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解封印
空易打來電話的時候池遲歸還在和648做奮鬥。
她發現有很多皮膚明明她沒有, 商城裏卻不賣。
這些皮膚要麽是“絕版”,要麽是“活動獲得”,要麽是“限時發售”, 要麽是“抽獎”獲得。
就沒地方買。
有點煩。
池遲歸關上手機,往李鐘生的辦公室走去。
空易已經在辦公室等她了。
跟上一次只有他們兩個不同, 李鐘生先給池遲歸上了杯茶, 然後在角落處站定, 看姿态竟然是仆從模樣。
搞得池遲歸更狐疑了:空易到底什麽身份,李鐘生怎麽也是個系主任呢。
她在空易對面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
老苦茶, 是老人家的口味。
池遲歸被苦了一下,微不可察的頓了頓。
空易手指在桌面上輕敲一下:“喝不慣茶吧。老鐘,換杯溫水。”又對她道:“他這沒你愛喝的飲料什麽的,下次讓他準備,你先對付一下。”
這次的空易和之前見面或者日常溝通都不太一樣。
初次見面時,他看起來和她很熟悉,很好說話,也很有耐心。
是那種一看就很可靠的,有點像長輩一樣。
平時日常交流, 池遲歸也總是忍不住跟他分享生活—他總是回複不說,還常常回的頗得她心, 叫池遲歸更覺得他很不錯了。
雖然經常愛說教。
可現在這樣身上氣勢深厚,随手指使人做事的時候,反而叫她陌生起來了。
何況,李鐘生是她的老師呢。
池遲歸不安的攏了一下茶杯:“沒事的, 也不是來喝茶的。”
空易微颌,卻沒立刻提起那封印的事, 反而先問她的近況。
“這段時間在學校還習慣嗎?”
池遲歸之前在社交軟件上沒少跟他講自己的生活,基本上兩三天就發一條,到哪兒花了一筆錢、參加了什麽活動、接觸了什麽新東西。
空易常常回的慢,但是也每條都回。
在現實裏突然被問到,池遲歸還有點不習慣,突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了。
半晌她道:“還挺好的。跟想象中的大學生活差距有點大,但是跟正常的大學生活還挺接近的。”
空易輕笑:“我就想你應該想體會下普通的大學生活,畢竟是人生僅此一次的青春終章。不過如果宿舍住的不習慣,或者在學校遇到什麽問題,聯系劉離葉和李鐘生,他們都會幫你解決。聯系我也行,不過要記得,緊急事件,通過小魚召喚我。不緊急的,通過飛魚。”
這話他之前就說過了。
池遲歸答應了。
“之前聽說你過敏了,讓我看看,好起來了嗎?”
池遲歸揚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沒事了,紅腫的地方已經都消下去了。”
空易這才放心。
池遲歸沒忍住,問他:“你之前說我們認識很久了,那我們是什麽關系?”她補充:“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你對我很好,也很照顧我。”
空易猶豫了一下:“我們,欠債人和債權人的關系?不過現在變成了共生體,我們財富共享,生命也是,所以你不必擔心。錢,該花就花,都是你的。就是可能這輩子會死的比較早,不過賬務還清之後,繼續留在這也沒什麽意思,等你玩夠了我們就可以回去。”
池遲歸:“回去?”
空易卻不提了,他岔開話題:“今天來不是要讨論你第一層封印的事情嗎。”他定定的看了她一會:“手伸過來我看看。”
池遲歸不明就裏的伸手過去,空易湊過來,冰涼的指尖搭在之前過敏的手腕上。
他的手指長而骨節分明,極涼,但是指腹輕柔,落在手腕上讓她想起剛鑽進游泳館水池時的觸感。
然後池遲歸感覺這種涼沿着四肢百骸蔓延起來,整個身體都被海水沖刷過一樣。
那種涼又很快褪去,就像大海在傍晚時分一次不經意的潮汐。
空易收回手:“封印确實已經解開了。”
涼意遠離身體,原本接觸的手腕卻好像又犯了過敏症,開始不受控制的灼燒起來。
池遲歸用另一只手捂住剛接觸的地方,努力忽視一瞬間的不自在:“已經解開了嗎,可是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空易想了想:“這道封印解除的條件是你的消費金額達到一萬元,不如你先回憶一下消費額達到一萬元的時候是什麽情景。”
池遲歸掏出了電子帳本。
其實不用賬本她也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花夠一萬塊的。
在潞城動車站,她買下了現在在用的手機。
買手機前她卡裏有六千多塊,買完後突破了一萬。
可是那之後生活一切正常啊?
那時候甚至她都還不認識空易!
