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來打一架
第二天沐恩請了假，沒去上班。
她照着舒旭給的地址來到那家私人偵探事務所樓下時，接到陳曉曉的電話。
“沐沐，你怎麽啦？怎麽沒來上班？”
沐恩并不打算跟她說她對林茜失蹤一事的懷疑，一是事情還沒确定下來，二也是人言可畏，如果林茜真的失蹤了，辦公室裏不管好的還是不好的，議論林茜的聲音定是非常多，她并不樂意看到這種現象。
“沒事，有點私事處理一下，就請了天假。”
“哦。”可能是聽出她沒有要細說的欲望，陳曉曉也沒再問，卻問了句林茜的事兒，“我給林茜打電話了，她手機關機，沐沐，你昨天聯系上她了嗎？”
沐恩心裏一暖，職場再複雜，也是有溫暖的。
但她卻還是說，“我也沒有聯系上，她或許回老家辦什麽事了吧，你也別找她了，應該沒事。”這件事，目前還是少有人注意的好，弄大了影響不好不說，再造成辦公室恐慌就更糟糕了。
陳曉曉其實是個心粗的，聽她這麽一說，心裏就把這事兒放下了，還笑嘻嘻地跟她講，“嗯，那沐恩，你要是有什麽事兒需要幫忙記得找我，畢竟我也比你早來帝都一年。”
沐恩笑着應了，挂了電話。
擡頭望了望眼前這棟大樓，又朝四周看了眼。心下有些奇怪。
這麽偏僻的地方，會有生意找上門來嗎？
舒旭給的地址告訴她，那間私人偵探事務所，在6樓。她猶豫了一會兒，覺得總歸是舒旭介紹來的，總不會騙她就是了，遂擡步進了樓。
沐恩覺得，這可能是棟空樓，大廳裏根本沒什麽人，連個前臺都沒有。不是新建的樓宇，那大概就是什麽公司倒閉了留下來的，還沒被新人接手。
空空曠曠的，有點吓人。
她是仗着自己練過，要是換成一般人，看到這個情況，大概就不會上樓了。
電梯裏就她一個人，四面都是锃亮地鐵壁，光亮地能映出人影。她想着一會兒見到偵探要怎麽用她發覺的疑點說服他，到是沒覺得害怕。
“叮——”的一聲，電梯門應聲而開，六樓轉瞬就到了。
沐恩走出電梯，同一樓大廳一樣，走廊裏一個人都沒有，整個樓層安靜得過分。
沐恩看着舒旭給她的地址中的門牌號，照着找過去。
609。
沐恩看了眼，沒錯，地址就是這兒。
連個偵探事務所的牌子都沒挂。
玻璃制落地門洞開着，裏面空蕩蕩的，看得到的大塊地面上，除了灰色的地攤，什麽辦公設備都沒有。
沐恩狐疑地走進去。
“有人嗎？”
問出這句話的同時，她也看到了屋裏靠南方向，擺着的一張原木色的辦公桌，桌上一臺大屏幕的臺式電腦，還有一對兒小音箱，桌子後面是一張黑色的皮質長沙發，沙發上似乎……
躺着一個人。
因為沙發隐在桌子後面，沐恩并不能看到人，只看得到穿着黑色皮鞋，交疊在沙發扶手上的一雙腳，和隐隐露出來的黑色西裝褲腿。
她只能從這些，判斷出是個男人。估計在睡覺。
既然有人，她就不能這樣貿貿然地進了。
沐恩擡手在大開的玻璃大門上清脆地敲了敲，“有人嗎？”
她看到躺在沙發上的人，雙腳動了動，應該是醒了。
沐恩現在有點懷疑，舒旭介紹的這個人，到底靠不靠譜。
事務所沒挂牌子也就算了，大白天也能洞開着門，躺在屋裏睡大覺。是覺得這個地方偏，根本不會有人找上門嗎？要是這樣的話，那還開什麽事務所？有錢有閑沒事兒幹？
想歸想，既然來了，總不能就這樣走，沐恩再度屈指在玻璃大門上敲了三下，“有人吧？這裏是偵探事務所吧？”
辦公桌後面的人，起身的動作似乎頓了一下，随後一把抓下蓋在臉上的報紙，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目光清亮地直逼門口。
易燕程剛睡醒的臉上，帶着一分迷蒙，兩分不确定，和七分詫異。這些情緒沒有絲毫掩飾地，直接落進沐恩眼底。
沐恩敲在玻璃大門上的手，還保持着原有的姿勢，看到他坐起身的那一瞬間，整個人就怔住了。
熟悉的眉眼，是易燕程沒錯。
可又似乎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易燕程。
利落地短發，黑亮的眼睛，刮得一絲不茍的幹淨面頰，還有身上價值不菲、熨燙平整的黑色襯衫，以及筆直的西裝褲。
這哪裏又是她在S市認識的那個落魄的教車教練。
沐恩轉身就走。
還走得飛快。
一句話都沒說。
易燕程在剛剛發愣的工夫，已經确認眼前的人就是原本應該在S市的沐恩。這會兒見她一句話都沒說，轉頭就走，先是詫異了一下，随即跳起來就追了出去。
就這麽會兒工夫，沐恩已經走到電梯旁邊了。
她心砰砰地再跳，大腦也有些嗡嗡的。
