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二十五）
“特大新聞——侯大偉相親去了！”中午下班，王琪跑回宿舍向室友們宣布，“女方在服裝廠上班，媒人是鄭經理！目前我就知道這些，等他回來我再打聽詳細情況！人靠衣裝馬靠鞍裝，這話一點兒也不假，侯大偉從頭到腳那麽一打扮，還怪像樣呢！”
……
下午，王琪興沖沖地跑回宿舍。
“你們猜侯大偉相親對象是誰？！”
“誰啊？咱們認識？！”
“就我！你們都不認識！我和她不光認識還熟的很！”
“你家親戚？”
“不是，是我技校同學！我問侯大偉女方叫啥名字，他說叫餘慧娴；我一聽跟我同學重名，就問是哪裏人，結果三說兩說的跟我那位同學對上號了！鐵定是我那位技校同學餘慧娴！侯大偉這回是獨眼龍相親———眼看中！他倒是相中餘慧娴了，還不知道餘慧娴能不能相中他，明天鄭經理來上班就道了！”
“這下，侯大偉得罪誰也不敢得罪你了。”焦豔說。
“別提了，侯大偉生怕餘慧娴相不中他，一個勁兒地求我去給他說好話。你們說，我應該去見見餘慧娴吧？”
“叫我說，你先別去攙和。”葉佳芝道，“該說的話，鄭經理肯定都說了。”
“就是！你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攙和，弄不好就成了裏外不是人！”李麗紅說，“別看侯大偉這個‘猴’樣的，可挑揀了！能讓他相中，看來你那位同學很漂亮。”
“客觀地說算不上漂亮。”
“那侯大偉怎麽還一見鐘情？”焦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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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啊！”
“她性格怎樣？”葉佳芝問。
“有一點內向，呃……就是很淑女的那種。”
“侯大偉成天就像猴子屁股上抹了辣椒面——滴滴溜溜地沒一點兒‘坐馬穩’，就得找一個這種性格的跟他折合折合！”李麗紅說。
“我覺得那個……叫啥來着，哦，餘慧娴，不大可能相中侯大偉這樣的。”焦豔說。
“這個可不一定！”李麗紅說，“蘿蔔茄子各人所好！”
……
第二天上午，鄭經理帶回喜訊：女方對侯大偉只有一處不滿意——太瘦。
“這好辦！”侯大偉高興地抓耳撓腮，“以後我少喝點酒，多吃點飯，争取一個月長二十斤肉。”
張國慶揶揄道：“天天吃‘四月肥’差不多！”
“為了讓人家滿意，吃點兒又何妨！”
“愛情的力量真是無堅不摧啊，侯大偉竟甘心少喝酒了！”王琪說，“餘慧娴要是知道了，該有多麽感動啊！”
“我說這位王同學！你要是見了她，可千萬千萬別透露敝人這好酒的雅癖！”
“早晚她還不得知道！”
“等我們感情加深了，就不成問題了。”
“恐怕到那時你這‘雅癖’就雅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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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午飯時間了，食堂卻鎖着門。大家你問我、我問你，誰也不知道姜師傅的去向。
等了半天還是不見姜師傅的影子，大家正要外出就餐，小賈氣喘籲籲地跑來；“姜師傅中午有事來不了了。”他邊開門邊跟大家解釋，“我出去辦了點事，沒想到這麽晚才能回來。”
食堂裏除了饅頭和土豆，別無其它可食之物。小賈負責生火餾饅頭，王琪削土豆皮，葉佳芝和李麗紅一人拿一把菜刀切絲。
“關鍵時刻，還是巾帼英雄們頂事兒！”侯大偉進來看了看表揚她們。
“別光嘴巧，過來幫忙。”李麗紅說。
侯大偉朝一旁吃瓜子的焦豔努努嘴，“那裏還閑着一位。”
“我可不會切！”焦豔聲明。
“連個土豆絲都不會切，你還打算找個婆家吧？！”
“什麽人什麽福，土地老爺住瓦屋。”李麗紅說，“人家焦豔有坐吃穿的福！”
