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釣魚佬的美夢
釣魚佬的美夢
閑聊結束，花期期看向吳老三，“人間夢的規矩，你應該知道吧？”
“聽說過一些。”
“那就好。”花期期直白地說道：“可我觀你這一生平平無奇，沒有積攢到一絲功德。”
“呵呵。”吳老三尬笑兩聲，“這不是命短，還沒來得及嗎，不過，我有錢。”
說完，趕緊掏出身上的全部存款，遞給花期期。
“冥幣？”這是花期期第一次見識冥幣，摸着瞧了好一會兒，別說，設計地還挺好看，就是吧，“這玩意兒，我能用嗎？”
吳老三想了想：“不能吧。”
花期期：“額……”
“我能用啊。”這回花花不再裝聽不見，主動道：“人間夢通陰陽，有了冥幣，我就能去陰間買東西。”
“那我呢？”
“你是人，不能去，但我可以給你帶回來。”
“真的？”花期期眼睛一亮。
一聽到可以買東西，她就充滿期待，不知道陰間都有什麽好東西賣？要都是紙紮的，那就算了。
“是啊，那裏的特色美食可好吃了！”
“花花你個吃貨，就只知道吃。”花期期動作神速地将錢收下，然後沖向吳老三露出一個微笑，客戶至上。
至于這冥幣，她仔細想了想，也不一定非得去陰間才能花，有錢能使鬼推磨嗎，她正好缺勞動力，人力請不起，鬼力也是力啊。
“行吧，進門是客，你這單生意我接下，你想入誰的夢？”
“我不是來托夢。”吳老三擺手。
“不托夢？”花期期轉向花花，眼神示意：怎麽回事？不是你說，鬼進來人間夢一般都是為了給親人托夢的嗎？
不知道啊，花花眨巴着大眼睛：問問不就知道了。
“那你是想……”花期期猜測，“只做個美夢？”
“是啊，我做夢都希望釣魚能爆杆。”這已經成為吳老三的一種執念，也是他這麽多年魂魄停留在此，去不了陰間的原因。
“你是認真的嗎？”花期期簡直不敢相信，怎麽會有人執着于此，釣魚？爆杆？
“當然，我的釣魚技術在圈子裏是出名的好，永不空軍，唯一一次栽跟頭就是在這個湖裏。”
說起來，吳老三都是一把辛酸淚，號稱永不空軍的他，當初跑來挑戰這個沒人釣到過魚的神奇之地兒，想要打破這個記錄，結果一連三天，毫無所獲，明明他在岸邊都看到過魚群，那是一種銀藍色半透明的魚，樣子非常漂亮，可就是釣不上來，為此他一直耿耿于懷。
後來他不小心腳底打滑，整個人掉進湖裏被淹死，倒是跟這些漂亮的魚，一待就是好幾年。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這些魚來自忘川河，怪不得，他當初怎麽都釣不到，人家壓根就不是普通的魚，當然不吃他的餌料，雖然是斥巨資買下的。
花期期對于眼前這個釣魚佬，所謂的執念，是無法理解的，畢竟她從來不釣魚。
“你就不想見你家人嗎？”
花期期的聲音，打斷吳老三的回憶，他笑了笑，很是暢然的笑道。
“我是家裏的老幺，爸媽去世地早，我又是光棍一條，哥嫂一家其樂融融，沒必要再去打擾他們。”
再說，他都死好幾年了，這會兒突然出現他們夢裏，也不知道聊什麽好，到時候面對面的，那多尴尬，身為程序員兼釣魚佬的吳老三，本身就不是那話多的人，至于現在突然話變這麽多，那都是這幾年沒人跟他說話，給憋的。
“行吧，滿足你這個美夢。”
花期期開始倒數：“三、二、一，夢境開始，祝你好夢。”
……
市刑警大隊，楊立站在一面玻璃牆前，看着滿牆密密麻麻的線索分析圖，靜靜地思考着什麽。
這起連環殺人案，已經有五名受害者遭遇不測，而且全都是女性，均因失血過多而亡，兇手到目前為止，仍然沒有任何頭緒。
五名女性受害者，年齡職業交際圈各不相同，沒有任何相關聯的地方，但她們的死亡時間都是在淩晨兩點半左右，屍體被發現時，身上并沒有明顯的傷痕，除了：整張臉皮，都被人剝了下來。
