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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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隊員們還在辛苦地訓練着, 而教練卻在樓上愉快的網上沖浪。
距離天淵論道預選賽結束已經過去了将近半個月, 官網正式放出了前一千名的名單, 由于不少玩家的得分相同, 所以實際入圍的人數不止一千。
在密密麻麻的名字裏面,林緘找到了FKM全體成員的名字。
在确認無誤後, 她才安心地關閉了官方網站,把箱子裏的全息頭盔給翻了出來。
上次在打完了狼王之後, 她便升到了四十級, 當時正在氣頭上, 也沒來得及查看角色究竟有了什麽變化就急急忙忙下線了。
這一次她有意選擇了人形上線,沒想到上線之後竟然沒有被拖回劍裏, 而是正站在下線時的位置。
她心裏一喜, 連忙查看了個人面板,只見自身等階竟然又提高了。
等階詳情上面明明白白寫着“脫離本體距離約束”,登時整個劍生似乎都明亮了起來。
為了驗證是不是真的能夠自由出行了, 林緘立刻掐訣使出了神游天地,她轉念一想, 既然走都走了, 那就順便去桀山把錦囊裏一些沒有用的東西給賣了, 順便再找點材料多做些息影香。
息影香的使用時長有限制,如果沒有在過期之前把新的做出來,後果将會不堪設想,畢竟現在整個世界幾乎都在聊她。
興許是因為上次直播的時候,她登錄了寧珈的賬號, 衆人紛紛把她和FKM聯系在了一起,如此一來,神降的玩家不難猜到總跟寧珈一起上世界公告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如果神降能夠推出改名的道具,林緘肯定會在第一時間買下來,當時一定是腦子進了水,才會取一個和真名差不多的ID。
當林緘正在桀山鬼市裏晃悠的時候,世界頻道的朋友正在競猜她會出現在哪一個地圖。
【世界】水果糖:“我賭緘神上線還在綠螢壺口,大佬總不能是一個人拿到狼王的吧,我猜當時緘神在幫她。”
【世界】哀歌:“已經好幾天過去了,總不能在一個地圖待着刷怪刷到滿級吧,綠螢壺口刷完了應該會去旱剎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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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吐個棗核:“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直到現在也搜不到雲緘這個ID,排行榜上也沒有她的名字,老實說我都在懷疑這個人到底是不是NPC了,而你們好像都認定她是林緘?”
【世界】裁風作衣:“我猜之所以搜不到,應該是用了什麽沒有公布配方的道具,如果不是緘神本人,她為什麽要用這東西。”
【世界】吐葡萄:“所以雲緘是緘神,算是實錘了嗎?”
【世界】咕咕咕:“石錘了!”
【世界】幻象:“說好的退役,又回來玩游戲?當時在宣傳視頻裏看見她,我就覺得她肯定也在玩。”
【世界】灼灼桃花:“什麽邏輯,退役就不能打游戲了?”
【世界】停雲晚月:“仔細想想還有點甜,緘神一直陪着某大佬拿首通啊,隊長也一直沒在她身上,風裏雨裏的,還冒着掉馬的風險幫大佬搶野外首領。”
【世界】素衣:“結果還是掉馬了。”
【世界】不羨卿:“珈心不也把幫會沖到排行榜榜首才把雲緘拉進去嗎,也很寵了。”
林緘默默窺屏,忍着沒有在世界頻道發言,心裏暗暗贊許了一句,還挺有眼力。
她披着那月白的披風,戴上了寬大的兜帽,在人來人往的鬼市裏穿行着,忽然被一個NPC給攔住了。
那NPC看起來不大好招惹,留着絡腮胡子,頭發卻剃了個精光,一只眼還用黑布蒙了起來,側臉留着一道疤痕。
林緘當即腳步一頓,心說難不成她和鬼市八字不合?每次來都得被個奇怪的NPC給逮住。
就在林緘懷疑這NPC是不是要發布隐藏任務的時候,那絡腮胡子的大漢忽然壓低了聲音問道:“我看你鬼鬼祟祟、遮遮掩掩的,莫不是個賊?”
林緘懵了一瞬,當即否認:“我是來買東西的,你怎能血口噴人?”
話音落下,那NPC的臉色似緩和了一下,于是問道:“你想找什麽,說不定我知道哪個鋪子會有。”
林緘微微蹙眉,試探性地把需要的材料給說了出來:“鲛女淚、天邪株、白玉草和青熒流漿。”
絡腮胡子登時難以置信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說道:“這是制作息影香的材料,難不成你是藥師?”
