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正想到這裏, 他的指間突然一緊,被五根手指扣住了,下意識地擡起了頭。
謝詩厚剛好把視線投過來, 與他四目相望。
“大不了我入贅到你家, 不做謝家人也罷。”
寧晚書:“……”倒也不必。
見老人家快走遠了,他用力地掐了一下謝詩厚的手心,“還走不走?”
“走。”謝詩厚扣緊他的手指, 将他帶進住院樓。
謝老夫人住的房間是VIP套房,還帶了個小後院, 院子裏有個涼亭。
老人将兩位年輕人招呼到涼亭裏, 還讓人準備了茶水。
寧晚書想說不用那麽客氣,但謝詩厚一直沒出聲,他有點不好意思開口。
等茶水上完, 謝老夫人突然語出驚人:“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我好幫着你們籌備籌備, 不然我怕晚了就喝不到你們的喜酒咯。”
剛喝下一口茶水的寧晚書失控地噴了出來。
謝詩厚急忙拍怕他的背:“你慢點喝。”
寧晚書哪兒還顧得上什麽喝茶,急道:“謝奶奶, 我還沒有答應您孫子的追求呢, 結婚的事太早了。”
“啊?”謝老夫人扭頭瞪了眼親孫子,“你怎麽回事?平時見你什麽事都做得很完美,怎麽追個人都不會?”
謝詩厚慚愧:“奶奶, 我還在努力。”
謝老夫人一副恨鐵不成的表情,轉頭看向寧晚書時, 卻換成了一副慈愛臉:“書書, 要是小厚哪裏做的不好你跟奶奶說,奶奶給你做主。”
寧晚書幹笑:“他沒有哪裏不好、”
謝老夫人打斷:“那你還不接受他?肯定是他不好。”
寧晚書:“……”這下說不清了。
謝詩厚道:“奶奶, 我确實很多方面都沒做好,書書他有自己的考量, 你別逼他。”
謝老夫人瞪了他一眼:“冰箱裏有串新鮮的葡萄,你去洗一下吧。”
“好。”謝詩厚起身進屋去了。
寧晚書盯着他的背影,內心瘋狂呼喊:救,別留我一個人啊!
謝老夫人突然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翡翠镯子,接着抓住寧晚書的手,将镯子套在他的手腕上。
“本來這個镯子是想送給寶寶當嫁妝的,如今她不在世上了,奶奶就送給你吧。”
“謝奶奶,我不能收、”
“孩子,收下吧。”謝老夫人年輕時強勢慣了,并沒有給寧晚書拒絕的機會,“我已經沒多少時日,不管你和小厚将來結局如何,奶奶都會祝福你們,只希望你們不要留下遺憾。”
寧晚書沉默了片刻,點頭:“那好吧,謝謝謝奶奶。”
謝老夫人愣愣地盯着他的臉,不知是憶起了什麽,眼底很快又浮出了淚光。
這種情況下,寧晚書不敢說話,也不敢亂動。
好不容易等到謝詩厚回來,他仿佛見到救星,起身過去迎接。
這時謝老夫人突然開口:“葡萄拿回去路上吃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寧晚書:“……”
謝詩厚點頭:“好,奶奶您休息吧。”
寧晚書跟着道:“謝奶奶再見!”
從療養院出來,寧晚書上車後就盯着手上的镯子,心情有些複雜。
謝詩厚一眼看出了這镯子的來歷:“奶奶給你的?”
寧晚書點頭:“她是原本是要送給我媽媽當嫁妝的,現在卻給了我。”
“我奶奶有個習慣,”謝詩厚忍俊不禁道,“她會給每一個即将出嫁的女兒和孫女送個镯子當嫁妝。”
寧晚書臉上一窘:“她是把我當女孩子了嗎?”
“不算吧,”謝詩厚道,“畢竟原先是要送給你媽媽的。”
寧晚書還是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幹脆把镯子摘下來,“這東西看起來很容易碎,我還是拿回去保管起來吧。”
而且男孩子戴這種東西出門肯定會被人說的。
謝詩厚并不勉強他:“你怎麽高興怎麽來,拿去賣錢也沒關系。”
聽到他這話,寧晚書突然想起一個東西:“長命鎖還在學校裏,我要不要回去拿來還給你奶奶?”
“不用。”謝詩厚道,難得跟書書單獨在一起,他不想書書那麽快離開,“那是你媽媽的遺物,自己留着就好。”
寧晚書想了想:“好吧。”
估計謝奶奶也不會收下長命鎖,留着就留着吧,就當是個念想。
車開十幾分鐘,寧晚書才注意到這條路并不是回公寓的路,便問:“這是要去哪兒?”
“我去拿一樣東西,你在車上等我。”說話間,謝詩厚把車停在了路邊,接着打開門走了出去。
幾分鐘後,謝詩厚回到車上,手裏多了一個精致的紙袋子。
他把紙袋子遞給寧晚書,“打開看看。”
寧晚書伸手接過,打開袋子一看,裏邊是個白色小盒子,他把盒子打開,看到一串光滑的桃核手鏈。
寧晚書倏地把盒子合上,“你幹嘛突然要給我送這種東西?”
謝詩厚解釋:“不是突然的,你要不要拿出來看?”
寧晚書猶豫了一下,将桃核手鏈拿出來,這才發現,這串桃核的做工并非表面上看起來那麽精細,有些地方磨得不是很光滑。
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他扭頭問:“這是你自己做的?”
