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世界二
第32章 世界二
姜念帶着兩個兒子度過了很普通但是幸福的一段日子。
姜念心裏有點奇怪游興文他們為什麽沒找過來,最後歸為可能是他運氣好。
實際上背後少不了姜邱年運作。
他嘗到了權力帶來的美好滋味,年少時求而不得的,媽媽的陪伴和掌控媽媽的想法,如今都一一實現,這怎麽能讓他放手。
太美妙了實在是。
日子過得很快,姜邱年還差五天就會到他十八歲的生日。
姜念很高興,這意味着他能夠脫離這個世界了。也不枉費他努力了那麽久,中途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讓他心力憔悴,但還好是個好結局。
因為心裏放松了不少,姜念對姜邱年都沒有以往那般冷漠和苛刻。
姜邱年感受到了。
這天,他如同以往那樣回家後,把小小的媽媽從被窩裏抱出來,一邊聊着自己做了什麽事情,一邊給睡眼惺忪的媽媽捏肩膀,他實在是太忙了,每次回家都是淩晨,姜念早就睡了。
姜念覺得煩,閉着眼睛補覺,顫動着羽翼般的睫毛,秀眉微蹙,小手在空中胡亂的抓着,最後打在姜邱年喋喋不休的嘴巴上。
力道很輕,和撫摸差不多,姜邱年順勢捏住姜念的手,懊惱道:“是不是打擾到媽媽休息了,可是每天能見你的時間不多。”
說完像個小孩子一樣把腦袋強硬塞到媽媽的懷抱裏撒嬌,“好想你媽媽,每分每秒都在想你,工作好累好累,一點也不喜歡,但是一想起可以養媽媽,又覺得很開心。”
姜念推開姜邱年,強行睜開雙眼,從枕頭下摸索出來一個信封,鼓出來的,是他自己工作賺的錢,他打着哈欠遞給姜邱年,說道:“給你,不需要你養我。”
姜邱年接過後不動聲色重新塞回枕頭下,他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媽媽關心關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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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是讨厭我。”
姜念想着離開姜邱年也就幾天的事情,對他好點也是可以的。他眨巴眨巴眼睛,驅散困意,撐着姜邱年結實的肩膀起身,然後垂下頭在姜邱年露出來的額頭上,落下淡淡的吻,像是哄小孩一樣,實際上也是。
他誇道:“乖寶寶,好孩子。”
但是這個舉動,讓姜邱年瞬間化為石像,一動不動,渾身僵硬,他的腦海裏如同狂風暴雨吹拂的海面,波濤洶湧,無法平靜。
他回過神來後,急切抓着媽媽的手不放,問道:“你剛才是在誇我?”
姜念實在是太困了,眼睛有閉上了,随意的點點頭。姜邱年重重的深呼吸一口氣,随後吐出,現在用任何詞彙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非要說的話,就是他快要爆炸了。
姜邱年抱住姜念,像是想把他融入自己的骨肉之中,他語調輕快,帶着他這個年紀的青春,“媽媽媽媽媽媽……我愛你媽媽。”
姜念迷迷糊糊的哼了一下,小聲說道:“媽媽也愛你。”
姜邱年一直追求的事情,在這個普通而平淡的夜晚完成了,他手指把姜念的睡衣揉爛,睜着雙眼流出透明的淚水。
他太高興了,太太太高興了。
他就知道媽媽是愛着他的。
姜邱年只覺得在這一刻,就算是死去也是沒有關系的。
接下來的幾天,姜念也會對姜邱年笑笑,也時不時會誇姜邱年做的好,最近辛苦了,可以休息休息,于是姜邱年也就真的推了工作,不管不顧的待在家裏陪伴姜念,還有什麽事情比他的媽媽更加重要?
花開兩頭,姜邱年開心了,姜柯鴻卻開始不開心了,明明只愛他的媽媽……怎麽能愛他的哥哥?
姜柯鴻見媽媽的目光竟然放在了哥哥身上,氣的摔碎了碗,但又很快自己收拾好,小聲和媽媽道歉,姜念知道他是不習慣,只是摸摸他的頭,沒多說什麽。
等他離開這個世界,還要把姜柯鴻送到周戈白手裏才行,姜邱年可以獨立,但姜柯鴻年歲還是太小。
這種蜜裏調油的時光也就五天。
姜柯鴻生日那天,姜念自己掏錢訂購了一個大大的蛋糕。親自下廚做了一碗有些清湯寡水的素面,姜念雖然不怎麽會做飯,但是簡單的煮面還是可以的。
味道也只是剛剛能入口,但姜邱年吃的很開心,比吃任何東西都覺得好吃,美味,只因為這是媽媽做給他吃的。
天色漸晚,窗外正值盛夏,微風拂過,樹木發出嘩嘩的聲響。
姜念将蛋糕擺放在桌子上,叫姜邱年點燃蠟燭,自己把燈關掉,他坐下來望向對面的姜邱年,看着他越發穩定的面容,幾乎都要忘記以前偏激的小孩影子,他有些欣慰,就開口道:“邱年,生日快樂,祝賀你成年了,你也很懂事,媽媽很放心你,你以後一定會成才的。”
“許個願望吧,小壽星。”
這樣的姜念太像個溫柔似水,充滿母愛的人,讓姜邱年心間滾燙,被媽媽愛着滋味比他想的還要好上一萬倍,幸福的同時隐藏着深深地恐懼,好似這種幸福随時都會被收回,就像小時候一樣。
于是姜邱年如同最虔誠的信徒向着上天祈禱。
我想要媽媽愛我一輩子,永遠不變。
他重複了許多次,直到蠟燭即将燃燒殆盡,他才睜開眼睛,将蠟燭吹滅。
在蠟燭熄滅的那刻,姜念也在腦海裏詢問系統是否可以脫離世界。
得到的答案是否定。
姜念心涼了一瞬,他問系統,“為什麽?”
