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晴
天晴
2022年8月23日。
她有事, 第一個想起的人是我，她的朋友們喊我“姜鴿男朋友”，我很喜歡這個稱呼。還有, 我希望她能多依賴我一些，我想做她的依靠，想做那個未來一直陪着她的人。
——《鴿子觀察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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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難得湊這麽齊, 恰好也都沒怎麽吃飯，一行人幹脆就找了個餐廳去吃飯。姜鴿不大情願，原本的二人約會突然變成了五人約會，但也沒提出什麽異議。
他們這幾個人，除了沒來的齊爍, 其他的不是大學同學就是高中同學，彼此之前多多少少都有些聯系，說着說着就說起了當年讀書時候的事情。
說得最起勁的當屬徐斯宇和杭睿。
“我們高中的時候，遲到查得比較嚴，當時我們班一直卡點上學的除了姜鴿就是林越。”
“我當時一直覺得林越是三好學生, 肯定會提前到教室，準備好書本等老師上課。但每次他都會在姜鴿後面走進來, 不緊不慢的。”
“姜鴿是對不感興趣的事完全不在意的人，她不喜歡讀書, 所以每天上學總會卡着點，不多也不少, 正好那個時間到, 讓人想說又說不出什麽錯。”
“我不一樣，我一般都屬于經常遲到的那種。因為姜鴿上學從來都不等我, 她特別有時間觀念，如果超出了她計算好的時間, 她就一定會自己先走。”
“當時見林越也是卡點上學，我還挺驚訝的，畢竟大家不是遲到就是早到，像姜鴿這種每天卡點的人實在很少。”
“你們大學時，林越也一直這樣卡點的嗎？”
提起大學的事情，杭睿仔細想了想。
“我記得我們大學時，林越一般不會卡點。我們專業課老師特別嚴格，一到點就點名，鐵面無私，賊可怕，所以我們都會提前去找位置坐好。”
見姜鴿、徐斯宇、譚兮三個人總是形影不離，好奇道：“你們三個都是在國外讀的大學？”
“是啊。”
“當時是姜鴿先申請的學校，我們家和姜鴿家算是世交，那個時候我的學習成績還不如姜鴿，我爸覺得反正我在國內也考不上什麽像樣的大學，幹脆讓我和姜鴿一起去國外讀書，這樣我們還能有個照應。到了國外之後遇見的譚兮。”
杭睿本碩都在國內，還是同一所大學，對國外的大學生活有些好奇。
“國外的帥哥美女多嗎。”
“你們外國朋友多嗎？”
“還行吧，我們學校留學生很多，但不怎麽熟悉。姜鴿不喜歡交朋友，也不願意去參加留學生聚會，她不去我也不去，我們的外國朋友不多，也就幾個吧。”
“巧了，當年林越讀書的時候也經常獨來獨往，要不是我厚着臉皮有什麽事情都一直拉着他，他大學一個朋友都交不到。”
“林越高中的時候也不大怎麽願意和別人玩。”
“是吧是吧，一直都是一個人悶頭學習。”
“對，就好像心裏只有學習。”
“他大學可能和高中稍微不一樣。”杭睿看了一眼一直和姜鴿咬耳朵的林越，心想不僅是大學時候不一樣，高中時候也不一定心裏就只有學習。
畢竟他藏得那麽好，沒人知道。
坐在一起，說起讀書時候的趣事，比談公事有意思多了。
杭睿和徐斯宇兩人叽叽喳喳說個不停，姜鴿和林越湊在一起說着悄悄話。
譚兮也同樣為姜鴿感到開心，看着姜鴿和林越親密的樣子，有些羨慕，看了一眼手機中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前幾天約齊爍吃飯被拒絕的界面上。
