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珠玉樓共九層,第三層相比第二層要清淨很多,管事将他們帶到第三層,自有人來引領李昭和覃傾寒,還不忘詢問“不知二位是開一間房,還是……”
“兩間。”覃傾寒立刻回答,停頓一下繼續道“再給她準備兩套新衣服。”
侍從忙不疊的應了,一邊帶着他們前往房間一邊不忘介紹三層的情況,還特意提醒練武場就在東南角,試煉臺則在西北“還有一點少俠需要注意,自三層開始,每三天必須上一次試煉臺,敗者離樓,勝者可以登樓也可以留在這裏守擂。”
覃傾寒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等侍從離開,李昭在圍巾下面小小的打了個哈欠,剛要進房間休息,就聽覃傾寒問“你這幾天如果有什麽不适,随時告訴我,樓內有大夫。”
李昭下巴嘎嘣一聲,幹笑道“……好的好的。”
覃傾寒卻還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可能會在樓內耽擱一段時間,你如果着急的話……我可以托人送你去……”
這小子還挺有自信,這是覺得自己可以一直打到第九層?
李昭連忙拒絕“可是我有點怕……我只認識你,要是陌生人把我拐跑了怎麽辦?”
雖然覃傾寒始終沒看到這姑娘長什麽樣,但是想想師父那張滿是褶皺菊花一樣的臉,這姑娘這麽不挑,想必姿色平平,他覺得應該沒有人會拐她,但是再想到那時候這姑娘當時摸向肚子的動作,又想想師父的正妻彪悍的模樣,覃傾寒最終也沒有強硬要求讓李昭先離開。
“你叫什麽?”
被問到名字,李昭腦子打了個結“昭……昭昭。”
“那這段時間委屈昭姑娘住在這裏,有什麽需求盡可以跟侍從提,一切花銷記在我名下。”
珠玉樓內大部分東西不需要花錢,但是覃傾寒以為她有身孕了,可能會需要特殊的補品調養身子,還特意囑咐李昭不要擔心花錢——很快覃傾寒就後悔了。
覃傾寒這兩天埋頭練武場為自己在三層的第一場比試做準備,很少跟李昭碰面,他潛意識覺得這姑娘出身不好懦弱膽小,肯定會老老實實在房間裏待着,以至于侍從找上門并且奉上長長一串欠款明細的時候,因為過于驚訝很久沒說話。
“……她現在在哪?”
“那位姑娘這兩天一直在試煉臺觀看比賽。”侍從對着大客戶笑眯眯,這位公子身價真是豐厚,何必以武登樓呢,以財不是更合适。
覃傾寒結了一筆巨款,趕到試煉臺的時候李昭還坐在那入迷的看比武呢,還是VIP雅座,離得近視野好還安全,場內武器亂飛刀光血影,她這邊歲月靜好胡吃海塞,面前各種糕點水果,都是最好的那種,看靠在椅子上的模樣就非常悠哉閑适
覃傾寒“……”
李昭此時快樂的不得了,窮了太久,她早就忘了享受是什麽滋味,嘴裏塞得滿滿的,眼睛還緊緊地盯着場內打的飛起的招式,金金更是泡在酒水裏,一副酒池肉林醉生夢鳥的樣子,所以覃傾寒站t到李昭身邊的時候,李昭完全挪不出眼睛去看人,只以為是這一層VIP的保镖,敷衍的擺手“我不用保護,有事我會喊你的。”
一聲冷笑傳來,李昭後脖頸發涼,戰戰兢兢的擡頭就看到覃傾寒陰雲罩頂的臉,她急忙擠出讨好的笑容,随即想起對方看不到她的表情“覃……覃公子……這麽巧……”
“不巧,我特意來找你的。”覃傾寒皮笑肉不笑“我有幾句話想跟姑娘說,姑娘随我換個地方可好?”
李昭老老實實的跟着走了,反正今天的比試也快結束,想看的招式都看了,覃傾寒表情那麽吓人,她有點擔心自己拒絕會被直接從樓上扔出去。
“我已經聯絡了友人,今日送你出樓。”覃傾寒開門見山“姑娘可以回去收拾東西了。”
“……”李昭不想走“是我做了什麽事惹公子生氣了嗎?”
覃傾寒都不知道這姑娘是真傻還是裝傻“姑娘花銷甚巨,覃某實在不堪重負。”
話說的夠直白,李昭啞然一瞬,解釋道“你那麽說……我以為是讓我随便花的意思。”她當公主的時間也足夠久,久到不知道人家是在跟她客氣。
金金打了個酒嗝“這點錢算什麽,以後翻倍還給他!以後求着你花他的錢咱都不要!”
金金的話在覃傾寒聽來只是一只鳥在吱哇亂叫,非常煩人。
“總之還請姑娘回去收拾行李吧。”覃傾寒不欲多說,扔下這句話就想離開,李昭無奈,只好道“覃公子,你知道我是怎麽認識你師父的嗎?”
“這跟我沒關系。”
“前日我看公子比試,用的招數竟然不是千刀門的路數,這事兒……吳掌門知道嗎?”
覃傾寒停下,眼睛定定地看着李昭“你在威脅我?”
