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客人打分
客人打分
作為一個對香水一竅不通的人，張雲也說不清她為什麽來這裏，也許是不想讓那位十分配合的年輕調香師失望，也許是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就像她突發奇想的報名一樣。
來的路上她也想過會遇到一款什麽樣的香水，應該會充滿着高級的味道？是她從未接觸的昂貴花香？或者根本認不出來的稀有材料味道？
但是到達現場見到負責她的調香師祝馥之後，這些想法就消失了，作為一個機械制造和維修的工人，她對手部十分在意，在會面的第一時間，她就注意到了祝馥手上不同尋常，不僅整只手通紅，上面還有顏色更深的凸起斑塊，更甚者，她的手在輕微的顫抖！
即使是不知道調香這一行如何運作，張雲通過短暫的接觸也知道手對調香師的重要性，她瞬間就擔憂起來，上前輕輕拿起祝馥的手腕檢查起來。
“這是這麽回事？怎麽不叫醫療處理呢？”
祝馥輕輕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治的話就算我放棄了，我努力這麽久了，也不差忍着一會，去看看你的香水？”
張雲感受到了她的鄭重，受此感染也變得重視起來，畢竟祝馥的忍耐是為了給她調制香水，身為一個對香師沒有概念的人，此刻她也不免好奇起來，祝馥究竟認為什麽樣的香水适合她？
但張雲還是沒能第一時間品鑒屬于自己的香水。
賽事的主持開始了口播。
“歡迎回到調香師大賽的現場，現在各位客人已經和調香師再次見面打完招呼，為了觀衆們更加了解事情的始末，接下來我們一起觀看十位客人各自的視頻片段——”
張雲就又緊張起來，感受到她情緒變化的祝馥，遞過去一個安撫的眼神，并且示意她往工作臺上的盒子看，反正我們也沒說什麽不是嗎？起碼溝通時的那段沒有錄進去。
看到那個精致得像禮物的盒子，張雲意識到這裏面就是屬于她的那款香水，雖說現在并不到她品味的時候，但祝馥本身就偷懶沒有蓋蓋子，她很自然的就看到了裏面的香水瓶。
看清的一瞬間她就驚訝起來，為祝馥的用心，也為她的細心，齒輪是她無比熟悉的部分，而玫瑰……她的家裏只有一個拙劣的裝飾品，甚至放在雜亂的角落裏，但這個也被祝馥捕捉到，并且加入了她的香水裏，這一瞬間，她對屬于她的香水有了實質的感觸，甚至期待起味道來。
祝馥保持着看屏幕的狀态，歪着頭往張雲那邊傾，壓低了聲音問，“怎麽樣？這個外表還算适合你吧？”
張雲立即一頓點頭，意識到祝馥那個角度看不到時，她才發出了聲音，“謝謝你，的确是一看就知道是我熟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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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它的主人是你啊~我只是十分淺薄的對你進行了解，就能看到屬于你的元素，起碼不要說自己不配好嗎？這款香水對你而言是免費的，坦然接受就好。”祝馥仍然想着調整她的心态，張雲的狀況有些差勁，她缺乏那種有底氣的自信，這很容易因為突發的事情弄出新的問題。
這一回張雲沒有說話，只是努力在心裏勸說自己，雖然大屏上正在播放一個光鮮亮麗的音樂家演奏片段，體面得讓她再次想縮起來，但是想到祝馥的堅持和善意，她還是努力把自己定在了原地。
視頻很快播放到了張雲，她與衆不同的畫風，和直白的承認自己不了解香水，都引發了觀衆的讨論。
Alpha、Omega和家境好的beta，多半是嘲諷的态度，點評着她浪費機會，而生活普通的beta則十分有代入感，張雲的每個煩惱都讓他們産生了共鳴，對于香水的認知也讓他們贊同。
【就是啊，普通人哪裏會把錢花在香水上，留着錢買點實用的不好嗎？】
【反正我這個普通學校裏是沒見過用香水的】
【本來就很小衆的東西，沒用過不是很正常嗎？不知道那些人在笑什麽，這是什麽必須知道的東西？】
【就是顯擺優越感，其實也沒什麽了不起，幾百塊的東西而已，成年有工作的人都能拿出來】
【突然就知道為什麽看祝馥順眼了，她的表情裏沒有任何嫌棄，甚至在相處時間尊重了別人的工作，普通beta裏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先別誇吧，看她到底拿出什麽樣的東西】
……
