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甜言蜜語
第022章 甜言蜜語
這次抽檢來的比上次杜希他們動靜大的多,浩浩蕩蕩的長隊,專門挑了一個金玉庭正進客的時候,一連許多VIP的房間被從外打開,再有修養的人也要怨聲載道,更別提這場合裏的,本身都不是好相與的主。
本應當在外面長袖善舞安撫客人的鄭老板和財務一起被檢察官扣在了辦公室,同稅務機關,查這半年進貨銷售的賬有無出入。
鄭爺頭疼,“周檢察官,就算稅務局要查帳,也該找個對的時間,哪怕要我們配合,在白天你們上班的時間也成。”
“鄭老板,這是突擊檢查,公文都是今天下午批的。”周斯言臉上古井無波,“時間緊任務重,勞您配合。”
倘若不是鄭秋白早從杜希那裏聽到消息,他真要信了。
“你們倉庫裏的酒,都是沒開封盒,這是準備怎麽賣?”
“我們這裏本來也就不賣散酒,都是顧客付賬簽單,确認無誤才打開。”
“數量不會太多?我看你們就是一年的經營也賣不出去你現在倉庫裏的庫存。”周斯言眼尖還聰明,財務在他旁邊翻”了幾頁銷售表,他就摸清了金玉庭大概銷售額。
“這不勞您費心了。”鄭秋白敷衍的笑,“賣不出去,我就放在倉庫供着,酒這東西,留的越久越貴,不比金銀升值慢。”
周斯言颔首,“我們還要帶酒水樣本回去做化驗,您應該也清楚,燕城假酒不少。”
“這是要整頓酒水市場了?那我當然配合,随便您拿,我巴不得你們和警方一起把那些賣假酒以次充好的都抓起來。”鄭秋白說的真心話,當然,他也想盡早送走這一堆穿公裝的。
不過檢查的走了,客人也都不剩多少了,生意被攪和成這樣,鄭秋白難得頭疼。
倉庫主管上來告訴他,來檢查的人将倉庫裏的酒水一樣開了一瓶抽樣,加起來得有十五六萬。
鄭秋白叫來銷售經理及時止損,“開瓶那些酒,放到樓下的酒吧去做特調,限量供應,提高價格。”這可不是一般的廉價基酒。
“那開封的人頭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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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封存,總有場合能用上。”比如鄭秋白做人情的時候。
托檢查的福,鄭爺今天難得能早早下班,開車送他的阿良說起先前老板叫他調查的事情,“老板,我打聽到一點,說是最近有地下場合混進來了不正經的歪貨,賣的比洋酒還貴,而且供不應求,好多有那種生意的會所和夜場都賣,說能提高精氣神兒,比偉哥還神。”
坐在後座的鄭秋白撐起眼皮,“加東西了?”
“十有八九。”阿良本來還想拿一瓶回來看看有多神,結果認識的弟兄一個個都說手上沒貨,恐怕就是聽到了最近的風聲。
這種別的會所都在幹、鄭秋白卻最後一個才探聽到信兒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金玉庭的紅線,使他和燕城其他的娛樂場合老板之間有不可調和的矛盾。
“而且,這種酒最早好像在游戲廳裏免費喝——”
燕城游戲廳都打着煙酒免費的噱頭吸引客人,而游戲廳也比會所、夜場門檻低人流大,想要傳播一種東西,這地兒再好不過。
“打聽到最早從哪流出來的嗎?”