林緘還有點不好意思:“初級藥師。”為了能自己合成息影香而特意點亮的第二職業。
那絡腮胡子登時大喜,咧着嘴的模樣看起來有點猙獰,那眼神似是對剛才自己的魯莽而略帶歉意,又像是帶着期許一般,低聲說道:“大夫,剛才是我冒犯了,我家中有人重病,只是這鬼市裏卻連一個能看病的都沒有,上天大發慈悲,竟讓我遇到了你。”
被一個光頭大胡子這麽看着,林緘還有點慌,緊接着一個隐藏任務劈頭砸落。
果然又是隐藏任務。
林緘只好接了任務跟着那大胡子離開了鬼市,跟着他回到了山後邊的矮房裏。
路上白霧漸濃,整個小山丘像是被霧籠罩着。
林緘幻出了一把長劍,謹慎地跟着NPC從霧裏穿過,遠處是一排錯落分布着的小木屋,而NPC前行的方向,似乎就是那一排房子。
絡腮大漢果真走到了木屋前,輕手輕腳地推開了門,然後轉頭把食指抵在了唇上,随後才慢慢走了進去。
林緘疑惑着想,難不成這屋裏藏了什麽寶貝。
在進了屋後,寶貝沒發現,卻看見了木床上正躺着個病重的婦人,臉色如灰,發絲暗黃,看着已經到了藥石罔效的地步。
林緘還沒回過神,耳邊忽然撲通一聲,險些把她吓了一跳。
只見那絡腮大漢正雙膝下跪着,情真意切地說道:“大夫,求你救救我媳婦!”
林緘後退了一步,覺得這場景有點瘆人。
而跪在地上的大漢仍然在懇求着,林緘看了看四周也沒什麽人,心說這大漢不會轉瞬就化身成boss打人吧,猶豫了好一會才艱難地點了頭,說道:“我盡力。”
登時自動接受了隐藏任務,可任務內容卻和那大漢委托的內容截然不同,明明NPC委托的是救人,可任務內容卻是——
【系統】:接受隐藏任務[找出真兇]。
林緘臉上的神情漸漸消失,心說這隐藏任務也太坑了。
在深吸了一口氣後,她轉頭對那大漢說:“你放心,我定會将她治好。”不管怎麽樣,先安撫一下發布任務的NPC。
林緘話語剛落,那大漢登時滿臉喜意,在叩了幾個響頭之後,才緩緩退出了房門。
只聽見門嘎吱一聲關上的聲音,林緘謹慎地又朝四周看了一圈,爾後才心驚膽戰地走上前,猶猶豫豫地伸出了手,把住了那婦人的脈。
分明是個死人!
游戲裏NPC的模型太過真實,林緘緩緩收回了手,退遠了好幾步,琢磨着要不要立即下線,這樣隐藏任務就能自動放棄了。
在做了漫長的心理鬥争過後,林緘還是嘆了一聲,僵着手在那婦人身上翻找了一遍,卻沒發現她身上有任何的外傷。
也不知道那絡腮大漢還在不在門外,難不成他就是兇手,想要嫁禍給一位被拐進大山裏的可憐大夫?
于是林緘放輕了腳步朝門邊走去,擡手便在門上戳了個洞,往外看了一眼,竟看不見那絡腮大漢的身影。
這任務劇情有點吓人,林緘不管不顧地就推開門往外走,可果真找不到那絡腮大漢了,屋裏屋後全都沒有他的影子。
甚至,那人連腳印都沒有留下……
此時好友頻道提示你的好友[珈心]已上線。
林緘傳訊道:“鍵游訓練完了?”
可狼崽子卻一句話也沒有回答,甚至在綠螢壺口站着一動也沒有動。
林緘覺察出寧珈的情緒不太正常,連忙問道:“怎麽了?”
可那狼崽子卻憋着沒有回答,就跟上線的不是本人一樣。
如果不是這全息頭盔綁定了玩家的身份和賬號,林緘差點就以為是盜號的上線了。
林緘又問了一遍:“這是發生什麽天大的事了,有什麽不能跟我說的?”