“看來，焦豔同志将來不是嫁個大官就是嫁個大款，普通老百姓家可養不起！——我說佳芝同志，你用不着切的這麽細，瞧瞧人家麗紅同志切的那個——比筷子都粗！粗的粗、細的細，炒出來能受吃啊？！”
“熊樣！要飯吃，還嫌飯涼！”李麗紅騰出一只手來搡了侯大偉一把，“到一邊涼快去！別在這裏礙事！”
“好吧，我出去涼快涼快。”
到門口跟人閑扯幾句，侯大偉沉不住氣又走過來，“我說，你們緊麻溜的行不行啊！照這個幹法，這夥人就全都餓趴下了！”
“啊喲！”葉佳芝加快速度，一不留神切到了食指。
“切手了！”李麗紅想給她止血，掏了掏口袋卻什麽也沒找到，“王琪、焦豔！帶衛生紙了沒有？！”
與大周一旁閑聊的趙正陽聞聲轉頭，看清狀況，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拉起葉佳芝的手将那受傷的食指含進嘴裏；葉佳芝慌忙往外抽，他卻緊握不放，約摸止住血了才松開。
大家都看傻了眼。
“大偉！”趙正陽叫。
“末将在！”
“去衛生室拿點藥棉和創可貼來。”
“得令！”
葉佳芝尴尬地待不下去，離開食堂。趙正陽随後也走了。
“瞧瞧人家正陽這份勇氣！哪個女孩不喜歡這樣的？！”大周對小賈他們幾個單身進行現場教育，“你們幾個都學着點兒！”
“要是有這麽對待我的，我非嫁給他不可。”王琪對李麗紅嘀咕。
李麗紅嘆了口氣，繼續切土豆。
過了一會兒，王琪對李麗紅耳語：“快瞧焦豔那個樣兒，就像掉了六百塊大洋！”
……
聽到有人朝宿舍走來，葉佳芝那還沒有恢複正常的心跳複又紊亂——憑直覺，她知道來人是趙正陽。
趙正陽在門口止步，望着屋內牆根處那排臉盆跟葉佳芝道歉：“對不起，剛才太魯莽了。”
葉佳芝默不做聲，趙正陽不由朝她看去；見她低眉斂目坐在床沿上撫弄受傷的手指，囑咐道：“暫時別洗衣服什麽的，當心傷口發炎。”
葉佳芝最敏感的心弦被觸動了，一股對趙正陽坦白真實內心的沖動油然而生，見他轉身要走，忙“哎”了一聲。
趙正陽回過身來，用詢問的眼神望着她。
“其實……”葉佳芝的話剛開了個頭便卡住；她本想坦白自己當初拒絕他時說的那些狠話其實是言不由衷，不料腦子裏蹦出另一個問題——如果說當初沒有選擇他是因為程雪峰先入為主，那麽現在呢？現在再接受他，難道不是因為程雪峰另有所愛？成為別人的感情備胎，換作你，你能毫無芥蒂嗎？葉佳芝在心裏自問自答了一番，最後一肚子話化成倆字：“謝謝。”
趙正陽動了動嘴角，似乎想說什麽卻欲言又止。
這時，侯大偉騎着自行車進來那道月亮門；“給！”他把創可貼遞向趙正陽。
趙正陽示意去給葉佳芝，先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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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葉佳芝正在水池前刷牙，小賈走過來，看看四周無人，遂掏出一封信羞答答地托她轉交給王琪。
等宿舍裏只剩下自己和王琪時，葉佳芝把信拿出來，“小賈給你的。”
好像葉佳芝要送給她一顆炸彈，王琪連忙躲到一旁，“我不要！你給他送回去！”
“要送你自己去送，我不管！別難為跑腿的！” 葉佳芝把信硬塞給她。
晚上，李麗紅約她們去看電視，王琪假托頭疼，要求葉佳芝留下來陪她。
“小賈有那種意思，可我不想。”王琪向葉佳芝交底。
“小賈又實誠又有上進心，多好啊。”
“可是他長得一般，呃……并不是我個人有多麽注重外表，主要因為我姐夫長得太帥了，不找個跟我姐夫差不多的，我會覺得沒面子。——你說，我給他回一封呢，還是你轉告他？”
“我轉告可不合适，你給他回一封吧。”
“我寫不好，你替我寫吧。”
“不行！這種事我可不能替你！”
“求求你了！”
“求也沒用！替你寫了我對不起小賈！”
“我寫完了你給把把關，該是行？！”
葉佳芝勉強答應下來；王琪向她借了紙和筆，趴在床沿上寫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