路漫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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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朋友們面前公開後，姜鴿和朋友說話，總是一口一個我男朋友，我男朋友，我男朋友，林越從此失去了自己的名字。甚至是有次林越到恒創開會，結束後走出會議室，身後徐斯宇跟上來拍了下林越的肩膀，張口就來：“姜鴿男朋友，你一會兒去接你女朋友下班嗎？”
林越對這個稱呼已經習慣了，甚至還樂在其中。
“嗯，接她下班。”
不過最後也沒接成。
因為談戀愛的事忽略了譚兮，所以這天譚兮發消息說喝酒，姜鴿很爽快應下，下班後被譚兮接走。
譚兮說想找一個能喝酒能吃飯還能聽歌的地方，想來想去，最後還是去了自己開的店。
到了tlang ，譚兮讓人上了一堆酒，姜鴿知道譚兮情路不順，也沒阻止，反正是在自家的店，就由着譚兮喝，也陪着一起喝。
一直聽着譚兮絮絮叨叨說着她和齊爍的事情。
冷漠、無情、熱臉貼冷屁股、目中無人……
譚兮口中的齊爍和姜鴿印象中的齊爍有着很大的區別，印象中的齊爍是一個非常樂觀，人緣很好的人。但在譚兮口中，齊爍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混蛋。
姜鴿酒量兩杯倒，譚兮還清醒着的時候，姜鴿已經醉了。
姜鴿半醉半醒間還拉着譚兮的手聽着她說話。
每一句話都跟着附和。
“我真的要被他氣死了。”
“太過分了。”
“我第一次放下身段來追人。”
“不知好歹。”
“我讨厭他。”
“讨厭他。”
“再去找他我就不姓譚。”
“對。”
“我不會再為男人傷心了。”
“臭男人。”
“讓他滾一邊去。”
“滾一邊。”
阿修見她倆醉醺醺的樣子，怕自己hold不住，所以趕快給大老板發消息，讓徐斯宇來處理。
“老板，鴿子姐和兮姐在店裏喝酒，要了一桌酒。”
徐斯宇回複很快。
“姜鴿醉了沒？”
“鴿子姐醉了，兮姐看樣子像是還清醒着。”
“我晚點過來，你先給林越發消息讓他過去。”
“好的。”
給林越發消息沒多久，也不知道人什麽時候來，看着角落裏越說越起勁，逐漸開始手舞足蹈的兩個人，正準備過去看看，就看見了從外面匆匆趕過來的林越。
看見林越，懸着的心算是放了下來，松了一口氣。
“越哥，你可算來了，你快過去管管你女朋友，你再不來她就要發酒瘋了。”
雖然說是lang是自己的酒吧，但在自己的酒吧裏發酒瘋也挺丢人的。阿修不想跟着兩位老板一起丢人，他也管不住，只能找能管住的人來管。
林越剛一進門就看見趴在桌子上的姜鴿。
林越快步走過去，坐在姜鴿的身邊，摟着她的腰将人從桌子上撈起來，往自己身上靠，讓這個小酒鬼舒服的趴在他的身上。然後又擡手小心将她臉上粘着的頭發剝開，露出一張白皙的小臉。
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姜鴿完全沒有掙紮，像是歸巢的小鳥，懶懶地靠在林越的懷裏，像是睡着了一樣。
林越知道姜鴿沒睡着，低頭湊近姜鴿，輕聲詢問：“我們回家好嗎？”
原本意識模糊的人聽到“回家”這個詞，立馬清醒了過來，連忙搖頭，“不！我不回家，兮兮讓我陪她。”姜鴿整個人貼在林越的身上，像樹袋熊一樣扒在他的身上，一只手摟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從他的腰側伸過去抱住他。
姜鴿的力氣很大，像是生怕林越将她帶走一樣。
