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淩毅青一路背着冉醒到了山腳下的鎮中心小學，陸地平穩後，冉醒拍了拍淩毅青的肩，灼熱的呼吸灑在淩毅青耳垂，他的耳廓紅的像要滴出血來，心腎脾肝肺像要燃燒起來，肌膚滾燙如火燒。
“太熱了，你先放我下來。”冉醒悠悠道。
淩毅青俯身，小心翼翼把人放下。
冉醒擡眸看到他滿頭大汗，神色動容，“拿紙巾出來擦擦你額頭上的汗。”兩人随身攜帶的東西放在了淩毅青身前的背包上。
一串汗珠從淩毅青額頭滴落，很快在黃泥地上消失不見。他不好意思側身，躲開冉醒關心的眸光，從背包裏拿出一瓶水給冉醒，順帶抽出一張紙巾擦拭額頭上的汗珠。
冉醒看了眼他麥色肌膚下掩藏不住的大紅臉，有些意外，更覺好笑移開視線，轉身打量周邊的環境，給他留出空間。
不遠處有一棟圍起來三層樓高的白牆磚瓦房，磚瓦房外邊是操場、五星紅旗随風飄揚，看一眼就知道那是學校。
“淩毅青，你小時候也是在這所學校就讀的？”冉醒擡手指了指不遠處的磚瓦房。
淩毅青順着她纖細的手指方向看了過去，“是的，不過我上學時候，學校還是土坯房，這磚瓦房是近年新建的。”
“現在村寨裏的小孩還走這麽遠的路過來上學？”冉醒難以置信。
淩毅青：“沒有，祥雲村隔壁村有個小學，村寨裏的小孩一般去哪裏上學。”
“我們過去看看吧。”淩毅青收拾好背包，冉醒拉了拉淩毅青的露在外的手臂，“我有些好奇你這裏的學校是什麽樣子的。”
走近學校的院牆，可以聽清教室裏傳來的朗朗讀書聲，孩子們的聲音洪亮，從讀書聲中可以感受到他們朝氣蓬勃，昂然向上的精神氣。
孩子們正在上課，操場外的不鏽鋼镂空栅欄門鎖着，透過镂空的栅欄門可以清晰看到一些孩子正在打籃球，打乒乓球、踢毽子。
“淩毅青，你小時候上學也玩這些吧”冉醒趴在門框上，回頭笑問淩毅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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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淩毅青神色專注看向冉醒，黑不見底的墨眸蘊藏着難以言說的情緒。
冉醒想了想自己的小學生活，好像沒什麽印象了，依稀記得小時候特別多的文藝彙演活動，自己時不時就被要求上臺唱歌、跳舞、朗誦。
體育活動不是跳繩、就是游泳，打球、跳健美操，老師絕對不會任由你在操場上撒野。
不過她們上體育課都是在體育場館內，很少有在操場上上體育課的時候。
學校裏時不時傳出孩子的高聲尖叫、歡樂的呼喊聲，冉醒認真專注看着遠處一群男孩在玩你追我跑游戲，一臉羨慕。
“姐姐，你在這幹嘛啊！”一個紮着兩根辮子的小女孩跑過來，蠟黃小臉上一雙圓溜溜的大眼好奇打量冉醒。
“姐姐，你是來這裏找人的嗎，要不要我過去告訴老師。”小女孩熱情道。
“啊！”冉醒笑笑，“不用了，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們是怎麽上體育課的。”
“那你看好了嗎？”小女孩指了指一旁正在你追我趕的男生，“那些調皮的男生總喜歡亂跑。”
冉醒笑，“你怎麽不加入他們的活動呢？”
“女孩不能和男孩一起玩，不然會被笑話的。”小女孩認真道。