兇手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的作案動機和最終目的是什麽？
楊立拿起桌上的照片，正是那位失蹤女性，他将照片跟其他五位受害者進行比對，并沒有發現什麽相同處。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他沒有回頭，依然盯着手裏的照片，淡淡地說：“什麽事？說。”
“老大，又有新的屍體被發現了。”
“啪！”楊立将照片狠狠地拍在桌上，冷聲道：“通知所有人，去現場。”
“是！”
……
湖面波光粼粼，映襯着遠處的青山，如同仙境般美不勝收！
湖邊的楊柳樹下，一道身影靜坐其中，一動不動地拿着手裏的魚竿。
花期期走近，看着滿滿一桶子的漁獲，随口誇了句：“哇哦，收獲真不錯。”
“還行。”吳老三驕傲地再次揮出一杆子。
“怎麽樣？釣了大半天，過沒過瘾？”
“嗯，”吳老三點頭，“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麽舒适放松過了。”
說完轉過身來，滿臉含笑，春風得意地看向花期期。
看清眼前的臉，花期期驚訝出聲：“你長地……還挺俊！”
想不到被泡發到不成樣子的饅頭臉底下，原來是這麽一張俊秀的小白臉模樣，唇紅齒白，妥妥的的書生樣。
花期期不由誇贊而出，當然，也可能是他先前那張臉實在忒吓人，跟現在恢複好之後比，對比太強烈。
“還得多謝夢主，了卻我多年的心願。”吳老三感激道。
花期期搖了搖頭：“不用客氣，我只是個生意人。”
吳老三徹底大笑開，彎成月牙的眼睛，加上笑起來嘴邊的括弧號，整個人瞬間更加帥氣迷人，別提多養眼。
花期期暗自心道，果然，做人做鬼都得看臉，同樣的笑容，在吳老三先前的饅頭臉上，那是妥妥的驚悚，現在你看看，多麽賞心悅目。
“那我便祝，貴店的生意，越來越好。”
“那必須的。”
“對了，夢主，”吳老三指了指自己的腳邊，“我就要去地府報道，這是當初跟我一起掉落進湖裏的魚竿，不好帶走，我送給你，沒事的時候，你也可以來湖邊釣釣魚，放松放松心情。”
花期期想說她對釣魚不感興趣，但看着對方一臉殷勤割愛的表情，又不好拒絕，只好回道：“那謝謝。”
吳老三顯地更加高興，随即揮揮手。
“那我走了，希望我們還能有緣再見。”
“再見，祝你早日投胎。”
花期期剛說完，吳老三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湖邊。
“我的銀魚，不要走！”
花花凄厲的嚎叫聲，響徹在花期期耳邊。
她轉頭望去，就見到花花整個胖嘟嘟的身體，差點都撲騰進魚桶裏。
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美味，消散在空中，花花伸出小爪子，想努力地往回摟，期待能留住它們，可惜啊，并沒有成功。
“別嚎了，”花期期彎腰一把抱起花花，哄道：“我現在就給你釣。”
“真的？期期你真好。”說完，花花歡快地跳上她的肩膀，揚起一只前爪，高興地呼喊道：“魚兒們，我來了。”
花期期艱難地把魚鈎挂好，扔進水裏後，拍了拍雙手，大功告成，随即擡腿朝着吳老三剛才的位置走去。
沒有板凳，她便搬來一塊大石頭，坐在上面，開始慢條斯理地釣魚。
花花趴在她的肩膀上，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湖裏不停游來游去的魚兒們。
然而，剛才還壯志成成的花期期，馬上就被打臉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湖面仍舊沒有任何反應，連鈎都沒被咬過一次。