千刀門的吳掌門表面寬宏大度,實際為人狹隘,嚴禁門內弟子擅自學別派武功,被發現者無論緣由一律逐出師門。
覃傾寒壓低聲音“你以為我會害怕你的威脅?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帶你登樓就是好人吧?”
李昭感覺自己後背汗毛都立起來了,連忙否認“不不不,我怎麽敢,我是看覃公子熱愛武學,所以想自薦一下!”
覃傾寒滿臉寫着“我看你想怎麽編”。
“實不相瞞啊覃公子,”李昭瘋狂的咽口水,她知道自己要是說不好,眼前這個看着溫文爾雅人模狗樣實際滿肚子黑水的家夥肯定不會讓她活着走出珠玉樓“我這等卑劣的長相吳掌門能看上我,是因為我有一項技能,能幫他修煉武功!”
金金嘶吼“你最美!你怎麽能說自己長相卑劣!”
“……這鳥真是煩人,”覃傾寒沒有表情的道“不如先從你的鳥殺起?”
別啊!
李昭加快了說話的速度“所有我看過的武功招數都可以牢牢記在腦子裏,只要別人使出來的招數,我都可以打出來!”
“……過目不忘?”覃傾寒打量着李昭,李昭瘋狂點頭“所以我才想跟你登樓,就是為了這個,實不相瞞,我是偷偷跑出來的,吳掌門将我養在這裏,卻一直不想給我名分,我想着多記一點招數,增加在他那裏的分量再去千刀門找他……到時候我幫他提升武功,他一定會願意認下我和孩子的!”
李昭故事編的自己都覺得離譜,但覃傾寒似乎是心動了,道“走,我們去練武場,我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把剛才你看過的招式重現出來。”
練武場上有人,覃傾寒就先讓李昭回房間等,等到夜深似水,周遭一個人都沒有的時候才扣響李昭的房門,将人帶到練武場,擡了擡下巴道“來吧,今天看到了什麽招式,練給我看。”
李昭困得要命,睡不好她第二天渾身都要痛,但是也不得不聽從覃傾寒的話,打了個哈欠道“今天試煉臺上的人用的是紅纓槍,”一邊說,她習慣性的又折了枝樹杈“看好了。”
夜色深沉,廊上的燭火映照着練武場中的人影,柔韌纖細,每一招似乎都蘊含力量,樹枝帶起簌簌風聲,覃傾寒的眼神也從一開始的懷疑審視變成了認真探究,十幾招之後,女子将手中樹枝随手一丢道“另一個人用的叫烈風掌。”細嫩的手掌在燭火的映照下如玉一般,招式遒勁,臂如白鶴,是一種美至極的姿态。
兩套招式下來,李昭已經滿身是汗,虛的要命,她雙手扶膝急促的喘氣“覃,覃公子……今天只能到這裏了,我這個身體……不太行。”
覃傾寒垂下眼,輕輕的“嗯” 了一聲,然後直接轉身回了房。
金金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撲棱着翅膀飛過來,小心翼翼的站在李昭肩膀上問“嗯是什麽意思?是不會殺鳥了嗎?”酒醒之後的鳥簡直要被吓死了。
“嗯就是‘你還有點用先不用死了’的意思。”李昭已經快要站不住了“走,我們也回房間了。”
金金憂心忡忡“就這麽告訴他了啊,能行嗎……”
“我想要留在這裏繼續偷師,他也想讓我幫他偷師,我們現在就是利益聯盟,等什麽時候這個聯盟破裂了再考慮行不行的問題吧,現在能在他手下活着就挺好了。”
李昭回去之後就叫水洗了澡,這幾天沉迷偷師不可自拔,房間裏的布置她都沒仔細看過,這才發現浴房裏竟然還有一面鏡子,雖然是銅鏡,但是清晰度應該還不錯,她一邊走向鏡子一邊對喊金金“這裏有鏡子哎,你不是說buff效果每天都會疊加生效嗎?我看看我現在有沒有你說的那麽神奇……啊!”
叮鈴哐當東西掉落的聲音響成一片,李昭死死捂住眼睛,似乎被鏡子裏的人吓到了,金金卻高興的道“不錯不錯,你這個身材要是再發育一點就更好……哎呀別拿拖鞋砸我!”
沒一會兒門口就傳來覃傾寒的聲音“出了什麽事?”
“沒事,不小心摔了一跤。”李昭慌忙回答,覃傾寒在門口聽了一會兒,确定沒有問題才又返回自己房間。
李昭緩了緩神,把目光重新落在鏡子裏的人上,表情說不出的複雜,看了許久許久,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氣“真的,我都會愛上我自己……不過就像我說的,咱們要有大麻煩了。”
金金嘎嘎笑“美人就是有麻煩也是幸福的麻煩,而絕色美人自會有人幫她處理麻煩!”
李昭苦笑,如今的長樂公主之所以被稱為天下第一美人,是因為她有五分像了自己的母後,而擁有了金手指的自己,簡直活脫脫就是母後的翻版,容貌之絕豔甚至要更甚母後當年。
只要曾經見過母後的人見到她,就算沒認出她是昭柔,也一定會猜到她與母後,與前朝有關系,想到那位瘋的厲害的皇叔,李昭感覺不止腿疼,頭也開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