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希佩問道。
“等觀賞區建好之後再回去。”查理德答。
她忽然擡頭望向夜空,“這段時間不是很太平,你自己注意安全。”
說完她和查理德告別,離開了小花園。
查理德在她走後從身後拿出一朵紅玫瑰,他拿着花轉了轉,露出一副自嘲的神情,“我還以為這次不會再錯過了......”
他将玫瑰放在亭子中,獨自一人離開會場。
提前退場的希佩并沒有回家,她來到一處無人的山頂,腳下是城市繁榮的夜景,頭上是絢爛多彩的銀河,她躺在草坪上,聽着晚風輕輕的吟唱,望着漫天的繁星她緩緩合上雙眼。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溫熱的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睡意朦胧中希佩聽到有人在說話。
“希佩!希佩!別睡了!”
躺在草坪上的希佩逐漸清醒,眼前人的長相也逐漸清晰,“你來了。”
露西坐在她的身後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臨時有事來晚了,你等很久了吧?”
希佩從草坪上坐起來,打了個哈欠,“也沒有,我剛好又有點困就睡了一會兒。”
這段時間她們都沒有怎麽見面,兩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好不容易到了節日這一天,希佩也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兩個人也空出了時間,約在山頂一起看煙花過節,但露西臨時接到通知要去緝拿非法入侵者,這一去就花了她大半天的時間。
好不容易處理完,露西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跡呈飛濺狀,十分吓人,又着急忙慌的回宿舍收拾了一下自己。
見一面真的太不容易了。
“你就這樣睡在這裏就不怕有什麽東西把你擡走嗎?比如什麽鬼啊......”露西想要吓唬吓唬她,誰知她根本就不怕。
“鬼?媽媽說,已經過世的親人會以這樣的身份回來看我們。”她眼神有些落寞,“但是他們一次都沒有回來看過我......”
露西像是在驅趕什麽的,雙手一直在她的頭頂上亂揮,“打跑你頭上的烏雲!”随後她站起來雙手叉腰,“我以後要是死了就當你的小太陽,幫你這樣嘿嘿哈哈打跑那些壞蛋烏雲!”她一邊說着一邊做出打拳的動作。
“這些話不可以亂說!”希佩急急忙忙抓住還在揮舞的手,眼裏滿是驚慌。
死亡,對于希佩來說來之過早。
在她八歲那年,父母因為海怪的突襲,在回家的路上遇難。
由于希佩父母的身份與尋常人不同,确認遺體必須由希佩親自過來,在管家的陪同下她将簽好寫着歪歪扭扭的名字的文件遞給警察,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和他說“麻煩你了”,警察看着年紀與自己小孩差不多的希佩,本該在父母的陪伴下健康成長的小女孩卻因為這一場災難永遠的失去了自己的靠山,他不禁哽咽起來。
那一次的襲擊非常的恐怖,整個國家的海岸線城市都遭受了襲擊,是一次群發性的襲擊。
希佩坐在小椅子上,身邊的人絡繹不絕,有些是來找和自己失散的親人,有些是和她一樣來認領遺體的。
她緊緊攥着一位姐姐給她的糖果默不作聲,身邊的管家早已泣不成聲。
無力的哭聲,聲嘶力竭的喊叫。
參加完葬禮的希佩重新回到學校,原本的同學都只是簡單的無視她,這一次回去他們都害怕的躲開了。
他們在竊竊私語,在暗中觀察,卻無人向前。
自那之後希佩就沒有再去過學校了。
露西望着她那一雙飽含憂郁的眼睛,從見到的她那一刻,露西就被這一雙眼睛深深的吸引。
某天夜裏。
露西和往常一樣巡夜回來,在軍區外準備回宿舍的時候黑暗中有人小聲的叫了自己的名字。
露西聽出了是希佩的聲音,她讓身後的兩個小跟班先回去休息,走到希佩的面前,她穿着一身華貴的禮服,應該是剛參加完什麽活動吧。
希佩見她朝自己走來瞬間變得拘謹,“我這樣......會不會對你有影響?”
露西畢竟是個軍人,而希佩是商人出身。
露西比起她的出現會給自己帶來流言蜚語,她更在乎希佩本身,“這麽晚了你怎麽沒回家?”
她低着頭,緊緊的咬住下嘴唇,雙手有些不安的抓着裙子,用極小的聲音的說;“我不想回去......”
等她再擡起頭時,眼眶裏的淚水在下一秒滴落在兩人之間。
“我可以在你這裏留一晚嗎?”
在露西的記憶中,希佩從來不會在別人面前表露出特別明顯的情緒,她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會這樣。
露西将她帶回自己的宿舍,她的宿舍并沒有想象中的大,跟普通的隊員比也就多了一個小廚房,希佩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你家裏人知道你來找我了嗎?”
希佩搖搖頭,“我怕嬸嬸不同意......”她說的嬸嬸指的是管家。
随後露西借着給她倒水的空隙給她家打了個電話,簡單的說明情況後給希佩倒了一杯溫水,坐到她的旁邊,靜靜的看着她把水喝完。
兩人沉默了很久,希佩的情緒也逐漸平靜下來,像自言自語,也像和露西哭訴,“我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希佩和她說了今晚的事情全部經過,露西猜到了是在晚會中發生了什麽,但她真沒想到會這麽惡劣。
說完,希佩望着手裏的杯子,“我好像什麽事情都做不好......我給公司帶不來利益,給家族帶不來榮耀,我還一直給他們添麻煩......”
“希佩,這不是你的錯。”露西捧着她的臉,一字一句的對她說。
她總是這樣,把所有的事情都認為是自己的錯,像讓自己成為別人口中的那種人,從而給自己施加壓力,讓自己整個人都活在這樣的一個漩渦裏。
“那些人就是看你一個人才欺負你,這是他們的問題!”露西繼續說,“你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人,不要這麽看不起自己。”
希佩雖然在點頭,但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流。
露西将她擁入懷中,輕聲的對她說;“希佩,你的希是希望的希。”
第一次看見她時,她就像個哭哭臉的娃娃,整個人都被憂郁包裹着,露西不知道她經歷過什麽,也從來沒有問過她的過去,她認為那些難過的事情過去了就沒有必要再提。
深夜,露西的床比不上希佩的,只能夠躺下一個人,兩個人擠在一張床上,為了防止希佩翻個身就掉下床,露西一直側着身子躺在她的旁邊。
月光透過陽臺跑進房間裏,露西借助着光亮仔細的觀察着希佩的每一處,明明她就露出這麽一點的身子,她卻怎麽都看不夠。
特別是她那一雙令人難以忘懷的雙眼。
她不希望看見她眼裏唯一的光是她的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