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膽小鬼(上)
膽小鬼(上)
溫蒂的咖啡館,這是戰後第二年在對角巷拐角的地方開的一家意大利風味的咖啡館,老板以他的太太為這家店命名——而它的老板是一位前來旅游的意大利巫師,不幸的是他選擇旅行的時間——恰逢那場世紀之戰,這位倒黴的異國巫師在對角巷發生的戰鬥中保護了一位年輕漂亮的姑娘,于是一段異國戀情就這麽展開了。再加上媒體的宣傳,這家咖啡館俨然成了愛情的代名詞,簡直就是情侶們的約會聖地。
但是他們沒有一次來過這裏,也沒有進行過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約會。
哈利坐在咖啡館的露天茶座上,望着自動出現在他面前的這杯冒着熱氣的意式濃縮,略有些出神。茶座上方的白色大傘将午後的陽光給遮擋,哈利全身都被傘下的陰影籠罩。即将到達一天最熱的時刻,但是傘上自帶的降溫咒令人舒适不少。
現在正值工作日,街上的巫師并不多,但是因為暑假的原因,咖啡館的生意還不錯,店裏面擠滿了少男少女,而外面的茶座也有幾對情侶,但是他們關心的僅僅是彼此,以及面前擺着的作業,根本就不會關注某個座位上的心情低落的即将步入三十的年輕男人。
哈利拿起盤子旁的小湯匙攪拌着杯中的咖啡,沒有多餘眼神分給一旁放着咖啡調味品——鮮奶壺,放着各種糖的小抽屜還有增添風味的肉蔻之類的調味粉末。
他已經連續工作21天了,天天和辦公室的咖啡為伴,如果可以他寧願選擇回辦公室,不論是咖啡豆的烘焙程度還是制取咖啡的手法,那些焦黑色的液體在他的嘴裏面也只剩下了苦與澀。
他的整個小隊全部時間都砸在班奈太太的謀殺案裏面,而現在正是尋找整個案件唯一證人扒手基恩的關鍵時刻,為了找到這個狡猾的慣偷,他們在基恩常出沒的翻倒巷的酒吧埋伏了整個一周。但是現在他卻請了兩小時假期坐在這裏來處理他的私事。
他是一個失敗的男人。哈利這麽想着伸出手撐着自己的額頭,他的一半大腦在還在貫注于被他差一點就全部搞砸的班奈太太的謀殺案,一半在思考即将和斯內普教授見面的措辭,不,應該是他的丈夫,但是現在肯定不會是他的丈夫了。
是的,他是來處理他們之間的所剩的問題,而這将步向惟一的結果,離婚。
忽然,哈利擡起頭,他對着來人露出一個微笑,略帶一絲疲憊,但是其他情緒都沒有了——除了工作塞滿了他的大腦,留給私人的地方很少之外,這幾天他已經做好心理建設了。
“下午好,西弗勒斯。”哈利微笑着朝他颔首,然後他扯了扯嘴角,“哦,抱歉,我忘了,是斯內普先生,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點時間習慣這個稱呼,放心不會很久的——我想,以後我們見面的時間也不多,可能一年都見不到幾次面,所以不要為這個稱呼而煩心。”他用盡全力在施展大腦封閉術,他發誓他從未如此精通過這個魔法。
他已經夠傷心的了,但是他哪有時間去傷心呢?
“波特,你還打算浪費多少時間?”斯內普冷冰冰地開口,他打量了下周圍,“當然你有的是時間供你揮霍。你選的地方還真是诠釋了你所喜愛的吵鬧,希望你沒忘記你把我約出來的目的,這就是你的态度?”
“但願你的健忘症沒影響到你的工作,忙得終日不見蹤影的傲羅隊長。”斯內普冷笑着給周圍打上隔音咒防竊聽咒以及忽略咒。
“我想你不會樂意看見我這張臉。”哈利讪笑着解釋,他不想和昨天才從聖芒戈出院的斯內普談論他的工作,現在的斯內普必定不會想要知曉任何關于哈利.波特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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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上還帶着大病初愈的慘白。
哈利注視着斯內普,但是在他看向他的時候,他的視線仿佛被蟄到一般離開了,他伸出手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令濃郁的苦澀鑽入他的喉嚨,順延向下仿若他咽下的并不是順滑的液體而是一塊鉛塊令他的胃袋下沉。
斯內普的每一句都令他不滿。
但是結婚七年,他早就習慣了。哪怕是在迷情劑的作用下,這個老混蛋也沒有好話。
他沒能繼續想下去,一想到迷情劑就令他難堪不已。
哈利令自己靠在身後的金屬椅背上,并不舒适,但是卻很涼爽,不至于頭腦充血,他開口,“我沒打算浪費時間,我已經沒有什麽能夠辯白的了,如果你需要一個态度,那麽我們就長話短說,我也趕時間。”他暗自深吸一口氣,不想對面坐下的斯內普看見他的示弱與萎靡。
他并不是離開了這個黑漆漆老混蛋就難受的一天都過不下去的!
