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臨時秘書
臨時秘書
午休完,李秋楠看到楊靜發來的消息,“秋楠,接下來幾天,需要你先做着周廠長的秘書,等招到人再做回原職哦。”
“啊?”李秋楠內心一顫,迅速發了個疑問的表情過去。
怎麽回事啊,這也太離譜了!
“這是周廠長要求的,希望你能調整好心态啦。”人事回了個捂臉哭的表情,耐心解釋着。
她像蔫了的花兒,無力地敲下一句話:“哦,我知道了。”
還沒來得及整理思緒,周海穆将她叫進了辦公室。
“周廠長,您找我有什麽事嗎?”由于心情過于複雜,她的說話聲竟有點虛。
周海穆擡起頭,注視她一會,“等會跟我出去一趟。”
“好的。”李秋楠點點頭,沒有多問。
她在努力适應新角色,成為一名随傳随到的臨時秘書。
下午四點整,李秋楠跟着周海穆走向地下車庫。他并沒有叫上司機同行,李秋楠自覺地走到駕駛位的一側,伸手去拉車門把。
下一刻,她感覺到他的手指從她手背上擦過,空氣瞬間凝滞。
呆站了兩秒,他才回過神來,很快縮回手,眉心微皺,似乎有點嫌棄。
李秋楠立刻聯想起那晚,他對自己的蔑視,心頭怒火又熊熊燃燒,只是這一次,她努力克制住了。
片刻的沉默後,他清了清嗓子:“你坐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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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駕照的,我來開就行。”李秋楠表情恢複如常。
“你要當司機,也不急于這一時,還是我來吧。”
李秋楠猜他是不放心她的車技,于是沒有堅持,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周海穆目不斜視地盯着前方,兩人一路無話。
車子停在了興合工廠門口,周海穆說自己要進去談點事,讓她在外面等着,有需要會打電話叫她。
李秋楠挎着個帆布包,在一樓廠區的樹蔭下站着。不時有車輛來往,她不得不再三地挪位置。
剛才周海穆讓她在車裏等着,她還是堅持跟過來了,畢竟,工廠大門離這邊挺遠,沒法随時待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被這股熱浪炙烤得快冒煙了,還是不見周海穆出來。
這時,一個身穿藍色廠服的男孩,搬着個大紙箱朝這邊走過來。箱子的重量似乎快超出他的能力範圍,他前進的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
李秋楠跑過去,托住箱子的另外兩個角。果然很沉,她暗中多使出幾分勁兒,才勉強撐住了。
“美女,謝啦。”男孩探出腦袋,咧嘴沖她笑。
李秋楠微笑:“舉手之勞。”
她不善于跟陌生人打交道,只說了這句,就想不出別的話了。
她幫着男孩把箱子擡進車間,突然覺得手裏的重量大大增加了。
李秋楠擡頭,只見那男孩一溜煙兒往走廊盡頭跑去,忽而回頭,朝她狡黠一笑。
“喂,你這是做什麽!”
她隐約覺得這男孩是在惡作劇,當下便要把箱子放到地面上,但身旁的消防鐵箱占據了三分之一的位置,她只能盡量往前再走幾步。
正當她因為吃力而憋得滿臉通紅時,有人幫忙擡起了箱子的另一邊。
李秋楠氣鼓鼓地擡頭,正要質問,卻發現對面的人是周海穆。
他微微皺眉,語調冷冷的,“工作時間,為何擅離職守?”
這事再怎麽解釋,也是她理虧,她只能自認倒黴,“抱歉,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周海穆沒有言語,幫着她把箱子擡到了空闊的地方。
他起身時,正好和那探頭來看熱鬧的男孩四目相對。
“剛才的事,我都看到了。惡意捉弄客戶,我會找你們領導投訴你。”周海穆說了這一句,轉身就要走。
“別啊大哥,我錯了,我真錯了!”男孩死命拉住他,“我……我以為她是新來的工人,想和她開個玩笑,沒什麽壞心思的。”
“玩笑?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真的。”男孩看起來是真的慌了。
“廠長,算了。”李秋楠下意識地拉了拉周海穆的衣袖。
他低下頭,視線落在她的手指上。
李秋楠愣了愣,連忙識趣地松開手。
他也不願意為了這種瑣事浪費時間,最後還是放了那搗蛋鬼一馬。
走近車旁邊時,周海穆又開始發號施令,“幫我買瓶水。”
“好的。”
前面正好有一家便利店,李秋楠站在冰箱前,拿出一瓶礦泉水,想了想,又給自己買了一瓶檸檬水。
回到車裏,她拿起礦泉水,就要幫他擰開瓶蓋。她的劉海因為剛才搬東西和來回跑動,此時已經濕漉漉了。
周海穆看她擰着蓋子,愣了愣。等了片刻,見她遲遲擰不開,一把搶過來。
她有點窘,連忙解釋:“我平時可以的,剛才突然沒力氣了。”
“你一向這麽要強嗎?”他放好礦泉水,自然而然地先拿起她的檸檬水,要幫她擰開蓋子。
她伸手攔住,搖搖頭:“不用了。”
他揚眉看着她,等她繼續說下去。
“我,我自己會開。”也不知怎麽回事,她發現自己話都講得不利索了。
“說你兩句就吓成這樣,就你這點心理素質,怎麽當我秘書?”他哼笑一聲,到底還是把瓶蓋擰開了。
她接過水,道了一聲謝,心裏暗暗吐舌頭,誰稀罕當他秘書了。
車子從公路轉入小道時,兩旁的景色一覽無餘。正是黃昏日落之時,火燒雲紅透了半邊天,湖中的荷花也被染上幾分豔彩。
“好美啊……”她下意識地感嘆着。
不知周海穆是否也陶醉在美景中,風過時,他的嘴角難得地微微上揚。
途中,他接到一個電話,好像是對方要請他吃飯。
李秋楠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到了下班時間。
“我跟朋友去吃飯,你也吃完了再回去吧?”他說得挺随意。
“還是不打擾你們了,我回去吃就行。”她識趣地擺擺手。
“這附近沒有公交和地鐵,要麽,你自費打的回去?”
