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陸延
第19章 陸延
紅瓦白牆,青磚砌築,陸家宅子是典型的江南風格,雨水順着屋檐滴滴打在青石板上。
青年男人站在窗棂前,目光沉沉地看着雨中搖曳的樹木。
一道嗒嗒的腳步聲響起,越來越近,最後停留在青年兩米遠的距離,“少爺,他出現在城裏了。”
青年慢慢轉過身,長相竟十分俊美,只是臉色蒼白,嘴唇色澤淺淡,帶着一股子病态,他垂下眼皮,看向低眉垂目的中年男人,淡漠出聲:“老爺子知道了嗎?”
忽然想到什麽,他發出幾聲冷哼,“倒是忘記了,那個老東西,現在已經病入膏肓了,再也不能管我的事了,呵。”
眼裏逐漸溢上瘋狂,語氣也情不自禁帶上激動,“快把他給我帶回來!”
“是,只是少爺,他身邊還跟着一個人,應該就是莫山說的沈家的人。”
陸延眼裏浮現出厭惡,臉一瞬間變得陰測測,壓低嗓音:“這點小事還要我教你嗎?把那個沈家人殺了。”
“這,少爺,沈家在北邊目前仍然一家獨大,現在動手還……”後面的話他不敢再說。
因為陸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裏一片冰冷,“我說殺了,你不懂嗎?”
“你好像忘記了,現在這個家誰是家主。”他拖長尾音。
但一句話卻讓總管渾身汗毛豎起,額上冒出冷汗,顫抖着聲音道,“是,家主。”
眼前這個人連自己的親爹都可以下得去手,由此可見,已經瘋到什麽地步。
他是親眼見過陸延的手段的,只有他不想做的,沒有他不敢做的。
總管顫顫巍巍的退下,出門後大腿肉都在抖,他用手背擦了一把臉上的冷汗,呼出口濁氣,心中暗想,陸家是要變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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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延回到窗邊,看着窗外的風景,臉上帶着癫狂,低聲呢喃,“我的玩具居然主動送上門來了。”也好,早他計劃一步。
說完,他發出怪異的笑聲。
沈善和陸深正從飯店出來。
忽然,一陣強烈的滴滴聲在沈善的腦子裏響起。
“警報,主人将會有生命危險,請主人速速跟着系統指示進行逃跑。”系統冷冰冰地說道。
沈善被吓一跳,直接脫口而出,“啊!”
陸深擡頭,驚異地看了他一眼,不明所以,“哥哥,怎麽了?”
系統:“主人,先逃跑,不然你小命要沒了,往左邊街道走,看到理發店,進去,從後門出去。”
沈善低頭看他一眼,牽住陸深的手就跑,嘴裏道,“跟緊我。”
但是腦海裏也不忙問候系統,“怎麽回事?為什麽之前我有危險,你沒提醒過我?”
系統:“沒危及到主人生命的事,系統沒有權利管。主人後門出去後,左轉,随後一直直行。”
沈善:“所以這次危及到我生命了?有人要殺我??不會是陸家吧???”
不怪沈善想到陸家,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陸家,主要是他的次要任務一點頭緒都沒有,除了找陸家,他不知道還能怎麽搞。
系統:“系統沒有權限,主人請保護好自己和攻略對象,系統只能提供建議,并不能做出實質性保護主人和攻略對象的措施。”
沈善:“……”你好廢。
“哥哥,我們去哪裏啊?”陸深揣着粗氣問道,沈善一出門,就拉着他,跑的飛快。他還未搞懂發生了何事。
“去找旅店啊。”沈善昧着良心說謊。
“可是我們已經路過好幾個了,哥哥。”陸深逐漸停下來,他實在跑不動了。
沈善略微低頭,便看到陸深臉上和脖子上都帶着一層薄汗。
他也停下,環顧四周,發現他們所處街道上寥寥數人,并沒有什麽可疑分子。
但仍然心裏不放心,“小八,現在安全了嗎?”
系統:“主人現在暫時是安全的。”
暫時這個詞,沈善不喜歡,意味着随時還有危險。
“陸深,走,我們走。”現在先找個安全的地方,住下才是第一步。
他既然有那麽多錢,那自然不會是廢品。
這條街道上便有旅店,沈善帶着陸深進去,老板是個中年女人,沈善把女人拉到一邊,不知跟她說了什麽,随後,陸深看到女人疑惑不解的神情,但在看到沈善從箱子裏拿出一踏錢後,眼睛立馬一亮,笑容滿面地點頭。
将一切盡收眼底後,他嘴角勾起一絲淺笑。
沈善帶着陸深上樓,既然都有人要殺他,那他索性光明正大一點,直接讓全城的人都知道沈家少爺來這裏了。
當然,為了以防萬一,他還讓老板娘幫他做了其他的事,只要有錢,就沒什麽事搞不定。
沈善剛把門關上,陸深站在他面前,眼裏帶着晦暗不明的光,直勾勾的盯着他,如果剛剛說路上的跑,他疑惑不解,可是再聯想到剛剛沈善的一系列行為,他忽然就明白了很多。
“哥哥。”
“陸深,你可以和我說說陸家嗎?我們可能現在處境很危險。”他沒想到一入城,陸家就注意到他們了。
他們那麽重要嗎?還是有別的原因?