空易接過帳本看了眼,有點啼笑皆非:“公交車一元,奧爾良包子兩元。這種怎麽也記。”
池遲歸确實就是花五毛錢也要記賬的人啊,以前她用草稿紙記,後來用手機賬單記。
只有這樣,才能知道自己每一筆錢都花哪兒去了。
當然,她記賬是一點理財功能都起不到。
以前是無財可理,現在是無需理財。
“封印的解除不一定是當天,在那段時間之後,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嗎?”
池遲歸想了想,講了學游泳時候掉進水裏又自己浮上來的經歷、又講了那個夢和那件突然出現在櫃子裏的泳衣。
前者,空易表示可能是她的本能,也可能是封印開啓的誘因。至于後者...
“那件泳衣是我送的。當時碰巧在海因島,看你猶豫,幹脆就為你準備了一件。”
池遲歸這下真被妥帖的關照到了:“我當時還想着省錢,其實一轉頭就後悔了想買。可惜最後時間來不及了我就沒去。太謝謝你了!”
空易擺擺手:“你走不久那件衣服就被買走了。這件是用鲛紗做的仿款,趕工用了一段時間,所以送給你的時候晚了點。”
那件衣服池遲歸還沒穿過呢!
空易告訴她:“鲛紗水火不侵,更不會變形褪色。當一件普通衣服穿就行了。”
他覺得封印的關鍵還是在于那個夢。
池遲歸又複述了一遍那個夢。
不過因為時隔太久,很多細節也不清楚了。
她模模糊糊的複述了兩句,在空易的追問下反而想起來一些細節。
比如當時她是一條通體紅色無雜色的小魚,其他魚則都是花的。
它們在水裏,最開始是在深深的海裏,好像水是沒有邊際的。
後來有了岸邊,也有了水面。
它們靠近了岸邊,也浮上了水面,還有太陽可以曬了。
然後有一天,天上像是漏了一個大洞,雨水嘩啦啦漏下來,池遲歸跟着水面上浮上浮上浮。
大水濤濤中,仿佛天翻地覆。
然後她就順着水從破洞處游到了陸地上,順着水流來到了一個水池裏。
遇到了一群小黑魚。
池遲歸越回想,記憶越清楚,但是到了黑魚這裏,卻記不住了。
她只依稀記得,小黑魚喂她吃浮萍。
然後就電閃雷鳴,一條魚飛到天上去,又掉下來。
然後她就眼前一黑了。
空易忍俊不禁:“你只記得這麽些嗎。”
池遲歸:“還有別的嗎?我記不住了。”
“那時候你還小,不記得也正常。”空易在她額頭上點了點,一段畫面突然出現在腦海中。
那一日風急雨驟,整個池子裏的黑魚都焦躁的躲了起來。一條小紅魚對于一切渾然不覺,還浮在水面上吞吐。
阿巴阿巴阿巴,惬意極了。
兩條匆匆趕來的黑魚帶她到掩體處躲好,沒一會她又自己游出去了。
原來是因為劇烈翻動的水面攪動了浮萍,她一心追逐好吃的去了!
伴随着電閃雷鳴,在天上的黑魚正在努力對抗閃電,一錯眼就看到了正在追逐浮萍的小紅魚—沒辦法,太紅了,畢竟是池子裏唯一的紅魚。
還沒等焦急的黑魚想到辦法,小紅魚也注意到了飛在天上的它—沒辦法,畢竟是唯一會飛的。
兩魚四目相對,下一秒,一道閃電劈下來。
黑魚尾巴一甩,額前破開一道裂紋,它奮力從裂紋中擠出來。
紅魚尾巴一甩,就往黑魚的方向游過去。
然後黑魚成功褪下了魚皮,化成一個身體長長長長長的黑色東西(有點像蛇但是有腳),褪下的魚皮感受到了大地的感召,一路火花帶閃電的落下去,徑直的...砸到了露頭的紅魚。
池遲歸:“然後呢?”
空易搖頭:“然後你就被我的龍蛻砸死了。”
池遲歸:“你欠我一條命,我看出來了。我欠你的巨款在哪兒呢?”
“我的,龍、蛻。”空易特地強調那兩個字:“黑龍化生時所蛻第一張皮,因為保持魚形且度過了雷劫,是助人渡劫飛升的至寶。如果你不是剛好倒黴被砸到頭上,龍蛻加身瞬間就能原地飛升。”
池遲歸一時語塞:“這麽說,還是我倒黴。”
不過,魚化龍、龍蛻什麽的,這真是一本未來游戲懸疑頻道的小說裏該出現的內容嗎?
空易像是知道她想說什麽,點了點自己:“本君,龍君。你,小魚。有何異議?”
池遲歸不敢。
她還有一籮筐問題想問。
比如:這個世界真的有龍嗎?那你現在是龍是人?我是魚嗎?
想了想她還是憋回去了。
只問:“那我以後還可以叫你魚兄嗎,還是要改口叫龍兄。”
空易不挑:“代號罷了,随你喜歡。”他站起來:“時候不早了,送你回寝室,我晚些還有個商談要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