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懲罰世界
第56章 懲罰世界
“我會把他處理好的。”習龍已經冷靜下來,冷靜的不像是剛成年的人,他把屍體拖到溶洞的深處,血跡像是水墨畫一樣蜿蜒崎岖了一路。
習龍把屍體一扔,剛好砸在之前那條觸手旁邊。
那條觸手明顯也不是什麽正常的東西,明明是斷掉的,卻依舊像是活着,那顆紅色的眼球在習龍靠過來時,仿佛是在看死人。
習龍被看的心煩,撿起地上的石頭,對準觸手上的眼球就是狠狠一砸,就是爆漿的蛋糕,七零八落。
但是沒有蛋糕那麽好吃,也沒有蛋糕那麽好看。
甚至帶着一些驚悚。
習龍做完這些,像是随手做了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他轉身去安撫姜念。
對,姜念,兩個字在習龍嘴裏暧昧的打轉,他篤定這是人魚的姓名,他為自己得知了人魚的名字,更加一步靠近人魚而感到竊喜。
殺人的不安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所以習龍沒有看到,眼球細碎的組織飛濺到了死去的男人不成樣子的腦袋上,然後……慢慢地融為一體。
回去的時候,姜念正一臉天真的舔吃着自己的手指,這是一副十分吸引人矚目的畫面,誘人而美好,如果他舔吃的不是人類的血液的話,可能會讓毛頭小子當場起立。
習龍自然也是毛頭小子。
他是一心考大學,沒有喜歡的人,也沒有戀愛心思,連別人手指都沒有碰過的毛頭小子。
他理所應當的被姜念表現出來的自然情、色所吸引。
說實話,習龍感覺自己在看到人魚後就已經崩壞了,就像是人類直面了不可名狀的古神導致精神失常,又或者是吃了見手青後陷入迷幻的世界,不再是一個正常的人類。
Advertisement
要不然怎麽也無法解釋自己最近的所作所為。
習龍原先是很冷漠,但內心總歸還是正直和柔軟的。
可他現在只是在想,念念那麽喜歡人血人肉,他應該要怎麽樣才能滿足念念這個欲、望?
習龍再次把人魚摟入懷抱裏,戀愛的看着姜念把自己白如羊脂球的手指舔的水光發亮,讓他情難自禁,他吻上了姜念的嘴巴,尖銳的牙齒把他咬的鮮血淋漓,可習龍沒有放開,他無法放開。
他甚至感到滿足。
念念就在他的懷裏,沒有人能夠奪走他。
沒有人能夠。
海風習習吹來,鹹鹹的,腥腥的,帶動了人魚的發絲。
也帶動了屍體的手指,指尖在黑暗之中抽動了幾下,又回歸平靜。
………
兩個月後。
邢宏義踏入了漁村。
他的弟弟邢闵正在幾個月前坐游輪出差,卻失去了蹤跡,手下打聽許久,最終在這個漁村裏打探到了他弟弟的蹤跡。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他弟弟久久沒有聯系他,到底是兄弟,邢宏義還是帶着下屬找了過來。
只是來的并不是時候。
村裏貌似剛死了人,到處都是白绫和紙錢,遠遠地還能聽到吹鑼打鼓的聲音,陰沉凄暗。
邢宏義皺着眉,他所在的地方高,遠遠望過去只能看到一群人流,彙聚在一起,像一串忙碌的螞蟻。
下屬正在和村長交談,村長見了邢宏義的神色,蒼老的臉上帶着神秘,他說道:“是習家小子死了,但我知道他沒死,他和海神有交易。”
邢宏義聽到如此神神叨叨的話語,眉頭緊鎖,不過他沒有糾正別人的習慣,他過來只是為了找到自己的弟弟。
好在說了這些話村長就沒有多說什麽,他看到下屬遞過來的邢闵正照片後,笑着說道:“他啊,我看到過,兩個月前死了。”
這句話讓邢宏義差點沒維持住表情。
但村長又說道:“不過最近活了過來,你弟弟也和海神做了交易。”
村長渾濁的眼神裏帶着不明所以的情緒,他看向邢宏義棱角分明的俊臉,說了一句,“你以後要小心他。”
邢宏義只當這個老人年紀大了腦子也變得不再清楚,知道自己弟弟還活着就行,在村長的帶領下,邢宏義來到漁村的賓館門口。
讓下屬給村長些報酬後,邢宏義走到前臺面前,他的模樣十分的英俊,本應該非常沉穩,但頭發卻是刺而短的,又有些硬朗。
所以看人的時候,并不像好人,帶着壓迫感,他說道:“你好,請問看到這個男人了嗎?他在那間房?”
漁村的賓館不像邢宏義常住的酒店會認真核對身份。前臺小妹看了一下照片,說了一句,“69號房。”
“謝謝。”
得知名牌號後邢宏義和下屬們走上這個又小又老舊的賓館樓梯,69號房在二樓,他站着門口,下屬上前敲了敲門。
敲了半天無人回應。
直到半響後,門打開了,他弟弟邢闵正的臉露出來,看上去并不憔悴,他看到邢宏義,驚喜的說道:“哥,你怎麽來了?”
邢宏義心裏不知怎麽閃過村長的話,下意識的打量了一下邢闵正,沒發現弟弟和以前有什麽不同後,才開口道:“來接你回家,你怎麽出差跑到這裏來了?”