沈善看到陸深的一聽到陸家,臉上一瞬間變得怪異無比,嘴唇微張,張開雙臂,做出索求抱抱的姿勢。
陸深要抱抱,那必然意味着事情不簡單,沈善走過去,蹲下,抱住他的腿,猶如抱一個嬰兒般将他抱起來,坐上床,将陸深抱坐在自己大腿上。
哄道,“和哥哥說說。”
陸深擡眼看着沈善低垂的眉眼,“哥哥,說了你會不要我嗎?”
沈善和他對視,疑惑:“為什麽會不要你?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不要你。”
他說的是不管發生什麽事,他都不會不要他。
陸深的眼裏如同盛着藍天碧海,漂亮卻深不見底,無可否認,陸深的眼睛很好看,雙眼狹長深邃,卻又帶點圓,雙眼皮很明顯,只是很多時候眼神都很怪異,外加無官立體,帶着攻擊性,臉色蒼白,以至于很多時候看起來有些陰森詭異。
沈善不僅心裏感嘆,有種自己兒子長的帥氣的自豪感。
“哥哥,我母親也姓陸。”陸深說道。
沈善:“你母親姓陸?”
陸深母系一直以來是服飾陸家的傭人,而陸深母親算是和陸家家主陸延庭青梅竹馬長大的,陸卿靈雖是家仆,卻冰雪聰明,從小在陸家長大,算是半個小姐,只是陸卿靈很有自己的想法,讀了不少書後讓她意識到自己要去留洋,想要見識更大的世界。
陸卿靈的母親攔不住,在陸延庭的支持下,陸卿靈出去留洋了,卻幾年都不曾回來過,甚至一封書信也沒有。
陸延庭派人出去找,最終打探到點消息,陸卿靈和一個洋人在一起了,做了那洋人的情人,還和洋人生了一個孩子。
帶回的消息,一個接着一個讓陸延庭聽了氣極,要親自出去把陸卿靈帶回來,卻又傳來了陸卿靈的書信,裏面說的是要把孩子給送回來,托陸延庭照顧。
陸延庭氣的把信撕碎,勢必要把陸卿靈帶回來。
卻傳來,陸卿靈的死訊,一切都是來的那麽快,陸延庭因種種原因,沒能出去。
而緊接着,陸深在船上漂泊了幾個月,來到陸家。
沈善打斷,“等等,你不是被販賣過來的?”
陸深疑惑看他。
沈善心中五味雜陳,系統搞什麽東西,“你繼續說。”
“我在海上漂了好幾個月,哥哥,他們都欺負我,不給我吃的。”
來到陸家後,陸深過的并沒有多好,陸延庭把他當作孽種,對他不管不顧,倒是陸延庭的兒子,對這個突然到來的陌生人産生了極大的興趣。
陸延在陸家是出名的病秧子,但是癖好不少。
陸深的藍眼睛讓他充滿了興趣,外加陸深總是陰森森的看人,他真是喜歡得緊。
找了各種折磨陸深的法子,陸延庭平常對他的行為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直到有一次,撞了個正着。
陸延把陸深綁在沉木椅子上,手裏拿着細竹鞭子,陸深身上一絲不挂,身上的細細紅痕數不勝數,甚至連最隐私的地方也未能幸免。
然而他卻帶着森然的笑意,咧着嘴,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人。
兩個瘋子就這樣,在可能有任何人闖入的議事廳裏,對視着。
陸延庭看到這場景,怒火攻心,他沒想到陸延玩的那麽過火,雖然他一看到陸深就想到這是陸卿靈和一個洋人所生,恨不得掐死。
最終陸深被送走了,陸延庭不願他過得好,最好是乞讨終身,于是随意找了個街道小混混,讓他帶着陸深,只要不搞死,怎麽樣都行,眼不見心不煩。
一番遭遇,陸深說的斷斷續續。
“陸深……”沈善啞口無言。
他有想過陸深可能過的很慘,可是聽到他親自說出口,一時間,他竟不知該說什麽,難怪陸深不願意談及自己的事,而他卻反複問,明顯是撕開他的陳年傷疤。
此刻他就覺得自己像一個劊子手,殘忍又惡心。
陸深敏銳察覺到沈善的不對勁,雙手環上沈善的腰,臉緊緊埋在他的胸口,“哥哥,我不在乎。”
如果遇到的那些人都是為了讓他遇到沈善,那對他而言,真是最大的幸事。
沈善抱緊他,下巴抵在他的發頂,良久出聲,聲音帶着細微的沙啞,“你還記得你的家人嗎?”
“記得我母親,印象中有個很溫柔的女人在照顧我,至于我父親,我從未見過。”陸深說道。
沈善用下巴磨蹭他淺褐色的柔軟發絲,悶悶出聲,“嗯,還真是個小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