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周六下午兩點，放在床頭櫃邊的手機鬧鐘響起，葉子穆起床，簡單洗漱後，坐在書房的書桌前刷全國物理競賽題。
前面幾道較為簡單的選擇題，葉子穆看一遍題目，把答案寫下去。
只是，從第五題開始，他莫名覺得心煩意亂，怎麽都算不出題目的答案。
他揉了揉寸斷頭發，看了眼桌上的時鐘，2點10分。葉子穆起身離開書桌，到樓下的廚房倒了一杯冰凍橙汁，仰頭喝了幾口。
回到書桌旁，看着試卷上的試題，依然無法集中注意力。
無可之下，葉子穆快速收拾桌上一疊物理試卷，外加兩本複賽參考書，一同扔進書包。
他叫了一輛滴滴，直奔市中心圖書館。
往常周末這個點，他會在圖書館旁邊的體育館進行冰球訓練，但因全國物理競賽複賽在兩周後舉行，為了保持精神充沛，他取消這周的冰球訓練。
身體強勢的肌肉記憶，提醒他來到這裏。
下了車，要經過一個大廣場才到市中心圖書館正門。司機把葉子穆放到南門下車，葉子穆抄近路，繞一條小道到圖書館正門。
一路上，不少小商販在招攬客人。
“帥哥，要不要來點糖炒栗子、烤番薯。”
“帥哥，這邊有綠豆糕，來點呗。”“帥哥，烤腸要不要來根！”小商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葉子穆擺擺手表示拒絕。
小路盡頭，葉子穆聞到一股熟悉烤煎餅果子的香味。他往小路旁的轉角一瞥，果然看見童父在給客人做煎餅果子。
他下意識停下腳步，童父正熟練把手中的煎餅卷起來，裝袋，交給等待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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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到站在一旁的葉子穆，童父笑着招呼，“同學，你要不要來一份？”
葉子穆點點頭，心念電轉，“叔叔，給我來兩份煎餅果子。”
“好嘞，稍等！”童父快速在烤盤上倒槳，抹勻。
“同學，你這兩份煎餅要加什麽不。”童父邊問，邊打了雞蛋下去攤勻。
“不用了，就普通的就好。”葉子穆回。
葉子穆要的兩份煎餅很快做好，童父沒認出葉子穆。之前他在夜晚出現，身邊又有衛诩這個話痨在，童父埋頭做煎餅，沒認出他很正常。
葉子穆向童父多要了一個袋子，把兩份煎餅果子裝好，袋子紮了一個死結，确保不會有任何遺漏，扔進書包。
不知出于何種心理，葉子穆進了圖書館後，沒有馬上找空位，而是從下往上溜達一圈。
果然，在圖書館三樓，一個無人的角落，找到埋頭做題的童倚。
她選的桌子在三樓邊上一個角落，靠着窗戶的位置，只有一張桌子，兩張椅子。另一張椅子沒人坐，葉子穆很自然地走過去，在童倚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白紙黑字的紙張上個投下一片陰影，童倚察覺身邊坐下一個人，下意識的把桌面的試卷往身前挪了挪，繼續讀下一題。
葉子穆坐下，輕輕拉開書包拉鏈，在裏面掏出兩本物理參考書，一疊試卷。
正安靜讀題的童倚，餘光瞥到熟悉的紅色封面，略擡眸，看到書本上大大的物理競賽四個大字，有些驚訝，對面的人也是高中生。
不過，她的注意力很快被題目吸引，她一遍讀題，一遍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至始至終沒擡頭看坐在對面的人。
葉子穆也不打擾她，拿出紙筆，做自己的練習題。
