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
第 48 章
今日還是薛慎休沐日, 早晚鍛煉都t因為他養傷而作罷,将軍府主院靜悄悄的,連走動的仆役都沒有。
寝房裏間的床幔落下, 遮得嚴嚴實實, 傳出薛慎一聲倒抽冷氣, “俞知光, 你要逼死我。”
俞知光靠在他肩頭,臉燙得像生病那樣,有些心虛:“我不知道會這麽難……”
她蹭了蹭他鎖骨, 扶着他手臂,努力再接近。
薛慎今晨吻得太兇了, 她快呼吸不過來,嗚咽一聲沒換來溫柔體貼,只換來更兇猛的掠奪。他像是饑腸辘辘的人等得太久,叫她覺得沒底起來。
俞知光回俞府探親時, 聽堂姐俞靈犀說起了最近的接診案例, 是半夜來敲她家門的新婚夫妻。
好好的洞房花燭夜, 新郎不知輕重, 把新娘弄得落紅不止,人都快痛暈過去了。
“新娘年紀太小,才剛及笄,那新郎二十多又是将門世家,虎了吧唧的,”堂姐說起來,猶有嫌棄, “應門不過晚了一會兒,我家大門都快給他撞破。”
俞知光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裏, 雖然及笄已有幾年,但在鷺洲之後,就隐約擔心起這件事。
待薛慎輾轉吻下去時,她便顫顫巍巍提議:“薛慎,讓我來好不好?”她來,能掌控的就更多些。
“你懂嗎?”
他都是從軍營那群糙漢那裏聽了個一知半解的,又問賀春羽拿了書看,才不至于在硯正峰行宮抓瞎。
薛慎撐起來,同俞知光對視。
小娘子濕潤清澈的烏眸倒影着他的影子,手攬着他的腰央求:“好不好?”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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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哪個正興頭上的男人願意放棄掌控主動權。
俞知光菱唇微張,軟綿綿地喊了一聲“夫君”。
薛慎敗陣下來了。
事實證明,兩軍對峙,最先陷入被動的那方往往是輸家。他喉結滾動一下,難耐地吐出口氣,等那頭磨磨蹭蹭的小娘子自己來親近。
薛慎手臂舒展開來,分別被束縛在拔步床雕花床頭板的兩側,手腕上捆綁着俞知光不知從哪裏找出來的兩根柔軟緞帶。眼前也綁了一根,還是黑色的,在晨曦明亮的辰時都漏不出一點光。
古人曾說望梅止渴,他連梅都望不到。
俞知光在那頭窸窸窣窣,再靠過來時,他身前觸到的還是她寝裙的光滑料子。
“笙笙,你公平些。”他嘆。
他眼睛都被蒙上,素絹中衣和緞子褲被她丢在床尾,可俞知光靠過來時,還同他蒙眼前沒什麽兩樣。
黑暗中,有所感官都被無限放大。
他有一種正在被俞知光觀賞的錯覺。
俞知光确實在看。
她在大比武時看過很多武将赤膊,在鷺洲擺招親比武臺時,又見到一些镖師、武師父、城衛兵。
還是薛慎的好看,男人長手長腳,寬肩窄腰,适度豐盈的肌理裹着一具充滿力量感的武将骨架,就連傷疤都變成增添野性的裝點。
但也有可能,是因為她喜歡薛慎。
明知他看不到,她才更明目張膽地欣賞。
薛慎難耐地喚了她一聲:“笙笙。”
“就來了。”幔帳內暗香盈動,她清淺的呼吸貼近他,濡濕的唇印在他臉頰上,安撫地親了兩下。
那窸窸窣窣衣物翻動的細微聲,沒了。
她再貼過來,身上依然套着那條觸感光滑的繡花寝裙,裙裾之下,薛慎腰側肌肉在一瞬間縮緊,繃起流暢線條。
小娘子輕輕地“唔”了一聲。
“還不公平嗎?”
“笙笙,”薛慎喉結滾了一下,“別折磨我。”
“我不是故意的……”
俞知光試了好幾次,快把自己急哭了,鼻尖冒出一層薄汗,陌生奇異的相觸,把所有感官彙聚一點。
還好薛慎蒙上了眼,不然……她就無法繼續。
明明在硯正峰時,無論是手還是唇,都很輕易。她眉頭蹙起,決定歸結于某種難以忽視的差距。
薛慎看起來比她更難受。
他呼吸沉重急促,渾身肌肉都硬實起來。
她不得門道,沮喪地想放棄,卸了力氣靠過去。
“笙笙,親我。”
薛慎低頭,感到她的唇貼近,同她交換了綿長溫柔的親吻。俞知光放松下來,漸漸地,好像有了什麽不一樣,恍若薛慎替她按摩放松時,那種酸軟無力的感覺流動起來,彙聚成涓流,緩緩墜去。
俞知光扼着他肩膀,挪了挪,剛找到一點頭緒,人猛然往後倒。薛慎三兩下就掙脫了束縛,眼前蒙的帶子還在,只露出英挺的鼻梁與下颚線條。
他一下撞來,将她圈在寬闊的肩背和床褥之間。
“你怎麽耍賴……”俞知光快哭出來。
“下次再聽你的。”薛慎捂住她眼,吻下去。
巳時過半,将軍府湯泉間的這個時辰,通常無人使用。主院裏負責清潔的小丫鬟才靠近,就聽見裏頭嘩啦啦的水響,混雜着将軍和大娘子說話的聲音。
小丫鬟腳步一頓,慌慌張張地原路返回,撞見元寶抱着一疊墊床褥的錦布出來,“元寶姐姐,這個是要拿去後罩房洗的嗎?我來我來。”
元寶手擺得飛快:“不用不用,我先放起來。”
她起來正要問小姐朝食想吃什麽呢,就撞見将軍拿薄被把她家小姐裹成個蠶繭,自己披着松松垮垮的衣服,抱起來往湯泉間去。
裏間床榻一片混亂,是從前沒有過的氛圍。
元寶推開支摘窗,讓清風透入,為難地盯着被弄髒了的褥墊,決定還是先收起來。
她家小姐臉皮薄,沒準連洗都要自己洗。
湯泉間裏,澡豆香氣袅袅,雲霧蒸騰。
俞知光烏發挽起,松松地紮了個像男子樣式的發髻。薛慎不懂侍弄女兒家梳妝,這已算紮得細致。
小娘子鬓邊碎發貼在臉頰,眼尾薄紅未消,杏眼還殘留幾分迷離恍惚,一雙唇尤為紅潤。
薛慎拿木勺盛水,澆灑在她如白玉雕琢的肩頭。
俞知光才回神,望見一池水霧升騰的熱水,當即摟緊了他。薛慎自己也泡在水裏,手掌撫在她光潔無暇的後背,一下下安撫着摩挲。
“薛慎,我們這就算是夫妻了嗎?”
