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獻給這世界上最美好的微陽
獻給這世界上最美好的微陽
夕陽沉淪到天與地平線的交彙處,金色的昏沉的光芒傾斜的射向他的眼。
他擡起頭望了眼即将沉沒的太陽,帶着最後一縷光輝,所有的光芒照耀在天際,将雲層染成金黃橙黃灰黃,厚重的雲層層疊疊在天際,晦暗如肮髒污跡的那面朝着視線,金色的邊勾勒出雲的輪廓,一層一層,将光明留給了背面。
他們這些親手扼殺了善良的劊子手們怎麽配得上光明的垂憐?
這一刻耀眼的的微陽逐漸暗淡,随着落日而沉淪。
他定了定神最後看了眼夕陽,低下頭繼續在碎瓦礫和斷垣殘壁間的屍體堆裏尋找着,瓦礫的灰掩蓋住這些永眠的人的面容,無法瞑目者圓睜着他們的眼睛将這最後的殘忍而凋零的世界印在他們的視網膜上随着玻璃體的渾濁而将這最後一刻的美好帶走入亡者的世界。
淨土被污濁,城堡坍塌,學校成為了廢土,罪惡壓潰了天真。
而現在這片殘骸之上還在吐息胸口有着起伏的只剩他一個了。
宛若食屍鬼般站立。
他佝偻着身體,在這些或多或少認識不認識的屍體中尋找着,一具接一具,最後的一縷微光在那最靠近庭院同時也是戰場最激烈的地方熄滅——他找到了那具失溫的軀體,就像是随意被丢棄在那裏,地上凝固着一灘幹掉的暗紅的血跡。
男孩黑色的頭發被灰白的塵粒掩蓋大半,鏡片破碎,那雙翠綠色的眼睛瞳孔放大,原本漂亮的綠色已經染上了渾濁的灰。
這最美好的年華下定格,永遠的到不了的成年。
他還是一個孩子,但是這個世界連給予一個孩子的安全和平靜都無法保證。
或許這樣的世界也不該令他停留。
他彎下腰抱住了男孩,粗糙的手拂去他的臉上的灰燼,他沒有用上任何咒語而是親自用手,去觸摸那些灰白,不論他多麽的用力,去擦拭,慘白并發青的臉蛋并不會因此而變得紅潤。
純淨的靈魂不該停留在如此肮髒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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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走了。
“波特。”斯內普的聲音沙啞而無力,就像是呼嘯而至的風從水管的空腔的縫隙中擠出,也許還夾雜着冬日的薄冰,将他的心髒都冰冷到如同裂開一道傷口。但寒風造成的皲裂并不會令他感覺到疼痛。
或許他早已麻木。
或許那些對着波特姓氏的恨意早就深入他的骨髓。
但這還是不一樣的。
哈利是一個男孩,他的人生本該無憂無慮,而不是冷冰冰地躺在這裏。
而食死徒們還在找他,尋找着宣布他們勝利的戰利品,以所謂的救世主的死。大難不死的男孩最終還是死于黑魔王的手下,黑君主是無可戰勝的,還有什麽比這樣的戰利品更能夠說明一切?
錯誤而扭曲的人們所創造的世界,可笑的命運又一次愚弄了他,猖狂而瘋癫者們笑到了最後。
他們在狂歡,他們在歡慶。
而這樣的世界還剩下什麽——是卑微,是絕望,還是恐怖下的連呻吟都無法發出的緘默。
“不要看着我。”斯內普擡起他的手輕輕阖上了那雙眼睛。
腳步聲逐漸移來,噪音升騰,他們在嬉戲,他們在歡歌,大笑而肆意地殺戮,不留一個忤逆者。
英明的黑君主帶來的黑暗将至,最後一縷微陽逐漸蒼白而灰暗。
就像這陰沉天空下逐漸凝重的空氣。陽光終被雲層掩蓋,細雨墜落在廢土,和塵粒混雜成一團漆黑的泥濘。
雨聲漸大,冰冷而濕潤地滴打在這廢墟之上。
“西弗勒斯,看來你找到了我們的救世主。”伏地魔帶着他的仆從們,徐徐走來宛若是巡視疆域的君主。
斯內普動了動下颌,他并沒有改變他的姿勢,就這樣抱着這個男孩,就好似他只是睡着了。
也許——然而不存在着也許,任何可能性都已經被扼殺在選擇中,天秤朝着黑暗低下了頭。
“西弗勒斯?”伏地魔出聲,略帶着一絲玩味,他望着僵硬的男人,他佝偻着腰狼狽地站在那裏半抱着這個死的不能再死的男孩。就好似在欣賞着又一具行屍走肉般的傑作。
一路走來他們殺死了多少絕望的背叛者,他們臉上的比死還要痛苦的表情就像是他的王座上點綴的骷髅。
那張了無生趣的臉,就像是死掉了般,黑色的眼眸中沒有一絲光彩——但是他就該是如此,畢竟黑君主的追随者不需要有着理想的奮鬥者。
他只需要死掉的靈魂,來充盈着他的隊伍——沒有什麽比死亡更令人放心了。
他知道他應該跪下。
他知道他應該匍匐。
他應該去親吻黑魔王的袍角。
他應該祈求着君主的仁慈與原諒。
但是他的身軀無比的僵硬。
也許是雨水最終令他腐朽的靈魂生鏽如脆弱的朽木,一擊而潰。
鳳凰社失敗得徹底,連他們的救世主都失去了。
冷冰冰的雨澆在他的肩上,打在他的臉上,失溫就宛若他手中冷冰冰的軀體。
他無法溫暖他,那麽就和這個男孩一般的失去溫度吧。
他活下去又有什麽意義?
