳶感受到倒在肩上沉重的體溫,看見桌上灑着的酒水和吃剩的菜肴。
“容州。”阿鳶喚了一聲。
容州有意識的應一聲。
阿鳶實在撐不起他,不知多久後,終于等到有人路過,趕忙叫住他,一起将容州扶回屋內。
小瑩送來醒酒湯後,沖着阿鳶眨眨眼笑容暧昧。
誤會大了。
阿鳶無奈,喂了容州半碗醒酒湯,正給他擦拭嘴角時,容州忽然睜開眼,冷眸迷茫,怔怔定在她臉上。
“阿鳶。”他喚道,讓阿鳶完全頓住。
他面頰紅的厲害,雙眼布滿血絲,又閉上了眼,好像醉的厲害,什麽都沒看清。
下意識伸手一攬,将她壓在榻上。
一點酒味熏得阿鳶發熱,仍在發愣,手上的帕子不知不覺掉到地上,聽不清容州嘟囔了一句什麽,耳邊又熱又癢,酥酥麻麻。
“容州,你醉了。”
隔着單薄的布料,他的手控在腰上。
氣息逐漸緊張,感受到那雙手緩緩向上,終于在她快屏息的時候,停留在飽滿的下方。
突如其來的親密,讓阿鳶呼吸頓急,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Advertisement
反應過來後猛的推開容州。
他被推到裏側。
阿鳶站在榻邊。
容州低垂着頭,手還是被他甩開的姿勢,呼吸沉沉,已經睡熟。
阿鳶一整夜都沒睡好,這種親密打破她的防線,絲毫準備都沒有,圓潤下似乎還能感受到他炙熱的手心,滾燙的隔着衣衫的觸感。
小瑩打水進屋伺候洗漱,看向阿鳶的眼神極其暧昧,憋着笑:“姑娘,容州将軍正等着您一起用膳,用不用梳頭上妝?”
她從前不是屋裏伺候的,只見了夫人身邊的人心靈手巧,什麽樣的發髻都能梳出來,不知道該不該主動替姑娘梳妝打扮。
阿鳶皮膚細膩白皙,濃眉紅唇是天然的濃顏長相,不用上妝也十分耐看,照着銅鏡整理一下長發。
“不用了,一同用早膳而已。”不知道昨夜的事他是否記得。
桌上擺着粥和小菜,容州不知道等了多久,粥是溫的。
“昨夜我喝醉了,只記得在這喝酒的時候,後來是怎麽回去的?”
阿鳶不敢擡眸看他,怕露出慌亂。
“路過一個仆從,是他将你送回房的。”
昨夜的事,忘記就忘記吧,他要是想起來恐怕會更尴尬。
“這樣啊,那我沒做什麽事情吧?”容州是真的不記得了,随口一問。
“沒有……你醉了,只是睡覺,挺安靜的。”看見小白貓,阿鳶把視線落過去。
小白貓在陽光下亮的晃眼,容州的視線被吸引過去:“這貓是哪來的?”
阿鳶松口氣,真怕他再繼續問下去。
“是吉叔撿回來的,小貓平時就在院子裏,困了會自己找地方睡覺,餓了也會自己找吃的,從來不亂闖禍,特別乖巧懂事,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牆角的池塘,有時候能在那邊趴一天。”
聽着她的講述,容州的眉目也跟着柔和下來。
昨日匆匆回來,緊繃的狀态像是仍在戰場上,今日才算徹底休息好。
“……蘇将軍善于用兵,此戰完勝,及時震懾住周邊小國的蠢蠢欲動,承乾國與安國互通往來,安國主似乎要将國都遷移到兩國交界處,在那之前,此方先由蘇将軍管轄……”容州回想之前阿鳶問過此戰狀況,他當時累極了,回答不出,此時緩緩解答。
“此次出征還有一個驚人的消息……蘇将軍,她實則是女子……”
原來劇情發展到這裏了。
阿鳶裝作驚訝:“她是女将軍?”
