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調香夫妻
調香夫妻
副會長為他們定下了一個私人會所的包廂。
祝馥到來的時候，甚至難得覺得自己回到了地球，這裏的工作人員态度極其的友善自然，完全沒有因為她的穿着和beta身份有什麽異樣，可見這裏的服務要求細致。
她報上名號，被人引導到了紫色楓葉的包廂門口，由服務人員打開通訊對內招呼了一聲，确認了來者身份才離開。
門緩緩打開，祝馥邁步進去，裏面已經有三個人在，她微微疑惑了一瞬，就發現這裏面有兩個關系不一般，他們之間的味道甚至有融合。
“李斯特，終于見到你了。”男性的那一位主動起身道。
“祝馥，我一直覺得沒有那個資質，怕辜負了好意。”祝馥也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李斯特就仔細看了她幾眼，“不會，你必是個聰明的。”
“好了好了，你們別客氣來客氣去了，也太生分了，坐下慢慢聊吧，明舒還在這裏呢。”副會長笑着打趣了一句。
祝馥在李斯特動作後坐下，視線自然的挪到了在場的女士身上，她和李斯特都是中年的樣貌，骨架較小，看起來很溫和，臉上的表情也很柔和，但是手一直緊握着李斯特的手，顯得有些奇怪。
“這是李斯特的愛人明舒，當初也是學調香的。”
聽着副會長的介紹，祝馥眼神閃了閃，明舒顯然是個Omega，而李斯特是個Alpha，夫妻兩都是調香的，這個概率有多大呢？這可是個小衆的職業。
“也不瞞你，我确實是想收個好徒弟，這是我和明舒的一致的想法，我的孩子裏沒有這個天分，只好随他們去了，所以有了徒弟我們肯定毫無保留，畢竟做我們的徒弟也會有麻煩事，這個你已經體會到了。”
祝馥輕微的點了點頭，“明舒女士的狀态似乎不是很好，是不适應這裏嗎？要不換個地方談？”
“我沒事的，一點小毛病。”明舒的嗓音非常溫和。
“Omega的感知更為敏感，如果有什麽不舒服，您及時說出來。”祝馥也放軟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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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特和副會長對視一眼，祝馥顯然對明舒更有興趣。
“……這是我新手期調的作品，用了鐘茄，您看看——”
轉眼間，兩人已經聊到了香水上。
明舒終于松開了手，雙手把香水瓶拿過來，仔細看了看，又打開按了一泵細細嗅聞。
她的眼神瞬間明亮了一些，這個味道是她熟悉的，在家裏處理家務這麽多年，鐘茄的味道遠比那些逐漸陌生的香材更讓她适應。
李斯特微微繃緊的眉頭逐漸松開，“這是個很不錯的思路，調香的世界也該多增加一點材料了。”
“想來現有的香材也是慢慢發掘的，本來就不該有定論。”祝馥注意力仍然在明舒身上，“明女士應該也是香師？既然談到了拜師，我想我和明女士應該更合适，很顯然我們溝通更為順暢。”
祝馥忽然改了主意，既然這個Omega也是香師，那麽拜她為師也是可以的，而一個有伴侶的Omega，必然會因為身體和家庭分去精力，某種程度上她就還是自由的。
而且以這兩人的夫妻關系來看，她這麽做還是能扯到虎皮，既能夠作為他們勢力的一員，牽扯又沒有那麽深，對她而言再合适不過了。
李斯特拒絕的話到了嘴邊，看着明舒又咽下去了。
還是明舒自己回過神，輕輕搖了搖頭，“我已經有些年不制香了，各方面都已經生疏，恐怕帶不好學生。”
祝馥鎮定自若，完全沒有放棄的意思，“想來副會長是知道的，我之前覺得并不需要老師，因為我的感知上還不錯，腦子也足夠支撐這方面的思考，實際上我缺的是基礎知識和一些調香師的經驗積累，這方面明女士肯定能勝任。”
明舒有些猶豫又有些期待。
李斯特見狀替她應允，“那你收下吧，有什麽不确定的還有我。”
接着他嘆了一口氣，看向祝馥，“不管你是認誰做老師，有些事我都得給你解釋清楚——”
李斯特講述了他和明舒的故事。
在他和明舒認識的時候，明舒就是一個香師了，而他只是一個信息素弱到快沒有的Alpha，在以實力論高低的Alpha裏，妥妥的是一個劣質Alpha。
當時人人都覺得是他高攀了明舒，以他的實力就不應該有Omega，明舒不顧反對選擇了他，後來發現他的信息素是一種蟲族毒素導致的，因為他出生在戰區，就這麽受了影響。
解毒之後他的實力有了很大的提高，這時候他本應該去軍營搏一搏的，畢竟這是Alpha迅速積累財富的機會，但是明舒懷孕了，他覺得過去自己不在軍隊，現在也不應該抛下明舒去軍中，所以他成為了明舒的同行，甚至成為了十六席理事之一。
但是就這麽過了二十年，他們有了五個孩子，他卻發覺明舒的狀态越來越不對了，有時候是哭泣，有時候是對他生氣，說不該教他調香，但是恢複過來明舒又會一直對着他道歉。
