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開業
開業
駱之禮深深望向她, 見她面色紅潤，懸起的心終于放下了。
楊英蘭把碎發挽到耳後，對他說道：“你進來, 咱們聊聊。”
知道她要聊什麽，他不自覺得緊張起來。
阮桃桃瞅瞅兩人，很識趣地離開了。
駱之禮走進房間, 乖乖坐到椅子上，等待命運的審判。
楊英蘭坐在他對面，思忖兩秒才開口：“你知道我是誰嗎？”
“嗯，知道。”
他擡眸，與她四目相對, 眼底不再掩飾的深情，讓楊英蘭有些無措。
她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強裝淡定道：“你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駱之禮組織一下語言，講述起二十年前的故事。
當初兩人結婚後住進了大雜院, 沒過多久，楊英蘭就懷孕了。他們為這新生命的到來而高興, 整個孕期也很順利，結果生産當天, 遇到了意外。
楊英蘭産後大出血陷入休克，好不容易搶救回來, 整整昏迷兩天, 人才醒。
駱之禮為此喜極而泣，卻在對話時發現, 躺在病床上的人并不是妻子。
盡管對方稱自己失憶，但他仍能感覺到妻子的身體裏換了另一個人。
後來, 通過字跡的比較，确認了這件事。在他的一再保證下，後世的“楊英蘭”也承認了自己鸠占鵲巢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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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試過很多方法，想要換回身體，但是都沒用。
後來只能約法三章，各過各的，度過這漫長的歲月，一年又一年……
這些記憶，對于駱之禮來說，無疑是痛苦的，但他講述起來很平靜，只有隐隐抽痛的心髒，在提醒他:你不是似表面那般淡然，你還放不下。
楊英蘭認真聽完，不禁陷入沉思。這和她猜測的差不多，只不過很意外，眼前的男人能為她守身如玉二十年。
“你是什麽時候察覺到我回來的？”
“上次在鋼鐵廠，你給孫廠長寫的材料，有你簽名。”
她瞬間了然，想到之後的一幕幕，不禁紅了臉頰，感覺自己像個大傻瓜。
“所以你才搬回大雜院，勾搭我？”
“你是我妻子，那不算勾搭，是正常的增進感情。”
駱之禮眉宇間染上笑意，前傾身子面對她，雙肘撐在膝蓋上，雙掌緊握。
他這份深情，讓楊英蘭有些亞歷山大，以前不知道真相，只走腎不走心，覺得沒什麽。
可今後再這樣，好像對他很不公平。
“我不記得咱倆之間的事，要不咱們分開一段時間，各自先冷靜一下？”
“我不需要冷靜。”
駱之禮心下一沉，直覺對方想離婚，不再裝什麽紳士，霸氣回道：“你是我的，就算你想冷靜，也要在我身邊，我不會再失去你。”
他目光犀利，渾身散發着不怒而威的氣勢，就像一只獅子，強勢得不容抗拒。
楊英蘭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轉念一想又覺不對，于是挺直腰杆給自己增強氣勢，“你這是什麽态度？軟的還沒用，先來硬的嗎？我這人吃軟不吃硬，你別跟我來這套。”
駱之禮無奈苦笑，瞬間沒了氣勢，下一秒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問：“你想怎麽軟？這樣可以嗎？”
說着，他握住她的手，貼于薄唇上。
楊英蘭被他的舉動吓了一跳，想收回手，卻收不回來，只能擡腳去踢他。
結果，他騰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腳踝，一個用力，使她雙腿攀住他，再把她抱起，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男人的唇已吻上她的，用力糾纏。
不知過了多久，她仰起頭，眼神愈發迷離，可不忘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很怕掉下去。
身上的睡裙，可憐兮兮，一蕩一蕩。
水聲漸起……
直到日落，窗外漆黑一片，屋裏的動靜才消停。
楊英蘭有氣無力地趴在他的胸膛上，很想踹他兩腳。
“都怪你，這讓我怎麽有臉出去啊？”
駱之禮攬住她的肩膀，柔聲輕哄，“別擔心，我去拿飯，你不用露面。”
楊英蘭擡頭瞪他一眼，恨自己被男色所惑，着了他的道。
“那明天呢？我不能總躲在屋裏吧？”
“我去解釋，不讓他們多想。”
溫軟在懷，他不自覺地滾動喉結，再次俯身吻住她的唇，溫柔而纏綿……
楊英蘭很喜歡他身上的氣息，閉上眼回應。
這一刻，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心态好像發生了變化，不再像游魂一般，置身事外。
第二天早晨。
楊英蘭醒來時，身邊早沒了駱之禮的身影，她看到桌上有張紙條，拿起來一目十行，才知道那男人又出差了。
該面對的，還得面對。
她穿好衣服走出房間，心裏有點忐忑，很怕看見兒子兒媳促狹的眼神。