容州回想自己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如她此時一樣震驚,最不可置信以及難以接受的實則是淩霄。
少年成名,戰功赫赫,卻連對方将軍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還敗在對方手裏,他受到很大打擊。
蘇将軍反倒不像女子般扭捏,豪爽的與大家一同暢飲,這才将淩霄心結解開。
容州不會是喜歡蘇雯的吧?畢竟書中女主多數都有主角光環,能吸引一兩個配角再正常不過。
阿鳶見他想的出神,猜測到。
“女将軍确實聞所未聞……蘇将軍當屬女中豪傑,長相俊美,性格明豔,換上女裝定然也是絕世佳人。”
說完偷看容州的反應,若是心生愛慕的男子,聽見他這份誇贊,腦中自然想起佳人風姿。
容州卻皺緊眉:“蘇将軍換上女裝,太奇怪了,她還是更适合在馬上陣前殺敵。”
阿鳶看得出來,容州沒有一點旖旎遐想。
蘇雯走馬上任,騎着棗紅色高頭大馬,穿着一身銀色铠甲,眉目還是俊秀清冷,身後跟着幾公裏士兵。
街上百姓兩旁避讓,淩霄策馬落後一步,原本另一側是容州的位置,被他婉拒了。
提前兩日疾馳回城,阿鳶與容州此刻就站在百姓當中。
阿鳶側目看一下,周圍沒有爛白菜和臭雞蛋。看來百姓們情緒已經穩定下來,接受兩國一君的現實。
接風洗塵的晚宴在宮內舉行,朝臣們對蘇雯與淩霄和容州看法極大,許多不便參與,來的人寥寥無幾,也未帶家眷,滿室冷清。
依照阿鳶的身份,她是沒有機會入宮參加宴席的。
容州原本婉拒了百姓們的入城夾道歡迎,也婉拒了宮中晚宴,為此,淩霄直接邀請阿鳶,請她與容州一同入宮接風洗塵。
阿鳶沒有隆重得體的衣裙,找出一套水綠色紗裙,清新雅淡。
少年承乾帝喜愛奢華,宮殿裝修的富麗堂皇,安國主節儉樸素,蘇雯也同樣不喜奢華。
令人撤掉店內鑲嵌寶石的銅爐和純金擺件,數百文一丈的天蠶絲帷帳也被收起,金絲楠木椅子上鋪着的狐裘虎皮通通裝箱。
即使這樣,殿內仍舊顯得雕欄玉砌。
阿鳶坐在容州右手邊,面前是一張案幾,上面擺着一疊糕點和兩盤小菜,看得出來,蘇雯已經選了最普通的銀質杯子來裝酒,盡量低調。
蘇雯穿着一件湖藍色男士長袍,頭戴冠玉,除掉甲胄後,眉眼多了些慵懶不羁,像是文人世子家的倜傥少年郎。
其餘零零散散,在座的都是生面孔。
蘇文與淩霄和容州皆是武将,不擅長官場周旋說客套場面話,開場簡單又直白。
用餐時只有瓷器碰撞的聲音。
銀質酒杯落地發出悶響,米酒散落在地磚上。
文官滿臉慘白,誠惶誠恐,跪地求饒。
看他仿佛即将赴死的樣子,把在座的人都吓住了。
蘇雯擺手讓他起身,他也沒看見,只顧着前額着地跪地磕頭。
蘇雯無奈扶額,淩霄聲音透着冷,穿過空曠的大堂,落在文官耳中,使他清醒過來。
“一杯酒而已,侍女打掃了便是。”
文官知道出了醜态,滿目尴尬。
接風宴早早散去,容州與阿鳶同乘一輛馬車,在車上她提出疑惑:“為何他們如此怕蘇将軍?”
容州沉思片刻:“或許他們怕的不是蘇将軍,而是那位少年帝王的喜怒無常,便覺得所有上位者都與他一般,随心情懲戒賞罰。”
對于這些阿鳶倒是不知道,原書中只寥寥幾筆寫過,少年承乾帝好玩樂、貪戀享受,身邊有一個把持朝政的喜公公,胡亂攪弄朝綱。
大概也是被逼瘋了吧,軟弱的另一面是狠戾,長久被欺壓,會反過來欺壓比他弱勢的人。
“剛才在殿上,聽說将軍會休沐幾日?”
“三日……可是有事?”
阿鳶不知道該不該提:“聽聞五裏山坡杜鵑花開,場景甚是喜人,有不少人攜伴前去賞花,我整日待在府上有些無趣,能不能叫小瑩一同出城去賞花?”
“就你們二人去?”
阿鳶以為他是擔心安全問題,這個她早就想好了:“你放心,我們早早的去,天黑之前肯定能趕回來。”
容州許久沒說話,阿鳶以為他不同意,正準備找個臺階給自己下。
“我與你同行。”
他說什麽?
阿鳶側目看過去,容州面頰輪廓分明,鼻子高挺,垂眸時能看見又長又密的睫毛,他的眼中似乎藏着整個星辰。
心裏不免因為他的話歡呼雀躍,抑制不住的露出淺笑,心裏有所期待,導致晚上沒有睡好。
清晨太陽剛升起,阿鳶便被小瑩叫醒。
食盒和包袱細軟都已經收拾好,拿過梳子為坐在梳妝臺前還昏昏欲睡的人梳着長發。
“姑娘昨夜躺下的可早,為何還睡不醒?”
阿鳶打個哈氣,她的心情和知道即将要出游的小學生沒兩樣:“随便梳兩下就可以,穿着簡單樸素些吧。”
“姑娘平日穿着已經夠樸素的了,今日既然是去看花,不如就穿一件桃粉色的衣裙吧。”
“會不會太豔了點?”阿鳶猶豫着。
小瑩走到衣櫃前翻找,衣櫃裏好些當下最時興的衣裙,姑娘全都不穿,每日只穿淡藍淺綠那幾套素色的,若換做別家姑娘,都是怎麽好看怎麽裝扮。
“姑娘你就信我吧,去賞花定然人人都穿的好看。”
後門外拉着車廂的高頭大馬看上去有些眼熟,似乎是容州的愛駒,他從戰場上回來那天,騎着的就是這匹。
勒緊缰繩的少年也有些眼熟,似乎是容州醉酒那日,她随意喊來幫忙将容州扶回房間的那人。
快要忘卻的記憶再次浮現,阿鳶心虛看向被帷幔遮擋的馬車內,腰身酥麻,那些炙熱緊貼的感覺難以忘卻。
“姑娘上車吧,今日陽光明媚,我與長青坐在外面曬曬太陽,就不進去了。”小瑩的笑容多了些耐人尋味的八卦味道。
阿鳶仿佛看見街頭大媽吃瓜時的樣子。
好吧,她承認,她确實對容州有好感,有時候也會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