換了一個環境，他讀題、做題速度大大提高，剛剛在家，怎麽讀不下去的第五道選擇題，他看了一遍，快速在腦中做計算，很快寫出答案。
十分鐘後，他把試卷1、2面的單選題、多選題做完，把試卷翻了面。
靜谧的空間傳出翻動紙張的聲音，思路卡殼的童倚擡眸瞥了一眼對面的人。
映入眼簾的時那人高挺的鼻梁，緊閉的薄唇，輪廓分明、略顯硬朗的側臉，還有那帶着笑意的晶亮雙眸。
童倚很是驚訝，瞥到對面的人也在看着自己，她嘴角扯出一抹淺笑，“是你啊，真巧。”
葉子穆唇角微勾，薄唇輕揚，目光炯炯看着面前的少女，“是挺巧的。”
“你……你怎麽也來這複習？”童倚好奇問一句。
“這裏效率高。”葉子穆回。
葉子穆順着她如染了一抹紅霞，塗了胭脂的白中透粉的臉往下看，見她草稿紙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算式，試卷停在一道實驗題上，柔聲問，“思路卡殼了？”
童倚點點頭。
“要不要幫忙？嗯。”葉子穆問，一個嗯字，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誘哄。
童倚耳廓一紅，原本就泛粉的臉蛋如火燒，“那麻煩你了。”聲音嬌軟無力，她确實卡在這道題上十多分鐘了。
葉子穆看到她這嬌俏的模樣，心神蕩漾，很快被他壓下去，他轉過童倚桌面的試卷，看着拿到實驗題，在一旁幹淨的草稿紙上唰唰幾下，寫出解題過程。
一分鐘後，把試卷和稿紙一起遞給童倚。
童倚接過稿紙，上面有他龍飛鳳舞，潇灑飄逸的字跡，她穩了穩心神，認真看了解題過程。
“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嗎？”葉子穆低聲問。
“沒有，寫的很詳細，謝謝。”童倚回，剛剛困擾她很久的一個受力問題，被葉子穆三兩下解出來，而且他的解題過程，邏輯清晰，思維缜密，簡捷易懂。
和她的複雜思路有很大的差異。這個問題她上了南中之後就發現了，這裏的老師講解思路問題清晰，思考問題的方式更加全面，解題思路更加多元化、簡潔化。
這是她前兩年接受的教育中有所欠缺的，因而她一直在思維方式上，感受到巨大的落差。
這是一種無形的壓力，壓着她不斷查漏補缺，争取有所進步。
葉子穆的解題思路，更是打開了新的篇章，讓她更加深刻感受到她在思考問題的方向上存在的巨大差異。
簡單來說，她就像是一個只知道埋頭按照別人設置好的圖紙，勤勤勉勉打造一副工具的木匠，葉子穆則是設計師，把一切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對各式變化游刃有餘。
無形中，童倚心理上的壓力更大了，她也想成為設計師，而不是單純的木匠。
一張試卷做完，葉子穆那邊也放下筆，他伸出三指，在童倚的試卷上敲了敲，“要不要互相批改？”
“啊！”童倚眨了眨如星星般閃耀的雙眸，随即反應過來，和他交換卷子。
不出十分鐘，童倚把葉子穆半個小時內做完的練習卷批改完，滿分！
非選擇題解題過程比原有答案更加清晰、明了。
童倚看入迷了，擡眸時，只見葉子穆笑意盈盈看着她。
童倚臉一熱，忙把試卷還給他，從他手中接過自己的試卷。
有一道非選擇題算錯了，葉子穆幫她改正過來，旁邊空白處做了詳細的批注，童倚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怎麽可以那麽細心，雖然她自己平常也是這樣做訂正的，但自己做錯的題，肯定是某一方面只是有所欠缺的，需要回頭問老師或查資料。
現在葉子穆就像一個行走的資料庫，還可以自動幫忙訂正。重點是他的解題思路她很喜歡。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不過童倚沒時間傷春悲秋，她趕緊從書包裏，拿出自己的錯題本，把錯題以及做題涉及的知識點做好登記。
