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好多錢
聯誼,尤其是和到處是美女的藝術學院聯誼,哪個年輕小夥子能拒絕?
這一下午他們都仿佛打上了雞血一樣動力十足。
等到晚上,大家被抹黑帶到操場上圍坐一圈,中間用手電筒擺了一圈,誰在站中間誰就是夜色裏最閃亮的星。
池遲歸也跟着來了。
雲薇是晚會主持人,天天彩排到深夜才回來。另外兩位雙語外貿的簡直是連體嬰。池遲歸性格又冷淡,開學半個月說話最多的居然是張俊峰。
在宿舍窩着也屬實無聊。
不過說實話,這聯誼也沒什麽意思。
一群男生鬼哭狼嚎發洩自己的剩餘精力。順便觀看個藝術學院未經彩排的文藝表演。
聯誼進行到尾聲,氣氛越來越熱烈。池遲歸在暗處躲着,默不作聲心裏卻已經後悔自己閑的沒事來操場喂蚊子了。
雙方又你來我往的拉了一會歌,藝術學院那邊的教官站起來:“我們小雲雀呢,是不是還沒亮相過,來出來讓對面長長見識!”
熱火朝天鼓掌中,一個像天上無所挂牽的悠然白雲一樣純潔又與世無争的恬淡女孩走了出來。
她羞答答的:“沒有準備特別的節目,就給大家随便唱首歌吧。”
然後一開口拉了一段堪比歌星高清無損Live音質的清唱。
不愧是你,小雲雀!
等到散場,池遲歸還在一連群裏看到他們在不停的提起那位“小雲雀”。
回到宿舍時雲薇已經在卸妝了。
不過她不承認自己有化妝,将這個過程稱為潔面護膚。
池遲歸換了衣服去洗澡,進衛生間前,雲薇道:“小池你知道嗎,我今天和1連聯誼了。1連你知道吧,就是那個全是大長腿帥哥的國防生連。我今天還看見個特別像你的女生,可惜了你怎麽不是我們系的,國防生們真的都好帥。”
池遲歸“嗯”了一聲。
“說不定就是我呢。”她推門進浴室:“最近在跟1連一起訓練。”
洗完澡出來,雲薇還在護膚。
“小池小池,你剛剛說的是真的麽,你怎麽和1連一起訓練?”
“學校安排的。歌唱得不錯小雲雀。”
之後的幾天池遲歸一直在練舉牌步伐,然後學校的閱兵總導演把各連隊舉牌的人都叫到了一起,進行專業動作培訓。
一天沒去訓練,晚上散夥後1連的排長還在群裏問她:
【小池今天怎麽沒來訓練,是被調回去了嗎?】
池遲歸回答:【正在集訓,努力練習舉牌,務必給1連争光!】
下面排隊一水的:
【說的好!】
等到正式閱兵那天,池遲歸緊張的直打嗝。
她穿着舉牌手的特殊服裝,深藍色的襯衫外套,短裙,小腿襪。
軍靴又沉又重,擦得锃亮。寫着“1連”的牌子片刻不離手。
連隊裏的人給她加油打氣:“走得特別好,穩重,穩定,保持步伐!”
池遲歸的嗝止也止不住。
教官安慰她:“緊張啥,你前面是國旗隊後面是國防兵,是前後50米裏唯一的女生,大家都看你,把你風采展示出來。”
池遲歸更緊張了。
教官道:“你想想,你前面後面都走得好,你走的不好,人家也不會批評你。走得好,那了不得了,人家說:‘那女生,跟國旗隊國防生一個水平呢。’怎麽樣,舒服吧。”
臨上場前,他咬咬牙又悄悄告訴她:“你随便走,第一個舉牌的,走快了讓他們後面的追,走慢了他們也得給我等着。”
池遲歸被這麽三管齊下的安慰一番,奇跡般地真的不緊張了。
等到闊步走完,閱兵儀式結束,教官湊過來挨個拍了拍肩膀,到她這,給她正了下帽檐:“不錯不錯,小家夥們,給我長臉了。”
池遲歸這就知道,穩了。
最後1連果然拿下了最佳連隊。
教官拿着一沓獎狀過來,有集體獎,也有個人獎。比如四位優秀标兵。
四個大長腿标兵站成一列,非常英姿飒爽,然而教官手裏還剩一張獎狀。
他舉着獎狀壞笑:“還有最後一個獎沒發。”
他清清喉嚨:“都聽好了啊,有這麽一個學院,近五年來第一次有新生參加軍訓,就作為舉牌手在閱兵中做出了優異的表現!”
大家一下歡呼起來:“小池!小池!”
教官大喊:“池遲歸!”
池遲歸答:“到!”
“出列!”
池遲歸小跑出列,站在四位長腿旁,接過教官授予的優秀标兵獎勵。
包裹獎狀的外殼是紅絨面的,握在手裏暖呼呼。
到了晚上,結營儀式還有新生們精心準備的文藝表演活動,不過池遲歸無緣得見了。
她被李鐘生一通電話叫到了辦公室。
上古文化研究院的辦公樓就在教務處後面不遠,是一棟沿湖建設的小樓。
池遲歸上了二層院長辦公室,敲門進去,見到的卻不是李鐘生。
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人。
脫口而出:“魚兄?”