邢闵正笑了笑,頗有點害羞的意味,這非常難得,邢宏義知道他弟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內在卻不怎麽好。
邢闵正說道:“哥,我遇到我真愛了,但他還沒有接受我,我只好留下來懇求他看我幾眼,一時間忘記和你說了。”
這讓邢宏義很驚訝。
他還以為自己弟弟天生沒有愛人的能力,會孤獨終老。雖然他也大差不差,不過弟弟找到喜愛的人,終歸是一件好事。
“給我看看?”邢宏義這麽說道。
“不行。”
被邢闵正拒絕了,邢闵正剛才還笑着的臉如今看着自己大老遠跑過來的哥哥,卻如同看着一個情敵,冷漠而敵視。
好似在他心裏,自己的哥哥看了自己的愛人,就會和他搶老婆一樣,十分可笑。
邢宏義那麽聰明怎麽可能沒看出來。
他沒多說什麽。
頭次陷入愛情漩渦的人,沒那麽理智也正常。
只不過看到邢闵正把愛人渾身用衣服包裹的嚴嚴實實,不讓其他人看到他愛人的一點肌膚的模樣,還是讓邢宏義覺得他弟弟病的不輕。
邢宏義帶着下屬和弟弟坐上了私人飛機。
邢宏義沒有問他弟弟什麽你愛人現在喜歡你嗎?或者你愛人是自願和你一起離開這裏的嗎?這種多餘而無用的話。
很明顯不是。
衣服包裹着的人,從被他弟弟抱出來後,就一動不動,只有鼻口處的布料上下浮動着,顯示着這人是活着的。
可能昏過去了吧。
但他們家并沒有流傳好人的基因,他也不覺得自己弟弟這種行為有什麽問題。
要是他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喜歡的人卻不跟他走,他也會這麽做。
不過不會有那麽一天的到來就是了。
在飛機上升的那一刻,邢宏義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注視感,仇恨,憤怒,陰鸷,種種負面的情緒席卷而來,并不是沖着邢宏義來的,只不過順帶的擦了過來,就讓邢宏義眉頭一跳。
可他從窗戶望出去,只能看到越發小的漁村和一望無際的海洋。
“……”邢宏義收回視線,不動聲色的望向另一邊的弟弟身上,不,準确來說是弟弟懷裏的人身上。
因為剛才那股視線除了負能,還夾雜着濃濃的不舍與愛戀,這股情緒全都投放在了這個到現在都不知道是男是女的,被遮住的人身上。
這個地方,确實有點邪門。
最邪門的是。
邢宏義發覺他弟弟剛才對他的敵意并沒有錯。
他對着被一堆衣服包裹着的人,産生了不小的興趣。
雖然也不大。
邢宏義食指和大拇指扣住下巴,另一只手打開飛機上的雜志,心神卻沒有那麽專注。
他在想,他得看看弟弟愛人是什麽樣的。
要不然心中燃起來的火苗怕不是會越演越烈,無法停息。
好在,這個機會馬上來了。
回歸f市,也就是邢家兩兄弟的大本營後,日子還在照常過,邢家如今是邢宏義在掌控,邢闵正為他打下手,兩人手段都冷酷無情,邢家蒸蒸日上。
不過邢闵正現在明顯沉溺于桃花鄉無法自拔,時常推托工作,待在家裏陪他的愛人。即使沒有特意關注,邢宏義也知道他弟弟最近花錢如流水,花費了大量的資金只為搏美人一笑。
是的,哪怕邢宏義到現在也沒看到過自己弟妹一眼,心裏卻暗自覺得那一定是個美人,還是個絕世美人。
邢闵正防着一切人,生怕自己愛人被人看去了一眼。
邢宏義不是沒有暗自打探過弟弟家裏傭人的口風,只是傭人也無法看到,第二天,傭人就丢了工作,很難說不是他弟弟的一種警告。
邢宏義越發心癢難耐。
他覺得自己只是因為弟弟藏着掖着而産生的好奇,只需要看到弟妹的廬山真面目一次,他就會立刻失去興趣。
直到某天,他抽着煙和他的下屬聊天,當初跟着他一起去漁村的下屬,無意間說起來了自己弟弟,“他真的是昏頭了,要是再推托工作,我就找人把他愛人做掉,看看那個人還有沒有讓邢闵正迷戀的本事。”
這是開玩笑的話。
可一向冷靜的下屬卻擡頭說道:“邢總要是看不慣邢副總的愛人,可以交給我處理的。”
要是以往,下屬說的處理就是單純的處理掉,他的手段很不錯,邢宏義一直很放心。
只是……
邢宏義用雪茄剪剪掉雪茄燃燒着的,猩紅的頭部,煙灰掉落在煙灰缸之中。
只是啊,邢宏義能看出來,他下屬這次說的處理,卻藏着怎麽也無法隐瞞的急切和渴望。
他的下屬,也被一個看不到一根毛發的人,所誘惑住了。
僅僅只是那麽一點短暫的相處,愛上了不知容貌、性格、性別的人。
邢宏義比一般人要更加黝黑的眼睛,再也沒有了笑意。
不是因為下屬不知死活的愛上他弟弟的愛人,而是因為他驚訝的發現,是他感到了冒犯。
仿佛是自己的老婆受到了別人的窺視。
他……也被蠱惑了。
這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