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明心(三)
第19章 19.明心(三)
青梨還在出神地想到底什麽是喜歡,手機就響了起來,正是岳峙。
“喂,先生?”
“吃飯了嗎?”岳峙問。
青梨聽到他的聲音就能想到他那張帶着溫和笑意的俊逸面孔,“正在吃。”
“都兩點了才吃飯?”
“嗯,我們經過了貧民區,交通比較擁堵。”青梨老實交代。
“馬尼拉治安不是很好,你要小心,傷口還沒好徹底,不要又添新傷了。”
“嗯,我知道的。”
“那我不打擾你了,好好吃飯吧。”岳峙說着就要挂了電話。
“先生。”青梨連忙叫住他,“你不問問我們調查的進度嗎?”
岳峙笑了一聲,“不用,既然已經交給你們倆了,我相信你們總會查個水落石出的,別看西極那個樣子,還是很靠譜的,你也別有太大壓力了。”
“嗯。”青梨這才挂了電話。
西極已經在和匹茲讨論貨物被掉包的事情了。
“印度産的高級紡織品最大的進口區域都在歐洲、北美和中國,賣到菲律賓的并不多,我打給航運公司總部那邊查了一下,這次十九集裝箱貨物,是岳氏航運公司成立七年來,運往菲律賓規模最大的一次,是不是很奇怪?”匹茲說。
西極點了點頭,“偏偏數量最多的一次,貨物就出現了問題,當班的水手長還被人給殺了,這要不是滅口,我都得改名叫朝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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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視頻,至少集裝箱在裝到船上的時候裏面的東西都是對版的,的确是包裝完好的高級紡織品。”青梨把視頻已經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沒有發現什麽問題。
“既然出發的時候沒有問題,那就只有兩種可能,要麽是在船上的時候被調包了,要麽是在到港以後出了問題,你們覺得是哪種?”
西極雖然這樣問了,但答案似乎很明顯,四十噸規模的集裝箱,就算是裝滿棉花或者空氣,也是一個長十二米,高兩米半的龐然大物,沒有專門的裝卸設備,一旦上船,靠人力是很難移動的。
所以最有可能是到港以後出了問題。
青梨聽着西極和匹茲的分析,想着剛才岳峙充滿信任的話,不管她對岳峙究竟抱有怎樣的感情,她現在要做的,就是不讓對方失望。
“我覺得戈登船長肯定有問題,我想去跟蹤他。”她說。
“戈登常年負責南亞東南亞和東亞的航線,無論是印度還是菲律賓他都很熟,要做什麽的确很容易,可以,你去跟他,他那個慌亂的樣子不像是無辜,一定會露出馬腳的。”西極愉快地享受着自己的飯後甜點,“待會兒讓人給你送輛摩托過來,在這種地方,摩托比較方便,你戴好耳機,拿好武器,随時聯系。”
就這樣,飯後青梨就立馬去跟蹤戈登了。
她先按照導航到了港口附近岳氏航運公司的宿舍,從附近一個建築物雜物間的窗口正好可以看到戈登的房間,得益于馬尼拉悶熱的天氣,窗外的空調外機一直在工作,顯示裏面還有人。
“匹茲先生,麻煩你派個信得過的人去敲門,我要确定戈登還在屋裏。”青梨聯系了匹茲,“另外,請讓你的人告訴戈登一件事。”
幾分鐘後,她的望遠鏡裏出現了一個穿着岳氏安保制服的人,上去敲了敲門,戈登很快就開門了。
“嫌疑沒有洗清,他不敢輕易離開。”匹茲說,“我已經讓人告訴他,西極已經确定問題出在印度,明天就要和你飛印度了,他暫時可以自由行動。”
“很好,麻煩你了。”青梨說。
之後她又在那個地方等了四個小時,一直到七點,天都黑了,她才看到戈登換了一身衣服離開了宿舍。
她悄悄跟了上去,對方打了一輛摩的,她在兩百米開外的後方跟着,擠在擁擠的交通工具大軍中,完全不顯眼。
這也多虧她沒讓西極給她搞一輛十幾萬的重型機車過來,而是送來一輛半新的普通摩托,這樣的摩托在馬尼拉的大街上随處可見。
要是重型機車,光是發動機的聲音就足夠引人矚目了。
到了交通稍微好一點的地方,戈登從摩的下來又換了一輛出租車,然後來到了商業區邊緣的一家賭場。
戈登進去後,青梨圍着建築物轉了兩圈,确定了所有的出入口後才進入賭場,她換了一身衣服還做了一些僞裝,很快就在一個□□的牌桌上看到了戈登。
她坐進戈登後方的一個吧臺,暗中觀察了一會兒。
戈登面前放着不少籌碼,看上去非常老道熟練,但青梨不知道這裏籌碼表示的金額,也無法估算價值。
“你好。”青梨挪了一下位置,來到一位正在喝酒的陪賭女郎身邊。
女郎風情萬種地看了她一眼,“只要錢夠,女人也可以哦。”
“幫我一個忙。”青梨遞出一沓美元。
女郎毫不客氣地接過錢,“沒問題,說吧。”
“後面第二張□□的桌子,右邊那位金棕色大鼻子的玩家,你去幫我看看他面前的籌碼一共值多少錢,還有戰況如何。”青梨說。
“沒問題。”女郎站起身,把領口又往下拉了拉,端着酒杯扭動着誘人的身姿,朝戈登走過去了。
她很快就和戈登搭上了話,一直在那一桌呆着,差不多四十分鐘才離開,轉頭一看青梨不在,又打量了一圈,發現對方不知道什麽時候移動到二樓去了。
“你還真是謹慎啊,抓.奸的?”女郎好笑地問青梨。
青梨沒有理會她的調侃,“怎麽樣?”