阮桃桃發現她起床了，立馬跑過來關心，“媽，您頭疼好點沒？青川做了大米粥，您多吃點兒吧。”
見其眼神清澈，楊英蘭默默松了口氣，“嗯，我先洗臉，然後吃飯。”
十分鐘後，三人圍坐在餐桌前，阮桃桃剝了一顆水煮蛋，放進楊英蘭的碗裏，說：“我爸出差前交代了，如果您還難受，叫我去廠裏幫您請假。”
“不用，我能上班。”
最近請假次數有點多，楊英蘭不想再耽誤工作。
駱青川忽然出聲：“您還是先養好病吧，身體健康比什麽都重要。”
楊英蘭看向他，眼神極為複雜。
以前以為是便宜兒子，沒想到是親生兒子。這種轉變，讓她一時接受不了，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于是，她挪開視線，低頭繼續喝粥，想要緩一緩。
見她沒吭聲，駱青川心生無奈，早飯後找到阮桃桃，想讓她勸一勸，“媽最聽你的，你跟她說。”
阮桃桃點點頭，猶豫一瞬，小心翼翼地說出心裏話，“其實你很愛她，為什麽不嘗試接近她呢？我覺得這世上沒有不愛親生子女的母親。”
他與父母的相處總像隔着千山萬水，這讓她很心疼。
駱青川聽了抿起唇，沉默半晌，沉聲說道：“從我出生，就沒體會過母愛。我一直以為她性情如此，不敢抱有任何幻想，可看到她對你的偏愛，又忍不住嫉妒，我知道這樣不對……桃桃，我已經嘗試過無數次，不想再試了。”
阮桃桃心裏酸酸脹脹，不禁抱住他，想分給他一些溫暖，安慰道：“你還有我，我們一起面對，再試一次吧，會有回報的。”
駱青川用力擁住她，在她頸間點了點頭。
*
這次出差，駱之禮走了三天才回來。
他給每個人都帶了禮物，其中當屬楊英蘭的禮物最特別——是一道平安符。
楊英蘭明白他的意思，收下它，在無人的時候，悄聲問：“怎麽？你怕我又被奪舍？”
“嗯，算是吧，也希望你長命百歲。”
他眼神拉絲，楊英蘭怪不好意思的，她撇開眼，決定t把醜話說在前面，“我沒有過去的記憶，想讓我對你有感情，需要慢慢來，如果你能接受，咱們繼續過日子，如果不能……”
還沒等她把說話，駱之禮先行堵住她的嘴，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現在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沒有那麽多如果，除非我死。”
楊英蘭很饞他的身子，沒再提離婚。
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到了圖書室開業吉日。
整個四合院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
阮桃桃負責接待客人，甜美的笑容挂在臉上，忍不住讓人親近。
有路人好奇張望，她會主動介紹自己的小生意，“圖書室新開業，所有圖書都優惠，進來看看嗎？”
衆人聽了，真往她這邊走。阮桃桃瞬間眼前一亮，客客氣氣把人領進圖書室。
經過這段時間的布置，每個圖書室寬敞明亮，一排排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書籍。
靠窗的位置還放了兩張桌子，以方便學習寫字。
有兩個姑娘是今年的考生，正愁找不到好的學習環境，見這裏不錯，立馬興沖沖地問：“同志，你們這兒的營業時間是幾點？占桌看書收費嗎？”
阮桃桃告訴他們營業時間到晚上八點，占桌不要錢，而且還免費提供熱水，需要飲料另算錢，中午和晚上還能提供餐食，收費标準按照葷素不同，價格不同。
也就是說，只要進了圖書室學習，全天服務，為其解決一切後顧之憂。
姑娘們聽完很激動，立即表示明天就來！
阮桃桃咬着嘴唇猶豫半秒，最終鼓起勇氣道：“我們有個充值優惠，只要充值十元錢，就能免費獲得兩頓餐食，你們要充值嗎？”
這是婆婆教給她的生意經，不知好不好用？
兩個姑娘一聽，不可置信道：“真的嗎？葷素都免費嗎？”
“對的，只要充值就免費。”
俗話說，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倆姑娘咬咬牙，每人掏出十元錢，“行，我們充值！人要活到老學到老，為了學習知識，這點錢不算啥。”
阮桃桃收下這二十元錢，給他們一張充值卡片，并告訴他們，每次消費後，充值卡片都會記錄餘額，不會亂賬的。
姑娘們看着卡片十分新奇，很期待明天來這裏讀書。
送走他們後，阮桃桃把錢妥善放好，又去門口招攬生意。
見有個男人扶着腿，朝她這邊慢慢走來，忙上前寒暄，“您是哪位？需要我幫忙嗎？”
吳槐擡眸看向她，試着問道：“你是英蘭的兒媳？”
“對，您是？”
“我是她的好朋友，總聽她提起你。”
阮桃桃輕眨一下眼睛，忙把人請進四合院，“您快請進，我媽應該在廚房。”
“好。”
吳槐随她邁入四合院的門檻，打量周遭，不禁感慨駱之禮這些年混得不錯，能買下這麽大的院子，還是有點能力的。
他們穿過游廊來到前院，突然傳來一陣歡笑聲，吳槐聞聲望去，只見楊英蘭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風衣，笑得像朵花，豔麗奪目。
駱之禮站在她身旁，凝視着她，嘴角噙笑，眼裏寫滿幸福。
吳槐心中苦澀，這麽多年，仍有不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