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015.
胡一明乍然聽見任思怡夾槍帶棒的語調,他倏地收起嬉皮笑臉的作風,噙着正經聲調回應了任思怡困惱的問題,“是珍華烏木。”
“應該沒錯。”
說完話,胡一明不忘狗腿般讪笑兩聲。
任思怡陡然聽見胡一明降低的語氣,她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失控情緒。任思怡擡了擡褶皺微深的眼睫,洞察眸色重新移動回電腦聊天框上。
她悶悶嗯了聲算是回應。
任思怡挂斷胡一明電話後,她雙手敲擊鍵盤,用清晰邏輯闡述當晚的事情,從而再提出自己的要求,希望餐廳方面能把監控內容發給她。
任思怡稍稍用力敲下回車鍵,清脆啪聲響徹靜谧辦公室。任思怡坐正背脊倏地無力垮下,她雙手緊捂五官深邃的臉頰,一道拖長的恹恹聲随即響起。
“什麽事情都是…”
“為什麽不能調取監控給我?”
任思怡自我嘟囔還在延續,粗略放在一旁的手機急促響起,連綿不斷的噪音襲入耳膜。任思怡重重垂下手臂,手肘猛然砸落在堅硬桌面上,悶痛又發麻的感覺令任思怡驟然痛呼出聲。她一邊活動手臂,一邊拿起電話。
任思怡把電話緊貼在耳邊,用肩膀固定以防墜落。
她懶散應了聲,“幹嘛?”
“不是說好陪我逛街嗎?”
“我去給我媽買禮物,你幫我參考?”
任思怡腦內忙亂思緒稍稍理順了點,她從過多事情裏尋到這麽一件事。任思怡面部表情倏地僵硬,她遲緩咧開嘴角呵呵了聲,喉間滾動,略微卡頓道,“那什麽…”
“我知道,知道。”
“你現在在哪?我過來找你?”
姜新月一聽就猜到她指不定忘記了,她也沒過多在意,随意說着她沒開車,現在打車去任思怡工作室,等她開車兩人一起過去。任思怡模糊應付了幾聲,直到挂斷電話,她才後知後覺想起,“姜新月怎麽知道我在工作室?”
今天是周末。
應該覺得她在家才對啊。
任思怡沒時間想那麽多,她趕緊把注意力重新放在餐廳回複上,對方态度依舊強硬。任思怡暗道煩躁,她發洩似得重重敲擊鍵盤,兀自把電腦關掉沒再看消息。
任思怡背脊懶散往辦公室椅上一靠,她眉眼慵懶垮下,開始把玩游戲消磨時光。
眼看時間差不多,任思怡率先前往地下停車場開車。
她把車駛出停車場後,很快,姜新月就到了。
姜新月一上車,就開始嘀咕。
“待會兒我帶你去個地方。”
任思怡囫囵回了句,“去哪?”
“有個樂隊。”
“主唱真的絕了。”
任思怡趁紅燈間隙,偏頭打望了眼姜新月。
她不由沉思般嘶了聲,悠悠出聲,“周末人很多吧?”
“真的要去酒吧?”
姜新月雙手把玩手機,嘴裏輕哼着調,眼神并沒有一秒鐘是看向任思怡的,可語氣是毋庸置疑的堅持,“必須得去啊,那位主唱可不是随時都在。”
任思怡微妙挑眉,逐漸回想這位人物。
她想起姜新月之前的确說過,他們不參加商演哪怕是出演也只是圖個樂趣。
所以每次都得碰運氣。
任思怡談不上太大興趣,頂多是一丁點好奇,好奇姜新月對他的評價為什麽這麽高。任思怡聽姜新月手機不間斷的鈴聲,她嗤笑了聲,手指磨砺了下鼻尖,調侃道。
“你哪位弟弟又給你發消息了。”
任思怡甚至是饒有興趣的多看了兩眼,再次擡眼看向邵祁舒的眼睛裏,都帶着淡淡的暧昧情愫。姜新月漫不經心掩嘴打了個哈欠,手肘撐在車窗邊,慵懶的用手指梳理自己耳邊的碎發。
“什麽弟弟。”
“那是我媽發的。”
任思怡勾了勾唇角,沒再戲谑姜新月。
她從駕駛座走下,親昵的半挽住姜新月胳膊,“阿姨的生日禮物,剛好我也還沒買呢。”
姜新月冷不丁從鼻間哼了聲。
“我媽每年都喜歡你送的禮物。”
“今年我就偷懶好了,直接讓你幫我選。”
任思怡無奈扯唇笑了笑,沒對姜新月這句抱怨過多回應。
趁得閑有時間逛街,任思怡順帶買了珍華烏木,打算回家試試香味是否相似。
她們逛了許久,任思怡腿腳發軟,筋疲力盡前,姜新月終于發話說。
“走吧。”
“下個地方。”
任思怡沒有太多精力,索性把鑰匙遞給姜新月。