“魚兄”笑了笑:“還沒想起來我是誰啊,看來你錢花得不夠多。”
倒是活靈活現的,和在夢裏那瘆人模樣不太像。
還沒想起來?錢花得不夠多?
池遲歸精神一振:這仿佛玄幻小說還帶點言□□彩的劇情終于要揭開謎底了嗎?
“魚兄”坐在桌後微笑:“很多年沒見過你這個樣子了。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是為了之前我們打的賭,這一次,你要自己慢慢想了。”
他跟之前在夢裏呆呆的感覺很不一樣:“先重新認識一下,我是空易。現在我來給你進行一個簡單的前情提要:大概兩萬年前,我們兩個就認識了。
因為一些暫時你想不起來的因素,我們之間結下了因果。你欠了我一筆巨款,我欠了你一條命。
因果判你先償我巨款,所以之後的兩萬年,你一直在努力賺錢還債。”
池遲歸一下抓住重點:“所以我小時候總是莫名奇妙錢沒了就是在還債?”
“沒錯。”
池遲歸咬牙:“你連幾歲小孩都不放過!”
空易無奈搖頭:“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惜因果道會自動進行償還。我還希望你還的慢一點呢,這樣我還能活久一點。
言歸正傳,經過你九輩子的努力,終于在第十世,也就是你這輩子,所有債務還清了。所以你成年那天我就準備被你殺死一次。等我死了,我們的因果就了了。
可惜是我失誤,應該等你把那筆錢花了再去的。
當時還差一點錢,我們的債務沒了,你居然躲開了還摔斷腿進了醫院。
沒辦法我只能在醫院外再等你一次。”
“同樣的套路誰會上當兩次啊。”池遲歸呢喃:“所以那天我莫名其妙摔進荷花池也是因為你想被我砸死?”
空易臉上看不出一點愧疚:“操作失誤了。”
他繼續道:“本來這個事,你在醫院池子裏再把我打死也就算了,沒想到你不但不想打死我,還對着我許了一個願。”
池遲歸耳邊像天雷般炸響那段許願:
“我都不明白,老天爺費勁巴拉把我帶到這世界上一趟難道是為了看看窮人怎麽體驗生活?他問過我了嗎。去他媽的命中無財,老娘不活了還不行嗎。要麽給我花不完的錢,要麽今天讓我立馬淹死得了。”
池遲歸把這段話重念了一遍:“我哪裏向你許願了?”
空易給她解釋:“你先往水池裏扔了一枚硬幣,表示這是你全部財産都要送給我。這個行為在過去的兩萬年裏你已經做到了,反而是我還欠你一條命。而後你向天道請求,用無數的財産和性命做交換。
你把全部財産給了我兩次,第一次用來償還了我的欠款,我還欠你一條命。第二次你又用自己的命跟老天爺換錢。
碰巧當時我在場,所以因果道判斷:我欠你兩條命。一條命用我的財産換了,另一條你我共享。所以你我共享壽元,我的財産全部歸你。”
池遲歸目瞪口呆:“我當時确實是想要麽給我錢要麽讓我去死的。那要是你當時錢不夠我永遠花不完的數量,那我不是很虧?”
空易笑笑:“感謝一下過去九世努力賺錢的你自己吧。我所擁有的財富再給你九世也花不完。”
池遲歸:還能這樣。
怪不得之前讓我随便花,還誇下海口說花不完。
原來這錢是我自己的,原來這錢真的花不完!
空易給她解釋:“一口氣給你不可計數的財富是十分危險的行為,所以我創造了那張銀行卡,初始數額就是你在最後扔給我的那枚一元硬幣。一是萬物之始,也是財富之源。随着你的花費,銀行卡裏的數字也會不斷增加,直到最後成為一個不可估量的數字。”
池遲歸想到拿到銀行卡時的那些擔驚受怕,賭徒行為,铤而走險。不由覺得空易的做法是對的:如果當時真的有那麽一筆遠超她想象的財富,池遲歸可能會直接瘋掉,或者幹脆報警。
可是一塊錢也太過分了。
算了,自己可是一塊錢換人家一條命呢。
池遲歸想到自己在那短短幾個月內不斷膨脹的物欲:最開始只是想吃一口冰淇淋,後來要住五星酒店了。
欲壑難填,正是銀行卡裏有規律增長的數字讓她節制,并且不斷提高阈值,學會克制自己。
她有點動容:“謝謝你。”
“不用謝。”空易話還沒說完:“在你第九世時我們就預料到了第十世的你即将還完欠款。事實上這也是第九世的你自己提出的。我們打了一個賭,關于你在重新獲得財富後要多久才能回憶起完整的記憶。
為此設定了十個封印範疇,第一個,是你花銷超過一萬元時。第二個,是你花銷超過自己前世所獲得總財富的百分之一時。第三個,是你總花銷超過前九世你的總花銷的百分之一時。
至于後面的,等你解開第三道記憶封印後再告訴你也來得及。”
“所以,這一世,是我的前世和你的一場賭約嗎?”
池遲歸問。
“不是。”空易整理了一下語言:“是我們都想看看,這一世終于不再受債務脅迫拼命賺錢的你,在屬于自己的自由人生中,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走出什麽樣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