“對,想跑也晚了。”
薛慎長臂伸來,将她抱得結實,熱水浸泡在她周身,也比不過他熾熱的體溫。俞知光暈乎乎的感覺還沒散,臉蛋擱在他肩頭。
薛慎跟她想的有點不一樣。
很緩,從頭到尾都很溫柔。
起先是像硯正峰時那樣,等她快化成一灘水,他才貼過來親她,陣痛很短暫,漸漸勾起了某種不一樣的滋味,好得不能再好了。
她喜歡和薛慎這樣親近。
俞知光在回味中得出結論,獎賞似地擡起臻首,“啵唧”親了他一口。
“傻笙笙。”薛慎親回去。
當然不能照着盡興的法子來,把她吓到了,往後還過不過日子了。練武功、學騎射當循序漸進,閨中事想來同等。何況,他還舍不得,這大半月她同宿在軍營,玲珑腰身都瘦了一圈。
過了巳時,兩人從湯泉間出來。
寝房擺了不知是朝食還是午膳的一桌,薄葉餅、糖麻花、透花糍、葵菜湯……多數是她愛吃的甜口。
俞知光頓覺餓了,津津有味吃起來,
薛慎吃了幾張餅就走開了,回來時手裏拿着個木匣子,打開了露出一只水頭很足的芙蓉玉镯。
俞知光看了一眼,就擱下筷子,是之前薛晴來将軍府時找出來的,說是薛慎阿娘留下的。
薛慎給她套到手腕上,她腕子細白,瘦了有幾分伶仃,不禁又摘下來,擱在匣子裏,推到她面前:“愛戴就戴,不戴就收起來放好。”
俞知光對親近之人送的東西,都很愛惜。
更早一些時候就想給她了,找不到合适的機會,更不想她僅僅因為所謂的夫妻責任而收下。
“這個太珍貴啦,要是磕磕碰碰,刮花了,或是缺個角,都不好的。”俞知光認認真真欣賞了一會兒,阖上匣子,收到她最喜歡的一個珠寶箱裏。
午膳後,按她的習慣歇晌。
薛慎這會兒不困,但陪她在換過的新床褥上躺着。俞知光也翻來覆去睡不着,想了好久,趴在薛慎肩頭問:“薛慎,我們是不會有小娃娃的,對嗎?”
她幫過薛慎幾次,隐約直到是怎麽一回事。
清晨那會兒,雖然最後意識已迷離,只覺心搖神蕩,仿佛四肢百骸都不再屬于自己,但還有依稀的印象,薛慎咬着她的肩膀,呼吸粗重地退了出去。
薛慎垂眸,用一種她看不懂的表情注視她,半晌,捏了捏她的臉,“現在還不适合。笙笙想嗎?”
俞知光道:“我不知道,讓我好好想一想。”
沒弄明白自己的心意前,有時稀裏糊塗睡醒,仍會覺得自己是個未出閣的t小娘子,她家在俞府,而人住在将軍府。現在俞府裏只有阿兄一家三口了,阿爹阿娘不在皇都,她又親眼目睹薛慎差點去了半條性命,将軍府這個家一下子在她心裏清晰起來。
如果是薛慎的話,她似乎不那麽抗拒起來。
俞知光沒能立刻想出答案:“薛慎,如果我想的話,什麽時候适合要小娃娃啊?”
“陛下親政,李相退位以後。”薛慎将被子拉上去,阻止問題多多的小娘子再問下去,“快睡覺。”
他饑腸半飽,欲壑未消,好不容易熄下去的火,俞知光一句沒落到實處的“如果想的話”,差點輕易地撩撥起來。不能在床榻上讨論這種問題。
仲夏初五,葉聿铮與盧若音大婚。
皇宮張燈結彩,明亮如晝,文武百官與附屬藩國齊賀,薛慎傷勢痊愈,恢複金吾衛守衛的日常。
此刻正在宴會場巡邏,找姍姍來遲的俞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