她忙改口,“那算了,吃完再回去也行。”
吃飯的地方在一個湘菜館裏。周海穆的朋友早就坐在那裏了,悠閑地喝着茶。
“文俊。”他走過去,叫了一聲。
“你可算來了。”男人笑了笑,年輕的面龐,白淨清秀。
“李小姐吃不吃辣?”江文俊熟門熟路地點菜,邊問李秋楠意見。
“微辣可以。”她想了想說。
周海穆看向江文俊,“你也休息夠了吧,盡快來盛輝幫我。”
江文俊玩世不恭地笑:“再等等,我還沒玩夠。”
“最近墨泉一直虎視眈眈,你忍心看我單槍匹馬去對戰?”
“行行行,周大老板,我盡快入職,行了吧?”江文俊舉手投降。
“什麽時候?”
“後天吧。”
周海穆滿意地點點頭。
在他們聊天期間,她基本沒有出聲。面對陌生人,她的大腦很容易突然短路,要麽就是表情僵硬。
這樣的性格,也難怪父母一直擔心她找不到男朋友。
菜上得挺快,她的目光在桌上轉了一圈,看來看去,夾了塊看起來較為清淡的醬板鴨。結果嗆得她眼淚直流。
文俊見狀,給她倒了杯茶水,“看來李小姐是微辣也吃不了啊。”
“咳咳……謝謝,想不到微辣也這麽辣。”
待嘴裏的辣度減弱,她才夾了點別的菜,每碟都只試一口,就不敢再吃了。
這家店成功刷新了她對微辣的認知。
正當她準備純吃白米飯墊墊肚子時,周海穆看她一眼,招了招手,又向服務員點了兩道完全不辣的菜。
這邊,文俊舉起一瓶白酒,倒在周海穆面前的杯子裏。
“廠長,您還是別喝了。”李秋楠鼓起勇氣說。想起他那晚的醉态,那樣的麻煩,她可不想再經歷第二遍。
在他們的注目下,她解釋:“哦,我意思是說,等會廠長還得開車。”
“他自己當司機?”文俊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周海穆沒有否認。
“嗯,要不,我替他喝。”她端起他的酒杯,就往嘴邊送。
周海穆伸手攔住,不動聲色地搶了回去,話語間藏着些許戲谑:“管得真寬。”
她低下頭,意識到自己出洋相了,文俊不是他的客戶,是朋友。人家朋友間喝酒,她非替他喝,怎樣都說不過去。
阻攔無用,她只能幹坐在旁邊,看着他們你來我往地說笑,一杯接一杯地下肚。
看她一臉擔憂的樣子,文俊眼裏的笑意更深了,過了一會,他說,“奇怪,我總覺得,李小姐看起來有點面熟。”
“是嗎,您也許記錯了。”
周海穆瞥了她一眼,又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視線,沒說什麽。
回去的路上,換成李秋楠開車。
周海穆頭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一言不發。他面色如常,只是身上散發着濃濃的白酒味。
“周廠長,你住公司宿舍還是回家?”
他睜開眼,看樣子還挺清醒,“宿舍。”
“好。”她随口說了句,“我以為你醉了。”
“你覺得我酒量不好?”
“沒。”她搖搖頭。
他挑眉:“還裝。”
“什麽?”
“你就是那個和顧城歸拉拉扯扯的女人。”他一字一句地說,“當時,你還朝我頭上扔了紙巾。”
李秋楠先是心虛,很快又覺得自己沒錯,理直氣壯道:“他醉了,我那是好心照顧他。”
“你這樣的人,還是不要去招惹他的好。”
什麽叫她這樣的人?
李秋楠正要發作,又聽見他說了句不相幹的話,“不瞞你說,我還真是王藝菲的粉絲,我這輩子,非王藝菲不娶。”
他好像沒醉,但因為喝了酒,身心松弛而坦誠得驚人。
“啊……”李秋楠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故意挖苦他,“那您只能等王藝菲離婚才行了,或者,找個長得像她的……姑娘?”
“替代品”這三個字略顯殘忍,她沒說出口。
“嗯,好主意。”周海穆漫不經心地點頭。
她笑而不語。
他轉頭打量她,突然似笑非笑地說:“我看你就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