然後那狼崽子才磕磕巴巴地說道:“我覺得……”
站在沒有一個活人的小山丘裏,林緘瑟瑟發抖着,卻還要放低了聲音安慰自家的小狼崽子:“怎麽了,我聽着呢。”
“這把劍好像出了點問題。”
青鸾劍本劍懵了一瞬,她好好的上線着呢,本體能出什麽問題。
身後傳來一陣烏鴉的叫聲,林緘連忙回頭朝身後看去,只見一排烏鴉正站在屋頂上,一對對圓溜溜的眼睛正把她盯着。
林緘平靜了一下心情,然後問道:“你是從哪看出來這把劍出了問題的?”
遠在綠螢壺口的寧珈實話實說:“往常你上線都會出現在我身邊,就算沒有,那也是在劍裏。”
她話音一頓,接着又說道:“可如果是在劍裏的話,那這把劍應該是會發光的……”
“可、可是……”狼崽子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林緘問道:“可是什麽?”
“可是現在你既沒有在我身邊,也沒有發光,它是不是壞了。”從私聊裏傳來的聲音卻沒有半點遲疑,反而篤定得很,像是這把劍真的壞了。
林緘懵了一瞬,爾後心說難道是因為進階的緣故,所以才暗沉了下來,她解釋道:“青鸾劍進階了,你發現了嗎。”
寧珈頓時沉默了下來。
“四十級解除距離限制,我現在已經可以脫離位置綁定的狀态了,也許是因為這樣,所以劍才沒有發光。”林緘說道。
狼崽自沉默了好一會,爾後才應了一聲。
聽着那語氣似乎有點失落。
林緘看着周圍的霧越發的濃重了,連忙向寧珈發出了組隊邀請,爾後在寧珈同步到了隐藏任務後,才把所在位置的坐标告訴她。
不過多時,那穿着紅衣的人穿過了重重濃霧,抱着一把長劍遠遠地走來。
直至寧珈走到自己的面前時,林緘才看出來她的神情還帶着些迷茫。
于是林緘雙眼一垂,順着寧珈的視線漸漸往下望去,只見一把灰撲撲的劍正被緊緊抱着。
那劍已經不是單純的沒有光澤,而像是變成了破銅爛鐵一般,看起來和那些綠色品階的殘劍已經沒有多大區別。
最大的不一樣也許是這把劍還頂着一個青鸾劍的名字,還有一個神器的名頭。
寧珈那緊抿的唇忽然張開:“查看了裝備屬性,頁面也是一片灰的。”
林緘也沉默了。
系統忽然叮一聲響起,乍然一聲還有點吓人。
【隊伍】系統:“請玩家在天亮之前完成隐藏任務[找出真兇],否則任務失敗。”
眼下無論這把劍怎麽奇怪都得先放一放了,更緊急的是要趕緊完成隐藏任務。
“先別管劍,把隐藏任務完成了。”林緘說着就推開了一側的房門,決定從第一間木屋開始搜。
然而剛把門推開,她的腳步便僵住了。
寧珈微微蹙眉,朝林緘的方向走了過去,視線從她的耳邊穿過,落在了屋裏的木床上,床上空無一人,卻有一灘血。
在定了心神之後,林緘才走進了屋裏,兩指一并朝床上的血跡抹去,已經幹涸許久,連血腥味都消散了。
床邊有個小木櫃,林緘伸手拉開了最頂層,只見裏面整齊疊放着一沓紙張。
那紙張上寫着歪歪扭扭的字,看着這筆力應當是個孩童留下的。
上邊寫着的,是小孩的日志。
“他又回來了,他殺害了娘親!”
“我躲在了床下,可是還是被他發現了,他要抓我,我手裏的東西掉下來了……”
“我弄丢了舅舅的寶貝。”
“如果舅舅在的話,一定會護住我。”
“他今日還是想殺我。”
“舅舅回不來了,沒有人救我,隔壁的阿花也被他帶走了。”
“我可能活不到明日了,但願他能将我和娘親埋在一起。”
日志戛然而止,站在一旁的寧珈忽然低下身去,她鑽進了床底下,在林緘還沒反應過來前,在底下抓出了一個眼珠子。
林緘目瞪口呆地看着,腦袋忍不住往後一傾,幹巴巴地說道:“這是小孩掉的東西?”
捧着眼珠子的狼崽子雙眼精亮的點頭。
林緘很想誇誇她,但實在無力直視那圓溜溜的眼珠子。登時腦海裏回想起那個絡腮大漢,他有一只眼似乎是蒙起來的,難不成就是小孩筆下的舅舅?
