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晚自習下了之後，金瑤沒有收拾東西，等三晚。
她撕開一個棒棒糖放嘴裏，坐在靠窗倒數第二排和要回家的同學一一道別。
金瑤是個生活上随性的人，這種性格也貫徹到了學習上。
大家都在為高二課程繁忙做選擇的時候，只有她在想着順其自然或者跟着流動。
她伸了伸胳膊，準備趁着二十分鐘活動一下。
二中的結構是屬于初高中結合的，兩棟樓從二樓開始會有一個直通的過道，無論是哪個季節走過去，穿堂風會帶着小四合院裏的花草香鋪滿走廊。
但由于是通風過道，并沒有燈光，樓梯很好的遮擋，也成了學生早戀的聚集地。
她費勁的繞過二三樓卿卿我我的小情侶，終于在四樓躲了清閑，發現四樓極其安靜的時候，她看了看手機，發現已經晚三過了五分鐘了。
金瑤應該是路過初中樓的時候沒有聽到高中樓的鈴聲，她快步向通道門走去，一開通往高中那邊的門，和賈木撞了個正着。
……
“…嗨。”金瑤朝他揮了揮手。
“…你來這幹啥？”賈木面無表情。
“我就想，轉轉然後上晚三。”她一點都不尴尬的放下手。
我看你是想上天。
“趕緊走，一會教務處的主任就出來了。”賈木滿臉嫌棄的看着她，閉着眼揮手讓她麻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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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二人都聽到會議室傳來了更多的人聲，對視一眼，賈木煩躁的抓抓後腦勺，想起來開會時教導處還專門強調學生紀律和老師年底評價挂鈎。
金瑤還一臉懵的時候，他一個健步上去直接把金瑤拉到了兩層樓中間的樓梯間，金瑤一不注意被磕了胳膊，一陣酸麻，腦袋還沒轉過彎來，誰知道賈木語速極快的說：“四樓全是高三生，一會領導要在門口看看晚自習紀律，你就給我閉上嘴別說話，看見領導往哪走趕緊給我躲開。”
然後就趕緊跟上嘈雜的腳步聲離開了。
金瑤撇撇嘴準備下樓，剛下到三樓，就聽見了說話的聲音。
她沖着樓梯旋往下看，二樓兩個紀律部的老師正往三樓走去，金瑤啧了一聲，心想只能走三樓的過道回去了。
她剛過去，就發現通道門緊閉，想起來現在已經過了十點，晚三不會把通道都留着，四樓是領導開會專門開的，耳邊紀律部老師談笑的聲音逐漸清晰，似乎還能聽到四樓樓梯口領導們在談論這個班的學生真上進之類的話。
上進，我都快趕鴨子上架了。
金瑤聽着兩邊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都想罵人了。
她左右張望了一下，趕緊朝聲音反方向走去，看了一眼門口的班牌，确定是高二的之後趕緊開了門進去，輕手輕腳的關好門後就輕輕靠在門上聽老師的聲音。
金瑤試了試右邊耳朵，似乎聽不太清楚，又轉到了左邊的耳朵貼門。
就和坐在靠牆第一排的男生撞了視線。
男生對所處情況一臉懵，他手裏還拿着一根黑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滾在了金瑤腳邊。
左手還撐着頭，之前柔順的頭發似乎因為揉着有點淩亂，顯然比之前那副冷淡的樣子更貼近生活，整個人又呆又萌。
他張張嘴準備開口，金瑤還沒示意他別說話，就聽到了停在門口的聲音，還來不及反應，門就被打開了，金瑤躲避不及，被門推在了地上。
“這個同學怎麽在地上坐着？”紀律部的老師看到眼前情況，皺皺眉問道。
男生抿抿唇，有點不知所措看着她，剛要站起來解釋什麽，發現金瑤已經起來了。