影片的環節結束，場內外都對基本的情況有了解，主持就順勢鼓動起氣氛，讓客人們驗收訂單，畫面也開始切成十個部分播放。
張雲收回緊張的情緒，跨步上前取出了那個有點墜手的小瓶子，打開之後迎着祝馥鼓勵的目光，對着手噴了一泵，拿到鼻端嗅聞起來。
最初分辨出的味道有一絲厚重冷冽，如同機械的質感，對別人來說可能有一些距離感，但是于張雲而言，這個味道帶來的是熟悉與安心，在這樣的味道裏，她很快松弛下來，緊接着她感受到的是非常密集濃厚的麥香，這也是她每天打交道的味道，一聞到就仿佛回到了自家的廚房。
最後張雲還嗅到了一絲甜美的花香，淡淡的，和前面兩個味道糾纏在一起，恍惚她的生活裏也注入了一絲浪漫。
張雲必須承認自己的贊同感，真正聞到這款香水她根本就沒有任何排斥，甚至來不及對味道進行挑剔，就已經陷入了它帶來的柔軟想象，恍惚間她幾乎看到了一家團聚在家中歡笑的場景。
甚至于她能知道，這款香水別人都不會有這種感受，這是實打實為她定制的味道，專屬于她。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她甚至有一點恍惚，專屬這個詞太奢侈了，她之前完全沒有想象會落到自己身上，但現在她已經有了這樣的實感。
她分明沒有任何的想法，但是祝馥卻給出了這樣合适的答案，她現在已經對手裏的香水不舍了，這足以讓她産生欽佩，祝馥的行為完全展示了她的專業，甚至今天她的狀況很糟糕，這足夠她改變對香水的看法了。
生活并不全是向上有盼頭的，很多個瞬間她想過放棄，雖然有些虛幻，但這瓶香水，似乎真的帶來了一點支撐，讓她提前看到了期待達成後的時空。
因此她對着刻意詢問的她沒有出題要怎樣評判的主持，這樣回答，“沒有題目本身就是一個題目，我沒有說謊，是真的沒有接觸過香水，除了一些劇集裏，所以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就像是一個沒有見過機械的原始人是不會許出要一個家務機器人的願望。”
“但現在你知道了，所以你會如何評判呢？”主持人接着問。
“我很滿意，真的，我不知道其他的香水是什麽樣的，但這款一定是最适合我的，它集合了我生活中的元素，完美的做出了真正的定制，這就是我期待的那款香水。”
張雲答得太肯定，主持人又并不是香業行會調來的，因此沒有刻意的多問，又問了一些感受就開始請張雲打分。
張雲毫無意外的打出了滿分，雖然這會導致她拿不到額外的報酬，但是終究只是一筆意外之財，她現在對未來的生活有信心，并不會為了意外之財過于焦急了。
這時候進行到了調香師的調香思路闡述環節，祝馥幾乎是難以忍耐的抓了抓手臂，她大約忍受不了多久，希望這該死的流程快一點，少接一些廣告商。
但是事與願違，她的競争者們，和客人之間并不是那麽和諧，走到這一步的調香師，身上有傲氣只是很尋常的事，可是任何在專業領域去的成績的，都可以産生這樣的傲氣，這些出身光鮮的客人，并不是那麽容易滿意的。
“天吶~這種東西你想要我給滿分？我不想讓人質疑品味，你知道這些東西平臺會公布嗎？我承認确實還不錯，但是僅僅是不錯了，它還沒有到我覺得天吶這實在太精妙了那種感覺，懂嗎？它甚至不像那個女人說的專屬于她，我感受不到這款香水如何體現我的時尚感！”
“我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外部人，打滿分有違我的準則，九分實際上已經是因為我們交往得還不錯，你并沒有用心設計與我的信息素融合的味道，它還是明顯了，你明白嗎？我尋找的是有實力的人，很遺憾，你在專業上似乎還有進步空間。”
這樣的聲音充斥在整個賽場，前後的變化給觀衆添加了新的下飯笑料，總算也平息了那些對于節目組安排人選不公平的質疑，看吧，前面難搞的現在容易，前面容易的現在麻煩，很公平。
實則這一次合作的部門，并不想葬送掉信用，所以除了專業之外的部分，都是由他們的人安排。
在這樣的前提下，祝馥和參賽者才得到了相對“公平”的安排，熬到了現在講述思路的時刻。
帶着還沒完全清醒的腦子，她覺得強撐到這裏就夠了，前十排位，已經很不錯了，該表現的表現得差不多，要關注她的人也差不多看到了，再奢求更多顯得貪婪，講完這個趕緊去醫院吧，等清醒了她還得盤算盤算到底是誰下的黑手。
“到你了，祝馥選手——”主持遞過來一個眼神，同時她的畫面成為了主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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