兩人相視了一眼,爾後一前一後地走出了小木屋,又查看了餘下幾間木屋,可除了那一開始見到的婦人外,再沒有第二個人出現。
寧珈把小孩的日志放進了錦囊裏,然後說道:“‘埋在一起’,可能附近有墓。”
林緘颔首,破天荒地跟在了狼崽子身後,轉頭看見那瘦削的背才略微安心下來。
兩人在這小山丘裏四處找着,果真在山背後看見了一片立着數塊墓碑的平地。
墓碑上邊刻着生辰和忌日,只稍算一下,便從裏面找到了年紀最小的那位。
然而走到這裏之後,仍然沒有任何的任務提示。
寧珈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任務物品,爾後彎下腰,在林緘的注視下,把那眼珠子放在了小孩的墳前。
剛放下的那一瞬,一縷青煙忽然從眼珠裏飄了出來,鑽入了一旁的墓碑裏。
林緘懵了,這眼珠子還能冒煙?
顯然做完了一串初試任務的寧珈懂得更多一些,她轉頭看向一臉茫然的林緘,像是抓住了一個表現的機會,雙眼精亮的說道:“是殘魂。”
好像一只搖頭晃腦的狼崽,正嗷嗷讨着獎勵。
林緘毫不吝啬地誇她:“我們隊裏的門面真聰明。”
寧珈登時把頭轉向了另一側。
……
回想起小孩日志裏的話語後,林緘再一次肯定,小孩的舅舅一定已經過世了。想到一開始為自己引路的,是個殘魂,林緘一個哆嗦。
可她想了想,又覺得哪兒不太對,小孩和舅舅死後都被立了碑,可為什麽那婦人一命嗚呼了還躺在床上,難不成她才是兇手不成?
這麽想也說不通,小孩日志裏寫的明明應該是個男人。
林緘心裏忽然咯噔一下,心說糟糕,她連忙轉身對寧珈道:“我們回原來的小木屋。”
于是兩人禦着飛劍又趕了回去,去仔細查看了那婦人的屍首,仍然沒有找到任何的外傷,但是在林緘捏開她已經僵硬的嘴後,在裏面發現了□□的殘留物。
這個NPC的死因是服毒,她選擇了自盡。
“為什麽那個小孩要把舅舅的眼睛給藏起來?”林緘低聲說道。
寧珈蹙着眉把收進了錦囊的日志給取了出來,那被揉得殘舊的紙張裏只提及這眼睛是舅舅的寶貝。
寶貝裏藏了什麽?藏了舅舅的一縷殘魂。
可為什麽婦人要選擇自盡,難不成是為了提早讓魂魄散盡?
一旁寧珈忽然幽幽開口:“殺人滅口,取人魂魄,是魔修會做的事情。”
林緘頓時明了,轉頭朝寧珈看了過去,一開始孤身一人的慌亂因這狼崽子的出現而頓時消失得一幹二淨,莫非這是個吉祥物不成。
吉祥物正看着林緘,那眼神似帶着熱度,亮得像是要穿透這山上的濃霧一樣。
“那兇手應該是個魔修,而且還會隔一段時間出現一次,寫日志的小孩和魔修關系不淺……”林緘一邊捋一邊說。
“雖然不清楚那個魔修NPC還會不會出現,不如我們先在這守着?”林緘思忖了一下,緩緩說道。
寧珈颔首。
可沒想到NPC沒等來,卻等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那從濃霧裏走來的身影有點熟悉,看身形和那身藍白的道袍,似乎在哪裏見過。
直到看清那從霧裏漸漸露出來的腦袋後,林緘嘴角的笑漸漸消失。
從霧裏走出來的人,顯然是不久之前試圖搶狼王的李一晉。
林緘忍不住想開揍,心說怎麽上哪都能遇到他。
身邊的寧珈微微動了一下,她緊蹙起眉,連唇也緊抿着,繃緊的肩背微微躬着,好像一只蓄勢待發的的猛獸,尤其是在林緘看見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裏隐隐漏出的狠意時。
她似乎在生氣。
那黑溜溜的眸子随着李一晉的身影而慢慢轉動着,這匍匐在暗處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只捕食的狼。
林緘連忙按住了寧珈握成了拳的手,生怕她一個沒忍住就沖上去把人揍了。
但不是心疼李一晉,而是怕狼崽子爪子疼。