“那你可以和那邊正在跳繩的女孩子一起玩。”冉醒建議。
“我跳繩太厲害了，她們現在都不想和我玩了，而且她們跳繩跳得太差了，沒一會兒就要換人了，我都還沒跳夠呢，就沒了。”小女孩攤攤手，一臉無奈的樣子。
冉醒被她故作成熟的樣子逗笑，“什麽活動你都不參加，那你上體育課幹嘛？”
女孩指了指不遠處樹底下的乒乓球桌，“我打乒乓球。”
“張怡然，到你打球了。”一個女生手作喇叭狀，面朝門口，對着冉醒面前的小女孩大喊。
“就來了。”小女孩回頭高喊一聲。
“漂亮姐姐，我要走了，拜拜。”名為張怡然的小女孩朝冉醒揮揮手。
“再見。”冉醒笑意盈盈和她告別。
小女孩聲音徹底消失不見後，冉醒回頭對淩毅青道，“這裏的孩子還挺活潑開朗的。”
“這也是看人的。”淩毅青回。
冉醒上下打量了淩毅青一眼，最後目光落在他略帶異域風情的臉上，頗為嫌棄道：“可不是嘛，你就是最好的例子。”
“淩毅青，你上小學的時候，是不是十分不合群？”
淩毅青回憶了一下，故作淡定道：“沒有。”
“我學習挺好的，他們都要抄我作業，還挺願意找我玩的。”
“哦！”冉醒拖起一個長音，明顯不信他的話。
淩毅青也不多解釋，“你還有什麽地方想去的嗎，繞過一個小巷就到鎮上了。”
“那我們去鎮上看看。”冉醒拍了拍手，擡就要往前走，才想起自己不知道方向。
淩毅青笑了笑，伸手往左邊方向指了指，“這邊。”
兩人沿着學校外牆往外走100多米，進入一條老舊的街區，街區兩邊是二層樓高的破舊磚瓦房，看起來像是危房，雜七雜八的電線穿牆而過，有些電線還直接從街道兩邊的破舊樓房中間穿過。
“這裏是不是沒人住的了？”街道兩旁房子大門緊閉，窗戶破舊不堪，只剩一塊腐爛的木板勉強遮擋，防盜網已生鏽，一副要随時跌落的模樣。
“這裏是舊城鎮，在我小時候，這裏是鎮中心，現在主街往東邊搬遷，這裏店鋪慢慢沒落了，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淩毅青走在冉醒左手邊，示意冉醒往中間街道走，以免房屋上有不明物體掉落砸傷人。
兩人快步往外走，在一個十字路口前，左邊岔道突然串出一輛摩托街車，淩毅青下意識拉了冉醒一把，把人擋在身前。
剛剛兩人遠遠聽到摩托車馬達啓動的“嗡嗡”噪音，但因狹窄小巷裏有回音，他們以為摩托車在另一條街道，沒想到這車突然串出來。
後面有陸陸續續來了幾輛仿賽車，一位賊眉鼠眼的青年大喊，“峰哥，怎麽突然停車呢，害我差點剎不住車。”
名為峰哥的一頭綠發的青年往後擡擡手，示意身後的車停下，他下巴一臺，單薄的眼皮往上掀，一股桀骜不順勁兒，“哎呦，這不是老同學嗎？”
綠發青年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往幹裂的唇上塞了一根，轉而趴在方向盤上，把香煙往淩毅青的方向遞出去，淩毅青不接，綠毛青年咬住煙，不屑道：“怎麽，大學生瞧不起我們這些沒讀過大學的人？”
淩毅青淡淡睨他一眼，“我不抽煙。”
“咦，那可惜了，我這可是好煙。”綠毛青年收回手，回頭讓坐在後座穿着露臍裝、牛仔緊身超短褲、頂着一頭紅發的，畫着迪斯科煙熏妝的女人給他點燃。
他慢吞吞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熏缭繞白霧，幹裂的薄唇輕輕往上挑：“怎麽，大學生在大城市混不下去了，回這破鄉下和我們這些無業青年搶工作了？”