“老師，我的筆掉前面了，出來撿一下，沒看見開門被吓到了。”
眼前的女生已經整理好自己，拍拍屁股站起來，一臉真誠的把手裏的筆展示給老師。
紀律部老師看着眼前女生白皙的臉龐和單純的眼神，可能因為緊張，臉上還染上了紅暈，她回頭又看了看實驗班的門牌。
“嗯，趕緊回去吧，沒摔傷吧。”語氣都柔和了不少。
真是金字招牌啊，實驗班。
“沒有，不好意思麻煩老師了。”金瑤露出笑容，語氣也染上了小女孩的嬌憨。
她轉身，
穩穩地，
坐到了男生旁邊。
然後又向老師乖乖點點頭，翻開桌子上的一套卷子，就開始認真鑽研起來。
老師看着也知道不該打擾，輕輕地帶上了門。
等聽到老師聲音離去後，她瞬間放松，閉上眼睛靠在了靠背上。
要是在被逮住一次，賈木肯定和她沒完。
幸虧有這張臉讓老師覺得她老實。
“同學，你…”
旁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她睜開眼睛，看見男生猶猶豫豫的想和她說什麽。
金瑤扭頭環繞了四周，發現只有幾個住校生低着頭，三三兩兩的聚着在讨論卷子。
果然是，雷打不動的實驗班啊。
又向前靠了靠，趴在了桌子上，掃了眼男生的桌子。
只有最簡單的黑色筆袋和一張卷子。
右上角放着黑色的保溫杯，左上角有一堆課本，整整齊齊的放在那。
“嗨，又見面啦。楊千尋同學。”
楊千尋也不是第一次怔住了，他疑惑地看着女生，女生噘嘴帶點頭給他指了指他的卷子。
卷子左側寫着：高二八班楊千尋。
興許是練過書法，楊千尋的字帶着行楷的味道，卻又剛勁有力，和他外貌給人的感覺很像。
規整卻有氣場。
可是在金瑤看來，這孩子是傻多一點。
她看着男生因為緊張又握了握拳，後知後覺的把手裏的筆攤開，遞給他。
“你的筆。”
楊千尋的肩膀放松了一點，他微微側身，伸手準備去拿，剛要觸及到金瑤手心的筆。
“哎。”
剛聽到聲音準備擡頭，就見金瑤一把收回手，無意間卻不小心用指尖勾到了楊千尋的手心。
像小貓一樣撓了一下。
她就看着眼前的男生立刻收回手放到自己的課桌上，還扭過去不去看她。
金瑤有些奇怪，但是慢慢的發現，男生泛白的指尖，悄悄染上了紅暈。
她第一次見害羞緊張會在指尖的人哎，太神奇了。
金瑤忍不住湊近看過去。
楊千尋還在緊張旁邊的人怎麽不說話，覺得自己校服被什麽東西蹭來蹭去，他一回頭就發現女生正認認真真盯着他的手指看。
因為趴在桌子上，高馬尾的發梢順着肩膀靠在了楊千尋的校服上。
女生卻沒發覺一樣，一副正派的盯着他發紅的手指看。
他抖了一下，立馬又收回手。
這次直接五指握拳，大拇指都不給留出來了。
手機震動的聲音在二人之間變得格外清晰。
金瑤打開看看，是老賈找她，讓她趕緊滾回來。
又要挨罵了。
她拍了拍男生肩膀，自來熟的說了聲拜拜。
男生明顯随着拍肩膀的動作抖了一下。
金瑤好想笑。
走到門口準備關門的時候，男生卻說話了。
“我，我的筆。”
透過只開了四分之一的門縫，楊千尋的臉變得格外清晰。
白熾燈的照耀下，他似乎已經恢複過來，皮膚很白，棱角鋒利的臉龐卻透着緊張，不想吵到同學就壓低聲音的對她說。
她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了。
楊千尋看着女生在樓道昏暗的燈光下，朦胧的笑容又附上了和剛才裝乖不一樣的神采。
更加生動起來，眼神也被燈光照耀的散發着光亮。
她輕輕用手蓋住臉龐一半，怕被人聽到一般。
“是你的，我不搶。”
聲音仿佛帶着風，輕柔又快速的略過。
門被關上了。
過了一會，鈴聲響起，楊千尋回過神。
他想起女生最後指了指他桌子的動作。
他低頭，發現口袋裏探出頭的半截黑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