謝詩厚點頭:“去鄉下那段時間,沒事做的時候我就磨桃核,心裏想着你,就沒有時間胡思亂想。”
寧晚書動了動唇角,卻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沉默了片刻,他才問:“這些桃核看起來好硬,你是怎麽把繩子穿進去的?”
謝詩厚道:“我找梁老板幫串的,就是鹹魚上跟你聯系的那位老板。”
寧晚書哦了聲:“戴這個有什麽用?”
“奶奶說桃木可以辟邪壓驚,正好磨桃核可以讓我靜下心來,我就想幹脆給你做一串珠子。”頓了頓,謝詩厚改口,“如果你不喜歡,可以扔掉,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
寧晚書沒接話,默默将桃核手鏈戴在手腕上。
謝詩厚頓時心頭喜滋滋的,幸好書書沒拒絕他的心意。
寧晚書把核桃手鏈在手腕上轉了一圈,心裏有點不平衡,自從他和謝詩厚誤會解開,好像一直是對方在為他付出,而他什麽也沒做過。
如果真要在一起,一味地讓對方付出,這樣的感情肯定走不遠。
“你有沒有喜歡的東西?”寧晚書問。
謝詩厚道:“芒果?”
寧晚書挑眉:“你們這兒我可種不出芒果來。”
不過将來要是回南城生活的話,倒是可以種出來,但他不太想回去那邊,于他而言,南城始終是個傷心地。
謝詩厚反應過來:“你是想給我送東西?不用送,手鏈只是我打發時間做的,不是什麽貴重東西。”
寧晚書沒有接話,反正他已經下定決心要給謝詩厚送一份回禮,就是不知道要送什麽合适。
*
周一上午寧晚書有課,謝詩厚一大早親自開車送他來到學校。
怕被人認出來引起騷亂,寧晚書下車時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沒敢回宿舍拿書,而是在微信群裏讓室友幫自己拿課本到教室集合。
寧晚書掐着最後一分鐘才走進教室,走到室友為自己留的座位坐下,同時摘下墨鏡和口罩,只留棒球帽沒摘。
覃華天把書推給他,小聲道:“老幺,你是不知道,這幾天你沒回學校,我們幾個走去哪兒都有人攔,有些是你粉絲,想讓我們幫你轉交禮物,我們怕宿舍到時候禮物堆積如山,就沒敢幫你收。”
黃琛接上話:“有些自稱是記者,這年頭最不可信就是這些自稱記者的人,鬼知道他們是網紅還是真記者,咱都沒敢搭理這種人。”
孟品晖最後說:“最惡心就是那些蹭熱度的垃圾網紅,神出鬼沒地竄出來攔我們就算了,有個傻*逼居然跑我們宿舍裏直播,後面叫來保安才把人弄出去,現在咱們宿舍樓宿管阿姨可彪悍了,出入宿舍都要學生證對上身份證才給進。”
寧晚書慚愧道:“抱歉,給你們帶來這麽多麻煩。”
覃華天害了一聲:“這有啥的,你是我們宿舍老幺,咱們得照顧你。”
黃琛道:“沒錯,老幺你可千萬別再想不開,不管發生什麽事,哥幾個永遠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孟品晖連連附和:“沒錯,現在我全家都是你的粉絲,還要我妹全班同學都是你粉絲,還要我們系的,大家都是支持你的。”
寧晚書抿住嘴,眼睛有點癢,一開口聲音竟有些哽咽:“我其實沒想不開。”
覃華天擡手勾住他的肩膀,“沒事,誰都有低谷的時候,反正你只要記住,有困難找室友,咱雖然不是無所不能,但很多事咱肯定能幫上忙,比如幫你罵人這種小事兒,要是網上你看誰不爽就告訴哥兒幾個,保證動員全系幫你罵回去。”
寧晚書忍不住笑出聲來:“覃哥,你夠了啊。”
這時老師走進來,幾個人才停止讨論。
這段時間寧晚書請假太多,怕功課落下太多,沒敢分心,全程認真聽課。
下課鈴一響,寧晚書馬上把口罩和墨鏡帶起來。
幾位室友擔心他被人圍攻,趕緊護在他前面。
可惜還是被人走漏了風聲,當寧晚書走到教學樓外,突然有一群女生圍了過來。
“書書,我喜歡你,給我簽個名吧!”
“書書加油!”
“書書不要想不開,請你加油,我們支持你!”
“啊啊啊我居然見到了活着的書書!”
“書書,跟我合個影吧求求了……”
寧晚書還是頭一回被這麽多女孩子圍堵,一時有些不知所措,而他的三位室友也被沖散了。
他看到這些人裏面有好幾個打扮得并不像學生,而且還拿着非常專業的攝影機,估計是代拍或狗仔。
再這樣下去只怕會招來更多人,甚至會發生踩踏事件,寧晚書心裏頓時有點着急。
正慌亂之際,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讓讓,麻煩讓讓!”
寧晚書心頭一喜,艱難地轉過身。
一米九五的個頭在一群女孩子當中十分顯眼,加上他的氣場有種與生俱來的強大,有些女孩子自覺地讓開了道。
很快那人來到寧晚書面前,長臂托住他的細腰,将他從人群中帶了出去。
終于來到人少的區域,謝詩厚立馬拉住想寧晚書的手,喊了聲:“跑!”
寧晚書默契地跟着他奔跑起來。
跑了好一會兒,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還真有一群狂熱粉絲追上來,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他偷偷看了眼那只緊緊牽着自己的大手,轉而又看向男人的側臉,才發現男人注視着前方的目光是如此的堅定。
這種和人手牽着手沖出重圍的感覺,莫名覺得好爽。
好想……一輩子都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