身後一群青年聽到綠毛青年這話，嬉笑怒罵道，“峰哥，搶工作有什麽了不起的，不要搶你馬子就行。”
“就是，哈哈哈。”一群青年附和大笑。
綠毛青年輕吐煙圈，眸中的嬉笑散去，怒視淩毅青一眼，“怎麽，大學生出去那麽久，連個老婆都找不到，還得回來和我搶？”
“淩毅青，別怪我不提醒你，張建寧可是哥的菜，你要想沾染，我可不會放過你。”綠毛青年狠狠威脅道。
淩毅青從頭到尾神色淡淡看着綠毛青年，聽着他嘲笑、威脅的話，神色沒有一絲起伏，倒是站在他身後的冉醒聽不下去了，這不妥妥的社會不良青年的威脅霸淩了。
她最讨厭仗勢欺人的人了，冉醒從淩毅青身後站出來，站在綠毛青年身前，“你誰啊，在這大喊大叫，現代社會講求文明用語，你懂不懂。”
“還有，誰說淩毅青出去這麽多年沒找到女朋友的，我就是他女朋友。”冉醒直接挽上淩毅青垂在一旁的手臂，當着一群不良青年的臉，踮起腳尖在淩毅青棱角分明的側臉上親了親。
綠毛青年愣了愣，看着眼前這個膚白貌美，長相耀眼的大美女，有一刻愣神。
後面的青年也被突然串出來的美女震驚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畢竟他們這地方，日照強烈充足，很少看到膚色白的發光的美女，且冉醒長相妖豔，五官明豔，十足十電視上的大明星似的，這就更難得了。
他們這個地方的女人，那個女人的膚色不是經過充足日光照耀下的麥黃色。
冉醒這樣水靈靈的大美女少見，一看就是城裏來的。別說這大美女和淩毅青站在一起，還挺般配的。
不良青年突然覺得有些牙酸，身後的青年回想冉醒當衆親吻的操作，比去電影院看片還要激動，反應過來後，不由自主吹起了口哨。
綠毛青年冷冷回頭掃視一群自己的跟班，咬牙切齒道，“淩毅青，你好樣的，不過你現在灰溜溜回到這破地方，小心這美女受不了苦，一不小心背着你逃回城裏去了。”
淩毅青在冉醒突如其來的親吻中反應不過來，待一群不良青年騎着摩托車離開後，他才反應過來，怔愣道：“剛才謝謝你，其實你不用那樣做的。”
他們想說什麽由着他們說好了，他都習慣了。
冉醒好笑地瞥他一眼，“不用謝，老同學互相幫助是應該的，我才沒有剛剛那個綠毛那麽小氣。”
“不過，要是他說你要和他搶張建寧一事是真的，我可就是不小心幫倒忙了。”
“我和張建寧只是同學，沒什麽別的關系，我不會和他搶的。”淩毅青立馬反駁。
“哦，那綠毛青年剛剛為什麽這麽說，而且你不是邀請張建寧回家吃飯了，我倒覺得我是幫倒忙了。”冉醒仰頭看他漆黑如墨的眸，今天勢必得從他口中知道問題的答案。
“那天張建寧爸爸來祥雲村視察工作，晚上留在村長家用餐，她說不想和一群中年男人同桌吃飯，就将就到我家裏用餐了。
“她是縣領導的女兒，我們村寨諸多事宜需要他爸拍板決定，在這些小事上，我不好拒絕她。”淩毅青解釋。
冉醒撇撇嘴，“哦，她出身那麽好，你就不打算把人家娶回家，以後你在這縣城裏做什麽事，不都是開了綠燈。”
淩毅青不同意，“我不喜歡她，自然不能娶她。”
“那你喜歡誰？”冉醒眨巴眨巴一雙桃花眼，專注盯着他看。
喜歡你，淩毅青心說。他雙手握拳，避開冉醒的探視，忍住心底蔓延的抽痛，不發一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