“餓不餓？”童倚收好錯題本，葉子穆問她。
“什麽？”為什麽他總是這樣，上一秒還在做題，下一秒能立刻轉移話題，思維如此跳躍。
葉子穆從書包裏拿出兩份煎餅果子後，童倚瞬間了然。他應該在樓下看到自己的爸爸了，童倚有點不知如何面對他。
趁着童倚愣神瞬間，葉子穆塞了一份煎餅果子到童倚手裏，“吃吧！”
童倚拿着煎餅果子，做賊心虛往周邊看了幾圈，确認沒人到他們這一桌，她低下頭，輕聲問：“可以在這吃嗎？”
葉子穆差點抑制不住上前揉揉她毛揉揉的腦袋，他握緊手裏的煎餅果子，模仿她壓低的聲音，“這個我沒加料，沒什麽味道的，可以吃。”
童倚點頭，表示了然。
不管餓不餓，都是他的一份心意，況且這是自己爸爸做的，于是她邊看習題，邊小口解決手中的煎餅果子。
葉子穆比她爽快多了，三下五除二，快速解決完。
末了，他還拿起自己的水杯，和童倚放在桌面的水杯去開水間打水、順帶上了個廁所，回來時，童倚手中的煎餅果子才吃了一半。
葉子穆：“……”果然是小鳥胃。
吃飽喝足，兩人繼續奮戰，氛圍甚是和諧。
差一刻鐘到晚上十點，圖書館閉館音樂響起，童倚做好最後一道大題，主動問了葉子穆幾個相關的知識點，收好東西，和葉子穆一起離開時，剛好十點。
葉子穆要回家，順路送童倚到旁邊的中心廣場找童父。昏黃的路燈下，兩人身影拉長、交纏。
葉子穆有些不好意思看，擡眸看了看天上被烏雲遮住半邊的月亮，葉子穆開口，“童倚，你自學的時候，遇到不懂的問題可以在微信上問我，我看到就會回複的。”
他擔心童倚想歪，以為他有所企圖，補充一句，“jessy吳要求我在學業上多多幫助你。”
童倚知道他只是好心，話說自認識他開始，他就一直這麽熱心，也許有些人就是特別樂于助人。但經過今天的學習，看清葉子穆的學習狀态，解題思路清晰，速度之快，她有些動心了。
她猶豫了一會，問，“這會不會很麻煩你。”
“不麻煩！”葉子穆立馬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開微信，“我掃你吧！”童倚今天帶了電話手表。
瞥見他一番流利、爽快的操作，童倚不好再拒絕，打開自己微信添加好友的二維碼，讓葉子穆掃碼。
對話框彈出一個名為TY的微信號，葉子穆把手機遞過去，問“是這個吧！”
童倚點點頭，突然覺得有些羞恥，她把微信頭像換成了他送給她的鯨魚寶寶。
她擡眸瞥了眼葉子穆，确認他看到她的微信頭像沒有嘲笑的意思才松了一口氣。
“我申請添加了，你通過一下。”葉子穆提醒。
童倚想回去再操作，可是葉子穆停下來，一直盯着她的電話手表，無奈之下，童倚只好在他面前點了通過新的好友申請。
童倚看了一眼，他的微信名是木子，頭像是一架飛機沖破天穹。
加了童倚的微信，葉子穆陪着童倚走了幾步，看到童父的身影後，和童倚告別。
看着童倚笑意盈盈走向童父，還撒嬌似的在童父一只胳膊上蹭了蹭，葉子穆沒忍住，笑了出聲。
他拿出手機，叫了滴滴，很快離開。
童父察覺女兒今天心情不錯，問她餓不餓，童倚搖頭。
“心情這麽好？”童父問。
“今天做題時，有了新的思路，解題效率大大提高。”童倚伸手，揪着垂在胸前的長辮，語氣輕松。
“那就好，說明你在進步了。”童父聽女兒這麽說，也很高興，之前她還說感覺在學習上遇到瓶頸來着，這下思路通暢了，不就代表有進步了。
女兒高興，童父也高興，回家的路上，童父在一家糖水鋪前停下，給自己和女兒分別點了一碗廣式芒果西米露，吃飽喝足才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