“我去的時候他面前的籌碼至少有十萬美金,這一會兒已經輸掉了一半了。”女郎說着從精致的小拎包裏拿出五個籌碼,“不算是我見過最大手筆的客人,但已經很厲害了,光是給我小費,就有五百美金。”
對于馬尼拉的人均收入來說,她今天賺大了。
“你下去繼續幫我盯着,他今晚兌換了多少籌碼,輸多少贏多少,和誰交談,打電話,說了些什麽,越詳細越好。”青梨又掏出一沓現金,“事成之後再付一倍。”
女郎覺得自己今天簡直是撞大運,和天上掉餡餅也沒什麽區別,立馬接過錢又風情款款地下樓去了。
夜色越來越深,賭場裏的人也越來越多,青梨始終在二樓聚精會神地觀察着下面的情況,期間和西極聯系了兩次,對方去查死掉的水手長卡拉米和港口的監控了。
一直到淩晨三點,熬得雙眼通紅的戈登才離開了賭場。
“上車,邊走邊說。”青梨馱着陪賭女郎繼續跟蹤戈登,但看方向,她猜到對方是要回宿舍了。
“他一共兌換過三次籌碼,前後的金額加起來大概有二十五萬美金,幾乎輸光了,最後就剩了五萬左右,其他倒是沒什麽了,也沒見他和別人多說話或者打電話,只看過幾次手機,好像有人發消息,但我沒有看到內容。”女郎說道。
“很好。”青梨停下摩托,把錢遞給女郎,“今晚的事情你最好忘掉,也別跟別人提起。”
“我明白的,有了這些錢,我最近半年都不用幹活了。”女郎非常明白。
“那樣最好。”青梨指了指一旁的車,“你上那個車,他會送你回家的。”
女郎愣了一下,看着車裏的司機朝青梨點了點頭,“你……為什麽?”
青梨皺眉,好像她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馬尼拉的治安很差,現在是大半夜,你也算是帶着巨款,難不成想被人打劫?”
女郎當然知道危險,她本來打算就近在酒店開個房間過一夜的,但被送回家自然是最安全的。
她朝青梨真心一笑,“謝謝你,這是我的電話,以後有什麽事都可以來找我。”
青梨淡淡點了點頭,把寫着電話的紙條裝進口袋裏,騎着摩托車離開了。
戈登果然回到了宿舍,青梨看着房間的燈熄滅,才回了和西極住的酒店。
她去敲西極的門,西極在裏面暴躁大喊,“天塌了也給我等明天!”
已經淩晨五點了,天馬上就要亮了,青梨覺得很累,眼睛也很酸澀,但卻罕見地失眠了。
她用手機搜索喜歡的解釋,愛的表現和類似的情感詞條,試圖給自己對岳峙的感情一個明确的定義。
但感情實在是個太籠統又太個人化的東西了,她看了很多,都找不到一個标準答案。
好在她腦筋不錯,很快就總結出了一個适應力較高的普遍定義,然後與自己的感情進行了對比。
匹茲說他總是忍不住想和老婆親親抱抱,網上也說喜歡或者愛,就是忍不住靠近,想要貼貼,渴望肌膚接觸。
匹茲的老婆喜歡匹茲的八字胡,覺得很好看很有魅力,甚至會忍不住上手去捋一捋,網上也說喜歡一個人就是會覺得對方與衆不同,缺點都是優點,哪哪都好。
……
她終于明白自己并不是喜歡岳峙。
首先她并不想和岳峙靠近,有的時候甚至因為和岳峙靠得太近而感到局促不安,更不要說親親抱抱了,簡直無法想象。
其次她覺得岳峙長得好看,不是帶着情人眼裏出西施的濾鏡,而是因為岳峙本身就很好看,這是一個客觀存在的事實,和匹茲的胡子除了他老婆沒人喜歡是不一樣的。
最後,青梨準确地總結并定義了自己對岳峙的感情。
岳峙拯救了她的人生,給了她一條不一樣的路,而且他本身強大又溫柔,所以她對他是一種尊重,感恩,甚至是崇拜。
她把岳峙放在高處仰望着,期待着對方對自己的贊許和認可,并為此努力,想要十全十美,所以才會忍不住一直觀察對方。
就是這樣。
青梨感到很滿意,看着微亮的天光,給岳峙發了一條消息。
【岳先生,我一定會自強不息,奮鬥不止,成為您得意的左膀右臂,報答您的恩情的。】
早上起來,一邊喝咖啡一邊打開手機的岳峙看到了消息。
岳峙:……怎麽好像被洗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