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瞎子如何看見是誰下毒
瞎子如何看見是誰下毒
翌日，清晨，楚沐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收拾停當，去了蕭寧钰的屋子。
此時蕭寧钰只着一件中衣，坐在榻上，打坐，見她過來，微愣，“你怎麽過來了？”
“來看看你的傷勢如何了？”
蕭寧钰下榻，随手抓了一件衣服披上，淡淡道，“已無大礙。”
“哦，那今日你要做什麽？”
“休養生息。”
“那沈北宴不會不滿吧？”
“這段時間，你同慕剛，去渭水村，救助災民。”
楚沐應，“好！”
随即，楚沐轉身，就要離開，畢竟時間已經過去不少了，而她的入門任務還沒有動靜，是需要抓緊時間了。
蕭寧钰卻是叫住了她，“楚沐！”
楚沐回頭，“何事？”
蕭寧钰來到她跟前，伸手在她額間一點，一絲藍色的靈力鑽進她的額頭，分成兩股，順着眉毛，鑽進她的眼睛裏。
楚沐只覺眼睛一陣刺痛，忍不住捂上眼睛，“好痛！你做了什麽？”
蕭寧钰緩緩收回手，“我以靈力幫你淬煉了眼睛，如此，你便可看見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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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痛感消失，楚沐緩緩睜開眼睛，她的眼睛似乎比以前更亮了，看的更遠，看的更清。
楚沐一喜，卻想到自己目前還只是凡人，道，“可即便是我能看見它們，也對付不了啊！”
蕭寧钰低眸，咬破手指，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心畫了一個符，待到最後一筆落下後，那符泛起金光，消失。
“這是？”
“生死之際，此符可保你性命，十日。”
楚沐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心裏莫名一暖，轉身就走，“好，知道了！”
蕭寧钰看着楚沐離開的身影，眉頭微皺，輕咳了幾聲，這才回去繼續打坐調息。
楚沐離開後，按照蕭寧钰的吩咐，與慕剛一同來到渭水村。每日裏幫助村裏的災民打掃打掃衛生，砍砍柴，鋤鋤地，倒也充實，災民對于楚沐的印象，也是越來越好。百言書上的枯枝似乎有了蘇醒的跡象。
休息時，楚沐拿出百言書，看到那一丁點的綠意，抹去額頭的汗水，笑笑，“太好了！百言書有反應了！加油，我一定會成功的！”
自己打完氣，她去幫另外一個災民送吃食，而慕剛則被召回了州判府。
午時，州判府慕剛帶着七八個府役來了渭水村。
尋到楚沐，慕剛道，“今日早晨，渭水村有村民去府上告狀，他們就是來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好，那不知所告何事？”
“就是村東頭有個老頭中了毒，與他做鄰居的瞎子說是他那個侄子下的毒。現在兩邊是吵得不可開交，他們就是去調解這件事。”
楚沐一臉黑人問號，“诶，大哥，瞎子是怎麽知道是誰下毒的？”
慕剛撓了撓頭，“說是他親眼所見。”
楚沐更懵了，“瞎子不是看不見嗎？”
“可不是麽？所以才要去看看。”
“那沈大人就沒有懷疑，就讓你們去調查？”
“保證穩定，是我們渭水村第一要義。所以無論這件事是什麽樣子，我們都必須去看看，否則指不定會鬧出什麽事。楚姑娘随我們一起去吧！”
楚沐扶額，怎麽什麽事都有她啊？
“我恐去不了。”
“是寧钰仙尊推薦你，說非人力之事，你可探真假。”
楚沐握拳，咬牙切齒，這冰山男不止扣了澤蕨，現在居然又讓她深入險境，好，夠狠。這一筆，她記下了。
楚沐平複了情緒，道，“那就看在你的面子上，走吧！”
“有勞了。”
很快，他們到了事發地。
破敗的茅草屋被一圈籬笆圍着，算是有了小院。院內一口老井上蓋着一塊有些年頭的井蓋，老井旁邊的水桶倒在地上，水瓢也靜靜躺在地上，院內的其他東西倒是擺放整齊。
楚沐等人推開門，遠遠的看見，草屋內，中毒的老人躺在草席上，喘着氣，他手上還刺着已經發黑的銀針。
老人旁邊坐着衣衫褴褛的瞎子，瞎子手中拄着拐杖，靜靜地等着，似乎早就知道他們會來。
“是州判府的人來了嗎？”
慕剛與楚沐對視一眼，一同走了進去。
慕剛以公事公辦的口吻道，“我是州判府的慕剛，可是你早上去報的案？”
