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只是個誤會
只是個誤會
“算了, 咱們去找顧燕。”
說完，他轉身就走。
周鳳屁颠颠地跟在身後，忍不住抱怨道：“看吧, 你那閨女去京市就不認你了，駱知青多好的條件吶，真是白瞎了。”
阮必強轉身瞪向她, 罵罵咧咧道：“現在說這些有啥用？她要是敢不認我，我就去革委會告她！”
周鳳勾起一抹壞笑，還不忘煽風點火，“告革委會有啥用？天高皇帝遠，要不咱們去趟京市吧？”
阮必強雖然氣憤, 但理智尚在。他沒出過遠門，更舍不得路費，于是沒好氣道：“地裏一堆活兒沒幹呢，去啥去？消停在家呆着吧！”
周鳳撇撇嘴，暗罵他摳門！
七八分鐘後, 兩人來到顧燕家，阮必強“砰砰砰”敲響大門, 看着來勢洶洶。
顧燕聽見動靜走出來，看到他們, 不由得心裏咯噔一下，堆起笑問：“你們怎麽來了？有事嗎？”
同在一個村子, 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 表面功夫還是得做的。
怕自家男人壞事，周鳳搶先一步問道：“我聽說桃桃來電報了？我們想看看。”
顧燕笑容一滞, 不太願意，“那是她給我寫的, 上面沒提你們。”
一聽這話，阮必強瞬間來了脾氣，“我是她爹！你一個外人都能收到電報，我咋可能收不到？快拿出來讓我瞧瞧！”
早料到他會這樣，顧燕也不生氣，瞅了他們一眼，轉身回屋去取。
“你們在這兒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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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她離開這會兒功夫，周鳳問向阮必強，“你說，桃桃給她發什麽電報？不會有事瞞着咱們吧？”
阮必強卻十分自信，覺得桃桃性格老實，沒那麽多心眼兒。
很快，顧燕拿着電報回來，并遞給他們，“你們看完就還我，別弄壞了。”
阮必強接過電報，只見上面連個詳細地址都沒有，內容也只是四個字[安好，勿念]，看得讓人惱火。
“她啥意思？錢多燒得慌？”
顧燕迅速奪過他手裏的電報，強裝淡定道：“哪能有啥意思，跟這邊報個平安呗。通過我轉達你，她能放心點兒。”
周鳳聽後，立馬不高興了，“這話是說給我聽呢？從小到大，我可沒虐待過她！”
身為阮桃桃的親表嫂，顧燕一直看她順眼，叉腰回怼道：“你讓桃桃天天幹活，不讓她念書，還不叫虐待？你自己的親生閨女倒好，念到高中畢業，成了鎮上的正式職工，還好意思跟我掰扯？有了後媽就有後爸，桃桃真是命苦！”
阮必強心虛地咳嗽一聲，忙拉起周鳳的胳膊要走。
周鳳正在氣頭上，想掙脫他的桎梏卻掙不開，只能大聲嚷嚷道：“她這麽埋汰咱倆，你咋不吱聲？”
在大庭廣衆之下，阮必強不想把家事弄得人盡皆知，死命拽着她，斥責道：“你有完沒完？趕緊跟我回家！”
男人的力氣要比女人大，哪怕周鳳不願意，也沒有辦法。
目送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顧燕默默松了一口氣，剛剛她拿出的電報是別人發的，阮桃桃那張還在自家箱子裏藏着，幸好她反應快，沒被發現……
幾天後，京市。
吳槐贈送的那幅畫已被取回來了，高高挂在圖書室的牆上，為其增添一抹文藝色彩。
阮桃桃每天忙忙碌碌，随着生意越來越好，她臉上的笑容也愈發燦爛。
楊英蘭有時候會來幫忙，很心疼她的辛苦，“你那表嫂回信了嗎？”
“今早回的電報，她說願意來京市，下周五到。”
“行，到時候我幫你看店，你和青川去火車站接一下。”
“嗯，好！”
一想到過段時間就能看見娘家親人，阮桃桃充滿期待。
這時，有兩位顧客來到單獨一屋的小餐廳，點了兩份炸醬面。
楊英蘭收下飯錢遞給阮桃桃，并主動提道:“我跟你一起去廚房吧，兩個人忙活能快點兒。”
現在是中午，估計一會兒還得有人點餐，阮桃桃沒多猶豫便答應了。
他們分工合作，一個負責抻面條，一個負責剁肉餡。
“媽，您不是要幫吳叔叔找房子嗎？找得怎麽樣了？”
就在前天，吳槐又一次到訪，交給楊英蘭四萬元錢。在這個年代，能拿出這麽大一筆錢的，絕對是暴富了。哪怕楊英蘭見多識廣，也被震撼到了。t
這是他們之間的秘密，她沒辦法告訴阮桃桃，“正找着呢，想找個又好又便宜的四合院，沒那麽容易。”
“滋啦”一聲響。
阮桃桃把剁好的肉餡倒入炒勺中，瞬間肉香撲鼻，漸漸彌漫在整間屋子。