那人大概是接了和她們一樣的隐藏任務,走進了木屋後便四處翻找着,把東西弄得一團亂,裏面傳出咚咚聲響,像是連床都被他掀翻了一樣。
林緘嗤笑了一聲,只可惜他來晚了,重要的任務道具已經落到了寧珈的儲物囊裏。
就在李一晉走出木屋,轉身到後山去搜尋的時候,遠處的霧裏忽然出現了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
總不能又是接了隐藏任務的玩家吧,林緘登時微眯起眼,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躲在暗處的兩人在探着頭等待着,靜靜等着那人從霧走出來。
那人一身黑衣,滿頭黑白混雜的頭發,就像是走火入魔一樣。
果真是個魔修,還是個半吊子魔修。
登時系統叮一聲響起,又自動接受了新的任務分支,目标是斬殺這個魔修。
林緘看着那魔修越走越近,轉頭對寧珈使了個眼色,登時兩人前後包抄,将那魔修給困在了中間。
魔修大怒,卻沒有立即動手。
在查看了魔修的狀态之後,林緘才發現,這boss竟然處于半血,身上還帶着虛弱buff,受到的傷害會增加一點五倍,但是狂暴卻提前開啓了,全屏高攻擊技能會無間斷釋放。
林緘愣了一瞬,本來還以為撿了個大便宜,沒想到碰到的卻是根硬刺。
那魔修轉身便朝林緘沖去,速度如疾風一般,那瘦削的手握在了林緘的脖頸上。
來不及躲避,被抓了個正着。
可那魔修卻沒有立即要她的命,而是在吸取着她身上的靈力。
林緘掙紮了一下,卻沒想到那手跟鋼板似的,抓着自己的脖頸怎麽也沒松開,她只好揚聲沖寧珈喊:“幫我一下。”
寧珈握着那灰撲撲的青鸾劍刺了上來。
在戰鬥記錄裏,一行小字忽然出現。
【系統】[珈心]的普通攻擊對[???]造成1點傷害。
林緘:???
寧珈:……
兩人更加肯定,這把劍一定是壞了。
這不痛不癢的一劍,沒給魔修造成傷害,反而促使他怒氣值上升,一把将手裏的人甩了出去。
地上的碎石簌簌而動,顫抖着從地上揚了起來,像是有數雙無形的手将它們從地上捧起一般。
林緘剛被甩出去,忽然渾身一輕,又像是被人拎起一般,雙腳竟漸漸離開了地面。
她連忙擡眸朝遠處的寧珈看去,卻見狼崽子也一樣被氣托到了半空。
糟糕——
林緘心裏咯噔一下,連忙使出了防禦技能,在減少自身受到的百分之五十的傷害下,她被強大的靈壓擠壓着,猛地從半空落到了地上。
在身上有防禦buff的情況下,仍然掉了将近四分之一的血。
林緘微微蹙眉,一定會有破綻,但是,破綻在哪裏呢。
在周旋了将近半個小時後,林緘才摸清他的戰鬥機制,他每次會随機抓取一位玩家吸收靈力,然後才會施放爆發技能。
被點名的玩家必定在他八尺的範圍內,而吸收靈力之後所釋放的技能,傷害範圍達二十五尺。
“距離保持在二十尺左右,只要沒超出自身技能範圍就好,看見他要沖上來就跑,不要戀戰。”林緘說道。
果真如林緘所想,在沒有抓到玩家的情況下,他便會沖到場中任意一位玩家面前,在停頓一秒之後才會使用吸收靈力的技能。
那一秒已經足夠林緘和寧珈遠離。
摸清了機制之後,boss連她們的衣角也摸不着,反而像被上了發條一樣,一會往這個方向沖,一會往那個方向沖,連一個爆發技也用不出來。
在打鬥的過程中,寧珈換了一把武器,把壞掉的青鸾劍塞回了錦囊裏。
……
眼看着那魔修就要被打死了,地上忽然映下一大片影子。
林緘連忙擡頭往上看,只見一只巨大的靈獸正停在半空,而那坐在靈獸上的人正是李一晉。
又想來搶怪?林緘心說。
Boss受到的傷害登時減少,而那原本要甩向boss的技能,如今正随着林緘直指靈獸的劍尖打出。
李一晉硬扛了這一波傷害,本以為能一直飄在天上,可沒想到那黑衣魔修竟然疾沖而上,将靈獸上的人給抓了個正着。
林緘登時揚聲說道:“退後!”