不對啊，說好的新手保護期呢，怎麽到她這兒就不靈了呢？
再繼續一段時間之後，湖面仍舊靜默無聲。
花期期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無聊至極，果然啊，釣魚一點意思也沒有。
她戳了戳花花，商量道：“這麽久都釣不到，不如我們回去吧？”
“可我想吃魚，來自忘川河裏的銀魚最是美味。”
“真的？你吃過？誰給你抓的啊？”花期期好奇地問。
“清清就常常給我釣這裏的魚吃，不過後來我們離開後，就再也沒吃過了。”
提起奶奶，花期期沉默一瞬，然後問：“這魚真能釣起來嗎？”畢竟吳老三那麽厲害的釣魚佬，雖然是他自封的，都在這栽了跟頭。
“那當然，清清的釣魚技術可好啦，又很有耐心，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她經常戴着草帽，穿着可漂亮可好看的裙子，坐在這棵柳樹底下，能釣一整天吶。”
“哦，那你還是死心吧。”花期期幹脆利落地拒絕，讓她坐這裏釣一整天，那絕對不可能。
“回去給你吃貓罐頭。”
“那我要一口氣吃五個。”明白銀魚沒希望後，花花開始讨價還價。
“三個。”花期期砍價，她現在那麽窮，能省則省。
花花據理力争：“四個。”
花期期毫不退讓：“二個。”
怎麽還越來越少呢？花花急忙喊道：“三個。”
“成交！”
看着花花一副委屈的樣子，花期期哄道：“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地主家的餘糧已經不多了，你不想吃了這頓就沒下頓了吧？”
“你不是已經賺錢了嗎。”花花肯定道，自己的記性可好着呢，直播打賞的那麽多錢，可全記着。
“但需要用錢的地方更多啊，”
花期期一一分析道，“你看，家裏的小板凳都是撿的別人不要的吧，要換吧？招待客人的茶具，總得買一套？還有其他家具家電，這些都要花很多錢的，這點錢，根本不夠用。”
“唉！”花花嘆氣，小聲嘀咕：“都是當初靈力消耗過度惹的禍，這裏的東西全被屋靈給吸收，用來補充靈氣了。”不然也用不着花錢買這麽多東西。
“你說什麽？”花期期沒聽清。
“沒什麽。”
“那我們可以回去了吧？”
“回吧。”
聞言，花期期高興地起身，終于可以離開湖邊，她伸了個懶腰。
“還是回去直播賺錢更适合我。”
……
“楊隊，DNA比對結果已經出來，死者确認是那位失蹤的女孩，夏苗苗。”
“一樣的死亡時間，一樣的殘忍死法……老大，這已經是第六個被剝走臉皮的受害者，你說，兇手為什麽要收集人的臉皮？難道他就像畫皮裏那樣，自己的臉不能看，需要貼上別人的臉皮。”
忽然，腦子裏有什麽東西靈光一現，楊立随即看向輝子，“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兇手為什麽要收集人的臉皮？”
“最後一句。”
“需要貼上別人的臉皮？”
“對，”楊立一掌拍向桌子，激動地起身，“你說地對。”
“我之前一直想不通兇手的作案動機和最終目的，加上受害者身上又實在找不出共同點來做判斷，我們把兇手假設成一個可移動點，他物色的目标，不在固定地點，那一切就能夠說地通。”
楊立立即在一張地圖上，快速畫出好幾個點，這些都是受害者出現的地點，随即串連成一條線。
“老大，這跟兇手作案動機有什麽關系嗎？”
“輝子，通知下去，着重排查城南街附近的地攤小販和街頭藝人，尤其是臉上戴有面具的。”
“啊？”輝子雖然不是很懂，但是第一時間執行任何，“是，老大。”
輝子應聲剛跑出去，立即又有另一人急匆匆跑來，“楊隊。”
“什麽事？”
“人間夢的直播間，開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