“所以你承認了,你對我使用了迷情劑,促成了這麽個荒誕的,”斯內普頓了頓,他的嘴角扯起,那雙銳利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哈利,就仿佛在看一個小醜一般,整個微表情所構成的譏諷令哈利難受到仿佛他被當場扒光了,“關系。”他找到這麽一個詞來描述他們的婚姻。
哈利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不再熱的咖啡液仿佛被施了冰凍咒,咽下去後令他的胃發冷。
“我承認。”他面無表情。
坐在對面的斯內普仿佛對這個事實并無意外,但是哈利就是覺得斯內普的目光變得更加的冰冷,也許斯內普在想着給他死咒,他在思考着如何實施——他并不想和一個波特扯在一起,但是他卻被迫和他搞在一起長達七年——這對他來說是難以忍受的侮辱,說不定比詹姆.波特還要令他厭惡。
于是,他成了斯內普最厭惡的那一個人。
也不算太糟糕?哈利難受地想,他喝下去的咖啡又開始刺痛他的胃,冷得能夠在他的胃粘膜上戳出一個洞來。
哈利一口飲下這杯令他不适的飲料,他将杯子放下,深吸一口氣,然後伸手摸向他無名指上的那一枚帶着肌膚溫度的戒指,他的手指停頓了一秒,但還是用力将它摘下,這并不難,随着戒指的上移,在魔法的作用下它在慢慢變大,在摘下後它便恢複了原來魔法戒指那般的大小。
這是一枚樸素的銀色的鉑金戒指,上面唯一的裝飾是那一顆綴着的祖母綠寶石。
“戒指還給你,也許你不需要,總之随你處理了。”哈利開口,他難以描述他的被死死壓抑着的心情,大腦封閉術令他的聲音與表情無比的正常,“婚內財産我都不要——我的物品我都帶走了,你也應該回去過,如果我有遺漏下什麽,你可以丢掉。”他想了想發現應該已經沒啥可說的了,便起身。
哈利小心翼翼地看向對面姿勢優雅坐在那裏聽着他的話語的斯內普,看上去對這些事毫無異議——也是,他都那麽自覺撇清關系了。
哈利慢吞吞的開口,聲音比起之前要幹澀的多,“如果你希望我做出補償的話,等我解決掉手上的案子,”他在斯內普不耐煩地瞪視之前立刻轉換了語速,“你可以先準備文件,在我們去魔法部的時候,我們一次性解決,放心我絕對會簽字!”
他說着拿起他的外套便仿佛被匈牙利樹蜂在身後追趕一般快速立刻了在街道對面的建築之間的陰影處幻影移形。
斯內普始終冷靜地望着他,直到那個亂糟糟頭發如他性格一般冒事的令他眼煩心也煩的青年消失,随後他掏出金加隆給這個這麽多年毫無長進越發粗心大意的青年結了賬,起身離開了這處可笑的情侶約會勝地。
哈利回到格裏莫廣場12號,他放置在客廳裏的行李已經被克利切安妥地放在它們應該在的位置,他朝着克利切感謝地點頭向他表達了謝意,然後開口詢問,“Alexis現在在哪兒?”
突然一怔,哈利瞪大了眼睛,一手抓住自己的頭發,之後那只手下移蓋住他的臉。
慘了!他忘記告訴斯內普關于Alexis的事了!他就知道他忘了什麽!他該怎麽跟僅有七年前記憶的斯內普解釋他有一個六歲大的女兒的事?
如果下次見面他再提會不會給斯內普他在要挾他的感覺?
‘幹脆就不告訴他吧。’已經被工作搞得身心疲憊地哈利處于怕麻煩的心理如此想道。
“斯內普小姐在外面玩了會,現在在樓上看書。”克利切低下頭長長的鼻子拖到了地上,它越發的老了,老得皮膚下墜,皺紋堆積,令它的臉就像是一塊融化的蠟,醜的吓人。但是自吊墜盒的事後,克利切便成為了一個稱心又忠誠的小精靈。
“從今天起就是波特小姐了。”哈利扯着嘴角糾正道,現在他倒是在女兒的姓氏上如願了,以這種方式。他揮開這些沮喪打起精神走上樓梯去看他的柔軟乖巧又黏糊的寶貝小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