只見那吸收了充足靈力的魔修忽然甩出了那個範圍傷害技能,他甩出了手裏半死不活的修士,又落到了地上。
而那從半空摔下來的李一晉又摔掉了一半的血,那血條登時變得空蕩蕩的。
在朝boss甩出技能之後,林緘轉頭對李一晉說道:“你是不是改不了搶怪的毛病了?”
李一晉登時火冒三丈,“接任務打boss怎麽了,這boss身上寫你名字了?”
他吐了一口血沫,從地上狼狽地爬了起來,朝遠處的寧珈看了一眼,說道:“還真加入FKM了?你就抱着這破團隊賺你妹的救命錢吧。”
林緘微微眯起了眼,壓低了聲音道:“李一晉,你說什麽?”
李一晉咧開嘴就笑了,挑釁般揚聲說道:“說你……”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便被那只碩大的狼王給踩在了足下。
他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被踩着連動也動不了,胸背被壓迫着,像是随時要被碾碎。
Boss仍然在随機抽選幸運的玩家吸取靈力,而此時,這個幸運的玩家是林緘。
林緘往後一躍,離開了原本的位置,仰頭看向那正騎在狼王背上的人。
那狼崽子正低頭冷冷地看着李一晉,她眼裏似暗潮洶湧,胸膛正因為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着。
她雙眼通紅,緊抿的唇裏像是藏着致命的尖牙一樣,要把狼王足下那人咬個粉碎。
正冷着臉面無表情的人,正沖着被狼王踩住了胸膛的人說道:“你再說一句試試。”聲音冰冷,比霜更甚。
登時滿心怒火像是被撲滅了一般,連火星也一點也沒留。林緘垂下了正仰視她的雙眼,忽然眉目一彎,低聲笑了起來。
心像是化作了水,正盈滿胸腔。
她回過頭,朝正要往寧珈沖去的黑衣魔修甩出了最後一個技能。
系統提示頓時出現,兩人任務完成,而那被踩在狼王腳下的人竟然秒下線了。
登時隐藏任務的獎勵被發放到了儲物囊中,林緘呼了一口氣,仰頭看向了那仍騎在狼背上的人,說道:“人都被你吓下線了,還不下來?”
那狼崽子頓時收起了狼王,嘴仍微微抿着,整個人像是一把出鞘的劍。
林緘低笑說道:“下次別理會他,讓他跳。”
寧珈垂低了眉眼,沉默了許久才悶哼了一聲。
“嗯。”
真是可愛。
……
隐藏任務的獎勵,是一個材料錦囊,每周能随心所欲地從中取出一樣高階材料來,拿到這玩意整個游戲賬號就像是開了挂,林緘完全不用愁攢材料的問題了。
除此之外,獎勵裏還有那小孩的最後一篇日志,上面寫着那黑衣魔修的來歷。
林緘大致掃了一眼,這才清楚,原來那黑衣魔修是孩子的爹,靠吸人魂魄來增加修為,孩子的娘擔心他會對自己的孩子下手,于是就把孩子帶回了娘家。
可是這魔修,竟連一整個村子的人都沒有放過。
===
在完成了任務之後,兩人才抱着灰撲撲的神器回到了鬼市。
林緘索性脫下了披風,用來把可憐兮兮的本體給裹起來,然後緊抱着劍在鬼市裏到處找着鑄劍師。
走了一圈,才在江畔看見了幾個正在打鐵的大漢。
在鐵鋪前,兩人并排站着,着急地把那把灰撲撲的青鸾劍遞了出去,然後緊張地等鑄劍師開口。
這模樣,好像在着急帶孩子看病的夫妻倆。
鐵匠看了一眼,揮了揮手說道:“耐久度沒了,右轉找高級鐵匠修。”
林緘這才想起,似乎上次轉換形态的時候,她為了使出技能,就把耐久度給耗光了。
虛驚一場。
也不知是哪裏冒出了一聲叫喊,登時來往的玩家全都停下了腳步,轉頭朝那紅衣人看了過去。
“快看,那個穿紅衣的是你珈心大佬。”
登時周圍喧嘩聲漸漸變小,最後只剩下NPC們的叫賣聲。
也不知第一個沖出去的人究竟是誰,在看見有人跑出去後,那些仍逗留在原地的玩家也紛紛跟着跑了起來。
一群人蜂擁般在狹窄的街市裏跑動着,後來的玩家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想了想跟着跑肯定沒錯,于是那追着林緘和寧珈跑的人群越來越龐大。
登時鬼市喧嘩一片,那叫嚷聲和腳步聲像是燒開的熱水一般。
世界頻道上仍在競猜着她們的位置,忽然有人提了一句,“別猜了,我在桀山鬼市看見她們了,其中一個人懷裏還抱着個小孩。”
【世界】半路吃瓜:“什麽,連孩子都有了?”