于是他想要退回家庭照顧明舒，這麽多年的積累，財産已經足夠他們生活了，但是香業行會的內部也不是那麽平靜的，以大部分Alpha争強好勝的性格，他們想要把行會的風氣也變成社會上那樣，“對Alpha尊重一點”，他不認同這一點。
香業行會在他看來是憑借創造力說話的地方，Alpha在這方向的表現一般，如果強行擡高Alpha的位置，香業行會也會逐漸變成不公平的地方，最後成為一潭死水。
所以他才會想要收一個beta徒弟，培養他繼承自己的位置，畢竟他不能保證Alpha徒弟将來不會因為身份認同加入那些人，也不能保證Omega徒弟不會被未來的配偶限制，這些事他也只和身為beta的副會長提了，所以副會長才會這麽主動的去接近一個初級的考生，替他物色人選。
他也以為憑自己的成績和名聲，祝馥拜師十拿九穩，在面對他的老對頭時說了馬上要收一個好學生，這才讓對方用自己在行會的勢力打壓，先是扣下了對她作品的評價語，再是抹掉了她作為潛力新人的展會機會。
之後因為照顧明舒，還是副會長提到了，他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
祝馥的心裏緩和了一點，怪不得她覺得很不對勁，能夠坦誠也好，不過明舒……有點抑郁了吧？
“明女士平時都做些什麽呢？”
李斯特很意外，祝馥既沒有退縮，也沒有因為被牽連興師問罪，第一句話居然是問候明舒。
“就是在家裏養養花做做烹饪，偶爾精神不是很好，也不知道自己在發什麽呆。”
祝馥突然笑了，“不出門逛逛嗎？”
明舒似是有些怔住，輕柔的回了一句，“李斯特沒有時間。”
“他有，他都能在家陪你了，陪你出門怎麽了？而且就算沒有他，出門也關系，是安全的。”
明舒表情變得痛苦，“沒有Alpha一起出門可以嗎？”
“可以。”祝馥稍微提及了一下她串去中間區看到的。
慢慢的明舒的狀态舒緩了下來，陷入了睡眠。
祝馥表情嚴肅的看向李斯特，“她的心理明顯有問題，你沒有發現嗎？就算是Omega，她也不能完全沒有自己的生活。”
李斯特沉沉的嘆了口氣，“我以為Omega都是這樣的，結合之後對Alpha黏人一點也是正常，要不是她忽然情緒變化太大，我真的意識不到。”
祝馥垂下眼睫，忽然慶幸自己穿成了beta，起碼不會被信息素和偏見控制，多可怕啊~
明舒原本是個獨立的香師，有自己的事業，但是結合之後眼睜睜看着自己帶入行的丈夫超過自己，然後自己還要生育照顧五個孩子，處理沒完沒了産生的瑣事，偏偏這一切在外界看來都是正常的，要不是真愛早就撐不下去了吧？
“所以我來做她的學生，從我這裏她可以重新撿回那些知識，實際上我覺得你們的問題，處理方式不應該是你退回家裏，應該讓她走出來，你不是理事嗎？如果她也可以是理事呢？你們有了共同要對抗的對手，感情上也不會出問題。”
李斯特在猶豫。
祝馥又添了一把火，“還是你覺得她不行呢？她作為老師教導的成果已經在這裏了，難道你覺得她只能在家裏養孩子？孩子也大了吧？你們最大的孩子應該已經分化了？”
“你說得對。”李斯特說服了自己，定了定神回到正事上，“那麽你呢？能得到什麽？”
“得到公平。”祝馥喝了一口水，香籽味道太重了，有點苦，“我不希望自己應得的東西再被人按下去，就是這一次我也不準備吃下這個教訓，所以我才要拜她做老師。”
“你想怎麽做？”
“當然是你去質問，你的妻子本來就情緒不好，難得振作起來要收個學生，你作為丈夫太高興了，一時失言，結果他們就去為難這個學生，弄得你的妻子很不高興，你去問問這是什麽道理？是對你的妻子和她的學生有什麽不滿嗎？”向對手的學生下手，還能說是兩方的争鬥，但是對根本沒有職務的明舒學生下手，這就太有違公平了，中立的勢力必定會偏向這邊。
而且別忘了明舒是Omega，就祝馥了解到了，作為一種保障，凡是Omega能進入的行業，都會有相應的保障，所以不出意外理事裏面肯定有Omega，以副會長那天提到的beta和Omega平分秋色，很可能還不是一兩個席位，那這就很可觀了。
那話怎麽說來着？要讓朋友多多的，敵人少少的，為什麽不博個同情呢？
“而且這也能為明舒造勢，我想她這麽多年不出來，肯定也有人對她說Omega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這樣說的話，香業行會的Omega起碼不會反感她出來，将來想要做點什麽也容易。”
“這是個好主意。”副會長提醒李斯特，不要再猶豫了。
“那麽你呢？能得到什麽？”李斯特看向祝馥。
“我希望能得到你對這款香水的評價。”
祝馥掏出雪松，放在了桌子上。
沒有什麽比挽回這個更重要了，失去了行會的宣傳，她要在其他方面找補回來，一個調香師的地位和評價是分不開的，橙有點像過家家了，她要用這一款定下她在調香師裏的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