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雨裏窗外的女人
次日，
清晨，柳青青醒來睜開雙眼，身邊早沒了男人的身影，估計是連早飯都沒吃就去做工了。
近日來天氣炎熱，柳青青的食欲下降，身上剛剛養起來的二兩肉又瘦了下去，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豆漿的緣故，胸前的兩個小籠包倒是長勢喜人。
到竈臺給自己煮了碗清湯面，柳青青配着鹹菜坐在門口吃了起來，有風吹過，人也精神了幾分。
一碗湯湯水水下肚，倒有些吃撐了。
夏天就是個時常變臉的季節，不到一會的功夫，天就陰了下來，不多時便刮起了大風，吹到樹枝亂擺，塵土亂飛，讓人睜不開眼睛。
外面下着大雨，柳青青坐在窗邊正低頭秀着香囊，餘光突然掃到一個身影，擡頭一看，吓了一跳，一個陌生女人正在窗邊看着她。
豆大般的雨水落下，她就那樣站在窗戶邊，披頭散發，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被淋濕，柳青青心中慌亂，這個。。。不會是鬼吧。
她吓得不敢上前，又覺得那女子好像在哪裏見過，四目相對，她終于想起了來人是誰。
“快進來啊，外面下了那麽大的雨，你怎麽來了？”
柳青青打開房門，招呼着人進來。
“對不起，我實在是沒處對了，所以。。。所以。。。”
女子蒼白的臉，瘦弱的身子被冷的一抖一抖的，柳青青從櫃子裏拿出自己的衣服給她披在身上，又拿了條帕子給她擦臉。
“這帕子我沒怎麽用過，你別嫌棄。”柳青青說道。
“謝謝你，”
女子的聲音很小，就如她們初見時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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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青看着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樣的天氣冒雨前來會是因為什麽？她實在是想不通。
女子坐在那裏一個勁的發抖，柳青青去竈房給她燒了些熱水。
“要不你換上我的衣服吧，不然準是會生病的。”
柳青青有點擔憂。
“不。。。不用了，我沒事。”
女子搖了搖頭，拒絕了她。
“你是潘家的媳婦兒嗎？”女子一直默不作聲的坐在那裏，柳青青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心中有些好奇，她是怎麽找來的，是碰巧還是。。。
“是，我。。。你能幫幫我嗎？”
女子遲疑了片刻才開口，她目光複雜的看着柳青青，有些急切，又有些期盼。
柳青青問過才知道，女子名為翠蓮，是前段日子潘家從人牙子手裏買來的媳婦兒。她還有個弟弟，家裏窮養不起她和弟弟兩個人，起初是打算把她賣到大戶人家裏做工的，這樣這輩子吃穿也就不愁了。
沒想到爹娘被人牙子忽悠了，将她拐賣到此處并不是為奴為婢，而是做人家的媳婦兒。
她到了潘家，潘婆子怕她跑了，三天兩頭的打罵，有些時候更是不給她飯吃，潘阿牛是個急性子，卻處處聽她娘的，見她被打也是不聞不問。
她在潘家吃了上頓沒下頓，要挑水洗衣服，還要幫着潘婆子做針線活，一做就做到大半夜，第二天又要去幹別的。
這村子裏沒一個是她認識的，那天她在河邊洗衣服碰到了柳青青，後來随着潘阿牛出門，見她進了這院子，今日就找了過來，她是真的過不下去了。
翠蓮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聲音也是斷斷續續的，好不容易把事情的經過講完了，人也險些暈了過去。
“你緩緩精神，我去給你煮碗面。”
聽她說已經連續幾日沒吃飽飯，柳青青便想着去給她弄點吃的，不然真是要得病了。
柳青青頂着雨沖進竈房，清水刷鍋，把盆子裏上午剩的手擀面拿了出來，水開之後全部下了進去，還特意從櫃子裏拿了兩個雞蛋出來。
“面好了，你嘗嘗味道？”
柳青青端着大碗進門，她怕雨水弄髒了面條，還在上面扣了個盤子。
一大碗面條放在自己面前，翠蓮想吃，卻有些不敢動筷，她擡頭看了眼柳青青，發現她正笑着看自己，心裏猶豫了一下，拿着筷子大口的吃了起來。
翠蓮吃的有些狼吞虎咽，仿佛那碗清湯面真的很美味一般，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碗裏的面就光了，連湯都喝了大半。
等她吃好之後，柳青青才緩緩開口：“你打算讓我怎麽幫你？”
翠蓮是潘家花真金白銀買來的，自己總不能幫着她一走了之，就算在她這裏行得通，估計沒走多遠呢就被人抓了回來。
村子外不是山就是河，她一個女子不認識路，又能跑到哪裏去，說不定就碰上壞人了。
“我想回去找我娘，可是我不知道這是哪裏，也不知道回去的路。”
翠蓮看了看窗外，她不知道這次冒雨偷跑出來回去會不會挨打，她有些着急，外面下着雨不知道潘家有沒有發現自己出了門。
“你原來住在哪裏？要不我幫你打聽打聽？”柳青青想着要是知道住在什麽地方，沒準可以托人聯系一下翠蓮爹娘，到時候來個人将閨女接走就是了總比她自己跑出去強。
“我家住在篁嶺村，我不知道離這裏有多遠。”
翠蓮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時看向窗外。
“要不你先回去？出來這麽久潘家怕是要急了。”柳青青看她坐立不安的樣子，顯然是怕被潘家發現。
“我。。。”翠蓮欲言又止，她想問她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裏，又覺得現在問了也無用。
“我沒聽過篁嶺村，不過倒是可以幫你打聽一下，你想回去的事也不能急在一時，還是要慢慢來。”
聽了柳青青的話，翠蓮心裏有些失望。
“那我。。。先回去了。”
“嗯，你要是有什麽事可以來找我，在潘家吃不飽的話，可以過來吃。”
柳青青送她了院子，本想給她拿把油傘卻被她拒絕了。
看着翠蓮冒雨往潘家的方向跑，心裏也有些酸楚，這個年代賣閨女的家多得事，她不也一樣是被賣過來的麽，說好聽點那是聘禮，往難聽了說就是被她爹賣過來填債的，只不過幸運的是她還和爹娘在一個村子裏住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