“沒有,警方好像也一直在查。”因而最近查封的店,不止游戲廳,還有其它,“言家的迪廳關了好幾個。”
怪不得自打上次喝過‘特調’,言問澤就再也沒來找不痛快,看樣子是正焦頭爛額呢。
只可惜鄭秋白現在沒工夫幸災樂禍,轉頭叫阿良繼續去搜羅消息。
鄭爺到家時,霍峋正坐在客廳看晚間金融新聞,今天他休班兒,于是白天去了趟交易所。
今兒的金融報上刊登了一則大消息,弄的整個大廳人滿為患,霍峋嫌人多,鬧騰,出來繞着公園溜達了幾圈就回家了。
至于是什麽大消息,電視機的晚間女主播也在持續報道:“近日,農業藍籌股【金川夏】被有關人士質疑業績真實性,其超出企業規模的生産額、銷售額疑似財務造假虛構産生,這一消息或将引起股市震蕩……”
“今天這麽早?”聽到門口的動靜,霍峋站了起來,從那天晚上起,他和鄭秋白的關系就有所緩和。
至少兩人之間已經是霍峋能夠順手接過鄭秋白外套的親近程度了,當然,這也是霍少爺看不得那衣服亂丢。
“難得清閑一次。”鄭秋白松了松自己的領結,重活一次,他已經沒有年輕時候那麽小心眼了,但一晚上白白損失那麽多錢,很難不心疼,尤其還是這個資金吃緊的關口。
霍峋雖然遲鈍,但還是能看出這花蝴蝶今天興致不高,臉上的笑都淡了。
不過鄭秋白沒有和他開口傾訴的打算,脫了外衣,徑直進了浴室洗澡。
不太隔音的廁所門內傳來簌簌水流聲。
霍峋剛疊好的西裝外兜突然嗡嗡作響,他掏出來一看,是鄭秋白的折疊手機。
鬼使神差,霍峋彈開了屏幕,綠色的像素屏正中兩個大大的字刺的他瞳孔縮緊。
【杜希】
晚上十點鐘,一個男人,還是鄭秋白情人名單中的男人,打來了電話。
霍峋在金玉庭上了這些天班,時間一長,吃夜宵的時候他就和幾個金牌銷售坐到了一起。
且在霍峋沉着臉表示自己和鄭秋白沒有私下關系後,金玉庭流傳的種種豔色八卦就都擺在了他面前。
不過與上次不同,這群人多親眼見過鄭秋白在包間裏和那群大人物談笑風生,因而談起來,更多是對自家老板的欽佩。
“咱們老板身邊那麽多伴兒,還能叫彼此相安無事,不帶吵架臉紅的,這是本事。”
“他們之間是不是有排班?前一陣是王公子,這一陣是杜少,我還是希望王公子來勤些,他買的酒多。”
“誰是王公子?”霍峋忍不住問。
“你這都不知道?中成汽運的太子,咱全省的公交和出租都是他們家的。”
霍峋一個外地人,不知道才正常,“他和鄭、老板是那種關系?”
“都說是。”
“都說是?”
“這總不能公開承認吧?就算有傳言說老板是那啥,可咱們這種地方,這種關系,本來也就是尋開心。”
“尋開心?”
“床上客,入幕賓,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還有,總之,大家都未娶未嫁,自由的嘞。要說這燕城多得是人對咱們老板獻殷勤,還有女富豪想要他當藍顏知己呢!”
喋喋不休的男銷售渾然未覺一旁霍峋的臉色沉悶。
夜宵裏的饸饹面變得寡淡無味。
就是不知道,眼下這契而不舍打電話的杜希,算床上客還是入幕賓。
霍峋把手機塞了回去,當做什麽都沒看到。
杜希打了四通才等到鄭秋白從浴室出來。
霍峋依舊在看電視,但晚間新聞已經結束,他換臺到苦情電視劇聽個響。
身側的沙發墊沉沉下陷,一股沐浴乳的水汽緩緩撲到霍峋鼻尖。
甚至不用扭頭去看,他就知道鄭秋白又沒有吹頭發且浴袍挂的松松垮垮,形骸放蕩。
“喂?”這頭接通了電話,目不轉睛盯着電視機的霍峋立馬豎起耳朵,“你怎麽打來了?”
“沒關系,這件事又不怪你,你不用抱歉。”
話筒那頭的杜希不知道說了什麽,花蝴蝶輕輕‘嗯’着。
半晌,霍峋身側的沙發墊一瞬輕松,鄭蝴蝶飛走了,拿着電話去陽臺了。
這下霍峋耳朵豎的再高也聽不見了。
不過聽不到他也知道那個男人會說些什麽,無外乎讨人嫌的甜言蜜語。
電視裏的苦情劇正播到新婚燕爾的妻子遭到心有他人的丈夫冷待,在朋友的抱不平下依舊為丈夫講話,願意同外面那個女人和諧共處。
霍少爺默不作聲,抄起遙控器一把摁滅電視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