黑魔王猶疑而凝重地望着本該是最忠誠的仆人,他擡起了手中的長老魔杖。
就在這時陰沉沉的天空陡然變得血紅。
不詳地宛若是末日。
“敏,我說過我不會去見金妮的,她和邁克爾·科納可是被我當場看見的。”哈利端着他剛泡好的咖啡走向了他的辦公桌——上面對着一堆資料數據,他小心翼翼的用手肘将一摞資料移開這才空出了地方令他可以放下手中的馬克杯。
“好吧,但是你也知道,金妮還是不想和你分手——她托我來和你談談。”赫敏無奈的聲音從聽筒對面傳來。
“我知道,”哈利抿起嘴,他端起馬克杯喝了一口,加足了奶的熱咖啡令他的眉頭舒展了起來,“但是我寧願成全她和科納先生。”
嘴角下撇,原本總是微笑的臉變得冷漠。
“那麽沒有挽回的餘地了?”赫敏長嘆一聲,她也知道她的好友的脾氣——自從他大學畢業後選擇泡在研究室并拿到了碩士學位又一直待在那裏,她就知道那個心軟沖動的男孩已經消失了,從一個活潑好動的男孩變成了足不出戶的研究宅。
科研是非常枯燥無味的重複性工作,而哈利一直待了下去,這說明環境在他身上的改變還是相當巨大的。
“敏。”哈利念了聲好友的名字。
“那麽我就不打擾你了。”赫敏說着和哈利告了別後便挂掉了手機,她伸手将桌上的資料歸攏夾在胳膊下,推開門走出了律師事務所。
就算是白天街道上也是霓虹四射,燈紅酒綠就宛若是人類社會繁華的巅峰——繁盛過後總會令人想到了凋敗,但是也許現在還未到此。
科技啊已經走向了極致,到處都是飛行的車輛,層層疊疊秩序井然在空中排着隊。
高清晰的廣告投影在摩天大樓的玻璃窗上,最新的技術無處不在,這座鋼鐵叢林中最不缺乏的便是無人操作的機器自行運作着。
就好似人類成為了最不該出現的物品。
赫敏擡起手遮住了灑在她臉上的日輝,她招來一輛無人出租車去往法庭。
哈利的咖啡喝了一半,他正邊整理資料邊想着去看那具實驗品。
就在這時,突然警報響起,白色的燈變成了閃爍的紅色。
“實驗體異常——警報——實驗體異常。”空間內回蕩着機器合成的警報聲。
哈利立刻将資料一丢飛奔着跑向了實驗室,當年籃球隊的熏陶的素質還積澱在他的肌肉中,他迅速來到了玻璃艙的面前,只見其中的液體渾濁混着紅色——就像是沖淡的血水。
身後逐漸傳來繁雜的腳步聲,但是他們肯定來不及了!
他顧不上思考迅速地按下了一旁的紅色按鈕,玻璃艙中的液體在被抽離——他飛快地環顧一圈,視線定格在消防用具上。
他大步上前擡起手一拳砸開了玻璃,拿出了斧頭,轉身就走向玻璃艙,液面降落後露出了裏面赤裸的毫無血色的軀體。
“哈利!”他的同事叫着。
但是哈利就如同沒有聽見般,他冷着臉一心只有他的實驗品——然而他們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原本雙目禁閉毫無生息的實驗體在那聲呼喚後睜開了眼睛,黑色的宛若是死掉般的沉寂逐漸閃爍着亮光——就像是靈魂被點亮。
哈利揮着斧頭砸開了玻璃艙,他一把丢開了斧頭,上前不顧手上鮮血直流的傷口,小心翼翼地将那具濕漉漉的實驗體擁抱着帶了出來。
“哈利·波特。”黑發的男人凝視着這個頭發亂糟糟的青年,他的額邊的亮片閃爍着紅色後變成了綠色。
“嗯?”哈利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低頭看到了衣服上的工作牌,就好似找到了答案。
“SH-0001,”他勾起嘴,微笑着向着懵懂的仿生人實驗體打招呼,順便給他介紹着這個嶄新的世界,“或許我該遵從一下規則,給你起個名字。”哈利沉吟道,他望着被研究員包圍檢查的實驗體。
“普林斯怎麽樣?”哈利啊了一聲,就好似非常滿意他想的這個名字。
黑發的仿生實驗體望着這個活潑的青年,和夢中冰冷的軀體交疊在一起。
“西弗勒斯·斯內普,我想我叫這個。”他說。
哈利微微詫異,但臉上還是露出了微笑對着他的實驗體伸出了手,“那麽,初次見面。斯內普先生,歡迎來到舊金山。我是哈利·波特。”
所謂的真實究竟是夢中的虛幻,還是觸手可及的虛幻迷惑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