她早晨起床很早,匆匆忙忙趕到工作室修繕稿子,之後又跟餐廳周旋,任思怡是困意泛濫了。她腦袋依靠在車窗邊,不由的陷入了淺眠。
姜新月說的那家酒吧并不遠,開車十多分鐘就到了。
她将車穩穩的停靠在路邊,拉開車門踩着高跟鞋跨步走了下去,期間不忘出聲叫醒任思怡。
“起來了。”
任思怡睜開惺忪眉眼,她迷糊瞧了瞧周圍。
“…哦。”
姜新月虛虛掩掩的挎住任思怡胳膊,拉緊距離,湊到她耳邊低語。
“程思年之前就想來碰碰運氣。”
“誰曾想,她來幾次,人家幾次沒出現。”
任思怡噗嗤笑出了聲音。
酒吧裏的燈光灰暗又色彩豐富周圍全是嘈雜聲,任思怡半眯模糊眼眸打量周圍過往的人,身形斜靠在卡座的沙發上。姜新月本想遞杯酒給任思怡,手伸到半空突然收回,将酒杯湊近自己的嘴邊往上舉了舉。
任思怡待會兒得開車。
不能喝酒。
任思怡白皙手指捏着那小杯果汁,好奇目光下意識往舞臺上掃。
只見一個男人穿着紮染oversize的背帶褲,一只肩帶老老實實的扣好另外一只斜搭在一旁,低低的壓着腦袋上的帽子露出精致的下巴,單手拿着自己的電吉他。
從臺下走上去站在舞臺中央将電吉他背帶往身上一挎,順勢将黑色衛衣的帽子扣在腦袋上壓緊,周圍黯淡唯獨他頭頂那盞明燈閃耀着光芒。
任思怡眯了眯水眸,這是多害怕別人看見他的臉,姜新月看她一直盯着不遠處也好奇的望過去,嗓音因為激動而不自覺拔尖,“我靠就是他就是他!巨有氛圍感真的。”
只見他長指撥動着電吉他腦袋低垂,薄厚相宜的嘴唇對上面前的話筒。
話筒傳出他的嗓音,磁性中帶着顆粒的嗓音傳入耳朵那刻,有一種被下了蠱術的感覺。
讓人似被微波電流擊中心中一陣酥麻。
是the weeknd的《die for you》。
剛在等姜新月的時候,任思怡耳機裏還在循環這首歌。
五彩缤紛的彩燈時不時打在他身上,又被衣服上的褶皺紋路而被迫分散。任思怡本将腦袋搭在手上,聽見他歌聲後不自覺的坐直了身體,濃重的趣味占據了最初頗為不耐煩的心情。
姜新月将杯裏的酒一口氣全灌進自己的肚子,咽下後努了努嘴巴八卦的喃喃着,“任思怡,你該不會是喜歡他這種類型吧?”
任思怡什麽時候會一直盯着一個異性看?
任思怡根本不理睬姜新月,她選擇性的忽略掉某些言語,任思怡不想搭理這種無腦的問題。
沒等任思怡回答,姜潮年的身形忽然從旁邊鑽出。
他笑的張揚不帶收斂。
“你們倆怎麽一開始不叫我。”
任思怡沖他聳了聳肩膀,表示這不是她做的主。
一開始姜潮年約她吃飯,說有姜新月,不知怎麽的,輾轉變成姜新月不要姜潮年一同。在姜潮年的軟磨硬泡下,這才松口讓他過來。
任思怡聽她們倆拌嘴,啞然失笑。
當任思怡再次擡眸放眼過去,想再眺望幾眼那道身影的時候,舞臺上早已沒有了剛剛那道身影。任思怡眉梢一挑,将腦袋轉回來。
他們的舞臺結束後,取而代之的是臺下更火熱的氣氛。
手機突兀亮光,吸引了任思怡的注意力。
她低眸瞬間,錯過了身邊擦肩而過的傅銘。任思怡沒瞧見對方,可傅銘早在不遠處就瞥見了任思怡,他起初是不敢完全确定,畢竟傅銘t跟任思怡的相處不多。
傅銘借路過的直白方式,走近瞧了眼任思怡的臉龐。
他倏地确定這就是任思怡,她那張臉絕到誰能忽略忘記啊。要不是之前燈光太暗,隔得距離也遠,傅銘準能第一時間認出他。
傅銘原想同任思怡打個招呼,他手臂剛有所動作,忽然瞥見姜潮年跟任思怡談笑的模樣。傅銘幾乎是下意識想起某道身形。他嘴角勾勒出狡黠弧度,傅銘默默收回半揚起的手臂。
傅銘回到卡座,忙不疊拿起手機,編輯好一條消息發出。
【在哪呢】
對方應該是很閑,秒回了他。
【?】
傅銘嫌惡啧了聲,八卦心思混合着戲谑湧上心尖。
他打出的字眼間,完全能感覺出他的幸災樂禍。
【你怎麽追人呢】
【就你溫水煮青蛙一樣的追法】
【下輩子吧】
【人家看起來對你一點興趣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