系統查詢了後臺,無奈的和姜念說道:“進度條未滿,第一是姜邱年對你沒有恨,第二是姜邱年的商業帝國路數快走歪了。”
姜念不由得對上了姜邱年亮閃閃的眼睛,在只有窗外隐隐燈光的照耀下,依舊能夠看出來那雙深邃的眼睛全然只能印出姜念一個人的身影,姜念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姜邱年并未能夠看出來姜念的臉色變差,他起身去開燈,這個時候姜念神色也恢複了正常。
在姜邱年切蛋糕的間隙,姜念問系統,“第二個是什麽意思,什麽叫走歪了?”
系統回答他,“姜邱年原本的商業帝國是通過養父的勢力搭建的地基,但是如今沒人支持他的,為了爬上去不折手段,目标已經改變了,商業帝國的雛形也就無法形成。”
“怎麽不早點告訴我……”姜念要是早知道,就不會帶着姜邱年一起跑出來,而是把姜邱年留在周戈白哪裏。
系統也無奈,“判定一件事只能在做過之後。”
姜念心裏像是壓着一塊石頭,說不出話來。
原本姜邱年可以過的更好的……
但是也不遲,還能夠改變的。
姜念在心裏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把所有事情都掰會正軌。讓姜邱年好好做他的商業帝王。
姜邱年不知道姜念腦海裏的危險念頭,他将蛋糕上的巧克力仔細的切了一大塊給姜念,看着姜念吃下去,笑意怎麽也止不住。
他甚至心情好的切了一小塊蛋糕給姜柯鴻吃,但姜柯鴻在生悶氣,媽媽在他過生日的時候都沒給他煮面過,所以姜柯鴻沒吃這個蛋糕。
姜邱年也不在意。
姜念給他的溫情和愛足夠他無視一切不喜歡的東西。
但這種快樂止于第二天。
姜邱年醒來後,第一時間就是去找姜念,可溫馨的家裏沒有姜念的身影,他以為媽媽只是出去玩了,但是發現姜柯鴻也不在的時候,心裏擰緊了一刻,這種無措和慌張在發覺姜念衣櫃裏少了些衣物後達到了巅峰。
姜念以往藏在枕頭下面的工資和存錢罐裏的零花錢也不在了。
姜邱年雙手顫抖的手機都拿不穩,手指點了半天才點開界面,和下屬發布了尋找姜念的信息後,他不死心的撥通姜念的手機號。
“對不起,您撥通的電話無人接聽……”
他媽媽把他拉黑了。
姜邱年把手機死死的摔在地上,力氣大到屏幕立刻破裂。
手機屏幕黑了下去,姜邱年在家裏轉了好幾圈,急躁充斥着他的全身,他又害怕姜念只是出去玩玩,很快就回來了,萬一回來沒看到他怎麽辦?
可是忍不下去,姜邱年拿出備用機,将摔碎的手機卡掏出來安上,沒有人和他聯系,下屬還在找人。
姜邱年雙手捂着臉呵呵呵的笑了。
他随便穿上衣服,拿起手機跑到外面,去姜念回去的地方尋找姜念的身影,可是沒有,哪裏都沒有。
姜邱年還抱有一絲希望,他覺得媽媽不會這麽對他。
他的媽媽最近都開始愛他了。
怎麽會離開他呢?
一定是他在做夢,肯定是一個噩夢,姜邱年無視路人的視線,狠狠地打了自己一拳,只希望快點醒來,可是再次睜眼還是喧嚣的馬路。
人來人往,但是沒有他想看到的那個人。
媽媽……
姜邱年回到了家裏,他換了好幾個手機號給姜念打電話,再一次次拒絕後,姜念終于接通。
兩人都未說話,半響,姜邱年說道:“媽媽,你怎麽還不回家,太晚了,不安全。”
他有許多話要說,許多話要問,到最後還是卑微的希望姜念能夠回來,只要姜念回來,姜邱年就能夠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姜念輕輕的嘆了口氣,重重地打在姜邱年心上。
姜念說道:“姜邱年,你成年了,一個人過會更好,別找我,別來打擾我,就這樣。”
說完挂斷電話。
手機再次粉碎。
什麽叫他成年了,一個人過會更好?
憑什麽?
等周戈白接到姜念的短信和地址,帶着人來到b市幸福小區這個家的時候,即使緊趕慢趕也到達了深夜,門沒有關,周戈白輕輕一推就開了。
裏面沒開燈,周戈白先是喊了幾聲念念,無人應答,他打開了燈。
驟然亮起來的燈也照亮了客廳被砸的稀碎的模樣,在一堆破敗的東西裏,坐着埋着頭的姜邱年。
周戈白皺眉,他問道:“你媽媽呢?”
聽見這兩個字,像死了一樣沒有任何動靜的姜邱年這才擡起頭來。
分明姜念才離開一天不到,姜邱年就像是枯枯等待了許多年,雙眼泛紅,布滿了血絲,下巴也冒出來了胡茬,整個人像是被剝奪了希望和意志,他面無表情的說道:“被抛棄了。”
周戈白沒懂,問道:“什麽?”
“我再次被媽媽抛棄了。”
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被姜念抛棄。
不會有下一次了,他不會再給媽媽機會了。
周戈白看着姜邱年的眼裏瞬間湧上極端的恨意。
綿綿不斷,永無絕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