她完全沒有想過，舒旭給她的，竟然是易燕程在帝都的地址。
呵，真是可笑，難道全世界都認定她在找他了嗎？
她憤憤地，有些激動地摁下了電梯鍵。
因為整個樓都沒有人，電梯還停在六樓，她摁下向下的電梯鍵，電梯就“叮”的一聲開了。
她抿了抿唇，剛要往裏走，身後的人已經追了上來。
她能感受到他高大的身軀在她背後靠近，聽得到他低沉地輕笑聲。
易燕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幹什麽跑？不想見到我？”
卻不想，沐恩的反應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
沐恩頭也沒回，用力地掙脫他的禁锢，語氣也有點冷，“你放開我！”
易燕程一時未料到，竟叫她掙脫了去，就見她一個靈巧地閃身，便躲進了電梯裏。
易燕程一詫。
從锃亮地電梯壁上，看到她隐忍發怒的小臉。
沒有時間多想，在電梯門關上前，他伸出胳膊一擋，電梯門夾在他手臂兩側，又彈開。
沐恩看到他不管不顧伸進來被電梯夾住的手臂，心裏咯噔了一下。再擡頭看，電梯門彈開，他人已經進來了。
沐恩下意識後退了兩步，冷着臉偏過頭，不去看他。
“出去。”
易燕程當然沒聽她的，反而走近她一步。
“怎麽來了？”他黑亮逼人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臉上，看着她發怒的臉色，頓了一下，“來了，又為什麽跑？”
沐恩冷哼一聲，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冷淡下來，轉過頭來也盯着他，“抱歉，我沒想到舒旭給我的是你的地址，知道的話我不會來打擾……”
她語氣很冷語速很快，念咒似的想把話說完。然而沒等完全說完，她手臂被他抓住，整個人被他的力道一帶，往他身上撞去。
真的是撞去。
她的身體收勢不住地撞上他硬邦邦地胸膛，又因為慣性力地往後錯了一小步，讓她沒有完全栽進他懷裏，但縱然這樣，兩個人的距離也是極近極近的了。
她擡臉，只要想，都能撞到他下巴。
頭上，他漆黑灼灼的目光在盯着她。
沐恩很不自在，她下意識掙了掙，語調也有點急，“你放開我。”這次卻沒掙開。
易燕程牢牢地箍着她手腕，幾乎将她擠進了電梯的角落裏。
電梯門已經自動合上了。因為沒有人按1樓，它還停在六樓沒有動。
小小的一方空間裏，只有她和他。她鼻尖全是他身上的煙草味，整個人完全被他的氣息籠罩，甚至他的呼吸就在她頭上方。
沐恩又急又氣，因為一番掙紮，臉已經紅透，身上也冒了汗。
她有些窘迫，有些憤怒，也不掙紮了，擡頭朝他吼去，“易燕程，你到底要幹什麽？當初不告而別的人是你，現在卻抓着我問是不是不想見你？你有意思嗎？”
這麽久，易燕程自然也想到她這麽鬧脾氣的原因。當初不告而別，他想過她會生氣，卻沒想到再見面，她反應會這麽大。
也沒想過，他們會這麽快再見。
“對不起。”
他沒有辯解，直接道歉。
電梯裏一靜。
沐恩沒想到，他竟然會直接開口道歉，一時竟也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了。
易燕程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變化，抓住機會道：“當初不告而別，确實是我的錯。”他頓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沐恩擡眼看他，目光清亮堅定。
易燕程：“我有些事要處理，是一些不太好的事，沒辦法跟你說。”
“所以你就不告而別？”沐恩盯着他。
雖然她話語還有些紮人，但易燕程明顯感覺到她語氣裏的軟化。
沒有再說什麽，他再度開口，“抱歉。”語氣深沉愧疚。
沐恩頭有些大，看到他兩次道歉，心裏竟就軟了幾分。可又有一肚子氣發不出去，完全不知道是該就這樣原諒他還是怎麽辦。
易燕程還抓着她的手臂，低頭看着她。
看她臉上表情變換不斷，似怒似怨，一會兒氣一會兒又平靜，心裏說不出的柔軟，唇角微微勾起，竟然想笑。
好一會兒，終于等來沐恩再度擡起臉，卻是看着他道：
“易燕程，我們來打一架吧。”
作者有話要說：
沒發上糖，果然現在還有點早，咱們慢慢來吧
二更奉上，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