【世界】噫嗚嗚噫:“小孩???”
【世界】仙崖白荷:“是我想象的那樣嗎?”
【世界】半心蓮:“林緘是做了什麽虧心事,玩個游戲還要東躲西藏的,難不成真對不起5J?”
【世界】劫鳳:“不躲起來難道要被你們一群人追着騷擾嗎?”
【世界】月下清影:“麻煩大家別追了,緘神就想安安靜靜玩個游戲怎麽了。”
【世界】陽春青鯉:“呸,我看她就是個辣雞,肯定是做了虧心事才要躲,到現在也沒敢露臉。”
“她沒有。”一直沉默不語的寧珈,忽然在世界頻道裏回了一句。
不斷滾動的世界頻道登時靜了下來,仿佛凝固了一般,過了好一會,才有人驚道:“活捉大佬!”
【世界】水煮青蛙:“大佬果然很寵緘神啊。”
【世界】糖心小包子:“大佬又高冷又寵噢。”
【世界】九月月:“諸位,我要磕這對了。”
……
一行人扛刀拎劍地從巷口跑了過去。
林緘彎彎繞繞地跑了一路,在甩掉了身的尾巴之後,才稍微喘了口氣。
那一路上緊緊握着她手腕的五指忽然松開,腕間殘留的溫熱未散,林緘垂下了眼,看着那細長的五指快速得收了回去,緊緊攥着那緋紅的布料。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撩撥一句,那狼崽子竟連脖頸也透着粉來。
林緘低笑了一聲,說道:“我的手好牽嗎?”
寧珈就跟啞巴了一樣,抿着唇一句話也沒有說。
“剛來不還牽得挺高興麽。”
林緘往前一步,那狼崽子便後退一步。
她偏偏想看寧珈能退到哪去,就這麽一進一退的,寧珈的後背又靠到了牆上。
林緘擡起下颌,看着那已經無路可退的人,說道:“再退就只能下線了。”
狼崽子抿唇不語,那雙垂視着林緘雙眸的眼,卻黑得像是染了墨。
那是一個誘人沉溺的深淵。
林緘的視線緩緩往下,從寧珈的唇上緩緩擦過,然後嘴角一揚,沒等狼崽子被逼急了下線,她就先行消失在了原地。
……
林緘一心只想奔到那狼崽子的身邊去,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得要一個答案。
就現在,一刻也等不了。
取下了全息頭盔的林緘,滿心雀躍的要去敲隔壁的房門,可她的手還沒來得及落下去,那門咔一聲,竟就打開了。
裏邊的人似乎也着着急急的正要出門。
在寧珈開門的那一瞬,林緘險些屏住了呼吸,就連在國際大賽上,她也從來沒有這麽緊張。
那狼崽子的手仍握在門把上,一雙眼微微睜大,眼眸子精亮得很。
漆黑的走廊裏,林緘壓低了聲音,問道:“我能進去嗎?”
寧珈登時打開了門,沒有一絲絲防備之心。
那穿着吊帶睡裙的人走了進去,在反手把門關上之後,嘴角一揚,朝寧珈招了招手。
寧珈從未見過這樣的林緘,只穿着吊帶倚在門上,雙腿輕輕交疊着,裙擺僅遮到大腿中間。
像是嘴裏含着一顆酸梅,津液在瘋狂的分泌着,她只能暗暗吞咽,爾後微微往後退了小半步,試圖離那人再遠一些。
一顆心撲通狂跳,似乎連大腦都在跟着顫動,思緒一片混亂,寧珈本想離遠一下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沒想到那倚在門上的人卻伸出了纖細白皙的手指,朝她勾了勾。
她像是被攝了神魂一般,就朝那勾着手的人走了過去。
然後聽見那人用那像是蠱惑一般的聲音,問道:“你是不是特別喜歡我?”
作者有話要說: =3=感謝,麽麽啾