林越也沒掙紮，任由姜鴿逐漸收緊這個窒息般的擁抱，安撫的摸了摸她的頭，“好，我們陪着她。”
姜鴿要陪着譚兮，林越索性就讓姜鴿抱着他，陪着她等，也不着急，姜鴿想等到什麽時候就等到什麽時候。
徐斯宇拎着外套，剛進門就看見角落裏十分顯眼的兩個人——
紫色燈光閃爍，林越懶散靠在沙發上，一身黑色西裝，微微低頭，看着懷裏的人。姜鴿上半身完全靠在林越的身上，一只手摟住林越的脖子，另一只手從林越的腰側伸過去抱他。而林越一只手摟住姜鴿的腰，輕輕拍打，哄着她，另一只手握住她摟着他脖子的手。
徐斯宇來了之後，見有人照看譚兮，姜鴿才願意回家。
姜鴿喝多了之後不太吵鬧，林越能哄住。
看着副駕駛上昏昏欲睡的姜鴿，額頭貼在窗玻璃上，随着呼吸，呼出一股熱氣，車窗玻璃上形成一圈霧氣，然後又快速消失掉。
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探出身雙手扶着姜鴿的臉頰将頭扶正，讓她舒服的靠在椅背上，過了一會兒，給她系上安全帶，送她回家。
還沒到家，姜鴿已經醒了，意識是清醒的，頭還有些暈，側頭看着正在開車的林越，也沒鬧他。
車停穩，姜鴿還是維持一個動作安靜看着林越。
“姜鴿。”
“嗯？”
“看我幹嘛？”
“你帥。”
“我的。”
兩只手包裹住林越的手，像是捧着 什麽珍貴的寶物，她要占為己有，別人都不能碰。
口袋裏的手機不停震動，姜鴿一只手牽着林越，另一只手拿出手機看消息。
是他們三個人的小群。
之前做過約定，無論以後誰有了對象，這個小群永遠不解散，是他們的秘密小基地。等大家都有了對象，可以再新建一個群，将彼此的對象們拉進來，擴大小團夥的規模。
群裏消息不停。
徐斯宇：到家沒，我已經把譚兮那個祖宗送回去了。
譚兮：怎麽你這語氣好像是迫不得已送我。
徐斯宇：現在嫌棄我了，以前在國外你還不是求着我送你。
譚兮：誰求着你送了。
徐斯宇：你說你害怕，讓我和姜鴿送你，你不會忘了吧？
徐斯宇：你還求着我給你做煎蛋。
徐斯宇：再說了，誰願意送你啊，這不是姜鴿有人送了不需要我了麽。
譚兮：你還挺酸。
徐斯宇：我酸什麽，你酸呢吧，畢竟你都這麽長時間了還沒追上人。
譚兮：不會說話就閉嘴吧。
姜鴿：你們真吵。
徐斯宇：打擾到您了？
譚兮：到家了？
姜鴿：到了，家樓下。
譚兮：我還不放心你呢，徐斯宇說林越是純純的正人君子，讓我不要擔心。
譚兮：後來想一想，都是你男朋友了，我擔心什麽。
徐斯宇：我們之前說好的小群我建了啊。
譚兮：好早之前說的，現在終于建成了。
徐斯宇：多虧了姜鴿，壯大了我們團夥的規模。
徐斯宇：建好了，我把林越拉進來了。
林越進群之後，非常自覺地在群裏發了兩個大紅包。
徐斯宇：行啊姜鴿，你男朋友挺上道啊。
譚兮：徐斯宇！為什麽你每次搶到的都比我多。
徐斯宇：沒辦法，手氣好。
姜鴿看了一眼群聊，目光從手機轉移到林越的臉上。
“你很開心。”
揚着下巴看他，語氣肯定。
“開心。”
“為什麽？”
“因為被你朋友認可了。”
因為說他上道？
姜鴿不知道這有什麽值得開心的。
把姜鴿送上樓後，林越沒待多久就下了樓，這個時間小區裏幾乎沒有車和行人，四周靜悄悄的，偶爾有蟬鳴聲響起，路燈昏黃溫柔。
林越擡頭看着樓上亮着燈的房間，眸子裏滿是溫柔，低頭淺笑。
為什麽開心？
因為真的走進了她的朋友圈，真實的，和她在一起了。
這是他幻想了十多年的事情。
現在，真的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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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喝得有點多，但姜鴿難得醒還挺早。