瞎子開始哭訴，煞有其事地抹了抹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淚，“是啊！大人，你可得為我們做主啊！”
中毒老人激動地整個人都開始發抖，那樣子像是有很多話要說，卻說不出來。
楚沐仔細觀察着這兩人，一個頭兩個大，這中毒老人衣衫褴褛，嘴張了又張，嘴裏卻只能吐出“啊”的單字節音，莫非是啞巴？
慕剛來到老人身邊蹲下，看向中毒老人，“老人家，你是不是有話說？”
“啊！啊……”
老人更激動了，掙紮着要拉慕剛，卻依舊只能發出單音節。
慕剛眉頭微皺，“老人家？”
瞎子立刻抓住慕剛，一把鼻涕一把淚，“大人啊！他是啞巴，就是被王二毒啞的啊！”
慕剛頗為為難，安慰，“別擔心，這件事我們必定會秉公處理。”
楚沐開口，“那可否帶我們去看看王二？”
瞎子這才注意到楚沐，轉向她，“可以可以，我帶你們去。”
說着，瞎子拄着拐，步伐穩健，帶着他們來到了一間草屋。
剛一進門，楚沐就聞到一股臭味，那味道直沖眼睛，辣的的人眼淚都流了下來。這種味道，她只在生活無法自理之人的屋內聞到過。
楚沐眉頭皺了皺，忍着想要沖出去的沖動，聽到瞎子道，“就是這兒了，就是他，他下的毒。”
楚沐環視一圈，總算看到他所說之人。
那人亦是可憐，衣服破破爛爛的，渾身髒兮兮散發出難聞的味道，頭發亂糟糟的，整個人躺在草席上一動不動。
聽到瞎子說話的他轉過頭來，看向瞎子，“我說了，不是我！李瞎子，你別誣陷我！”
慕剛扶額，這情況似乎跟他想得不一樣啊！這還要怎麽調查？一個瞎子說是看見了罪犯，結果罪犯是一個癱子。癱子行動都困難，要怎麽去下毒？
楚沐愣了愣，這不是那個對她好感度最高的王二麽？他是個癱子，平日裏都是撿着吃。最近因為州判府救助災民，他自然而然就受到了照拂。
昨日，沈北宴派人送來衣服，她燒了幾大鍋水，讓那些災民仔細洗漱了一番，才将衣服分發。
至于癱子王二，她特意請了其他災民為他洗了澡，照理說不該有此味道才對。這其中莫非有什麽隐情？
楚沐仔細看了看王二，隐約看到他身上似乎有一團黑氣，不免疑惑，這團黑氣會不會就是邪祟？
不等她想出所以然，旁邊的府役一個接一個，撲通撲通倒了下去。
楚沐立刻上前，扶着最後倒下的慕剛，“你們怎麽了？”
李瞎子陰冷地笑了一聲，“喲，體質特殊啊！”
慕剛擡頭，突然瞪大了眼睛，“楚姑娘，小心！”
音落，楚沐只覺後腦勺一疼，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地上的王二吓得不輕，“李瞎子，你要做什麽？”
李瞎子卻哈哈大笑，“做什麽？當然是取樂啊！”
說着，李瞎子突然幻化成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
她身着五彩斑斓長襦裙，外披紗質輕盈素長衫，頭梳飛天入雲雙刀髻，髻戴白金流光珊瑚釵，帛遮那雙妖媚桃花眼，一抹紅唇微揚顯妖嬈。
慕剛看到她的樣子，先是一愣，接着忿忿喝，“妖女！”
那女子故作驚訝，輕輕捂着嘴唇，“呀，被你發現了呢！不過，你這人，真是太好騙了呢！呵呵。”
慕剛氣憤不已，卻不知何故渾身癱軟，動彈不得，只能怒喝，“你究竟是何人？”
“啧啧啧，果然，州判府的人就是有氣概呢！現在，你成為我砧板上的魚肉，想的卻不是求饒，小女子倒是有些佩服你了呢！”
說着她擡頭看了一眼王二，掩嘴咯咯笑道，“呀，你這癱子，可真是幫了我大忙呢！雖然這味道着實刺鼻了些，但是我還得感謝你呢！若不是你，我又豈能輕易撈了州判府的七八個人呢？哈哈哈。”
笑着，那女子手一揚，周身升起一團黑霧，黑霧蔓延，一瞬屋子裏所有人都消失了。
那女子冷冷瞥了一眼屋內，嗤笑，向那老頭走去。
老頭看到她過來，眼裏滿是驚恐，嘴裏發出“啊，唔”的聲音，卻說不出話來。
那女子嘴角微微勾起，“哎呀，人家如此可愛，老人家何故害怕？不如，我幫你拔了銀針，放了你如何？”
那老頭吓得不輕，聽到她要放了自己，立刻點頭，甚至不惜跪在她跟前，不停地磕頭。
那女子嘆口氣，“真沒意思！這麽怕死呢！無趣。”
說着，她手一揚，刺在老頭身上的幾枚銀針便消失了。
老頭見狀，連滾帶爬地跑出了這裏。
那女子倒也不追，冷冷看着他跑了出去，詭異地一笑，一手抵着下巴，喃喃自語，“州判大人，奴家倒是想瞧瞧，你要何時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