以往，楊英蘭很喜歡這股煙火氣，可她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聞着這股味道只覺得惡心，下一秒“嘔”出聲，差點沒吐出來。
阮桃桃聞聲轉過身，被吓了一跳。
“媽，您怎麽了？”
楊英蘭用力捂住口鼻，搖搖頭表示沒事。可是惡心的感覺并沒有好轉，她連忙放下手中的面條，快步走出廚房，想呼吸新鮮空氣緩一緩。
聞不到油煙味之後，那種惡心感好了許多。
阮桃桃做好肉醬，端着一杯溫水，追出來問：“媽，您好點沒？”
“我沒事，好多了。”
楊英蘭勉強微笑，心中七上八下。
她和駱之禮那事兒挺頻繁，雖然每次都有措施，但保不齊會有意外，要是懷孕了……她就是大齡産婦，各種麻煩接踵而至，想想都可怕！
阮桃桃把溫水遞給她，一臉關心道：“要不咱們去醫院看看吧，胃病可大可小，不能耽誤。”
阮桃桃會這麽緊張，是因為她大姐當初就死于胃病。
楊英蘭接過水杯，裝作若無其事道:“我可能早飯吃多了不消化，是胃脹引起的，別擔心，現在已經好了。”
如果懷孕，她只想獨自一人去醫院檢查，在沒确定之前，最好誰都不知道。
忙過中午吃飯時間，阮桃桃仍然很擔憂，等駱青川放學回來後，便把這事告訴他知道，希望他能勸動婆婆去醫院檢查一下。
駱青川蹙眉聽完，第一反應是:難道他媽懷孕了？
比起阮桃桃的懵懂，他對懷孕知識有一定的了解。
比如，女人在懷孕初期，會有惡心的反應，再對比父母現在的感情，懷孕幾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一想到不久之後，他可能多個弟弟或妹妹，整個人不禁發懵，心情也變得極為複雜。
見他發呆不說話，阮桃桃伸出手指怼了怼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問：“你怎麽不吱聲啊？是不是媽的病有點嚴重？”
她不懂醫，只靠瞎猜，越猜越離譜，還把自己吓夠嗆。
駱青川回過神，發現她眼圈紅紅，立即安慰道：“你別着急，媽不會有事的，咱們明天帶她去醫院檢查，我現在去告訴爸。”
“嗯！好。”
阮桃桃用力點點頭，心裏亂糟糟的。
此時，駱之禮正在書房看報，不一會兒，聽到敲門聲，應了聲“請進”。
駱青川推開門，再把房門關上，大步走向前，開口道：“爸，我件事要告訴您。”
駱之禮放下報紙，擡起眼眸，閃過一絲不解，“說吧，什麽事？”
他猶豫幾秒，如實說：“桃桃告訴我，媽今天胃不舒服，一聞到油煙味就想吐，我媽她……是不是懷孕了？”
駱之禮愣怔一瞬，緊接着腦子裏嗡嗡作響，一種恐懼湧上心頭，他冷聲斥責道：“沒影的事別胡說八道，你媽絕不可能懷孕。”
見其反應這麽大，駱青川很納悶。
“我和桃桃的意思是，明天帶媽去做個檢查，是不是懷孕，很快就能知道了。”
駱之禮緊抿薄唇，沒作任何回應，這一刻，他陷入某種情緒當中，無法自拔。
而楊英蘭還不知道，因為自己犯惡心，給家裏人帶來不小沖擊。
深夜。
她躺在床上剛要入睡，忽然，身旁的男人伸長手臂把她圈進懷裏，耳畔響起他低沉的嗓音，“對不起，是我做錯了。”
這沒頭沒腦的話，使楊英蘭一愣，轉過頭對上他那雙哀傷的眼睛，問:“你怎麽了？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駱之禮緊緊擁住她，把頭埋在頸間，悶悶地說：“是我不好，讓你懷孕了，對不起。”
楊英蘭詫異挑眉，沒想到他能這麽快知道。當她感覺到頸間的濕潤時，心中更是驚濤駭浪，“你哭什麽呀？我又不是死了，你現在哭喪是不是有點早啊？”
“閉嘴，別咒自己。”
駱之禮從一剎那的崩潰中走出來，自顧自道：“明天，咱們去醫院檢查吧。如果真懷了，能不能不要？”
此話過于渣男，楊英蘭身體一僵，冷冷地說：“放心，沒人想給你生孩子。滾開！我要睡覺。”
說完，她扭動身子想要掙脫束縛，駱之禮看出她在生氣，低三下四地解釋道:“英蘭，我是害怕，真的很害怕。我怕有一天你突然消失，就像生青川時那樣。這種痛苦，咱們經歷一次就行了，所以我才會那麽說。”
聽到他的解釋，楊英蘭好受一些，沒再繼續讨論這個話題。
“睡覺吧，我都困了，明天事明天議。”
駱之禮仍然圈着她，舍不得放手……
第二天，大家都起得很早。
楊英蘭讓駱青川留在家裏照顧生意，她由阮桃桃和駱之禮陪同前去醫院。
駱青川也想去，剛要拒絕，就被父親的一記冷眼吓退了。
吃過早飯，他們坐上公交車，朝市中心醫院出發了。
一路上，楊英蘭思考很多，心底隐隐忐忑。
阮桃桃攙着她的胳膊，輕聲安撫：“媽，別怕。只做檢查而已，我會一直陪着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