醒來後有些口渴，水杯裏的水已經見底了。
姜鴿拿着水杯走出房門。
剛走到客廳就聽見廚房裏的動靜。
腳步一頓。
能進她家的只有三個人。
姜鴿慢慢走近，看見了廚房裏林越的身影。
“醒了？”看了姜鴿一眼，想走過去抱抱她，但是火開着，離不開人，就站在原地沒動。
沒想到姜鴿主動走到他身後，輕輕環抱住他的腰，柔軟的臉頰輕輕蹭了蹭他的後背，輕柔的聲音緩緩響起：“你剛剛是不是想抱我？”
“我看出來了。”
所以我主動抱你了。
林越一只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空閑出來，大手輕輕覆蓋住她白皙細長的手，輕輕摩挲着。
兩個人就維持這個動作抱了一會兒，姜鴿才依依不舍地松開林越去倒水。
“你怎麽突然來了。”拿着水杯走進廚房，看見林越正在煎蛋。
林越沒擡頭，安靜注視着鍋裏的蛋，生怕煎得不好看，“擔心你醒來不好好吃飯，來給你做點飯。”
“今天工作日嗳，你不上班嗎？”
“不着急，沒什麽重要的事情。”
姜鴿倒了一杯水，一邊喝水一邊看着林越做早餐。
姜鴿對煎蛋的要求還挺高的。
她不吃不熟的蛋，就算是無菌蛋也不行，單純不喜歡那種不熟的口感。煎得太過了也不行，她不喜歡焦的。
“你廚藝還蠻好的呢。”
看着林越煎好的蛋，圓圓的，金黃色，煎得剛剛好。
“會一點。”
“只是一點嗎，林大律師好謙虛。”
“現在會下廚的男生很少呢。”
之前在國外，周圍的中國人還挺多的，雖然不熟，但通過徐斯宇那t種社交達人，也能知道他們大部分都不會做飯，來到國外做飯也是被逼出來的，但還是有不少人會出去吃或者點外賣，最多自己做一些簡單的食物。
那時因為徐斯宇會做飯這件事，姜鴿在外國的生活過得還挺不錯的。
“徐斯宇不是會做飯嗎？”
林越沒擡頭，将熱好的牛奶倒進杯子裏，語氣淡淡的，讓人聽不出情緒。
“他每次煎蛋都會煎焦，雖然會做，但水平也不咋地。”
姜鴿像個跟屁蟲似的，跟着林越将早餐端出去，進進出出。
林越做的早餐并不複雜，時間不太夠，所以就簡單做了一些。
但姜鴿很喜歡。
看着姜鴿将盤子裏的煎蛋吃完，狀似不經意問道：“我做的煎蛋和徐斯宇做的相比，怎麽樣？”
“這還用比？當然是我男朋友做的好啊。”
這姜鴿完全不用考慮，光看樣子就能看出來誰做得好。
“真的？”
“我說的話你還懷疑！？”
看着姜鴿握着筷子瞪着眼看着他的樣子，像只可愛的小兔子，低頭無聲笑了笑，試探般問道：“那以後只吃我一個人做的煎蛋？”
姜鴿不知道林越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幼稚了，但還是心軟了一下，輕聲答應：“好。”
姜鴿知道林越清楚她和徐斯宇之間的關系，他們是朋友，是家人，但是還是開口補充道：“那時候我在國外，和葛女士關系也不太好，大部分時間都自己在外面住，中餐很貴，西餐又吃膩了，我們三個人唯一有點廚藝的就是徐斯宇了，他時不時會做一些簡單的中餐。”
林越摸了摸杯壁，溫的，把牛奶挪到姜鴿手邊，“我知道。”
他知道她和徐斯宇的關系，只是當他們提到在國外讀書時的事情，他總是會想，如果當時陪伴在她身邊的人是他，會是什麽樣子的？
他有些嫉妒，嫉妒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照顧她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